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解釋
翌日清早,一空是起的最早的。大概是昨晚的晚飯太好吃,以至于他神清氣爽,充滿期待的等着今早的早餐。
拎着哨棒,一空在石子小路上耍起了功夫,在淨土寺每天早晨都要練。尋常的僧人誦經是早課,他們武僧則是練武。
一番下來,一空出了一頭汗,酣暢淋漓。
“一大早的撲騰什麽呢?這滿身的汗臭,小小年紀男人味兒太重了,快去洗洗。”柳婵嫌棄的聲音傳來,還沒走近,她就聞到了一空因為出汗而散發出來的氣味兒。
“柳三少,你也起了。”說着,一空擡起手臂自己聞了聞,“我确實還沒洗臉呢,這就去洗。”
柳婵緩緩搖頭,“不止洗臉,你若是能洗個戰鬥澡那就更好了。”
眨眨眼,一空點頭,“好。”話落,他一溜煙就跑了。
活動了一下身體,柳婵緩緩的朝着飯廳的方向走,對于新的一天,她沒什麽期待。那個将軍府,在她看起來是沒鬼的。可是住在那裏的人都搬離了,還說是鬼鬧騰的,誰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更況且,這任務是長修接的,他為長公主做事,主要人物是他。
抵達飯廳前,不想碰到了從對面走來的長修,清晨的陽光就像金子,而他就是那個被鍍金的人。
看着他,柳婵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雖說是個和尚,可是這個和尚長得真是好啊。
“起了。”走過來,長修先開了口。
“嗯。”淡淡的回應,柳婵随後轉身走進飯廳,長修随後。
飯菜還沒來,不過清甜的茶水已經備好了,各自落座,柳婵拿起來喝了一口,還挺好喝。
這不愧是長公主的地盤,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今日去見将軍府的人,聽聽他們怎麽說。”長修沒動面前的茶,遺世獨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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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柳婵微微颌首,是得問問他們,鬧鬼是個什麽情況。
“來到大梁,你心情不好麽?”柳婵的變化是真大,因為她一向話很多,而且一般時候說話很難聽。這麽安靜,與她說話她就回應一個字,實在太稀奇了。
“沒有啊,我還是那樣。不過我看大師心情倒是不錯,由內而外。”柳婵看着他,這話帶着諷刺。
淺褐色的眸子不眨的看着她,片刻後,他只是無聲的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
一空還真聽話的洗了個戰鬥澡,盡管沒換衣服,但是最起碼身上的汗味兒沒那麽重了。
進了飯廳,不過片刻,早餐就送上來了。
早餐一樣很豐盛,粥,湯,各色小菜,以及各種或蒸或炸的面食,整個飯廳都香氣四溢。
一空很是高興,這麽多,也不怕柳婵和他搶。
“長修師兄,咱們一會兒做什麽呀?還去将軍府麽?”昨天什麽都沒看到。
“去見将軍府的人。”長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哦。”一空點點頭,是該問問他們。
早飯用完,三人便啓程離開,那車馬還等在外面,只不過車夫換了一個人,是這莊園裏的下人。
上了馬車,車子也啓程離開莊園,馬車裏無人說話,安靜的只能聽到外面的聲音。
因為那将軍府鬧鬼,所以将軍府裏的人都搬到了別的府邸。所幸那将軍也不止一處房産,盡管眼下這宅子不如将軍府豪華,但也還不錯。
兩個下人等在門口,将他們三人迎了進去。
大廳不如将軍府的大,但是裝飾的不錯。
剛剛坐下,丫鬟就送上了茶,之後無聲退下,規矩的很。
“這宅子也有殺氣,但是比之那将軍府要好得多。”柳婵環視了一圈,淡淡道。
“我覺得也是,不過也大概可能是因為這裏有人住的關系吧,沒那麽冷飕飕。”一空點頭附和,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是個四五十歲的男子,穿着樸素,眉目之間滲着嚴謹。
“小人見過大師。”那男人徑直的走到長修面前,拱手深鞠一躬。
看着他,柳婵緩緩挑眉,這對長修的态度可不是一般的恭敬啊。
“今日我們來只想知道将軍府鬧鬼的具體事宜,但凡有見過的,還請管家請過來。”長修倒是沒什麽不适,那管家對他如此态度,他很平靜。
“是,小人這就将他們叫來。”管家站直身體,随後快步離開大廳。
“這是将軍府的管家啊。”一空現在明白了,這是管家。只不過,這是管家長修都認識?
不過,沒人回答他。
不過片刻,十幾個人被帶了進來,有男有女,都是這府裏的下人。
看着他們,柳婵的挨個打量了一番,随後站起身。
“大師,他們在将軍府裏都見過那個鬼,還有兩個已經死了。”管家向長修報備。
起身,長修也挨個打量了一番,但沒任何表情。
“看見鬼的只是你們府裏的下人?”柳婵雙臂環胸,開口道。
“回這位公子,将軍府除卻将軍,都是下人。”意思就是,沒有主子。将軍孑然一身,沒有雙親,沒有妻妾。
微微挑眉,柳婵倒是沒想到這将軍的生活還挺嚴謹,沒有妻妾,連個暖床的都沒有。
“好吧,說一說,你們所見的鬧鬼都是什麽情況?”柳婵接着問道。
下人們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個略胖乎乎的小厮開了口,“是這樣的,那天晚上小的去茅廁,剛出了茅廁,就聽有人叫小的名字。小的立即尋找,之後他又叫了一聲,那聲音就是從茅廁裏傳出來了。小的當時吓壞了,後來壯着膽子去看,就見茅廁後方的空隙中,一張綠色冒光的臉正沖着小人笑。小人當時就吓暈了,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邊說,那小厮邊搓手臂,又回憶起那吓人的夜晚。
“奴婢看到的不是這樣的,不過他也是叫奴婢的名字,然後還咯咯咯的笑。奴婢去找,只看見一道黑影,速度特別快的閃過,然後就不見了。”一個丫鬟說着,她臉色蒼白,是被吓着了。
“奴婢也是,叫奴婢的名字,然後就溜了,還撞得窗戶嘩啦啦的響。正好那天晚上房間裏只有奴婢一個人,當時快要被吓死了。”另一個丫鬟接話,她碰到的情況也是這樣的。
“小的碰見的情況和他們都不一樣,小的碰到的是一只手,當時已經掐住了小的的脖子。然後,也不知怎麽了,發出砰的一聲,那只手就消失了,小的才撿回一條命。”說着,那小厮擡起下巴。果然,他的脖子上一個巨大的烏黑的手印,乍一看十分懾人。
柳婵走過去,微微眯起眸子仔細的觀察他的脖子,這手印并非作假,那烏黑是從皮肉深處泛出來的。這小厮命大,興許再遲一些,他的脖子就斷了。
長修走過來,如同柳婵那般查看了一下,随後二人對視,這些都是真的。
“那兩個死亡的是什麽情況?”柳婵看向管家,詢問。
“其實啊,我們本來也沒把這些情況當回事兒,直到那兩個下人死了,這才重視起來。”管家開口,一邊嘆氣。
“他們死的很慘,身首分離,那頭、、、就好像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一樣。”一個小厮說着,眼露恐懼,那是真的恐懼,因為他當時看見了。
“沒錯。當時将軍連夜趕回來,查看了一番,證實那小厮的頭的确是被扯下來的,并非是由兵器造成的。”管家開口,但凡是将軍說的話,他從不質疑。
“屍體呢?”柳婵皺眉,這種情況可是太過兇惡了,一般只有惡鬼才會這麽做。
“屍體已經被他們家人接回去下葬了。”管家略微遲疑,早知如此就該把屍體留下來才對。
“厲鬼作孽,不過,昨日咱們前去,并未尋到厲鬼的氣息。”長修看向柳婵,他的眼睛都沒看到,那厲鬼不知會藏在什麽地方。
“你們見鬼的時間都是晚上麽?”看向他們,柳婵問道。
“沒錯,晚上。”幾個人點頭,證明是晚上。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咱們昨天去的時間不對。今晚,再去。”柳婵微微仰頭看着長修,以自己的視角來看,他真的很好看。
“嗯。”颌首,長修也同意。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柳婵覺得也沒什麽可問的了,他們所說的情況有些相同,但又有出入。但已經有人死了,那就說明這是厲鬼。
管家揮揮手讓下人們都下去,随後走至長修身邊,“大師,您看需要小人準備些什麽?”
“無需準備。”長修微微搖頭,什麽都不需要準備。
回到原位坐下,柳婵想了想,随後扭頭看向身邊的長修,“大師,我還是覺得有問題。前幾個小厮丫鬟說那鬼出現就叫他們的名字,還咯咯笑,聽起來就是個調皮鬼。可是,那個被掐住脖子的小厮和兩個已經死的了,卻好像沒有那麽多的前戲,貌似,就是奔着殺人來的。”
“被掐住脖子的小厮命很大,到底是他命不該絕,還是突然出現了什麽狀況,未知。”長修也看着她,語氣淡淡。
“是啊,他說聽到砰的一聲,然後自己就得救了。”這都是問題,他們雖說在極度驚吓當中,但是那個時候的反應也異常靈敏。
“管家,這些年,将軍府可有人死亡?”長修看向管家,詢問道。
管家想了想,然後搖頭,“将軍府人不多,再言将軍也常年不在府中,所以這府裏就是小人們。這府裏年紀大的也沒幾個人,大都是年輕人。這鬧鬼的事兒也是半年前才開始,死去的那兩個小厮也是一個多月之前。死了人,将軍就下令将所有人撤到了這個莊園。”
“沒有死人,那就是外鬼。”柳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按理說,鬼在普通人家與将軍府那種地方做選擇的話,肯定不會選擇殺氣濃厚的将軍府的。
就在這時,大廳外做事的下人忽然跪在地上,大廳裏,幾人看過去,只見一行人從大門走了進來。
一行帶刀的護衛,還有女官;當然,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前方那兩個人,一個很熟悉,正是這大梁的長公主。另外一人是個特別魁偉高大的男人,他五官周正,但身上帶着一股來自沙場的氣息,讓人不禁的打起精神來。
“小人參見長公主。”管家快步迎過去,在大廳門口跪了下來。
“平身吧。”長公主穿着樸素,不過她氣質非凡,即便穿着布衣,大概也擋不住她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雍容華貴以及那淡淡的威嚴。
“長修,不知情況怎麽樣了?”長公主與将軍徑直的走向長修,而且看起來那将軍好像也認識長修,臉上并沒有陌生的情緒。
“今晚再去查看一番才能有結果。長公主,将軍,這是我的朋友,特意來幫我的柳婵。這是淨土寺的武僧,小師弟一空。”長修淡淡的看着他們二人,對于他來說,這兩個人好似都是一樣的,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長公主與将軍看過來,柳婵翹起一側唇角,一邊微微颌首,算是打招呼。他們是大梁的公主和将軍,即便身份是不一樣,可是和她又沒有關系。
“是那個姑娘。”看着柳婵,長公主便笑了,即便她一身男裝,可是她也看出來她是在淨土寺見到的那個姑娘。
柳婵笑,“沒錯。”
那将軍的視線卻沒有那麽客氣,他不認識柳婵,所以在打量她的時候就充滿了壓迫感。
柳婵看向那将軍,倒是毫無懼色,對于她來說,鬼都不算什麽,更何況人?
“長修,你認為将軍府的情況難辦麽?若是難辦,那府邸就荒廢吧,不要也罷。”雷霄不再打量柳婵,而是與長修說話,而且顯然的,他認識長修,語氣很熟稔。
“現在情況未明,需要再查探。昨日我們去時還是白天,并未看出什麽問題。但是今日詢問了一下府中的下人,相信那鬼是在夜半時才出沒。所以,需要今晚再去一趟。你放心吧,若是有情況,我會告訴你的。”長修鮮少的一口氣說很多話,盡管語氣還是很淡漠。
“別站着了,坐吧。”長公主面帶微笑,要所有人都坐下,她便與雷霄走到主座,分坐左右。
“這麽多年,奇聞怪事也遇到不少,不過那都是別人。這還是第一次在我的府邸發生這種事,不知到底是什麽來頭。”雷霄的聲音恍如打雷一般,那種讓人聽着就覺得如雷貫耳。
“沒錯,我們都認為将軍的府邸不該發生鬧鬼之事,畢竟将軍征戰沙場,神鬼難近。”長修微微颌首,對于雷霄來說,他身邊沒有鬼才是正常的。
“此事很蹊跷,因為将軍府的人都搬到了這裏,所以城裏有了風言風語。無論如何,将軍為家國流血流汗,切不可讓這些流言蜚語影響了将軍的名聲。”長公主說着,一邊看向雷霄。雷霄也看向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一些難以言表的東西從兩雙眼睛裏溢出來。
柳婵看着他們倆,不由得挑高眉尾,先不說其他的事情蹊跷不蹊跷,這位長公主和這位将軍就挺蹊跷的。
長修看起來和長公主以及将軍雷霄很是熟稔,盡管交談時他語氣淡淡,不過并不陌生。
一空一直坐在對面,一聲不吭。這兩個人他都不認識,而且對于捉鬼也沒什麽見解,所以他插不上一句話。
只是看着他們,然後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哪兒奇怪又說不上來。
終于,時近晌午,長公主與将軍看似還有事,于是便離開了大廳。
而長修也起身,看向柳婵,“咱們也走吧。”
沒說什麽,柳婵起身,三人離開了這宅子。
坐上馬車,返回莊園,正好趕上用午餐。
用過午餐,三人便各自去休息了,待得太陽偏西,才又重新聚在一起。
坐上馬車前往将軍府,一空倒是有些許的興奮和緊張。今天聽那些下人說起的事情,他也覺得有些恐怖,若是他遇上了,估計也會害怕,但是他肯定不會被吓得暈倒。
靠着車壁,柳婵閉着眼睛,看似還在休息當中。
沒人說話,外面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這不愧是大梁的皇城,即便這個時辰了,街上人也很多,熙熙攘攘的。
不過随着車馬靠近将軍府,這外面也就安靜了,只剩下馬蹄聲與車輪聲。
終于,車馬停了,柳婵在同時睜開眼睛,随後起身下車。
将軍府的大門依舊緊閉着,因為時近傍晚,即便大門關着也透着一股森冷之氣,讓人不敢靠近。
三人走上臺階,最後推開大門,入眼的還是那把玄鐵劍。
一空握緊了哨棒,一邊道:“柳三少,長修師兄,要是碰見了那個鬼,我該怎麽辦?”畢竟它會把人的頭扯下來。
看了他一眼,柳婵驀地擡手,翹起拇指,并且咬了一口,那指腹便被咬破了。
微微擠壓,血流出來,柳婵看向一空,“仰頭。”
一空立即聽話的揚起頭,柳婵将血塗抹到他的脖子上,“成了。”
這樣一來,一空這心裏頓時舒坦了不少,柳婵的血很厲害,鬼都怕的。
走進大門,這府邸第二次來,但和昨日差不多,森冷透着殺氣。
走過那玄鐵劍,柳婵的視線掠過長修,微微眯起眸子,她忽然道:“長修大師,其實今日在我看來,長公主與那位将軍的感情似乎還不錯。”所以,長修算不算是個小三兒?
看向她,長修淺褐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波瀾,靜如水。
“一空,你去水榭瞧瞧。”長修看着柳婵,說的話卻是指使一空。
一空微愣,然後點頭,“哦。”答應了,他便立即跑開,腿兒快的很。
見他指使走了一空,柳婵雙臂環胸,看着他,很想聽他還能說些什麽。
有權勢的女人身邊有多個男人似乎也沒什麽,武則天不就養了很多面首嘛!只不過,柳婵還是認為長修不太适合,和其他男人争寵,太可笑了。
看着她,片刻後長修緩緩開口,“我知道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挑眉,柳婵一副願意洗耳恭聽的模樣。
看了一眼開始幽暗的宅子,長修腳下挪動,“走吧,去那邊說。”
沒反對,柳婵與長修深入宅子,繞過大廳,後面是長長的長廊直通住處。這長廊兩側有欄杆,而且供坐。
在那欄杆上坐下,柳婵身後倚靠着廊柱,看着站在眼前的長修,她沒什麽可說的了。
“我與長公主還有将軍兒時便相識,那時所有人都怕我又嫌棄我,唯獨将軍膽子大,敢靠近我與我說話。後來我被送到了淨土寺,至此後将軍只去過一次,這麽多年便一直沒有見過他。長公主、、、我和她的确有不可言說的關系,但那僅限于血緣,無關私情。”長修看着她,淡淡的一字一句道。
柳婵緩緩眨眼,看着長修那波瀾不驚的模樣,“血緣?”
長修微微點頭,“我的母親是皇宮的宮女,身份卑微。當年先皇醉酒臨幸了我的母親,于是便生下了我。皇宮很奇怪,先皇的兒女都不長命,唯獨我和長公主安然長大。不過,我的安然也僅限于學會說話之前。我能看見鬼,整個皇宮的人包括先皇都很怕我讨厭我,于是他打算處死我和母親,即便沒有兒子,他也不想有個怪胎。那日,宮中的宮人先勒死了母親,便打算對我下手。不想關鍵時刻,先皇的姐姐靜公主出現,她将我帶走了,帶到了淨土寺,我因此逃過一劫。”天色暗下來,長修一字一句的說着,語氣冷淡,就像在說別人的事。
柳婵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一時間,她有些難以接受。
“這麽說來,長修大師你是大梁皇室中人。”這身份,還真不一般。
“我不是,我只是長修。”長修搖頭,他不承認。
“那大梁長公主半年去看你一次,就只是瞧瞧你過得好不好?”柳婵現在差不多明白了些。
“她想勸我回來。”長修倒是也沒隐瞞,只不過很顯然這件事他不會再跟其他人說,所以才将一空支開。
挑眉,柳婵緩緩點頭,“眼下這大梁也沒有皇子什麽的,只有一個長公主。你若是回來,說不定能被推上皇位啊?”思及此,柳婵不禁一驚,眼前這位可能是皇上啊。
“不要瞎說,我身份低微,哪有資格坐上皇位。”單說他母親只是個卑微的宮女,他就沒什麽資格。
“這話可不對,別人說就算了,你幹嘛也這樣說自己?我發現你們真有意思,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選擇的,現在反而開始妄自菲薄。就像褚極似得,一直被人欺負,因為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所以也不敢還手。”柳婵哼了哼,她最聽不得身份低微這句話了。
“可這是事實。”長修淡淡道。
“事實什麽事實?少拿那些麻痹自己。每個人都是獨立的,連鬼都是獨立的呢,更何況人。而且,你照鏡子看看自己,你瞧瞧自己的臉上哪兒寫着‘身份低微’這四個字。你要是能瞧見,我從此後就不說什麽了。三個男人因為和我訂婚而死,所有人都在說我克男人,按照他們的說法,我就應該去死,以謝天下。可是在這件事裏我是無辜的,我又沒殺人。同樣的,你也是無辜的,又不是你強迫皇上臨幸了你母親,喜歡說閑話的人才該死,應該把他們的舌頭都拔下來。”柳婵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什麽高貴什麽低微,都是笑話。
看着她,長修無波瀾的眼眸倒是幾許波動,“怪不得你和褚極公子能做朋友,而且他這麽願意幫你,毫無條件。”
“長修大師這話是在誇我喽?我勉強接受。”彎起唇角,柳婵幾分得意。
在她身邊坐下,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兒飄過來,柳婵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以前懷疑你和長公主是不正當的關系,在這兒我道個歉。”
“你的諷刺殺傷力太大,盡管我不想在意,可是也無法忽視。”長修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接受了她的道歉。
笑,柳婵看着他,“現在看來大師還是六根不淨,我的嘲笑居然都受不住,你應該心如止水才對。”
“我正在努力清修,但佛法無邊,是我所不能及的。”長修也承認了,他并非無欲無求,而且似乎也做不到。
“不能及就算了,可見你沒有佛緣。就像一空似得,随心所欲,多好。”柳婵搖頭,何必強迫自己。
長修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就在這時,長廊一側一個身影快速飛奔而來,同時伴随着大喊,“長修師兄,柳三少,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正是一空。
這邊二人面色一凜,随後站起身,而一空也在同時飛奔過來。
黑夜無邊,那長廊盡頭一股黑影在半空飄着,“一空,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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