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人
韓月月在家裏轉了一圈兒，感覺有點餓，就鑽進了廚房，準備看看有吃的沒？
在廚房找到兩個煮熟的雞蛋，韓月月知道是給自己留的。把雞蛋拿出來，跟着從記憶裏廚房下面一個小櫃子裏拿出麥乳精，70年代的麥乳精呢，這可是時代的特色，韓月月這種富二代都沒有吃過。韓月月把麥乳精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才從鐵皮暖水瓶兒倒出熱水兌了一碗麥乳精就着雞蛋吃了。
吃完飯，韓月月忽然想起小韓月的記憶裏那一本必須背得滾瓜爛熟的紅寶書。這個年代出去買點啥都得先背紅寶書，不會背這本書可真是寸步難行。
韓月月想着自己還是得熟悉這個時代的規則，要不然被人抓到把柄可就慘了。
上輩子死的稀裏糊塗的，這輩子可得把小命保護好了。想了想，韓月月還是回到房間，背起了紅寶書。
随着下班的鐘聲響起，宿舍樓裏也慢慢喧鬧了起來。
韓月月聽見樓道裏面的喧鬧聲也放下了紅寶書。想着要見小韓月的家人了，幸好小韓月從小跟姥爺生活在一起，跟家人都不太熟悉，自己不用怕露餡兒。
聽着外面鑰匙開鎖的聲音，韓月月深吸一口氣開門走了出去。韓月月走出房門，就看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穿着灰色短袖工作服的中年婦女拎着一兜兒菜從外面開門走進來。從小韓月的記憶裏知道這就是自己這輩子的媽媽了，剛想喊一聲媽媽招呼一聲兒，張張嘴沒喊出聲來。韓月月尴尬地站在自己房間門口。
王素雲從醫務室忙了一天回到家。剛開門就看見自已的小女兒，喊媽媽都沒喊出聲，愣愣的站在房門口。心裏很不是滋味兒，自己這個小女兒從小身體就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說話也晚，兩三歲了才會說話。後來自己又生了小兒子顧不過來，就給送到他姥爺家去了。平時自己要忙着上班，打理着一大家子人都沒怎麽去看她，讓這個女兒跟家裏都生疏了，回到家裏生病了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麻煩人。
“唉！”王素雲嘆了一口氣，放下手裏的袋子走到韓月月身邊摸摸她的頭發現不燙了。
摸了摸韓月月的頭略帶憐惜的說:“雖然不發燒了，藥還是要吃。中午的雞蛋你吃完了沒？晚上想吃點啥？告訴媽媽，媽媽給你做。我知道你姥爺過世了，你心裏難受，但你還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家裏人也很關心你，這裏也是你的家。”
韓月月看着王素雲輕聲細語地跟自己說着話。想着雖然家裏人跟小韓月挺生疏，但也不是不關心她的。
“雞蛋吃完了的，晚飯跟你們一起吃就行，嗯！……媽……媽。”韓月月紅着臉，有點兒別扭的喊着媽媽。
“那你在回屋休息會，媽媽做好飯叫你。”王素雲輕聲的對韓月月說。
“我已經休息一天了，您做飯我來幫您摘菜吧，媽媽！”韓月月這個厚臉皮的适應16歲小韓月适應的很好，已經駕輕就熟的開始喊媽了。
“那你慢慢兒摘小白菜，摘好了給媽媽洗，你感冒還沒好，就別碰涼水了。今天晚上媽媽做手擀面給你吃。”王素雲說完話就把一小把小白菜遞給韓月月就準備去揉面了。
韓月月看媽媽忙着做飯去了，就把一小把小白菜打開準備摘菜。真心感謝給自己留下豐厚生活經驗的小韓月，希望小姑娘已經跟她姥爺團聚了，下輩子再投個好人家。晚上多給他們念幾遍《地藏經》吧，韓月月在心裏決定着。聽說《地藏經》能給死去的親人祈福。上輩子韓月月就經常給去世的爸爸念經，早都背熟了。
“媽！我回來啦！”韓小雨穿着自家做的仿軍裝，背個綠色的挎包甩着兩條辮子滿頭汗的推門進屋喊道。喊完了，看見韓月月坐在旁邊摘菜，就有點兒心虛坐在了桌子那邊兒。
“你還知道回來？又跑哪兒去野了一天？你也別到處蹦跶去找人了，沒用！連廠長家的都跑不掉，更別說咱們家啦。”王素雲拿着擀面杖從廚房出來對着韓小雨罵道。
“媽！你還是不是我親媽？我不去農村！死也不去！你看樓下的郝叔家的衛紅才下鄉幾年都成啥樣兒啦？跟個大媽似的比你都老。要我變成那樣，還不如死了幹脆！”韓小雨坐在桌上，抱着茶缸喝了一口聽見媽媽的罵聲，故作鎮定的大聲喊道。
“那你就不管家裏人死活啦！這個節骨眼兒上哪敢找關系。別看你爸是個幹部，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出錯。要是你爸倒了，全家都喝西北風去！”
“那全家你們就犧牲我一個？我不幹！”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你先去你爸以後在想辦法把你弄回來…………”
……
韓月月沒有看見韓小雨心虛的表情，沉默地摘着菜，聽着那母女倆自從通知書下來就一直在進行的話題。都吵了四五天了，一直沒有個結果，韓小雨不想去農村，家裏又不想在這個關頭冒險，不能兩全其美，所以天天家裏都吵吵嚷嚷的。
“別吵了！也不嫌丢人。”韓友根下班兒回到家在樓道裏就聽着家裏的吵鬧聲，暴躁地推開門，對家裏的人喊完又嘆了口氣: “唉……！小雨你也別在家裏鬧了，明天爸爸就帶你去報名去。這事情沒得商量啦！吳廠長家的建軍都報完名了，早點兒去，還能給你選個好地方。別到時候強制執行給你整到山旮旯去了。你也別抱怨，你待個一兩年爸爸找找機會走走人情給你調回來，啊？”韓友根耐心的對着韓小雨勸道。
“嗯，……那個……”韓小雨聽見韓爸爸這麽說，低着頭心虛地左右瞟眼睛，嗯嗯啊啊就是不敢看他。
韓友根一看韓小雨這個樣子，心裏一急緊張地問:“你幹了什麽？”
韓月月擡起頭看見韓小雨心虛的瞟了自己一眼，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嗯……我……”韓小雨支支吾吾的，還是沒敢說。
王素雲提着擀面杖着急地走到韓小雨邊兒上:“你你都幹什麽啦？倒是說呀？你要急死個誰？”
“……我……嗯……我今天把韓小月的名字報上去了。”韓小雨閉着眼睛，心虛的小聲說道。
啪！啪！
王素雲抄襲擀面杖就對着韓小雨抽了過去。
“啊！啊！媽，別打了！”韓小雨頓時就被抽了兩下，一下就跳了起來，邊躲邊喊。
“韓小雨！你還敢躲，給我跪下！”韓友根看見韓小雨這沒心沒肺的樣兒氣得額頭青筋都跳起來了，大吼道。
韓小雨被韓友根吓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啪！一下背後面王素雲的擀面杖打了個正着，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
“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韓小雨邊哭邊喊。
王素雲看女兒哭了，也坐在地上哭道:“我怎麽生了個這麽自私又狠毒的女兒。你妹妹剛回到家裏就因為老爺子過世大病了一場，病都還沒好全就讓你給算計上了。她身子那麽弱年紀又小去到鄉下，還不得把命搭上啊？”
“好啦，都別哭了！明天就去給改回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誰都別再鬧了吃飯吧！”韓友根強硬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