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夜橋頭美人醉
兩人靠在橋頭喝酒,一人一壇子,酒是小青龍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的,拍開了酒封之後酒香陣陣,步青霜喝了一口,辣酒滾過了她的喉嚨,再過片刻只感覺渾身舒坦。
雖然白玉鴻逃跑了,但是斬殺了橋姬,今後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死在她手上也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是事情,封陽這酒也喝得暢快。
細細算來兩人也才認識不久,之前的交情也只是你救了我一次,我們一起大戰了白玉鴻。你幫我一個忙,我麻煩你一次。
但是現在似乎已經又不同了,兩人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封陽的手臂之上有一道傷口,是方才掩護步青霜殺橋姬的。他們兩人衣服上都有淤泥,鞋子上就更不用了。最狼狽的還是封陽,整個褲腿都被淤泥給裹滿了。
但是此刻,月明風清,橋下水重新流動,月亮倒影其中,兩人一起往下看似乎還能看到彼此的影子,晃晃悠悠的,恰如此刻的心情。
一壇子酒都見了底步青霜終于有了點醉意,封陽沒什麽感覺,看着王妃娘娘雙頰染上微紅,嬌豔無比,說話神态之中也更添了幾分小女兒的之态,倒是顯得嬌憨可愛。與往日的步青霜太不同了,平常的她是什麽模樣呢?
端着王妃儀态的時候端莊持重,是再合格不過的大家閨秀了。在無人之處的時候呢?宛若換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似乎變得輕盈了,人更添了幾分靈氣,人爽快利落又機靈,他,心中歡喜看到這樣的她。
“往後……我們一起斬殺東瀛妖怪,保護……保護長安!”
封陽便道:“好。”
“以後你喚我……青……紫如就好,我喚你封大哥?”
封陽難得的愣住了,這,于理不合吧?她好歹還是王妃呢!
讓王妃叫他大哥?
這要是被司主知道了還不得又在他的面前念念叨叨的,又要罰他去掃獵妖司的長長石階?
“不行嗎?”
步青霜追問,封陽不得已又回頭看她,嬌态畢現。
這一夜的場景很長時間都留在了封陽的腦海中,步青霜少女嬌憨,偏生雙頰染紅,添了幾分妩媚。她抱着酒壇子笑着同他說稱呼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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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邊有晶瑩的酒,亮不過她的眸中星辰。
他很想擡手給她擦一擦,卻礙于禮數。卻又明知道禮數不合卻還是點頭應允了。只是最後添加了一句:“只能在沒有旁人的時候,不然……”
少女不等他說完不然就點頭,笑着将酒壇子抛向了河底,那酒壇墜落下去,好似裝滿了一壇子新釀的月光。
那天晚上是步青霜按着她的心意做事,她不是步紫如,她不是藩王妃,她只是她步青霜。喜歡守護她心中的正義,守衛着她的道的步青霜。
天街月色涼如水裏,封陽将橋姬附身的肉身給裝入了乾坤袋中,這是他的證據,等着向司主禀告,縱然他可能會被司主罰。但是原本堅守一件事情,就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嗎?
小黃鼠狼将步青霜給喚醒了,它在步青霜的身上走着,頗為神氣的模樣。
步青霜雙臂撐着自己睡眼惺忪的看向它,它拿着刷毛的刷子遞給步青霜,一臉嬌羞的道:“快點,幫我刷一刷毛。”還特意叮囑了,“一定要刷得油光水亮的!”
黃鼠狼覺得自己失敗了這麽多次應該不是他的真心沒被黃小娘子看到,而是因為他的形象不夠。他們人不是去見自己心儀人的時候都會打扮一番嗎?
所以,它找了一把刷毛的刷子,要将自己好好打扮一番。
這自然就辛苦了它的好朋友步青霜了,步青霜想要繼續會周公,它就跳上她的心口,用它的尾巴在她的鼻尖擦來擦去的一邊捶着心口悲痛的道:“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的終身大事,居然還沒有你睡覺重要!步青霜,你簡直是太壞了!”
說完了,還不忘嘤嘤嘤的哭幾聲。
步青霜舉小白旗,終于起身去伺候黃大爺。
這一通收拾之後黃鼠狼滿意的帶着新折的桃花消失在步青霜的眼前,她覺得好笑,倒下去想要繼續睡卻睡不着了,回想起黃鼠狼臨走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對呢?
步青霜如往常一般在家中陪伴她阿娘,阿耶今日不上朝,一家人在院中吃飯談笑倒是消磨時光的一種好方式。
阿耶和阿娘像是默契的忘了步青霜一般,只有眼前的她所裝扮的步紫如。
步青霜面上笑着,心卻是已經墜入了苦海之中翻騰。
她覺得她看眼前的景物已經有些隔世的感覺了,她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
夜裏步青霜做了噩夢,夢見了死去的步紫如,夢見了十殿閻羅,夢見了鬼差。
他們說她偷盜煩惱絲罪無可恕,要将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回。
她求閻羅寬恕,說自己不能去,她舍得一些人,舍不得永世再也見不到他們。
閻羅只是哈哈大笑,突然變大了臉到她的近前,一雙眼宛若燈籠一般,口若大鍋。
“你說你舍不得,卻不知道你是舍不得誰?你生來便是孤星命格,注定不得親人疼愛,不得人真心相待。你舍不得你阿耶還是阿娘?他們愛的只有步紫如,你步青霜又算得是誰?”
她哭着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
閻羅卻笑着道:“遠離人世苦,永生永世再不見……”
她說着不是的,可她真的該念着誰,誰又會念着她?她在步家生活了十多年,以為自己也是阿耶阿娘疼愛的女兒,卻在步紫如出嫁事情上她知曉了,原來,她從來就不是他們疼愛的女兒,她不過是随意可以舍棄的。
那麽,這世上還有誰念着她嗎?
沒有了嗎?
她困于宅府之中,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她有交好的黃鼠狼,認識鯉魚精月娘,還有……獵妖司的封陽。
他們會念着她嗎?
她頭痛欲裂。
床榻之上,錦被之下,一女子睡得并不好,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可見她正被噩夢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