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暖男
那一年花開一夏，校園裏的樹上，芒果都熟透得怕掉下來砸着腦袋。
蟬鳴的聲響和教室裏偶爾傳出的朗朗讀書聲互相交織。
還差一年就要畢業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喜歡上了周牧。
那個從奇怪的社會青年們手中把她救下的周牧，是那麽正義、善良、勇敢，她才發現，原來同學們都喜歡他，不僅是因為他長得帥，除了外表，他還有太多可取之處。
顧誼開始有意無意地去留心周牧的一言一行。
一次她上體育課的時候，老師叫她幫忙擡一個東西，她走着走着絆了一下，是他過來搭了一手。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心神蕩漾了一下。
搬好東西後，顧誼拍拍手走出來，找周牧的身影，看到他一個人走着，她微笑跑過去。
跑到他高挑的身子面前立定。
操場上的風吹過來很涼爽。
周牧留着和大多數男生一樣的平頭，看起來清清爽爽，又完美突出了他精致的臉型和五官，白皙的皮膚在白天下要比陽光還亮眼的樣子。一靠近，就讓人忍不住心跳臉紅。
怪不得，他是校草，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周牧，”顧誼擡頭，對着他感激地說：“謝謝你，也謝謝你那天的搭救。”
周牧聽到，爽朗的笑了一下：“沒關系，不用太客氣，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
他的眼瞳裏像有星星，能讓人迷戀。
顧誼害羞地低下頭：“那我先走了，拜拜！”
她撒腿就跑。
在班級裏面，顧誼在很多同學的印象裏都是木讷、不愛說話、文藝的，可是這樣的她，偏偏每次出現在周牧之前都會慌了手腳、紅着臉笑，她一開始不知道這是喜歡，後來才漸漸明白。
不然，她怎麽會在聽見班上傳來周牧和一名女生的緋聞時，感到心塞胸悶。
她向來是不關心八卦的，所以當她聽到緋聞時，已經傳得很兇了。
女生是班上很漂亮的一位同學。
傳聞，她和周牧在一起談戀愛了。
年少時的緋聞仿佛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每個人聽了都會起哄、言笑。
顧誼本來還不相信，覺得這只是傳的而已，三人成虎。
可是，有一天上課時，桌子上被扔來一個紙團，她愣住，旁邊一個人發出“噓噓”聲叫她。
“顧誼，周牧叫我們幫忙把情書傳給XXX。”
她轉頭望去，隔着一張桌子的周牧看着她，遠遠地笑着指了指那個紙團。
XXX就是和他傳緋聞的女生。
顧誼眼睛突然酸澀想流淚，原來他是真的喜歡那個女生。
她含着淚低頭，把紙團往後傳。
想哭不能哭，因為他們還在上課。
可是那一天顧誼才真正認識到，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會這麽開心，又會這麽難過，而主宰自己心情的人，不是自己，從來都是他。
顧誼開始會找一些言情小說來看，看着看着，看到很貼合自己心情的句子時，都會哭。
然後她看到了《一簾幽夢》這本書，看完特別感動。
整個人有點被治愈的感覺。
感動的是，她明白了，愛情是件特別美好純粹的情感，不管你開心或悲傷，它都是你曾認真付出的存在。
高三一年，顧誼見證着周牧戀愛的過程，多少次見到他們倆走在一起牽着手，顧誼就會感到心痛，但痛得多了，也有點麻木了。
将近高考的時候，他們分手了。
顧誼小心翼翼地跑去問女生：他們為什麽分手。
女生疲憊地答：高考就要到了，她要好好學習，沒有精力。
他們是和平分手的。
其實顧誼聽到時心裏是高興的，存着僥幸的想法。
雖然她知道這樣子想不太好。
但這些她都只是在心裏想着，沒有說出來。
高考完之後，顧誼還來不及問周牧報考什麽學校，就得知他已經報考了現在這座城市的電影大學。
這個消息恍如一道驚雷落下，她怎麽也沒想到，他一個學文化課的，居然報名藝術學校！
然後她就在房間裏對着電腦流淚，為自己一輩子都趕不上他的步伐而悲傷。
她還以為他分手了，她可以考去他的學校，向他表白，或許能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藝術學校，她報不了。
大學三年，顧誼失去了周牧的消息。
但她心裏想起他的時候，還是淡淡地痛。
她變得更加冰冷、封閉，不愛和人說話。
大學畢業之後，她告訴爸爸媽媽，她想離開那裏，到現在這座城市工作。爸媽一開始不同意，她還是堅決自己的想法。
因為周牧，在這座城市。
所以她離開爸媽，來到這裏打拼，和一個女生合租房子住。
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見到周牧，獲得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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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天空慢慢發白，變亮。
海水不時撞擊着海邊的岩石。
顧誼輕輕跟大海說着話：“沒想到等了那麽久，再次見到周牧，他身邊依然有人，我好像一夜回到了當年的女高中生，不管多喜歡多喜歡，都只能默默看着他。”
默默跟着他身後，看着他雙宿雙栖。
最虐不過如此。
她就像是神話裏一直追着太陽走的誇父，周牧就像是太陽。
這些年她看着他出演的綜藝、電視劇和MV視頻，滿足自己的小小幻想，看着他越來越輝煌。
他一直都是太陽，升得只會越來越高，光芒只會越來越亮。
顧誼想要伸手觸碰他，卻無能為力。
她好想甩掉自己的自卑，擡頭對他說一句：“周牧，我喜歡你。”
一滴淚流下眼眶。
這一句話，卻像有千斤萬斤重，不敢說、不能說、不知該不該說。
因為他太耀眼，她太渺小，所以不敢說。
因為他有女朋友，所以不能說。
因為她害怕關系變壞變差，所以不知該不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