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煩惱絲
用她來代替姐姐，是最正确的選擇了。
她想着心上卻是鈍鈍的疼。
月娘扔給她一壺桃花姬自己也拿了一壺喝了起來，月涼如水，春日脈脈清寒裏，空氣裏有飄散的酒香。
“月娘，你将我送回去吧。”
步青霜喝完了桃花姬道：“我或許是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爹娘他們喜歡姐姐，就換姐姐回來吧。從小到大我也沒有在阿耶阿娘面前盡孝過，姐姐就不同了。”
步青霜在這個時候開始想着自己的姐姐，她聰明善解人意，還孝順，最重要的是她健康，這才是阿耶和阿娘都喜歡的女兒。
月娘往日裏都是溫柔的性子，今日卻冷哼一聲道：“都是親骨肉，不過是偏心罷了。偏心你怪不得他們，但是你自己的性命就要靠你自己的去守護。”
“步紫如看起來是比你更值得留下來不錯，但是這麽多年來，她的好處你沒有享受過，卻為何要去幫她接受……”月娘頓了頓道：“遠嫁呢？”
她終究還是瞞了步青霜。
步青霜當日救了她，她今日也救了她，算是扯平了。哪怕是這救裏面含了欺騙，只要是救了，那就是好的。
“青霜，你是你，不是步紫如，你的命運與她的不一樣。”
再多的安慰也終究只是一時的，步青霜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阿娘了。
她的屋子所在的院子被封了起來，說是鬧鬼，不讓人進了。
她像是被抛棄了一般，好似步家真的只有步紫如一個女兒一般。
步青霜頭一次嘗到了人間愁苦的滋味，她做錯了什麽呢？她什麽也沒錯。
她不能在阿娘阿耶膝下承歡不是她的錯，她被月娘帶回來了，不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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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錯。
月娘陪伴了她許久，為了排遣無聊的時光，月娘找來了許多的術發書教她一些簡單的法術。什麽穿牆術，什麽點石成金的障眼法。
月娘給她講着在大街上，都有不少的身懷異數的人，什麽能用一粒種子在片刻之間結出果子來的，還有不少成了精怪的器物變成了主人耍戲法的幫手。
日子一點點的過去，步青霜學了段時間的結果便是她發現自己可以将影子和身子分離。
高高興興和月娘說的時候月娘都不敢相信，直到步青霜在她的面前展示了一番之後她才相信了，贊嘆道：“妙，妙！這種人影分開之術只在傳說中聽過，未曾想你居然能成！”
“很難得？”
“很難得。”
步青霜有慧根，月娘便特地去查閱了資料回來告訴她，若是勤加修煉的話今後說不得還能用影子去控制別人的影子。
找到了方向，步青霜就朝着這個方向去練習，仿佛是本能的大門被打開了一般，步青霜的進步神速。
漸漸的她開始用自己的影子同身子分開，去偷偷的看阿耶和阿娘。她看到阿娘病重了，阿耶守在她的身邊。第二日她便真的跑去了，但是阿耶和阿爹依然不肯見她。
步青霜是個性子堅韌的人，他們不肯見，她便每日裏以影子的狀态守在阿娘的床前。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月娘有事離開，步青霜在眠霜花開的夜晚沉睡中見到了已經嫁出去大半年的步紫如。
她穿着一襲紫衫，頭發散亂，面色蒼白，雙目之中滿是驚痛之色。
然而這不是讓步青霜驚訝的，讓她驚訝的是她的心口有一個大洞！空蕩蕩的，透過那個大洞，她能看到房間門。
“姐姐……”
“青霜。”
步紫如開口道：“我好疼，好疼啊，青霜，你幫幫我！”
“你怎麽了姐姐，你快說啊。”
步青霜向前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卻抓了個空。
“沒用的，”步紫如凄然一笑道：“我已經死了。”
步青霜的步子僵住了，她看得步紫如道：“你随我來。”
下一刻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被一團黑霧包裹，耳邊是鬼哭狼嚎之聲，她頭暈得厲害，一邊叫着“姐姐……”一邊強撐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霧消散，步青霜卻感覺冷得發抖。
步紫如卻能握住她的手道：“青霜，你聽我說。”
“那個藩王是個大妖，他吃了我的心之後與我同歸于盡了！但是，我是被武媚娘害死的！她早知道那個大妖會殺了我，她将我當卒子用！”
步紫如說着雙眸赤紅變得癫狂起來，“我本是天上人，如今被大妖吃了心，沾染了妖氣，再難回到天上了。”
她的手指甲不知道何時變長了，抓得步青霜生疼。
“你要為我報仇，殺了她！”
“我如何殺她？”步青霜着急的道：“姐姐還有沒有辦法能救你？”
“沒有了，”步紫如眼中的狂熱褪去，化作了無奈道：“我只能投胎轉世，再難回到天上了。”
說着耳邊傳來了聲音。
“河陽府還有三個魂沒有勾，加緊趕去，回來還能去疊香樓喝一杯酒！”
“顧掌櫃的酒可是貴的很呢！”白無常道：“喝一次酒，咱們兄弟一月的俸祿又該沒了。”
“嘿嘿，可是好喝啊！去疊香樓可以看男女美人，可以聽三界故事，好酒好菜的，一個月的俸祿也不虧！”
黑白無常越來越近，步紫如将步青霜一拉入那鬼草叢中躲過黑白無常。
“他們走了，我帶你去取一件天下地下僅此一件的法器。”步紫如溫柔的撫上了步青霜的面頰道：“好妹妹，你從小異于常人，姐姐相信你能辦到。你也不會辜負姐姐這麽多年對你的疼愛的，對不對？”
步青霜點頭，步紫如才露出了點笑容。
只是這個笑容再也不像是從前一般的鮮活迷人了。
在步紫如的帶領之下躲過了幾撥鬼差順利的摸到了鬼王殿。
“煩惱絲是地府的法器，千萬只生鬼的精魂練成的。據說有開陰陽道的能力。是我所知的最厲害的法器，你屬陰，最容易招惹邪祟，這種法器也能保護你。最是适合你了，青霜，”步紫如握着她的手道：“待會兒不管出了什麽事情，你拿到煩惱絲就跑，不必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