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鐵牛哥
趙鐵牛拎着幾張餅，急匆匆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榆樹下乖乖巧巧的坐着一個小姑娘，雖然也穿着一身軍綠色的的舊衣服，卻絲毫不能掩蓋她身上的那種矜持嬌貴的氣質。手裏拿着帶個波浪紋的小鬥笠扇着風，看得出她心情很好花一般的臉上笑盈盈的。如水洗過一般清澈的眼睛看見了心上人，慵懶的目光一下就明亮了起來。
韓小月看見趙鐵牛拿着餅就這麽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自在地放下了鬥笠，摸了摸比剛來的時候長長了一截的頭發。故作兇狠的罵道:“趙鐵牛，你看什麽呢？再看不給你肉吃了！”
“我看我媳婦兒咋就這麽好看呢？”趙鐵牛邊說邊跑到韓小月身邊挨着她坐着。
“你想得美，誰是你媳婦兒呢？你坐遠點兒，挨這麽緊，熱死了。”韓小月嘟了嘟嘴，狀是不滿的推了他兩下。
一雙白嫩的小手，在自己胸前象征性的推了兩下，輕輕柔柔的根本沒用多少力氣。
趙鐵牛捏了捏拳頭還是沒忍住，伸出粗糙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在胸前的小手，握在手心兒裏軟軟肉肉的。
感覺手裏的小手抽了抽想往外逃，使了使勁兒握得更緊了。
擡頭看見小姑娘羞紅的臉，鬼使神差的想起昨天在小樹林裏偷看到文知青叫趙二狗“二狗哥”，就對這小姑娘叫自己趙鐵牛或者鐵牛同志不太滿意。
“小月你以後不要叫我鐵牛同志，叫我鐵牛哥好不好？”
“不要！肉麻死了。”韓小月堅定的拒絕了他，又抽了出手還是沒有抽出來。帶着羞澀嬌氣的繼續說:“你……老抓着我幹嘛？快點放開！”
“不放，你叫我一聲鐵牛哥我就放。”
“你個大無賴！”
“小月，乖！你就叫一聲呗！你看我們都談對象了，你叫我鐵牛同志多生份呢？而且你叫盧建軍都叫建軍哥，你就叫我鐵牛哥叫一聲呗！”趙鐵牛用溫柔的語氣誘哄着。
被趙鐵牛軟硬皆施的哄着的韓小月沒有堅持住，低着頭羞澀的叫了一聲:“……鐵牛哥！”
趙鐵牛聽見韓小月用軟軟甜甜的聲音小聲的叫了自己一聲“鐵牛哥”，高興的大嘴都咧到耳根子後面去了。
“哎！”響亮的應了一聲。
韓小月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爸爸在世的時候溫柔的叫自己月月的情形說:“那你以後叫我月月吧！我爸……姥爺在世的時候就是這麽叫我的。”
“月月！”趙鐵牛非常高興的叫了出來。
“嗯！鐵牛哥！”韓小月雖然有點兒羞澀，但這時候心情很好，于是擡起頭看着他又叫了一聲“鐵牛哥。”
“月月！”
“鐵牛哥！”
“月月！”
……
兩個人确定了新稱呼，高興的你來我去的叫了好幾聲兒。忽然對視了一眼，尴尬的看了看對方，有點兒不自在往旁邊看去，都對自己剛才跟個傻子一樣的行為不忍直視。
兩人把周圍看了一圈，又看回了彼此，相視一笑，當做什麽也沒發生的開始吃午飯。
“來！月月，嘗嘗我娘做的蒜茄子。”
“嗯！好吃！這是我特意給你做的紅燒肉你快嘗嘗好吃嗎？”
“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肉。”
“我的餅也給你嘗嘗。”
“你也嘗嘗我的！”
……
兩個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甜甜蜜蜜的吃了半個多點兒，最後趙鐵牛用餅把湯汁兒都刮幹淨了。
吃完飯韓小月才想起來，把自己一兌了奶粉的一壺水遞給趙鐵牛說:“給你幹活的時候喝。”
趙鐵牛接過水壺，見這是一個簇新的軍用水壺，他們村兒裏也就隔房的三大爺家裏有一個舊的，還寶貝的不行，自己都沒摸過幾回。這陣兒韓小月拿給他一個新的，新鮮的摸了一會兒，沒忍住又擰開喝了一口，感覺到嘴裏帶着奶香味兒的水疑惑的問:“你把奶糖放水裏了？”
“不是奶糖，是奶粉！我下鄉的時候，我爸特意找人買的，我喝了一個多月就剩一點兒啦，要不是看你這幾天太累，我才不給你喝呢？”
趙鐵牛雖然覺得奶粉應該是買娃娃喝的，自己這麽大人了，喝奶粉有點兒怪怪的。但想到這是月月心疼他，就高興的把水壺背在了身上。把地上的空籃子拎得起來。
想了想又鼓起勇氣牽起了韓小月的手，輕輕的握着。偏過頭，看見小姑娘含羞帶笑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把手抽走。
就興高采烈的牽着她的手往地裏走去。
一路沿着陰涼的樹下走着，吹過來的秋風都帶着草木的清香。
韓小月看了看兩人牽着的手，感覺手心兒裏那粗糙的硬繭，擡起頭，看見趙鐵牛臉上那高興的翹起來的嘴角。又晃了晃兩人牽着的手，心裏甜甜的，忍不住也捂着嘴小聲的笑着。
雖然趙鐵牛怕曬着韓小月特地繞了遠，沿着樹蔭下走的。但他們吃飯本來就走的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麥田邊，看着麥地裏忙碌的鄉親們，趙鐵牛磨蹭了兩下，還是不舍的放下了軟嫩的小手，把裝着空碗的籃子遞了過去。
“好啦！我要去幹活了！你的活也幹完了，這大中午的太陽毒，你別在外面呆久了，早點回去。你明天還是上工的鐘聲響了再出來，不用跟別人一樣天還沒亮就出來，就你那點活兒，我一會兒就幫你幹完了，一點兒都不用着急。”
兩人今天這頓飯吃的感情突飛猛進，韓小月雙手拎着籃子，睜着霧蒙蒙的眼睛盯着趙鐵牛不舍的說:“那我走了？”
看見小姑娘舍不得走的樣兒，趙鐵牛心都軟了，放低了聲音哄着:“你這會兒先回去睡個午覺，等呆會兒，太陽快下山了再出來看我幹活！”
“那你們今天幹到啥時候？不下工了嗎？”
“秋收這會兒，幹的多公分就多，不幹到天黑都沒人走的。”
“那你們晚上啥時候吃飯呢？”
“幹完了回去吃呗！這會兒農忙，中午那頓都吃的飽飽的，頂得住。”
“那不行，不得餓壞了嗎？下午我給你送吃的來！”
“好！都聽你的。”
“那我真走了？”
趙鐵牛回到地裏的時候，家裏人早就吃完了飯，開始收拾麥子了，農忙的時候，大家吃飯都匆匆忙忙的。
趙老爹看見趙鐵牛慢吞吞的走了過來，不急着收麥子還一直往那邊看。走過去一巴掌拍他腦袋。
“還在看啥？都走遠了。吃個飯磨蹭半天，快點兒幹活兒。”
這邊兒韓小月回到了知青點，想起剛才一步三回頭的跟趙鐵牛依依惜別，那黏人的樣兒，捂着臉都不敢相信自己還有這麽矯情時候。
看了看自己身上今天因為要幹活，特意穿的舊衣服。想到下午還要去送飯，就又把那件新裙子翻了出來，洗了個澡，換上裙子在鏡子裏照了照比剛才好看多了。
把換下來的髒衣服洗了，就去睡了個午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