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大俠和專做壞事的小boss

第4章

唐門三公子是姬大俠的狐朋狗友之一，長得帥，人也風流，和姬大俠一樣有衆多戀慕者，甚至比姬大俠還裝逼。如果說姬大俠就是一普通裝逼名人，那唐三公子就是一文藝裝逼名人了。每每和唐三公子一起賞花游船，姬大俠的牙齒都不知道要被酸掉幾顆了——不會吟詩作賦背一下也好啊，何必每次都出來寫不平不仄的詩句來，還自我感覺良好。

不過唐三公子人還是不錯的，挺合姬大俠胃口，不然大俠也不會和他成為朋友。

姬大俠見了唐三公子，卻發現他人比花憔悴——愁眉苦臉的，一點以往風流不羁的風采都沒有。

姬大俠調笑道：三公子莫不是害了相思病？如此為伊消得人憔悴。

唐三瞅了他一眼，繼續借酒消愁道：可不是麽，為伊消得人憔悴，前人誠不欺我啊！

姬大俠一聽覺得有趣，問道：哦，是哪家小姐入了三公子的眼，教三公子如此茶飯不思的？

唐三公子嘆了一口氣，将事情始末娓娓道出。

原來一年前唐門招家仆，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廚房做事。唐三公子偶然間見到，覺得那少年伶俐，而自己身邊又差個書童奴仆什麽的，于是就把那少年要來給自己了。那少年生得可愛，又着實有趣得緊——別人給他唐三公子提鞋都要感恩戴德三輩子，而那少年被分派去伺候這麽一人物卻不情願得很，整天一張臭臉。唐三公子于是就起了逗趣的心思，處處為難那少年，可是那少年卻不吃那一套，那些小刁難完全不放在眼裏，有時候還倒過來耍了唐三公子一通。唐三公子愈發覺得這少年好玩了。于是不斷的相處中，唐三公子發現這少年果真是好吃懶做，據說當初去廚房做事，就是為了能偷吃些好吃的。唐三公子聽了有點哭笑不得，于是也就注意起來，用些美食收買這少年，大江南北的胡吃海喝，果然那少年對他親近了許多。他見那少年不再是一張臭臉，每次見到美食就跟見到親爹一樣，看着那笑容自己心裏也覺得特別舒坦。本來這麽處着也是相安無事的，但某次去喝花酒時，見到其他女子調笑少年，少年卻一臉淡定的模樣，唐三公子心頭突然蹭起了怒火。然後旁邊女子見他一臉不悅的樣子，還調笑說公子莫不是喜歡書童，所以吃醋了？于是唐三公子這才恍悟自己是喜歡了那個少年……

唐三公子一口飲盡杯中酒，苦澀道：後來我越來越喜歡，就借酒強上了他，醒來後就發現他不在了。

言語中盡是悔意。

姬大俠也不知道怎麽勸了，只能說：這……三公子的确是過分了，這種事情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啊……

卻不知怎麽着，想到了自己兩次強吻夜公子的事，暗暗擦汗。

唐三公子搖搖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只管飲酒不再說話。

姬大俠還能幹嘛，只能陪他喝了。

唐三公子自酌了一會，像想起什麽似的，向姬大俠問道：聽說姬兄最近和那個什麽夜公子打得火熱，不知道有何高見啊。

姬大俠一聽，嗆了一鼻子的酒，咳嗽了許久才平複下來，問道，你聽誰說的？

唐三公子略尴尬地笑道：呵呵呵，不都是些小道消息嘛，煙花之地也就傳傳這些八卦，姬兄莫當真莫當真。

姬大俠想想，大概是之前把那小辣椒當做女人的時候喝酒的時候說漏了嘴，才傳得這麽離譜，頓覺一陣頭大。

唐三公子繼而又了然道：不過即使姬兄你是斷袖，我們也還是朋友！那些姑娘也表示只要姬兄幸福就好。只要姬兄不要打我家小寶貝的主意……

姬大俠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只能後悔自己當初色迷心竅。悶頭喝酒。

兩人正傷神之際，不遠處酒樓另一側靠窗的地方傳來了喧鬧聲，被屏風擋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原本二人不欲多管閑事，卻見屏風破了，一個大漢被打了出來。

屏風倒地，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姬大俠的老熟人，夜公子。

大俠還沒什麽反應，唐三公子卻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向那桌走去。

大俠轉頭望去，只見夜公子對面還坐着一個人——一個少年。

唐三公子徑直向那名少年走去，一臉激動的樣子。

那少年也看到了唐三公子，于是一臉不豫的樣子，轉過頭去不理會他。

唐三公子見此，面帶苦澀，言語頗為小心翼翼：小盛你之前去哪了？

少年回道：我愛去哪去哪，關你什麽事。

唐三公子面色不大好，說：你的賣身契還在我那呢！

少年回過頭來，笑道：不就是一張破紙麽？我早偷過來燒掉了。再說，就算那玩意還在，你能拿我怎麽辦？

唐三公子嘆氣道：小盛，別生氣了好麽，跟我回去吧。

少年道：回去幹嗎，做你的娈童？

唐三公子正要說話，剛剛那個被打倒在地的大漢站了起來，惡聲道：竟然敢打你爺爺我，你知道你爺爺我是誰麽？怕說出來吓死你！你爺爺我就是——然後說話聲音戛然而止了，唐三公子出手，把那大漢扔出了酒樓。

附近吃飯的人被這一下吓到，本來還欲留下看熱鬧，這下全部跑光了，生怕鬧出人命，而且還是自己的人命。

唐三公子緊張地問道：小盛，剛剛那個人是怎麽回事？

姬大俠聽了黑線：都把人扔出去了才問原由。

少年道：他以為小白是女扮男裝，所以調戲他，然後被小白打了出去。

少年口中的小白就是指的夜公子了。

姬大俠這麽一聽，忍不住笑。

夜公子瞪了他一眼。姬大俠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沒什麽立場笑。

而唐三公子這麽一聽說，就嘆了一口氣，說你沒事就好。

少年不睬他，轉頭看向姬大俠，道：你是那個姬大俠？害得小白得了風寒的那個？

姬大俠一笑，彬彬有禮道：小公子所說的小白想必就是夜公子了吧。只不過姬某印象中似乎沒發生這種事，是否有什麽誤會？

少年說，那晚難道不是你把他點了穴道扔在龍湖山莊的竹林裏的？要不是我及時趕到，還指不定他病得多嚴重，逸林閣的事就算了，青雲門的鞭子都不一定偷得到。

姬大俠面子上有點挂不住，雖然做壞事的是對方，但自己這怎麽成了壞人？

然後就聽到夜公子一陣咳嗽。

少年接道：你看你看，他又咳嗽了。

姬大俠只能道：是姬某的錯，姬某願找人治好夜公子的病。

少年笑道：诶，姬大俠有這份心救夠了，這病呢我們一直在治，藥呢我們也一直在吃，只不過這花費是在太大了，姬大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不如贊助點醫藥費？

大俠問道：多少？

少年笑得更燦爛了：不多不多，就一千兩銀子。

一……千……搶劫吶！

姬大俠內傷。不過錯在他，也不好反駁，只能忍痛割肉了。

少年拿到錢很高興，連帶着唐三公子也高興，他拍拍大出血的姬大俠，說：兄弟，謝謝了。

感情是自己出錢哄他小情人高興？大俠吐血。

唐三公子已經在那一桌坐下了，很殷勤地幫着少年倒酒，順便打聽他這段時間裏的行蹤。

于是姬大俠也只能找個位置坐下了——別無選擇，他只能和唐三公子坐一條板凳，誰叫那桌子是靠窗的呢。

夜公子看着窗外的人來人往，唐三公子和少年搭話，大俠無事可做，也不好盯着人家夜公子，只好自己酌酒，然後聽着少年和唐三公子的聊天。

少年說離開後養了幾天傷，然後聽說夜公子要去偷龍湖山莊的鎮莊之寶，就去找他了。

于是猶豫再三，唐三公子還是問了少年和夜公子的關系。

少年說自己和夜公子是青梅竹馬關系，從小一起長大的，說起來夜公子還得叫他一聲哥哥。

唐三公子差點咬到舌頭，姬大俠聽得也差點被酒嗆到。

少年說是啊我比小白大兩歲呢。

唐三公子一臉驚疑，問道，你多大了？

少年說，二十一了。

唐三公子睜大了眼睛，姬大俠也睜大了眼睛。心裏同時感嘆：這也太娃娃臉了吧！

少年無視二人驚異的表情，自己吃着自己的菜。

然後傳來了一陣咳嗽聲——夜公子又咳嗽了。

于是就聽見少年說：小白別喝了，不會喝酒還那麽貪嘴，你看你剛剛咳嗽成什麽樣了？待會醉了我可不扶你回去。

夜公子聽了，撇撇嘴，卻不再碰那酒杯了。

而姬大俠一聽，眉頭一皺：夜公子剛剛的咳嗽是……因為喝酒？

少年說：不然呢？

大俠看少年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頓時都不知道怎麽譴責他從自己那訛的那一千兩了，也只能作罷，就當丢了吧，自己有的是錢。

于是只能換個話題，很老套的，姬大俠說：聊了這麽久，還不知小公子怎麽稱呼？

少年說：叫我狗剩就好。說着扔了一顆花生米到自己嘴裏。

姬大俠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說什麽話，于是只能勉強道：呃……賤名好養，想必公子父母也是像公子你健健康康長大，所以才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狗剩又扔了一顆花生米說，我是個孤兒，名字啊不是他們取的。

桌子下面唐三公子狠狠地踩了姬大俠一腳。

姬大俠決定不說話了，說多錯多丢臉，還被好友嫌棄。

唐三公子道：小盛，不是說了那個名字不好聽別叫了麽。

狗剩說，怎麽，公子嫌棄我的名字啊？

唐三公子現在哪敢說嫌棄啊，現在重新找到了這人，是再也不敢發什麽脾氣把他氣走了，好好的一個少爺活生生地變成了一個跟班，兩者角色完全調換。

姬大俠覺得丢人，怎麽之前沒發現自己這好友性子裏的奴性呢。

唐三公子說，不嫌棄不嫌棄，不過順口了我還是叫你小盛吧。

——以前狗剩給他做書童的時候，他嫌棄名字難聽，曾把狗剩的名字改成唐盛，然後自己喊他小盛。

狗剩沒什麽表示，算了默認了。

這時候夜公子站了起來，說我吃好了，回去吧。

其實他是不想看見姬大俠。

狗剩點點頭，快速解決了剩下的一些菜，然後也站了起來要走。

唐三公子急忙拉住他，說你們去哪？

狗剩說回客棧啊，不然睡街頭啊？

唐三公子說：我跟你一起。

狗剩說，随便你，順便，幫我把房錢付了。

但是沒有停下腳步，沒有等他的意思。

唐三公子急急追上去，留下一句請姬兄幫小弟代付一下。

于是在一旁躲了很久的店掌櫃和小二上來了，一臉小心翼翼的：大俠，您看，這屏風……還有其他走掉了的客人的飯錢……

大俠扶額，交友不慎，但還是代付了，又一次出血——畢竟這是一個算比較高檔的酒樓。

匆匆付了錢的大俠，沖出酒樓，加快了腳程，總是追上了夜公子他們。

唐三公子正纏着狗剩問接下來的行程，似乎打算當跟班當到底了。

狗剩也沒有在意，告訴他說打算去揚州。

唐三公子問為什麽去揚州。

狗剩說，揚州最近不是要開什麽花魁大會麽，想去看看。

要是在以前，唐三公子會很高興地去這種大會湊湊熱鬧，以他的魅力興許就抱個美人歸了然後一夜春宵什麽的，但現在他心裏頭有了人，就不再想着那種事了。而他心裏頭的人現在卻要去看美人，一陣醋意堵在心口，想發卻發不出，略苦逼。

然後狗剩嘿嘿笑道，順便帶我家小白長長見識。笑得略猥瑣。

夜公子哼了一聲，不作理會。

于是姬大俠想起了第一次親吻夜公子時他的生澀……搖搖頭，想這些幹嘛，又不是女人。

唐三公子打算做跟班，姬大俠沒什麽事，再加上又是一風流人，自然同去。

夜公子看了他一眼，臉上表情似乎略厭惡的樣子。

姬大俠覺得莫名其妙，然後想想自己幾次三番壞他“好事”，還輕薄過他，大概也就知道原因了——目測是把自己當色狼了。

第二天，在唐三公子的安排下，幾人坐上了一輛豪華大馬車，向揚州行去。

不得不感嘆，唐三公子是個懂得享受的人，比起自己走路或者騎馬，像這樣在大馬車上吃吃點心，看看風景，感覺實在是太惬意了。狗剩暫且把唐三公子歸在了還有用這一類人當中，完全拿他當冤大頭使了——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別人也無話可說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