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秦羅敷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我……”
她瘋狂的打着自己的頭,大哭起來道:“我忘了他叫什麽……”
哭了會兒她看向步青霜道:“你放了我,放了我,讓我去找夫君,我找到他,我就走了!”
“你要找你夫君我不管,可你不該殺人。”步青霜長嘆一聲道:“你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那些都是無辜之人……”
“不無辜!是他害得我們夫妻分離,是他害得我身死,是他害死我夫君!我要報仇!”
說着她身上的怨氣變深,整個身子也在變大,很快變成了兩個不清爽的高度,居高臨下的看着步青霜嘶吼道:“都是他!”
煩惱絲在她的手腕上游動着,步青霜也不着急問她道:“你口中該死的那個人是誰?”
“使君!”
“使君?”
步青霜心上了然了,是個官。
她不記得他是誰,只記得他是使君,他是官。
怨鬼以為步青霜松懈了,轉身就要逃跑。還別說在這樣的夜晚,一個紅衣的怨鬼在林中奔跑着,倒是有幾分吓人的感覺。
步青霜感覺頭皮發麻卻強忍着,下一刻妖骨塔出現她掌心。
“四方妖聽我號令,攔下紅衣怨鬼!”
聲音傳去,下一刻紅衣怨鬼去的方向就被一道無形的牆給攔住了,她往哪兒去,哪兒就過不了,最後她只好回頭對步青霜下手。
步青霜哪裏會怕她,煩惱絲一出,百鬼哀哭的聲音傳出将她緊緊的束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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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你夫君叫什麽名字,也忘了仇人長什麽樣子,只記得他是個官兒。所以你這些年在尋找夫君的時候也在殺人,你不止是怨鬼,還是個心懷仇恨的怨鬼啊。”
“秦羅敷!”
步青霜突然大喝一聲道:“你可還記得你的名字?”
紅衣怨鬼聽得她吐出這個名字渾身一震,腦中有什麽被打開,是秀美的女子在采桑,是使君停下車駕在偷看她,是一曲《陌上桑》從玉手指尖流淌而出……
是了是了,她是羅敷,她是秦羅敷。她要尋找她的丈夫王仁,她還要殺了劉良!
龍吟聲傳來,步青霜将妖骨塔收了,回頭一看果然看到了奔來的封陽。
“秦羅敷封大哥可知道?”
步青霜回頭對封陽一笑道:“《陌上桑》傳唱百年,秦羅敷的故事廣為傳頌,甚至有人修建廟宇。原本已經是百姓們傳說中的人物,沒想到近日我們能見到她。”
“苦苦尋找殉情夫君的美麗羅敷……”
秦羅敷聞言立刻大叫起來道:“我夫君是被趙王殺死的!他固舍不得我,卻也不會殉情作為生命終結。他是被趙王殺的!”
秦羅敷大叫着,掙紮着,想要擺脫步青霜的控制。
封陽是獵妖司人,自然是關心案子的問題,開口便問秦羅敷道:“長安城裏的命案,可是你做下的?”
“是!”
秦羅敷承認得痛快,封陽卻是冷笑一聲道:“你尋你丈夫便尋你丈夫,可你不該随意殺人,秦羅敷,這次你落在獵妖司的手中,恐怕人間百年游蕩就要結束了。”
秦羅敷聞言就知道她是兇多吉少了,煩惱絲将她束縛得死死的,她逃脫不得,封陽再開口之前她又軟了下去,苦苦哀求道:“他就在長安城,我知道他就在長安,求求你們讓我找到他。我與他有約定的,不找到他,我不能走。”
她拼命的對步青霜送着哀求的眼神,若不是煩惱絲将她束縛在半空的話,她恐怕已經跪下去磕頭了。
“要不,幫幫她?也算是了了她的百年心願……”
步青霜提議到。
封陽看了看羅敷,又看了看步青霜,終于還是白給她道:“你有什麽辦法能照到王仁?”
步青霜也犯難了,她的煩惱絲能重現過往,但是尋找人她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用法。
“先帶回去,我想想辦法。”
于是不管秦羅敷願不願意封陽都将她裝進了袋子裏面,還貼上了符才遞給步青霜。給之前自然是說好了,不管如何不能将她給放了。
步青霜豎起手指就要立誓了,封陽看她嚴肅認真地樣兒哭笑不得,将東西羅敷遞給了她。
這樣來回折騰兩人回到城內已經天亮了,獵妖司的人忙碌了一夜再沒有找到怨鬼的蹤跡。封陽沒有聲張,只讓他們回去休息了,自己卻去了小宅子,一去果然看見了步青霜。
步青霜正在犯難,秦羅敷要見她的夫君,長安城裏這麽多人,難不成還要等着她一個個的去辨認?百年都過了,誰知道這一世他長什麽模樣呢?
從某些方面來講,秦羅敷只是一種執着,她或許是真的再也見不到她夫君了,她只是在靠着執着而繼續下去罷了。
封陽看了她一會兒又折出去買吃的,忙活了一晚上了總該要吃點東西。
步青霜很想去找月娘問問可有什麽辦法能找到王仁,在封陽離開之後她就麻溜的翻牆走了。
月娘睡在水草之間,聽了她的來意之後也犯了難。
“王仁都死了,早已投胎,秦羅敷就算是找到了,也只是找到了轉世,那也不是她的夫君了。”
“轉世也好啊,好歹讓她了了心願去投胎。”
“傻丫頭,”月娘笑了笑道:“人轉世投胎去了哪兒,是閻王他們說了算的,你們想要找到王仁的轉世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難道還要去地府偷看轉世冊子?”
“去吧,”月娘忍住笑意道:“正好地府的人都在找你呢,正好帶着你的煩惱絲去自投羅網。”
是的,步青霜現在正是地府捉拿的對象,她每次使用煩惱絲其實都是冒着風險的。也算是運氣好,這麽久了都沒有被發現。
“依着我看啊,方法或許還是在秦羅敷和煩惱絲身上,回去好好參詳參詳吧。”
月娘很累的樣子,步青霜只好告辭了,回到院子裏封陽不在,吃食卻挂在了杏枝之上。
步青霜咬着餅,一邊想着如何找到王仁,想來想去她還是拍了拍裝着秦羅敷的袋子問道:“為什麽你這麽确定你夫君在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