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起來了
王桂花和陳淑雲各拿一個大蒲扇，盤腿坐在炕邊上，輕輕的給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孩子們扇風。
“這幾個孩子裏呀，還是文謙長得最漂亮，瞧這白裏透紅的小臉蛋兒，圓溜溜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粉嘟嘟的嘴，這唇紅齒白的小模樣，就像從畫裏走出的小仙童，真是可人疼呀。”
陳淑雲啧啧兩聲，稀罕的摸了摸小文謙嫩嫩的小臉，給他擦擦嘴角的口水，看着他的眼神滿滿都是疼愛。
“是啊，真漂亮！”王桂花也伸手摸了摸小文謙肉乎乎的小拳頭，看着他那安詳可愛的睡臉，簡直能把人的心都給萌化了。
“媽，你之前說去縣城要經過一條大河，然後再翻過幾座山，難道就不能坐船繞過大山，直接到達縣城嗎？”王桂花突然想起這件事，有些不解的問。
“按理說坐船應該可以繞過去，可是這條河下游的水流比較湍急，小的漁船根本過不去，必須要結實一點的大船才能過去，可那大船輕易也不會來這邊，我只送知青走的時候看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陳淑雲搖了搖頭。
“我們這裏一艘大船都沒有嗎？”
“沒有，我們這深山老林的，哪裏養得起一艘大船呀，也就大河村常年打漁，村裏有幾只小漁船，他們村的人農忙的時候種地，農閑的時候打漁，過得比我們這邊富裕多了。”
“那魚肉雖然沒有豬肉好，但多少是盤肉呀，趕集的時候可以換一點雞蛋和鹽，補貼補貼家裏的用度，所以我才讓你侄子們交學費去學打漁嘛，等學會了再買一條小漁船，多少也是一門吃飯的營生，總比去山上打獵要好。”
“山上打獵風險實在太高，猛獸毒蟲防不勝防，要是不小心遇見了狼群老虎熊瞎子，有沒有命回來都是問題，你看村裏的那些獵戶，多的是缺胳膊少腿的，想娶個媳婦都娶不到，所以這些年打獵的越來越少了，侍弄好家裏的田地就能混飽肚子，何必去深山裏拿命去冒險呢。”
陳淑雲一打開話匣子就合不起來，巴拉巴拉的從大船說到打漁，從打漁說到打獵，一下子就歪了樓，王桂花連忙把話頭拉了回來。
“媽，我跟你說大船的事呢，既然沒有的話，那能不能找人造一艘大船？”
“你想造大船？”陳淑雲放下大蒲扇，驚訝的看着自己閨女。
“造船幹嘛？就為了去縣城？這不是有錢燒的慌嘛，你要是實在想去縣城的話，直接走過去不完了，幹嘛浪費那個錢？！”
王桂花望着陳淑雲即驚訝又不贊同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兩個人的觀念完全不一樣，陳淑雲把錢看得很金貴，覺得走路就能解決的事兒，根本沒必要花錢。
然而王桂花卻覺得，造一艘船就能縮短一大半的路程，大概一兩天時間就能到，這樣更省時省力更安全，哪怕花一些錢也是值得的。
她準備将孩子們送去外面讀書，如果帶着他們翻山越嶺，萬一遇到什麽猛獸，想跑都沒辦法跑。
再說了，能靠着大船走水路的話，就不至于說出去了就回不來，回來了就出不去，大山和外界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以後也能常回來看看。
“你不是說以後要給侄子們買小漁船嘛，難道幾個侄子一人買一條？那還不如買一個大一點的船，到時候收獲肯定更多，也能将魚送去縣城裏賣，那價格肯定賣的更好，這才是真正的好營生。”
王桂花眼睛一轉，沒有把心裏想法說出來，反而換了一種更切合利益的說法。
果然，一聽這話，本來準備堅決反對的陳淑雲，沉默的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迷糊灌頂般的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女兒。
“哎呦喂，這法子我怎麽沒想到呢？我就光想着讓他們像大河村那樣賺點小錢就算了，聽你這樣一說，我才醒悟了過來，我們這裏的集市每月才逢集，那打多了的魚根本賣不出去，只能自己吃了，這多可惜啊，如果能賣到縣城裏的話，那肯定能賺好多錢咧！”
陳淑雲高興得都要坐不住了，恨不得馬上把老伴挖起來，告訴他這個好辦法。
“你說大河村打了這麽多年的魚，為什麽愣是沒想到籌錢搞一艘大船呢？這不白白浪費了賺錢的好機會嘛？”
“還能因為什麽，傻呗。”
“啊哈哈哈哈哈，是傻，确實是傻！還是我閨女聰明，那這船就我和你爸找人去造，也不知道造一艘大船要多少錢，不過也沒事，大不了先欠一點，等家裏掙了錢再還上也行啊。”陳淑雲已經開始興奮的琢磨起來。
“家裏錢要是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些錢，可以先拿去用。”
“不用不用，家裏有一些積蓄，哪裏能用你的錢，這山裏能造船的也就大河村的村長，聽說他們村長以前是在外面造船廠當過學徒的，你侄子們不是已經在大河村交錢拜師了嘛，到時候讓他們師傅幫忙說說情，應該能通融通融的。”
陳淑雲不覺得會有什麽問題，然而王桂花卻沒有這麽樂觀，如果能造大船的話，大河村應該早就造了，到如今他們造了那麽多小漁船，卻一艘大船也沒有，無非兩個原因，一個是造不出來，一個就是造大船的代價太高昂，大河村承擔不起。
具體什麽情況，還得找個機會去大河村仔細問問，也不知道侄子們什麽時候回來？
沒想到人那麽不經惦記，房門突然被粗手粗腳的推開，一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氣喘籲籲的紮了進來。
“奶奶姑姑，我們和大河村的人打起來了，可是我們人少打不過，所有人都被抓了，我們得趕快找人去救他們！”沖進來的是三哥的兒子王喜，此刻神色十分焦急。
“什麽？”陳淑雲噌的一下從炕上跳下來，光着腳三步兩步跑到王喜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怎麽會突然打起來了？！”
“大河村的人都是騙子！之前拜的那個師傅根本不願意教我們真本事，大河村的人也合起夥來欺負我們，讓我們天天給他們做苦力，種地挑水砍柴什麽都要我們做，可就是不讓我們碰漁船漁具！”
“我後來偷偷的聽他們談話才知道，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有好多人都被他們騙了，不僅沒有學到本事，還被囚禁起來做了很長時間的苦活累活，有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放回去，我們知道這個事情之後，本來想偷偷的逃出來，沒想到立馬被發現，所以才打了起來。”
“這些殺千刀的王八蛋！竟然敢做這樣的事兒！”陳淑雲氣得臉都紅了。
“走，我們現在就去救人。”王桂花站起身，神色間閃過一抹冰冷。
“放心，我絕對會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