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殘忍的人
已經過了營業時間，用餐區裏還坐着一個穿着淺藍色外套的女生，齊留海，小臉蛋兒，她低着頭，看不清幾歲的模樣。但從着穿來看，大概有個二十五六樣的可能。
袁向陽過去時，先被簡輝攔了下來，就像方柯平說的，簡輝也說那個女孩來了三次。“是個很漂亮的人。”簡輝說自己跟女生打過照面，見過她的臉，是個可愛型娃娃臉的女生。“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
簡輝模仿娃娃臉女生的聲音，袁向陽嫌他模仿得太惡心，還是別說了。簡輝說是那種娃娃音，有點嗲，“像林志玲。”
袁向陽幹脆瞪了眼簡輝。不過，對于女生來找自己是什麽目的，袁向陽心裏已經大概有了數，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所謂的女人主動表白，他就順其自然交往什麽的。可這次，不一樣，不管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都不會像以前一樣。
娃娃臉女生注意到自己面前站了一個人影，她有點怯生生地擡頭，在看到袁向陽的一瞬間，立即羞得滿臉通紅。
她到是想說點什麽，可結結巴巴地講不出一個完整的詞，袁向陽到有耐性聽，只是這裏講話并不方便。袁向陽瞥了眼廚房的方向，那裏擠了一堆人等着看熱鬧，還有收銀臺也是。一個個都很娴的樣子，真是不會嫌事亂。
“你有話要對我說？”袁向陽說。
娃娃臉女生重重地點了點頭。
“到外面去說吧，裏面說話不方便。”袁向陽有自己的顧慮，他讓娃娃臉女生跟着一起走到店外，正好馬路對面有個很小的很小的過道型的綠地，有幾把石凳和幾棵高大的香樟樹。
娃娃臉女生很聽話地跟在袁向陽身後，他們一出去，廚房門口的幾個人頓時湧了出來，但沒有敢跟過去看個究竟。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會不會是向袁向陽表白，收銀臺的妹子說很想跟過去看，可又怕被袁向陽罵。
“為什麽會認為是表白。”何瑜問。
“你笨啊，如果不是表白，還會連來三次，每次也不點東西，就說是等他。都說了他不在，她也不相信。”簡輝說，“連我的話也不相信，難道我長了一張不值得信任的臉嗎？”
“姐姐，姐姐，走，我們去看看。”方柯平拉着何瑜要去看。
何瑜說：“如果他想被人看，就不會帶出去了吧，有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
“走吧，姐姐。”方柯平哪管何瑜說什麽，硬拉着何瑜悄悄跟了過去。
袁向陽和娃娃臉女生來的地方，并不是實際意義上的一個公園，只是一個普通的道路拐角一處，因為面積不大不小，所以造成了小綠地而不是在上面蓋樓房。
小綠地除了幾根石凳和香樟樹之外，還有一些低矮的樹叢，樹叢的枝葉在春天萌芽之後已經被修剪一番而顯得整整齊齊。
方柯平和何瑜蹲在小樹叢後，這樣即不會被袁向陽發現，又能聽到他們在講什麽。何瑜很小聲地問方柯平：“為什麽一定要偷聽啊，這是他的事——”
“噓——”方柯平手指壓在嘴唇上，示意何瑜現在別問，免得被袁向陽發現。
娃娃臉女生跟袁向陽面對面站着，大概是沒有勇氣說話，一直都是低頭狀态。袁向陽只好說：“這裏沒有其他人，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即使路燈的光線不是很明亮，也可以看出此時娃娃臉女生的臉已經漲得通紅。看來，真的是要表白啊，何瑜想。女孩子主動表白，需要很大的勇氣吧……何瑜想到了自己，她有喜歡的人，可卻沒有勇氣表白。
“那我，袁向陽。”娃娃臉女孩突然叫了袁向陽的名字。
袁向陽說：“跟我說話時，麻煩擡頭看着我，這不是最基本的禮貌嗎。”他說話時到是少見的态度溫柔。
女孩被袁向陽說得馬上擡頭看着袁向陽。“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交往。”
真的是表白啊，何瑜想，現在的女孩對感情都那麽直白大膽嗎，到是自己，比起來，懦弱了很多。哎——何瑜在內心嘆氣，心想：我可不敢有向陳肖表白的勇氣。
沒到一秒鐘時間，袁向陽馬上回複：“對不起，我拒絕，我——”
“我不要聽理由。”娃娃臉女生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為什麽要表白，是我哪裏讓你喜歡了嗎？”袁向陽說。
“雜志——”娃娃臉女生說有一次她看一期雜志上有介紹袁向陽的店，上面的袁向陽照片。她在看了照片之後對袁向陽一見鐘情，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為了接近你，我去學了意面的制作，因為你——”
娃娃臉女生說着說着要哭的樣子，有那麽一瞬間，何瑜還以為袁向陽會上去安慰對方，但袁向陽并沒有。可她并沒有掉眼淚，而是繼續說：“以前我活着沒有任何目标，直到看到雜志上的報導——你認真工作時的眼神很專注，我想，你一定對自己想擁的目标非常确，我很羨慕。我也想變得像你一樣。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上制作意面，明天，就會去意大利留學。”
何瑜靜靜地聽着，而方柯平則忍不住跟着點頭表示贊同，并輕聲說：“我們主廚的能力确實超棒，只是太多人并不識貨。”
妹妹臉女生繼續說：“我只是想表明我的心意，并沒有想過會得到回應。對不起，是我單方面的想法。你永遠是我向前進的動力，我會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我能有今天的成果，全是因為你，你是我的精神動力。永遠都會是。謝謝你能聽我講完這番話。謝謝。”女生向袁向陽認真的鞠了一躬。
直起身之後，娃娃臉女生沒等袁向陽講話而是徑直跑開了。
“至少聽聽我的想法，哎，真是——”袁向陽念叨了一句。他轉過身，目光落在矮樹叢後，“你們——”
方柯平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他不好意思地幹笑着。“主廚剛才很帥，我很感動。”
袁向陽的目光卻落在何瑜身上，何瑜只說了句：“殘忍的人。”
“你留下，你滾蛋！”他讓方柯平立即從他眼前消失，而何瑜必須留下。
夜晚的風吹在身上一點也不冷，袁向陽這段時間因為手傷的原因都穿着寬松的衣服方便穿脫。而何瑜而是普通的一件外套加襯衫，于是她打一個噴嚏。
袁向陽見狀脫下自己的寬松外套披到何瑜身上。“你是傷患。”何瑜在脫下來還給袁向陽。
“我是傷患沒錯，我還是個男人。”
“你剛才的表現可不像個男人。”何瑜幽幽地說。
“那麽你呢，你有把我當男人看待嗎。”袁向陽目光淡然地盯着何瑜，反而是何瑜不敢迎上他的目光，而是扭開了頭，不去看他。“你怎麽看我。”袁向陽的語氣裏略有惱怒之意。
“我看你是故意耍帥的人。有人向人表白，你回拒得那麽快，根本沒想過對方的感受。”何瑜說，“明明年紀也不小了，談個女朋友不好嗎。雖說她明天要出國——”
“我不想湊和談戀愛，更不為會因為空缺就随便找個人結婚。”袁向陽到是一直注視着何瑜。她側着頭，幾縷頭發挂在耳則。“如果遇到一個讓我跟她呆在一起能很舒服的人，我就會考慮結婚。”
“——”何瑜不想答話，為什麽袁向陽會說到結婚的問題。“會有這樣的人吧。”何瑜說。
袁向陽凝神着何瑜。
為什麽要看着我，何瑜感到全身不自在。“太冷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袁向陽拉住何瑜的胳膊，“你為什麽不問我在想什麽。”
“你想什麽跟我沒關系。”何瑜掙脫開手，轉身要走。
“我在想你啊。”
袁向陽的話讓何瑜定住腳步，以前沒有體驗過，心跳好像在瞬間停止了跳動一般的感受。很痛，揪心的痛。
“袁經理太愛開玩笑了。”
“我不是開玩笑。”袁向陽說。
“我會誤會。”
袁向陽反而笑着說：“那就繼續誤會好了。”
何瑜還是掙脫開了袁向陽的手，自己先跑回到店裏。一進去，就看到幾個人圍在一起聊剛才的事情，何瑜沒心情聽，經過那幫人自己走到後廚。
被同事圍着問的方柯平看到何瑜經過，他追了上去。“姐姐。”方柯平走到何瑜跟前，見何瑜低着頭，他彎腰去看何瑜的表情，“姐姐，你不舒服嗎？”他見何瑜滿臉通紅。“姐姐發燒了嗎？”
“沒有，沒有。”何瑜有點驚慌。她捂住臉，“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去。”
“你不開車帶主廚？”
何瑜真到忘了這點，只好又停下腳步。“我再等等他。”
“姐姐，剛才主廚把你留下來，講了什麽。”方柯平問。
“沒講什麽。”
“真的沒講什麽。我去找他拿鑰匙。”何瑜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可方柯平一直不肯走。
“姐姐，我很關心你，有什麽事，你可以說給我聽啊，說定我可以給個意見。誰叫我把姐姐看成很重要的人。”方柯平說着說着臉上有了難為情的樣子。
何瑜又聽不懂方柯平的話，很重要的是指多重要。很重要的人是指什麽人？
“我喜歡姐姐啊。”方柯平說。
他的話徹底讓何瑜蒙住了，就是被人表白嗎？“那個，我——”
“我知道姐姐沒有喜歡的意思，就算是有，也把我當成弟弟看待。”方柯平平靜地撓撓頭，裝出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的，所以不用在意我的話。只是今天的事讓我有了感觸，所以才會向姐姐表白。姐姐不用太在意。哎，算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我先回去了。”說着，方柯平先從後門跑了出去。
這是——怎麽了？何瑜不明白，剛剛自己還在說袁向陽是個殘忍的人，現的的自己豈不是他一樣殘忍，可，好像又能明白一點袁向陽的心情，自己不喜歡的人向自己表白，确實，無法接受。
而袁向陽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