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顧秦黑色的眸中倒映着餘念的臉頰，她神色間滿是擔心。顧秦看着餘念，又淡淡別開了頭。
挺奇怪的，以往的顧秦在比賽的時候從不會瞻前顧後，不會被無關緊要的東西左右。可如今，總會想起他的女人在身後，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看着他。
每每想起，顧秦心裏總會騰起一種莫名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溫暖更讓他安心。
一旁的方孟航将水送到顧秦手上，緊接着坐在了顧秦身邊，他低頭看了看顧秦的腳，湊到他耳邊說：“沒事兒吧？”
“沒事兒，估計是沒熱身好，有些抽筋。”
“真的？”方孟航看着顧秦的眼神滿是懷疑。
顧秦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你去邊兒去，現在我們是對手。”
方孟航忍不住笑了：“你是三歲小孩兒啊？”
顧秦喝着水，沒在搭理方孟航。
方孟航看顧秦沒啥大問題，便沒說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沒一會兒，主教練又過來了。
“秦兒，你剛怎麽回事？”
顧秦一本正經：“腿抽筋了。”
“最好是抽筋。”最近顧秦訓練量大，就算自個兒阻攔，顧秦也會偷偷摸摸去訓練場自己練。
裁判吹了哨子，下半場開始了。
許是休息過的原因，顧秦的狀态顯然有所恢複。
場上的粉絲見此，不由都振奮起來。
二人進入了搶七，餘念看身邊的妹子緊張的都不敢出氣了。
其中一個妹子低低說：“我突然想起一句話……”
“啥？”
“世乒賽的冠軍比全國大賽容易拿。”
她的同伴先是愣了下，随之笑出了聲。
餘念看了他們一眼，現在網上将國家隊吹的神乎其神，卻不想如今他們的不敗神話都是日複一日用努力換來的。之前餘念曾看過顧秦的訓練菜單，那長長地一串單子讓她咋舌。
快到賽末點了。
二人體力都有些透支，尤其是顧秦，身上的運動衫早就被汗水染的花花一片。
最後一球，餘念看着那顆小球落入顧秦場內，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裏。顧秦轉身，打了一個漂亮的削球。黃色的小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方孟航終究是慢了一步，看着那顆落入場內的球，他喘着氣，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場內寂靜，緊接着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顧秦環視一圈，沖之前向他發出噓聲的看球流氓們聳了聳肩，攤了攤手，一臉的得意和你奈我何。
餘念笑了，顧哥哥有時候就是這麽孩子氣。
上午的比賽完美落幕，接下來運動員們就要回去休息了，餘念看了看時間，準備吃個飯回酒店定明天的機票，
她看了眼場內的顧秦，顧秦正拿着球拍癱坐在休息椅上，餘念抿了抿唇，拿出手機給顧秦發了條短信。
【我要回去了。】
顧秦聽見了震動，他将手機從包裏翻出來，看了看，臉上挂了抹笑。
【好，明天比賽在下午，我去送你。】
餘念收回手機，起身離開了座位。
她剛起身，坐在後兩排的幾個女生面面相觑，緊接着也拿起東西跟在了餘念身後，
走在前面的餘念并沒有覺得異常，就在她快出門的時候，後面那些人加快步伐。
她推門剛走出去，頓時感覺不對，餘念不由扭頭看去，可剛扭頭，來人一把推向餘念後背，将她狠狠推向了地面，緊接着，無數拳腳落在了餘念身上。
那瞬間，餘念懵了，只是條件反射的護住了頭部。
一邊的保安見此趕忙上來拉，可架不住她們人多，四周回蕩着喊叫聲和辱罵聲，過路人見此紛紛駐足，卻沒人圍上來幫忙，一時之間混亂無比。
“賤人，婊.子，讓你勾引顧秦！”
對方邊罵邊打，腳上的力氣和揮向她的拳頭逐漸加大。
餘念死死扣着自己的腦袋，思緒亂做一團。
顧秦？
餘念用餘光看向頭頂，朦胧間，她看到一張算是陌生的臉頰，在看到這張臉時，餘念愣住了，這個女生她之前見過，就在從後臺出來的時候。
她突然扯住餘念的頭發将她拽了出來，頭皮被撕扯的生疼，剛還沒覺得，此時此刻餘念覺得自己全身都要裂開了。
啪！
她一巴掌落在了餘念臉上。
耳朵嗡鳴作響。
在這一刻，餘念整個人都失去了原本的理智。
眼前有些眩暈，呼出的氣息滿是灼熱滾燙，餘念茫然瞪着眼睛，她看到自己從包裏拿出一把□□，緊接着沒有絲毫猶豫的向對方刺了過去，只聽響起了無數尖叫，鼻腔之間滿是血腥味……
“滾開——！別碰我！”
她瘋了一樣掙紮怒吼着，閉着眼睛四處揮舞着手上的刀子。
耳朵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她什麽都聽不到。
“秦兒，下面出事兒了。”
方孟航突然跑到正在接受采訪的顧秦身邊，他看了看眼前的記者，湊到顧秦耳邊低語聲，“好像餘念在外面被你的粉絲攻擊了。”
刷啦——
在記者們驚愕的視線中，面前的顧秦猛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他臉色陰陰沉沉的，一把扣住了方孟航的胳膊：“現在在哪兒？”
“外面……”方孟航再次看向記者，“都報警了。”
話音剛落，顧秦踱步而出。
記者們面面相觑，緊接着拿着話筒跟了出去。
顧秦走得快，他出了體育館，一推開門就看到路邊圍着無數行人，顧秦輕松穿過包圍圈，一眼就看到了裏面的餘念。
她坐在地上，發絲淩亂，蒼白的臉上沾染着血跡，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片空洞。她正握着刀子，無人敢接近。
顧秦擠開前面的人，就要上前。
“別過去，小心傷到你。”
胳膊突然被路人拉住，顧秦淡淡瞥了過去，他的眼神冷淡帶着戾氣，路人一愣，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
衆目睽睽下，顧秦上前蹲在了她面前，伸手就要抽去餘念手上的刀子，感覺到有人接近，面前的餘念身子頓時僵住，她将刀子對準顧秦，爆發出一陣尖叫。
顧秦眸色陰沉，說了一個字：“我。”
餘念呼吸淩亂，瞪着通紅的眼睛看着顧秦，幾秒過後，她眼睛一眨，落下一行淚來。
顧秦看着心疼，将刀子從她手上抽出，結實雙臂将她緊緊摟在了懷裏。顧秦抱着餘念，大手輕輕撫摸着她的發絲，“沒事了，餘兒。我在呢……”
“乖，不要怕。”
他身上是她熟悉的氣息，餘念深深吸了一口，顫着手指拉上了他的衣角。餘念的思緒逐漸清明，她哆嗦着嘴唇，斷斷續續說出一段話來，“你……你有比賽，別管……別管我了。”
顧秦摟着餘念，擡眸環視一圈，緊接着看到了被保安扣住的兩個女生，還有蹲坐在一邊，正捂着肩膀上傷口的女人。察覺到顧秦的視線，對方擡頭看了過來，緊接着一股涼氣緩緩從腳步升起。
顧秦眉眼之間皆是陰沉，看着她們的眼神如同蛇蠍一般。
這次顧秦是真的生氣了。
就在此時，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
從救護車上下來幾個護士，将受傷的女人送上車後，保衛将另外倆個人送了過去。
“怎麽回事？”
保安将所看到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還有五六個人，見我們報警就跑了。”
“行了，先和我們回局子一趟。”
餘念死死扣着顧秦的手，因為害怕的肩膀微微顫抖。
“別怕，我和你一起去。”顧秦将她抱起，放上了一旁的警車。轉而看向了跟出來的方孟航，“我離開一下，你幫我和教練說一聲。”
“好。”
目送他們上了警車，方孟航轉身進了體育館。
警局裏警察正在問那倆個人話。餘念坐在一旁，緊緊靠着顧秦。
她大腦一片混沌，渾渾噩噩間，餘念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王蘭就坐在前面，穿着她最喜歡的那件藏青色旗袍，風情萬種的坐在那裏。
餘念用力眨了眨眼睛，她還在。
緊接着，餘念又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她倒在地上，王蘭伸出腳揣在了她身上。
“她有暴力傾向嗎？會控制不住打人嗎？”
“會。”
“你的母親應該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餘念眼淚止不住流着，她死死拉扯着顧秦的衣袖，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無力和恐懼，“我不要變成那樣，顧秦……我不能變成她那樣……”
不能。
顧秦握住她的手，冰涼涼的。
此時，另外送去醫院的女人已經被包紮好帶過來了，餘念那刀就割破點兒皮，雖然流血然而并不嚴重。一進門，她就氣勢洶洶地向餘念沖來。
“警察先生，她用刀刺我！我要告她故意傷人！我要告她！她就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
餘念仰頭，長長地睫毛顫了顫，後又無力的垂落下來。
顧秦起身将餘念護在身後，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女生：“你他媽要告誰？”
突然爆粗口又臉色陰沉的顧秦一下子将女生吓住了。
女生哆嗦着嘴唇，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行了，都坐好。是你們幾個先動手的吧？”
“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其中一個弱弱開口，“何況她不是你沒啥事兒吧……”
顧秦氣笑了，他将目光放在桌上的裁剪刀上，顧秦一把将刀子拿起，指向了女生的臉，聲線喑啞：“現在我往你臉上割一刀，你也沒什麽事兒。怎麽樣，要不要我割你一刀？”
女生懵了，仰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顧秦：“你……你怎麽能這樣我們，我們可是你的粉絲。你的比賽我們都支持的！”
顧秦冷笑聲，将刀子往桌上一扔：“有你們這樣的粉絲是我的恥辱。”
“行了！這是警察局，你們都老實做好！”
顧秦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直視着面前的警察：“你們該怎麽辦怎麽辦，我們不接受私了和任何行事的賠償。”
顧秦這是橫了心的要送她們進牢子啊，就算坐不了牢，也要在拘留所待幾天。她們幾個小女生，哪能吃得了這種苦，尤其另外幾個人都跑了，現在所有的責任都落在了她們三人身上。
幾個女生都慌了，紅着眼眶啜泣着，哪還有之前的嚣張勁。
簽了字，怕前面有記者攔着，顧秦領着餘念從後門離開。
“我們去醫院。”
醫院……
餘念低着頭，聲音沉悶：“我不去醫院……”
“去醫院。”顧秦扣住了她的手。
她沒再說話，只是扭頭看向了窗外。
前面開車的司機扭頭看了他們兩眼，但沒說話。
沉默會兒，餘念開口了：“早知道我不來了，給你添麻煩……”
現在是比賽期間，特殊時候，二人的身份特殊，她幾乎可以想到第二天鋪天蓋地的新聞。
顧秦輕輕說：“不是你給我添麻煩，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面上什麽都沒表露出來，但餘念知道顧秦心裏很不好受。
餘念眼眶又是一紅，她抽了抽鼻子，靠在了顧秦肩上。
很快到了醫院。
顧秦不在乎別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挂號後，顧秦帶着餘念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她身上都是被毆打過的淤青，餘念本身白皙，身上有些小傷便格外明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青紫，顧秦不由攥緊了拳頭。
“我給你們配些藥，回家記得擦。怎麽傷成這樣，還好沒傷到骨頭和內髒。”醫生一邊開單子一邊絮絮叨叨着。
突然，顧秦的電話響了，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沒有接。
餘念拉了拉顧秦的手指，“你回去吧，我準備回酒店。”
“我陪你。”
餘念沖他笑了下，“你不比賽了？”
“不比了。”顧秦很孩子氣的說着。
餘念原本的郁結心情在此刻全部舒展，她笑道：“那你送我回酒店，再回隊裏。”
顧秦張嘴剛要說什麽，餘念打斷他：“我打電話給我爸，讓他帶人來接我，我沒事兒的。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現在是比賽期間，你就別耍小孩子脾氣。”
顧秦嘆了口氣，他怎麽成小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