第38章 要面子的校花
顏桢說:“很過分。”
道士萬萬沒想到顏桢會這麽說, 不由擡頭看去。
顏桢比出兩根手指:“一顆兩萬,不還價, 而且需要跟另一撥客人協商。”
道士的小眼睛瞪大, 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驚呼地說:“你不怕印堂發黑?我可是答應免費給你解決問題的。”
顏桢若有所思:“你就是電……經常演的江湖騙子吧。”
道士的表情一僵。
顏桢屈起手指,對着道士的腦門, 虛空一彈。
剎那間,這道士就好像被個錘子砸到似的整個飛起, 在空中接連滾了好幾圈,才“轟”地砸到地上,“啪”地變成一只黃皮大老鼠模樣的東西。
顏桢恍然,皺起眉:“是醜老鼠。”
黃皮大老鼠——其實是黃鼠狼, 它還反應不過來, 這不對啊,沒成精前它老見着天橋下頭的老道士這麽幹來着,每一次都能弄到吃吃喝喝, 怎麽輪到它就不行了呢?還有店裏那個人,也太厲害了,一指頭就把它給彈沒了!
倏然地, 一直被貪婪沖昏了的腦子裏有了一點清明,黃鼠狼細長的身軀裹着寬大的道袍, 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它雙爪抱頭瑟瑟發抖,趴在地上是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冒頭, 就被人把頭給彈沒了。這個時候的它,哪還敢惦記那些它一聞就知道是好東西的玉石等貨物呢?
不過,顏桢在彈一指後就沒再理會。
再看黃鼠狼,它哆嗦了好一會兒沒見有人出來,就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咦,那個兇悍的店長沒把它怎麽着?它用爪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抽抽着兩只小腿兒飛快地往旁邊挪,挪着挪着挪到那排倒座房靠外院的牆壁上,前爪扒拉着牆,小腿彈動好幾下地蹿上去,扒在窗戶口朝店裏看……
嘩啦啦,口水又淌了下來,沾濕了它胸口的細毛。
好香好香,好想吃好想吃……吸溜。
目不轉睛地盯了好一會兒,黃鼠狼悻悻地跳下來,蹲在一旁的草叢,開始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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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一顆,它懂,兩萬不就是人類現在用的錢嘛?可它沒有錢,要不然……它眼珠子轉了兩轉,悄摸摸地往大門外溜去。這個看店的太可怕,壓根不聽它瞎掰,是騙不過了,要不它學老道士也去天橋下面給人算命去,賺點錢再過來買好了。
黃鼠狼走後也就十來分鐘後,鄒凱帶着支票過來了,直接走到顏桢的面前:“顏大師,一千一百萬,包圓所有的丸子,您看?”
顏桢把支票接過來,随手把桌子下面的大桶拎出來,交給鄒凱,說:“自己數。”
鄒凱深呼吸,欣喜若狂地把大桶好好接過來,不過他沒數數,要真數了,那不是擺明了不信顏大師嗎?這麽多丸子呢,幾百個肯定是有的,他何必弄得顏大師不高興?
之後,他拿過桌上的那個盤子,同樣收好,又鄭重地對顏桢道謝,迫不及待地大步離開。
回到特辦處,鄒凱當然是立刻把所有丸子都上交白處長,而白處長按捺住心裏的喜悅後,第一反應卻是吩咐了這樣一句話。
“先數一百顆給藺隊,他是我們特辦處的定海神針,以前靈物缺乏,必須省着來,對他其實是虧待了,現在理所應當給他足夠的待遇。”
鄒凱沒有異議,大聲回答:“是!”
·
三天後,顏桢正在看店,瘦小道士模樣的黃鼠狼颠颠兒地進來,這回可不敢說什麽顏桢印堂發黑了,而是擠出一臉恭維的笑容,湊到顏桢的面前,讨好地說:“店長啊,您看,那個丸子能賣我嗎?我有錢。”
說話間,黃鼠狼毫不含糊地從兜裏掏出一把紙鈔,整整齊齊四疊,每一疊差不多都是一萬塊。
它豎起兩根手指頭,興高采烈地說:“我要兩顆!”
顏桢擡了擡眼皮:“賣完了。”
黃鼠狼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啥?”
顏桢垂眼看手機,給藺陽鋒發了個表情包:上班沒事做嗎.jpg
藺陽鋒:?
顏桢又發了個表情包:今年也要加油鴨.jpg
藺陽鋒:??
顏桢繼續發表情包:你是我的掌上明豬.jpg
藺陽鋒:……
然後,藺陽鋒大概看出顏桢在幹什麽,不再理他了。
這時候,正好黃鼠狼發出靈魂質問,顏桢撇撇嘴說:“被人包圓了。”
仿佛有一道驚雷劈在頭頂,黃鼠狼滿臉頹廢,如喪考妣。
怎、怎麽就被包圓了呢?怎、怎麽就沒有了呢!
黃鼠狼吭哧吭哧地,欲言又止:“那個,那個,是誰買的?”
顏桢瞅他一眼:“特辦處。”
又一道驚雷劈在了頭頂,黃鼠狼仿佛靈魂出竅,還沒忘了薅住那幾疊錢,踉踉跄跄地小跑步出去……特、特辦處啊,對它這樣前幾年突然成精的小妖怪來說,那真是太可怕的地方了!
黃鼠狼到底沒敢産生什麽怨恨的心思,一瘸一拐地離開了。他只是後悔,很後悔,為什麽昨天過來的時候沒帶錢,要是帶錢了,不就已經買到了嗎?唉。
而這件事對于顏桢就是個小插曲,壓根就沒有引起半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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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陽鋒推動輪椅,從教學樓裏滑出來,一路往林蔭大道上去——在這林蔭大道的盡頭再往右拐,就是宿舍區了。
正沒滑多遠,有個着急的女聲突然從後面響起,然後就有人匆匆追過來。
“藺同學,藺同學,麻煩等等!”
藺陽鋒面無表情地停下,轉頭不耐地看向對方,眼裏帶着戾氣。
住着他的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少女,他沒什麽印象,但在這少女叫他的時候,周圍明顯響起了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而對于藺陽鋒來說,這意味着更大的麻煩,讓他忍不住眉頭皺得更緊。
少女來到他面前是,杵着膝蓋細細喘了幾口氣,然後才說:“我是跟你同屆的傅佳宜,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藺陽鋒轉回頭去,繼續滑動輪椅,冷冷丢下一句:“不可以。”
傅佳宜聽見這話,滿臉都是錯愕。
但藺陽鋒已經先行一步,壓根就沒管這個在南湖大學相當有名聲的美麗校花,在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得很遠了,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傅佳宜也愣住了,從沒有哪個男同學這麽不給她面子,這回居然被人這麽拒絕?一時間她都忘了反應,等人走了,她忍不住跺了跺腳,臉上發燙地也背過身走了。
走到教學樓的旁邊,有幾個女生正等着她,見她過來,不由低聲說:
“這人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也不奇怪,聽說這個藺陽鋒是個學習狂,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回宿舍,而且繃着個臉可吓人,根本不跟同學來往。你們說他是不是自卑啊?”
“一定是自卑吧,所以有美女找他,他還跑得更快了。”
傅佳宜正好聽見這些話,心裏舒服了一些,然後笑着說:“你們別說同學壞話。”
幾個女生也笑了:“好好好,我們聽傅大校花的!”
其中一個打扮時髦的撅了噘嘴:“那個姓藺的走了,咱們還繼續打賭不?”
另一個圓臉的女生笑道:“那是咱們傅大校花輸了,誰讓藺同學一口就自卑拒絕呢?”
傅佳宜抿抿唇:“嗯,是我輸了。”
還有個女生則是感慨:“藺同學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難搞。”
女生們嬉笑了一會兒,都打打鬧鬧地去吃飯了。
傅佳宜還是有點不甘心,她往藺陽鋒消失的地方多看一眼,心裏暗暗有了個決定——她一定要把這個面子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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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陽鋒看着前面攔住他路的少女,冷聲說:“讓路。”
傅佳宜臉一僵:“我只是想請藺同學去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除了藺同學以外,全班同學都去,所以我也不想有遺憾……”
在她身邊的一個年輕男人不高興了,走過來幾步,呵斥道:“你這人怎麽回事,懂不懂禮貌?佳宜好心請你,你就是這個态度?”
藺陽鋒滿心都是暴躁。
這個人類女人根本聽不懂人話,一開始他就拒絕了對方的邀請,她還要顯示什麽誠心地過來幾次三番地“邀請”,當他看不懂她那點虛榮的小心思?他真沒什麽興趣糾纏。
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下,藺陽鋒随便使點手段就能讓傅佳宜滾蛋,但現在就不行,而且他一旦動手,這些脆弱不堪的人類都會沒命。
煩!
現在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藺陽鋒越發的不高興,因為定時進餐而習慣了的胃部發出饑腸辘辘的呻吟,已經好一段時間都沒有過的那種饑餓的焦灼感突然湧現——雖然他很明白,只是稍微有點餓了,遠遠不是前面幾千年那麽餓到骨子裏,卻似乎比以往的幾千年饑餓都多一絲焦灼。
随着心情的暴躁,藺陽鋒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但周身的氣壓已經低到了一個程度,本來只是帶着戾氣的眼眸裏出現幾道血絲,猙獰地遍布在他的眼球上,給他整個人都增添了一絲狂暴而殘酷的感覺。
年輕男人隐約感覺到不對勁,不過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他一看在旁邊滿是尴尬眼眶發紅的傅佳宜,心頭一陣火熱,湧起一股熱血,對着藺陽鋒更是寸步不讓:“大家都是同學,傅同學是很誠摯邀請所有人的,你卻直接忽略她的好意,還态度這麽惡劣地對待一個女孩子,是不是太過分——”
藺陽鋒擡起眼,眼裏的暴戾直接投入年輕男人的眼裏,讓他的話戛然而止,心頭冷不丁地就出現了強烈的恐懼。
傅佳宜也被吓了一跳,突然後悔起自己的沒事找事了,有時候,她其實可以不那麽要面子的。
寝室裏,做好飯菜卻沒有在固定時間等到藺陽鋒回去的顏桢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好像蛋崽離得不遠,而且……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