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腳上有傷，早上餘念特意選擇了一雙柔軟的平底鞋。
似是要下雨，頭頂的天空暗沉，灰蒙蒙的雲層如蓮葉一般翻滾成浪，遮擋住整個陽光。
在這灰色的布景中，停放在路邊上的寶藍色跑車紮眼的很。
餘念将衣領往上拉了拉，上前打開車門。
“你怎麽過來了？”
“聽歷齊說你車子壞了，我特意來接你上班。”說完，夏岚将一盒早點扔了過來。
“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上午。公司新任ceo提早到了，回來得急，也沒通知你。”
餘念嚼着包子，表示理解。
車子拐了個彎，駛向了一條近路。
夏岚說：“昨個兒沒睡好？你眼皮下都有黑眼圈了。”
餘念長得白，臉上有點東西就比一般人明顯。
她輕輕嗯了聲，半晌沒在說話。
夏岚看她一眼，“等晚上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吃個飯。”
“好。”
到了電臺，夏岚将餘念放下，看她走進電臺後，夏岚驅車離去。
餘念猛然發現周圍人看自己的視線有些怪異。她心中困惑，卻也沒有理會。
餘念目不斜視，轉身進了辦公室。
“餘念，你昨天怎麽不接電話？”
将東西放好，餘念答：“手機沒電了，怎麽了？”
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趙安安頭都大了，她開機，打開網頁，将屏幕往過一轉，“你自己看吧。”
餘念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她坐過去，一行黑色大字引入眼簾。
【818那個被包養的小主持人，現在的世界真是越來越不單純了。】
發帖的id名為“不好心的路人”，帖子最開始就是餘念的側身照，照片裏的背景朦胧模糊，她依靠在一個男人懷裏，臉頰布了一層胭脂色，眼神間滿是流離的迷醉……
餘念記得這天，這是電臺舉行的聚會，那天餘念喝多了，臨出門差點絆倒，身邊的同事好心扶了她一把。
餘念繼續往下翻看着帖子。
【我就是看不慣這種靠臉吃飯的行為。就叫她小y吧，小y剛畢業就進入了我們電臺，一般實習期都是三個月，可小y一個月就轉正了。我開始以為人家靠的是實力，後來我發現我太天真了。
我有個同學和小y是大學同學，據他所說，小y不是很有錢，上學那會兒靠的都是獎學金。可是現在……小y在某個黃金地段買了豪宅，x區也有一套房子。并且有人拍下了小y和某富豪的親密照。】
……
帖子義憤填膺的控訴了她的各種行為，在最後，還貼上了餘念和一個中年男人出入西餐廳的背影照。
餘念将圖片放大，那張照片越看越熟悉，半晌，餘念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安安晃了晃她的肩膀，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怎麽還笑啊？現在所有人都在說你被包養了……”趙安安小心翼翼的看了餘念一眼，“餘兒……你不會真的被包養了吧？”
餘念關上網頁，翻看着今天的工作內容，“無稽之談。”
“……可人家都拍下了，最後那個男人誰啊？有網友猜出他是餘氏企業的董事長，不可能吧……”
“就是餘氏企業的董事長。”餘念低着頭，聲音淡淡。
“啊？”趙安安更呆了，她瞪大一雙黑亮的眼睛，吞咽了一口唾沫，哆嗦着聲線問道，“我的媽，餘兒，你還真的堕落了。”
餘念望着她，一字一頓，說：“他是我爸。”
趙安安……已經玄幻了，已經反應不能了。
愣了幾秒後，趙安安捂住了嘴巴，上下打量着餘念，神色間滿是不可置信，“我同事……竟然是富二代。”
餘念笑笑，沒有說話。
“你要不要出面解釋一下？我怕這樣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
“沒必要。這種空口無憑的東西存在不了多久。”
趙安安還想勸幾句，可在看餘念，全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想必她勸了也沒什麽用。
“餘念。”門被輕輕叩向，站在外面的秘書睥睨她一眼，“總監讓你去他那裏一趟。”
餘念愣了一瞬，很快點頭，“好的，我馬上過去。”
“不會是……不會是網上這個事兒吧？”趙安安有些擔憂。
餘念抿抿唇，收拾好東西，起身離開。
路上不乏有人對餘念指指點點，餘念加快步伐，到了總監辦公室，她敲了敲門。
“進。”
辦公室正中，正埋頭坐着一個中年男人。
餘念上前幾步，最先開口，“您叫我？”
“坐吧。”對方合上手上的文件夾，推了推下滑的眼鏡，向她看了過來，“網上的帖子你看了吧？”
“嗯。”餘念低低應了一聲，“不過那都是不切實際的，總監是因為這件事叫我來的嗎？”
“你的私生活怎樣我并不在乎。餘念，我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不管怎麽說，你都算是公衆人物，不要因為你個人，影響到電臺的聲譽。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餘念咬咬下唇，緩緩點點頭，“我明白。”
“上次臺本那件事副總監也和我說了。還好沒造成什麽大損失，但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恕我不能留你。”
“是。”
總監擰了擰手上的筆帽，“網上那個帖子應該是有人推動，我怕激進分子來找你麻煩，所以這倆天你還是別出現在公司了。”
“總監……”
“我知道。”他打斷餘念的話，“還是我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司利益。我從其他頻道調了一個到你們部門，你可以借此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餘念壓下心中的火氣，長呼一口氣，“我知道了，總監。”
“嗯。”他點頭，“等下周一你再來上班。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餘念緩緩起身，轉身出了辦公室。
員工人來人往，餘念合上門，環視一圈。他們看她一眼，又很快将視線錯開。縱使他們刻意壓低聲音，可餘念還是聽到這些人嘲弄的議論聲……
餘念攥緊拳頭，餘光一轉，就對上了孫蔓姿的眼神。
睥睨，高傲，視她為蝼蟻。
餘念心間一埂，難受至極。
“劉姐好。”
“劉姐早。”
衣着光鮮的劉瑗被衆人擁簇，劉瑗踏着高跟鞋，下巴微仰，氣場淩厲而又強勢。餘念趕忙往一邊縮了縮，好讓開道路。
再經過餘念身旁時，劉瑗忽的停下了腳步。
她摘下墨鏡，深邃的雙眸似是能看透一切般，劉瑗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真正的強者，就應逆流而上。”
餘念瞪大眼睛，略顯詫然的看她一眼。
劉瑗勾了一抹笑，重新戴上了眼鏡。
“劉姐和她說什麽了？”
此時人群間傳來了低低的議論聲。
“能說啥，估計劉姐都看不慣……”
劉瑗腳步頓住，環視一圈，“你們有這功夫在這裏長舌，倒不如去學學怎麽管住自己那張嘴巴。”
話一出口，滿室寂靜。
餘念呆呆的看着劉瑗的背影，她突然覺得……劉瑗應該不是別人口中的冷面女王。
隊裏。
體育頻道的來了記者。
顧秦手握手機，回擊着成岩打過來的球。在邊兒上靜靜觀看的記者發出陣陣驚呼。顧秦面不改色，閉上眼睛打了個盲球。
許海川啧啧兩聲：“論裝逼，我只服氣你們顧哥哥。”
顧秦恰巧聽見，手腕一轉，黃色的小球就打了過來，許海川把身旁的耗子往過一扯，一臉懵逼的耗子被正中腦門。
“草！”
主教練黃國輝剛巧聽見，扭頭吼道：“林昊，注意影響！”
顧秦用手機墊着小球，露出幾顆雪白的牙齒，“聽見沒，注意影響。”
“你也注意點。”成岩往過扔了一顆小球，顧秦輕輕側頭，黃色的乒乓球略過他黑色的發絲，砸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看到這一幕，女記者陡然紅了臉頰。
那邊的采訪還在繼續，顧秦坐到長椅上，拿起了椅上的水瓶。耗子突然握着手機走了過去。他推了推顧秦的肩膀，“三哥，這個帖子好像是說你們家那個小鄰居的。”
顧秦随口問道：“什麽帖子？”
“天涯上的一個帖子，現在都傳到其他論壇了，說什麽被包養之類的。裏面那輛黑色的車也眼熟，像你的……”
顧秦擰瓶蓋的手一頓，他放下水瓶，墨色的雙眸對上了耗子的眼睛，“怎麽回事？”
他的眼睛黑而深，仿若暗夜的深海，正醞釀着一場狂風暴雨。
耗子突然覺得後背發涼，他将手機遞了過去，“你自己看吧，這個還是推送過來的。”
顧秦接過，修長的食指往下劃着，看着看着，他兩條濃眉緊緊蹙了起來。
“都他娘的是放屁！”
“顧秦，注意影響！”黃國輝氣得将毛巾丢了過來。
“現在的人都是一根直腸通大腦。”
“啊？”
“腦子裏都是屎。”
耗子噗嗤一聲笑了出聲，礙于情勢，他又勉強忍下了。
“不對啊哥……”耗子湊過去，“你這麽生氣幹嘛？難不成你對人家姑娘有意思？”
耗子看着顧秦的聲音滿是促狹。
顧秦修長的指尖輕輕點着屏幕裏餘念的側臉，她眸中盛着紙醉金迷，和以往的她形成倆個極端。
“嗯，我對她有意思。”
顧秦說，聲音淡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