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5
房門大敞,夜風吹過,一陣一陣拍打着門板。
攀舒腦袋渾沌,無所适從。
姜淳淵太粗-暴了,炙熱而直接,她的嘴唇被他吮得生疼,他吞噬着她,不容她喘-息。
他揉她,撫摸她,挑-逗她,像是要把她烹調成美味的食品。
攀舒大口大口喘氣,不用他作弄,她已經是濃郁鮮美香氣四溢色彩豔麗的食物,迫切地等着他品嘗。
滿室暧昧的氣息,空氣裏都是男人的汗水味道。
門外,有車路過,開着窗,汽車音響放着歌曲。
勁爆的舞曲,強勁的鼓點喧鬧。
攀舒身體激顫。
“把……門……關……了。”簡單的四個字,斷斷續續。
姜淳淵蹬腿。
轟一聲房門合上。
攀舒如釋重負,又,微有失落。
越緊張,越是刺激,愈禁忌,愈纏綿。
身體忽然被翻轉,後背貼地,他壓到她身上。
胸前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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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衣服扣子解開了。
“小舒,你的**真好看。”他哭也似笑,動作很輕。
攀舒聽到自己的心跳,撲咚撲咚,亂得一塌糊塗。
他一手撐着身體,半俯着,專注地看她。
溫指的幹燥的指腹撫過眉眼,落在嘴唇上,來回摩-挲,攀舒不由自主輕顫。
男人堅硬的部位抵住女人柔軟的某處,門廳天花板吊燈閃了一下,光暈清冷。
攀舒有些惶惑地捉住姜淳淵手臂。
“小舒,我多想已經跟你結婚了,你是我的妻,可以随心所欲。”他在她耳邊低低道。
現在也可以随心所欲。
攀舒臉明顯紅了,張嘴……害臊着,沒說出來。
只是……弓起頭,無聲地邀約。
姜淳淵捧着她的頭,嘴唇貼得很近,近得她能感受到熱度。
“小舒,我決定跟賀美娜結婚。”他的嘴唇落下,擦過她的唇,來到她耳邊。
攀舒茫然,推開他,呆呆看他。
“淳淵哥哥,你說什麽?”
“我說,我決定跟賀美娜結婚,你聽清了,不用懷疑。”他松開她,起身,盤腿坐在地上。
“開這種玩笑有趣嗎?”攀舒撇嘴,身體柔軟如蛇,纏了過去,手指碰到他胸前在剛才磨擦中起立的小凸點。
姜淳淵肌肉緊繃,短促地“唔”了一聲。
攀舒把他往地上推。
姜淳淵扣住她的手,阻止她,霎地站了起來,把她也帶着站起來。
“小舒,我說的是真的,做這個決定我很痛苦,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他捧着她的臉,逼她直視他。
“怎麽可能呢?你今天剛跟我說過,想馬上跟我結婚呢,你還陪我去告賀美娜,對她那麽絕情,怎麽可能跟她結婚……”攀舒喃喃,左右張望,不肯看姜淳淵。
博古架背面的玻璃照着她的影子,衣衫淩亂,頭發松散着,風情旖旎。
“小舒,是真的。”姜淳淵咬牙,“你可以打電話問陸宏。”
攀舒仰頭看天花板,一動不動。
姜淳淵幾步走到沙發前,從茶幾上拿起她的手機,拔號,按下免提。
“喂……”陸宏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有些微顫抖沙啞。
“告訴小舒,我要和賀美娜結婚的事是真的。”姜淳淵沉聲說。
攀舒扶着博古架,艱難地轉過頭。
廳中燈火明亮,映着他優雅的眉目,如詩如畫。
“攀舒,是真的……”陸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一字就是一把朝攀舒捅的刀子。
左如芯留下遺書,将她名下所有財産饋贈給賀美娜,中恒董事趙興傑發難要求增持小股東股份,姜家失去對中恒的控制權,姜淳淵為了保住中恒,只能跟賀美娜結婚。
“我不相信。”攀舒搖頭,沖過去,尖聲喊:“告訴我實話,我要聽實話,我不要被蒙在鼓裏。”
“這就是實話。”陸宏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你可以上網看,中恒已經公布了。”
怎麽可能呢?
她不看。
攀舒捧着頭,拼命搖頭。
不!不可能!姜淳淵不可能再抛棄她一次。
燈光刺目,滿眼都是淚。
攀舒進廚房。
蒸籠蓋子打開,熱汽氤氲。
雖是保溫幾個小時,味道還不錯。
攀舒一樣一樣往外端。
蘿蔔小排湯,清蒸黃花魚,幹熏鴨肉……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淳淵哥哥,快過來,你先吃着,我另炒個青菜。”她朝姜淳淵招手,撅嘴,說:“青菜擱一段時間變黃了,不能吃。”
笑得歡快,眼睛半眯着,像月牙兒。
面前是萬丈深淵,她被踩踏被推搡,幸福崩塌,她不願意接受,拼命催眠自己。
姜淳淵沒走過去,直直站着,滿眼悲哀,無言地看着她。
隔着不到十步的距離,卻如隔着崇山峻嶺。
挂鐘嘀嗒響着,忽然,當當當……一聲接一聲敲響。
十一點整。
姜淳淵擡着看,面色遽變。
“小舒,我得走了,我跟賀美娜約好的,晚上要陪她。”
他往外走,高挑的身影在地上拖曳過。
“不準走。”攀舒尖叫,朝他撲過去。
姜淳淵側身往一邊躲,撞上博古架。
嘩啦啦,震耳欲聾的響動,博古架劇烈搖晃,玉瓶、瓷器、鎏金樽、楠木小屏風等物像大山坍塌掉落。
“我不給你走。”攀舒發瘋似地撕扯捶打抓撓,尖叫哭喊:“你自己說過永遠不離開我的,就算中恒被賀家吞了,咱們倆要當乞丐,你也不能離開我……”
大腦一片空白,沒有理智。
整個人被掏空,五髒六腑,乃至思維,甚至生命體征都不複存在。
就在剛才,他還那麽深情地親吻她,挑-逗愛撫她。
火熱地說着想要得到她的話。
他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
六年前抛棄了她,重逢後,是他上趕着追她,一遍遍表示要彌補,要對她好的。
姜淳淵靜靜站着,任她打。
他被她抓着,狠狠将撞向博古架,被她接連不斷的拳頭捶打胸膛,襯衣扣子全部撕開了,溫潤的胸膛有青有紫,有血紅的指甲抓痕。
攀舒打累了,住了手,跌坐地上,蜷縮成一團,撕心裂肺,不住地哭。
房門被拉開,風吹進來,在屋裏打旋。
姜淳淵一只腳邁出來,遲疑着停下。
攀舒滿懷期盼,流淚看着他的背影。
影子移動。
姜淳淵往外走。
攀舒坐在廢墟裏,茫然地,目無焦距看着。
砰一聲響,他關上門,走了。
攀舒尖叫,推博古架,掀茶幾,踢沙發,掃扔餐桌上的盤碗。
竭嘶底裏,發癫發狂。
燈光明亮,心卻一片暗黑,墜入無底的漆黑的深淵,痛苦密不透風。
砸無可砸,攀舒蜷着身子,在碎瓷湯水裏坐下。
身邊,她花了一下午時間,精心做出來的食物已看不出本來面貌,像發着惡臭的蛆蟲。
有汽車開進院子大門,雪亮的燈光透過窗玻璃照進大廳。
攀舒從地上跳起來,被推到審判臺上,傻呆呆站着。
大門推開。
來人臉上嚴肅憂傷,略帶無可奈何,又或許有別的,眼睛漆黑、深邃,不再有嘻笑和不羁。
是陸宏。
姜淳淵真的不回頭了,攀舒意識渙散,徹底崩潰。
“傻子,不過回到六年前,有什麽所謂!”陸宏笑,走上前,揉她頭發。
不一樣的。
攀舒捂着臉,咬着嘴唇,淚眼婆娑看他。
“我帶你出去散散心,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怎麽樣?”陸宏柔聲說。
腳下遍布碎片,荒蕪的廢墟。
攀舒茫然四顧,視線飄向樓梯。
木質樓梯厚重沉穩,樓梯上面,二樓,有姜淳淵精心為她裝飾的房間,櫃子裏,有他為她購置的數不清的衣服。
攀舒後退,撞上餐桌後停下來,神經質似地搖頭:“我不走。”
“為什麽不走?”陸宏微怔後,朝她逼近:“姜淳淵娶賀美娜是定局,你不走,打算做小三嗎?”
小三兩字像鞭子兇狠地抽向攀舒,攀舒身體發抖,嘶聲喊:“我不是小三,我十歲就認識他,我們早在六年前就相愛了。”
“可是他要跟賀美娜結婚了,他馬上就有家庭了,你算什麽?”陸宏殘忍地說。
攀舒搖搖晃晃,腿軟得牆壁也支撐不住她的身體,緩緩往下滑。
“跟我走吧,把一切都抛掉。”陸宏蹲了下去,搭着她肩膀,低低說:“攀舒,給自己留點尊嚴顏面,好嗎?”
她不要尊嚴,不要什麽顏面,她只要姜淳淵。
可是……
攀舒伸手,搭住陸宏朝她伸過來的手,閉上眼,不再看眼前似是地震火災後的慘烈景象。
深夜,馬路上車輛行人稀少,空氣帶着夜的清冷,高樓大廈在夜的陰暗裏有些模糊。
攀舒蜷縮着坐在副座椅上,一動不動,像沒有意識的死人。
“咱們去我家鄉吧,過幾天就是我妹妹的忌日,我正好可以去祭奠她。”陸宏說,眼睛直視着前方道路。
攀舒靜坐着,沒有反應。
“我妹妹去世那年剛十七歲,一眨眼十三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陸宏低聲道。
攀舒眼皮動了動,又垂下眼睑。
汽車出了城,駛上高速路。
高速入口停車,攀舒扭頭,從後擋風琉璃看來路。
陸宏悄悄按下按鍵,将車門鎖死,将收費員遞過來的卡拿給攀舒。
“收着,下高速時要刷卡交費。”
攀舒麻木着,手指一動不動。
陸宏強硬地把卡撒進她掌心。
門窗緊閉,車頭燈幽幽照着前方,暗幕如海。
“我家鄉那地方,真正的窮山僻壤。”陸宏擰開了汽車音響,《斷情殇》的古筝曲如訴如泣,他的聲音在樂聲中說不出的傷感,“我妹妹怎麽死的你沒聽我說過吧……”
攀舒身體微動了動,側頭看了陸宏。
陸宏澀澀地笑。
“在崖底找到我妹妹屍體時,她的手裏緊緊攥着一棵靈芝,當時,我真的想一死跟她去,我不想活了,我不能拿着她用命換來的錢心安理得上大學。”
攀舒垂在身側的手緊攥起。
收費卡邊棱尖銳,深深地紮進掌心皮肉裏。
“可是我不能,千古艱難唯一死,我媽等着我奉養呢。”
攀舒滿是死寂的眼睛濡濕,半晌,啞着嗓子問:“我們走了,監獄那邊要是批下來探監,會不會錯過?”
“不會,探監批下來至少提前一周通知,就算是臨時通知,咱們坐飛機回來就行。”陸宏笑,抹額頭,一手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