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不可能。
阮芷頭頂光圈，有時候覺得腦子滋滋作響，但她深知自己不是傻子。
她應該是勾/引成功了？……吧？
她怔怔地看着死神，意識到他在戳破這件事時，并沒有“敢耍老子老子馬上把你丢進畜生道”的殺氣。
“那，”她小聲地說，語氣帶了一些悶悶的不滿，“那你之前是在騙我？”
“在我記憶中，應該是你先騙我。”死神說。
那……
阮芷試探地伸出一只手，勾了勾他的尾指尖。冰涼的觸感，不一樣的感覺，卻是同樣的沒有排斥。
死神順着牽住她的手，轉為十指緊扣。
阮芷的心跳變得很快。
握鐮刀權杖的手掌，此刻是柔和的姿态。
她理應是定下心來，因為她的目的達到了。偏偏在他一點一點摩擦之間，心跳快要躍出心尖。
“騙死神可是要判罪。”他說。
“……我原本就是罪魂吧。”阮芷輕聲，抖了一下。
“那可不一樣。”死神欣賞着她的神情，不知道她還在緊張什麽，明明他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此刻的話更像是情人之間的調侃，“但我有的時間，慢慢細數你的‘罪證’。”
阮芷抿唇，瞳孔極快地閃過某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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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定了決心後，咬牙飛快地說：“……但我沒有這麽多時間了。”
死神動作一頓：“什麽？”
阮芷很快地從胸前內衣掏出某樣肉色的東西，在死神臉色劇變之前丢在他的面前，自聽見“砰”的一聲響，惡靈體驗館忽然被炸出一塊窟窿！
好友的話飄蕩在耳邊。
“聽着，”好友說，“死神答應和你去約會，這是你唯一的一次機會，因為你做了這件事，成功還好，失敗那就是消亡！”
消亡？
阮芷原本就在幾天後消亡。
她不知道作為一只鬼魂，為什麽連最基礎的“投胎”都實現不了，她只是想要投胎而已，這麽簡單的要求，他為什麽要拖着她？
“這顆肉色的球，是你攤牌後讓你脫身的，你随意丢，能拖延死神的時間。”好友将秘密武器塞給她，“然後立馬使用黑色的球，它能用最快的速度帶你去輪回口。顏色不要記錯了！切記！！”
“我能幫你的地方，”好友說，“只有這麽一點了……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
阮芷拿着手中的武器，心中忐忑，猶豫如細細的蠶絲，無形中将她一點點裹緊。
她之所以能就此一搏，除了仗着勾/引的成效，最最重要的——
是她被女鬼抓住的那天，很早就醒了。
彼時腦中疼得厲害，死神和女鬼的很多對話她都沒聽清，但有一句話，卻深刻地傳遞到她的腦海中。
“她頭頂光圈和普通的罪魂不一樣……不要說投胎了，簡直在鬼界，都能暢行無阻。”
不一樣。
暢行無阻。
所以。
她其實完全不需要經過輪回口保安同意，不需要輪回槍同意，就能進輪回！
一片煙霧中，惡靈在四周嘶叫，粉色的球徹底擾亂了被馴化的惡靈。
此刻它們再次喪失了本性。
館長慌慌張張地跑來，手持武器，大喊：“大人！成千上萬的惡靈無法受控，需要您的幫助！”
阮芷慌亂不已，耳尖轟鳴。
極慢的恐懼朝她湧來，她并不知道粉色球是這樣的作用。好友并沒有告訴她。
死神的掌心幻出鐮刀權杖，迅速結成冰冷的結界，将惡靈圈在內，指骨削處鋒利的弧度，溫柔不再。那雙沉靜的目光看向她，早已了然。
“我的光圈不是罪魂，我聽到了。”阮芷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去投胎了。”
而死神，必須要留下處理她制造的爛攤。
“阮芷。”死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就連床上最動情的時候，他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叫過她。
這樣眷念的語氣，甚至帶着祈求。
但她卻狠心單手一揚，黑色的球擲地有聲。
她的光圈暢行無阻。
知道了這個秘密。
就算是死神，也不能挽留她的步伐。
離開的前一秒她回了頭，死神轉頭劇烈咳嗽，吐出大片鮮血，像蔓延的山河畫，是他必須堅守的位置。
NO.8
文/ppp大俠
阮芷到輪回口時，和前399次不一樣，只看見守門的工作人員一人，四周不見八卦的長舌鬼。
她站在無比熟悉的位置，工作員看了她一眼，毫無意外：“又是你啊。”
又帶了些驚訝：“以往你都是卡着時間才來，這次倒是很早哦。”
“看來很有把握了？”
阮芷沒回這句話，問：“怎麽只有你一人？”
“哦，聽說惡靈體驗館崩了，沒工作的都跑去看熱鬧了。”
“……”
工作員惆悵地嘆了口氣，“多好一個接近死神的機會，媽的我卻在這裏打工，打工鬼好慘……”
“那，那情況現在怎麽樣了？”阮芷渾身一抖，輕抿嘴唇，小聲問。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去看。”工作員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不過死神在此，是不可能有問題的。”
“以前從來沒出過問題嗎？”阮芷不知道為什麽，心下有些忐忑。
“也不是沒有吧……”工作員摸着下巴思考着，阮芷睜大灼灼地看着他，工作員目眩了一瞬猛地回過神來，一張紙啪的一聲拍在她面前。
“問這些亂七八糟幹什麽，我不記得了！幹正事！”他大聲道，“反正你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要麽投胎要麽消亡，馬上就要離開鬼界了，知道了也不關你的事。”
阮芷一頓，心想也對。
但她為什麽就這麽感興趣呢。
“簽字，”工作員說，“蓋章。”
“哦。”沒有之前的急切，也沒有期待，阮芷寫名字的時候，甚至覺得手在發抖。
但這個發抖卻不是因為即将來臨的第400次投胎，有人的聲音如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回響。
“阮芷。”死神最後看着她時，唇色不正常的發白，仿佛很不舒服。
冰冷的搶抵在她頭頂，工作員：“确定使用這最後一次機會？”
“為什麽投胎不能成功？你有沒有想過？”在床上時，他眼中很淡的失望。
工作員撥開鎖扣。
“以後能不能別做東西了。你做的食物……相當難吃。”
——“當着我的面全部吃完，否則我與她同歸于盡。”
不對！
有什麽不太對！
工作員食指微彎，眼看一槍就要完成。
阮芷猛地抓住槍口，慘白着一張臉。
“怎麽了你後悔了？哎名字都簽了現在後悔也來不……”
“你剛才說，消滅惡靈之前出過一次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是什麽問題！”
“哎我說你是不是有病，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有啊。”阮芷倔強地說，“就是有。”
工作員這輩子就沒這麽無語過，就算面前的鬼真的很賞心悅目，他也沒好氣道：“我也是道聽途說！就有次惡靈設計拐走死神大人喜歡的人……哦喜歡的鬼，死神恰好身體不适，就出了狀況呗。”
阮芷一陣頭暈目眩，原地愣了好久。
喜歡的，一只鬼。
她琢磨着這幾句話，心髒忽然鑽心似的疼。
“那只鬼……”
“死啦。”
“死了？”阮芷擡起頭來，“死了是什麽意思，鬼本來就是死的……”
“有兩個版本，一個悲情版，一個苦情版，你想聽哪個？”
阮芷沒有精力與他做選擇題，于是工作員就自己開講：“悲情版就是她的靈魂被惡靈吞噬了，死神悲傷成疾，變成了如今這冷漠無情的模樣，親自修築了惡靈體驗館紀念她。”
“苦情版就是，”工作員頓了頓，眉中隐藏着感同身受的不忍，“說其實她尚存一絲魂魄但是很薄很淡很脆弱，只得在投胎和輪回中錘煉。死神給予她護身的光圈，在鬼界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好多，好多年。”
“全鬼界最強大的神，怎麽能讓惡靈有機可乘呢。”
“這個啊，”工作員一副怎麽她連這個都不知道的模樣，一字一句，宛若炸彈在腦海炸開，“因為死神誤食了鬼界的食物，被削弱了能力呗。”
……
他等了她很多年。
等到流言變成了傳說，再也無人知道那時的真相。
她以前總有些讓人無語的習慣，和她獨有的小執着。做飯難吃至極，偏偏屬于又菜又愛玩的那類。
但她又很乖，自從她知道他不能吃鬼界的食物後，便徹底遏制了這項興趣。
“我覺得自己好可憐哦，你要怎麽補償我呀。”她會坐在餐桌前蕩着腳，可可愛愛，無憂無慮。
神一旦愛上弱者，就會有軟肋。
惡靈便是利用這唯一的缺口，制造了那場動亂。惡靈想要吞噬她，因為阮芷染上了死神的氣息，吞了便能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