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算是,約會過程
“季雲硯,我想知道,當年,你為什麽被調離這裏?”
開車開到了半路,彼此沉默了好長時間,趙敬兼開口就是提起當年事。
季雲硯轉頭,看了一眼開車的人,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想離開這裏,所以就走了。”
季雲硯說得很平淡,可事實上,卻并非此刻只言片語的形容,那時候,他對趙敬兼做了那樣的事,他也試圖的找對方解釋,可他天天找,他日日纏,趙敬兼在躲無可躲下,選擇了出國,最終,季雲硯追不出去。
“季雲硯,別以為,我會感激你的謙讓。”
“我不是,為了讓你感激。”說來,這都是過去式了,提起,又有何意義。
“今晚,搬到我別墅那裏住兩天,明晚,我叫我媽過去。”這算是應付式!
季雲硯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對方的側臉,趙敬兼那英挺的鼻梁,在眉目之下,是雙冰冷的眸,他看起來,好像消瘦了很多。
季雲硯感覺自己的心,還是會疼,卻再難于觸摸。
“好。”
季雲硯拒絕不了,他只能聽從。
趙敬兼回到家,他讓彥麗紅收拾了一下屋子,冷冷的表情,簡明的說了重點,“麗紅,雲硯過來住兩天,你暫時,出去住吧。”
彥麗紅點了點頭,她拿了自己的包包就走,她覺得,趙敬兼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她開始茫然,這個人,她不了解,而不了解的人,怎麽能生活在一起?
季雲硯回酒店随便收拾了東西,他随即找到那棟別墅,之所以對這裏那麽熟悉,因為,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裏面發生。
那時,趙敬兼剛出來工作,他剛接手趙家的事業,他一直處處小心,步步為營,趙老爺子有的孫子不少,三個,三個都很優秀,趙敬兼最小,小時候,老爺子對他們沒少嚴家管教,對于兒時的接受的教育,關于那種不好的記憶,趙敬兼大多都不記得,漫漫的成長路上,人漸漸變得成熟,青澀退卻以後,那些刻意去遺忘的記憶,逐漸被淡忘,可有些,卻不是想忘,就忘得了。
趙敬兼每每想到那時的決定,他都會後悔,他後悔邀請季雲硯出席那個聚會,他後悔邀請關澤予出席那個聚會,如果不是自己沒事找事,那麽,他就不會在聚會上,多看關澤予,那麽,他也就不會,經歷過那樣的事,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好友,就這樣,就這樣……
那瘋狂的一夜,那些吻和被占據,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腦海裏,他忘不掉,他想不明白,他想找個出口,可季雲硯說,他會負責,可笑,趙敬兼覺得可笑,負責?他一個男人,需要 他季雲硯負責?
這實在有些可笑,所以,他憤怒的拿起槍對着他,他想告訴他,我不需要!
他真的不需要,所以,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開始把心思放到關澤予身上,他知道關澤予喜歡旅游,所以,他跟随他去旅游,他沒想到,季雲硯也去,他在那件事後,就一直纏着,他想請求諒解,他說會負責,他說,“敬兼,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那樣無奈的反問,好像承受噩夢的人是他?
趙敬兼冷冷的笑,明白?他明白他的心意,兩個男人?他們之間,怎麽會有什麽心意可言?
趙敬兼想不明白,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少年,他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一直理解他,他說過,他會陪着他,可他沒想過,會陪他上床。
這樣的經過,那樣的極端,他想了那麽久,從二十二歲,到二十七歲,他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彼此間會變成這樣?他不想再見他,他怕見到他,他怕想起那晚的噩夢,他們一起發了瘋。
當他絕決的跳到水中,他說,我敢。
他說,“敬兼,你就那麽,恨我?”
“是!”
趙敬兼毫不猶豫的跳下去,而站在邊上的人,他沉默,不再說話。
趙敬兼被關澤予救上來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的人和事,都變冷了。
季雲硯說,“你真的,那麽喜歡他?”
他說,“敬兼,我以後,不再纏着你就是了,你,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賭。”
假如關澤予不下去救人,那是一個可怕的假設。
趙敬兼當時沒想過那個假設,他只知道,他成功了,季雲硯終于放棄糾纏,他在那次以後,就被調離了他們一起在的城市,他走了,沒有告訴任何人,連他的荷姨,也沒有說。
趙敬兼事後,他出國學習一年,他不知道,季雲硯,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他不知道,他們,從此後,就開始背對而行,然後越走越遠。
他本以為,此生,彼此再也不相見,沒想到,冤家路窄,如今,一個二十七歲,一個二十六歲,他們又重逢在一起長大的城市裏,而且,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相見,他趙敬兼,如今會找男人,他學會放縱了自己。
“敬兼。”
季雲硯自己打開了房子的門,剛才,他打車去酒店前,趙敬兼把鑰匙丢給對方,他拿着鑰匙,開門進來,本以為,那人會坐在客廳裏迎接,可,開門進來,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個人影。
趙敬兼一個人坐在書房裏,本來,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他打算送季雲硯去酒店,但對方說,行旅,“我自己過去拿,就可以了。”
趙敬兼沉默的打轉了方向盤,他獨自一人回了別墅,然後,就坐在書房裏等,等去搬東西的人過來,這時候,他又在想,為什麽,曾經情同手足的兩個人,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季雲硯站在書房門口,他走不進去,他忽然記起,那一晚,那一些經過。
趙敬兼在聚會上,喝醉了,他一個人從宴會上回來,而先回來的季雲硯,他只在聚會裏呆了半個時辰,之後,因為不習慣那樣的聚會,他說,要回去。
趙敬兼把自己的別墅鑰匙給了對方,他說,“那,你回家,等我。”他把鑰匙交給他,季雲硯拿過了鑰匙,自己一個人回到對方的別墅,他就坐在書房裏,等着別墅的主人回來。
他等他兩個時辰,淩晨一點時,趙敬兼醉醺醺的回來,他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坐在樓梯口中間,他打電話問,“雲硯,你在哪裏?”
當時,季雲硯坐在書房裏,他聽着電話那頭,那個人酒醉的聲音,他皺了眉頭,随後,從書房裏走出來。
趙敬兼眯着眼睛,擡頭看天花板上的臺燈,季雲硯問,“敬兼,你現在在哪裏?”
趙敬兼看着天花板,他說,“我不知道。”他當時,已經醉到連自己的家也不認識。
季雲硯拿下電話,而坐在樓梯上的人,他靠着樓梯護欄,手機從他手上掉下來。
季雲硯親自把喝醉的人扶上樓,他親自給他脫下外套,解下領帶,甚至是,解下他的襯衫,每一步,幫忙的人,他都很清醒,他很清醒,清醒自己對喝醉的人的渴求,這是彼此關系破裂的根源罪因。
現在,趙敬兼看着站在書房門口的男人,他看着對方有些飄忽不定的神情。
季雲硯才發現,趙敬兼帶了一幅眼鏡,他竟然近視了。
“敬兼,我的房間,是在哪?”
季雲硯回神,他終于想起,自己找主人的目的。
趙敬兼收拾着桌面的文件,季雲硯看着正在收拾東西的人,他鼻梁上的眼鏡,遮擋住了他冷冷的眼神,季雲硯記得,四年前的敬兼,他還沒戴眼鏡,現在,在看到他戴眼鏡工作的樣子,心裏竟然有些起伏不安,那開始變得平靜的心湖,還是忍不住泛漣漪。心,還是會動,原來,還在乎,仍然放不下,原來,那麽多年過來,都在自欺欺人。
那麽,這次,搬過來住兩天,是好,還是壞?明明已經決定要放棄了,為何,還要給自己挖坑?
趙敬兼收拾自己的東西,門口的人,再問一句,“你,要忙工作?”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再走進去,站在門口問,裏面的人再次擡起頭,看過來,那一際,季雲硯心裏一窒,他慌忙移開視線。
趙敬兼把手上的文件放下,“你的房間,在左邊。”
他決定坐下,繼續工作。
季雲硯收走了要走進去的腳步,他遲疑了一會兒,仍是決定上樓。
他的心跳,還是那麽快,即使經過那麽多年,本來以為在成熟裏,會懂得如何取舍,看來,有些事,并非那麽容易取舍。
他本以為,自己在乎對方的心意,已經慢慢變得平和,誰想,只是一眼,還是讓心起了波瀾。
他獨自把行旅搬上二樓,走進那間卧室一看,裏面打掃得很幹淨整潔,他進去後,心緒難以平定,坐在裏面好久,直到趙敬兼來敲門。
“出去吃飯吧。”
趙敬兼扣了門,他想叫外賣,但是,已經不知道對方,如今的口味如何,他擡起手,叩門後,那手再一用力,門輕易的被推開,他看進去,裏面的人正在換衣服。
季雲硯回頭看過來,他有些驚慌失措。
彼此間,那樣的事,都發生過了,沒想到,如今赤身面對,會不自然。
趙敬兼怔了一息,他無意中,看見了那一道傷痕,傷痕很醒目,他難以當做沒看見,所以走進去問,“你手上的傷,怎麽回事。”
季雲硯瞬間感到錯愕,随後道,“只是在辦案事,不小心被傷到了,也只是一點小傷,沒什麽大礙。”
趙敬兼轉開視線,季雲硯想到手上的傷,不能穿襯衫,他穿長袖。
“是嗎?”辦案的傷?他直接問,“晚餐,想吃點什麽?”
季雲硯穿上衣服,他愣了愣,這算是共進晚餐的要求?
“随你吧,我不太了解這裏。”
他拿過領帶系上,一直在旁觀的人,不知是看不順眼,還是看不下去,他自顧走出去。
季雲硯系好了領帶,他走下樓。
其實,他想說,我的口味一直沒變的,以前喜歡吃的那幾樣,如今還在吃。
然而,口味上的不變,并不代表,其它東西不改變。
四年了,其實很多東西都變了,而且變得面目全非。
當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很多事,再不是原來當初。
季雲硯邊走邊看那些新開張的店面,他找不到小學時候,陪着趙敬兼常常光顧的米粉店,他不知道,當年的小吃店,而今都移了位,只除了他的那份心意,至今,還在苦苦的垂死掙紮。
趙敬兼選了一家高級餐廳,他拿過菜單,随意點了幾份,季雲硯其間,接一了個電話,又是郝揚威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