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成長的代價
如果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球員，或者是一名性格內斂的球員，在遇到這種類似的情況時，他們會憤怒，可能會有短時間的情緒失控，但他們很快就能冷靜下來，絕對不會向楚江那樣直接拿拳腳替隊友出頭。
但是，楚江和他們不同。
楚江曾經遭受過類似的黑腳，他很清楚受害者将經歷怎樣的煎熬，那是一種與死亡一般的痛苦和絕望。所以，當看到好友遭遇同樣的痛苦時，他咆哮！他憤怒！他情難自禁！
而且，盡管經歷過一次重生，楚江仍然只有十幾歲，正處于血氣方剛的年紀，正是容易沖動的年齡。所以，他沖了上去，對施暴者拳打腳踢！哪怕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哪怕這種行為并不代表正義，他也完全顧不上了！
看着翻滾在草坪上鬼哭狼嚎的岡薩雷斯，楚江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還要沖過去踢他幾下。
就在這時，離他最近的隊友迪切薩雷趕緊撲過來，一把抱住楚江，阻止楚江靠近岡薩雷斯。
他并不是想幫助那個岡薩雷斯，而是希望保護楚江。如果任由楚江繼續打下去，很可能會讓他在賽後遭受足協非常沉重的紀律懲罰。楚江打的越厲害，将來所要面臨的懲罰就會越嚴重，甚至有可能危及他未來的足球生涯。
對于這個非常有天賦的少年，這個為隊友奮不顧身的孩子，作為老隊員的迪切薩雷希望盡自己所有的能力保護他。
“楚，冷靜點！”迪切薩雷在他耳邊大聲吼道。
“放開我，這個該死的家夥，我要打死他！”楚江掙紮着，想要掙脫隊友的懷抱。不過，很快他的努力就失敗了。因為，伊文科和比安奇很快就趕到楚江身邊，将他團團圍住，拖着他遠離岡薩雷斯。
看到隊友挨打，諾瓦拉的球員自然是義憤填膺。雖然他們也知道是岡薩雷斯犯錯在先，但大家畢竟都是隊友，誰也不能白白看着隊友挨打。
很快就有幾名諾瓦拉隊員朝楚江跑去，想要找他讨個說法。但是，他們不久後就被德費烏迪斯和德維澤擋住了。這兩名公牛的後腰，像一堵牆一樣擋在他們身前，拒絕他們靠近楚江。
諾瓦拉的裏戈尼和烏伊卡尼連忙上前安撫隊友的情緒，而楚江也已經被比安奇等人牢牢控制住。一場鬧劇，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
看到事态終于平息下來，主裁判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快步走到裝可憐的岡薩雷斯身邊，示意他趕緊站起來。等他剛一起身，主裁判毫不猶豫出示了一張紅牌，随即指向諾瓦拉替補席，将他直接罰出場外。剛才那次惡劣的犯規，就足夠讓岡薩雷斯直接領到紅牌離場。
然後，主裁判走到楚江身邊，同樣對他出示了一張紅牌。
“你太沖動了，年輕人！”主裁判忍不住提醒道。身為主裁，他應該一視同仁。但楚江這場比賽的出色發揮，讓主裁判都不由得對他心生贊賞。因此，在楚江下場前，他忍不住向楚江提出這個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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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清醒過來的楚江有些沮喪的點點頭，沉默的往場邊走去。盡管他現在仍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但心裏也清楚，他的這個舉動勢必為球隊帶來巨大的損失。
由于後防核心奧格邦納受傷無法堅持，他又在這個時候被罰下，都靈隊勢必将遭遇本場比賽最困難的時刻。而且，更要命的是，公牛已經用完了所有的換人名額！這将意味着，都靈隊必定會比對手少打一人，而且，只能被迫選擇一名隊員去客串門将完成剩下的比賽。
客串門将的守門水平，與正選門将相比，差距無疑是非常之大的！這對都靈的防守，将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比安奇跑過去，拍了拍楚江的肩膀，“別擔心，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們的兄弟！”
楚江連續的出色發揮，贏得了所有隊友的尊重。而他這次為隊友奮不顧身的出頭，雖然行為過激，卻贏得了所有隊友的心。經歷這一場共患難之後，所有公牛的隊友都将把他視為可以信賴的兄弟！
在楚江走下場的這一路上，所有隊友都紛紛上前摸摸頭、拍拍肩，鼓勵他，安慰他。
就在這時，球場的歌聲再度響起。
“我們來到這裏，
就是為了看你踢球！
魚躍救險，
倒挂金鈎，
還有那導彈般精準的任意球！
綠茵場上，
你就是那最閃亮的精靈，
給我們美輪美奂的享受！……”
公牛的球迷們再次唱響這首為楚江而創作的歌曲，這是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心愛的球員，告訴他，你永遠不會獨行！
聽到球迷們暖心的歌聲，楚江禁不住眼眶濕潤。
球隊很可能為他的任性付出代價，但卻沒有人責怪他，反而都和他站起一起，鼓勵他，支持他，這讓他情何以堪？情可以堪？
萊爾達站在場邊，看着這位本應成為德比戰英雄的少年，心情有些複雜。
責怪他？他畢竟只有17歲。可年輕人犯錯，上帝都會原諒，何況是萊爾達？更何況，在今天的比賽中他發揮得無可挑剔，除了這次沖動的打人。
誇贊他？盡管他發揮得很好，但打人畢竟是不對的，怎麽能誇他呢？而且，由于他被罰下，再加上奧格邦納的受傷離場，将使得都靈不得不面臨少打一人和用客串門将守門的窘境！更何況，在這場比賽之後，楚江的追加停賽肯定免不了。這樣的話，在接下來的聯賽中，主力門将缺席的公牛難免還會遇到更大的困難！
“教練，對不起！”楚江垂着頭，站在萊爾達身前。對于這位一手将他扶正為公牛主力的主教練，楚江心中充滿愧疚與不安。
萊爾達沒說話，只是伸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用力拍拍少年的後背，萊爾達開口說話了。
“去，坐在替補席上，看看你的兄弟們怎樣戰鬥。”
楚江點點頭，默默走向替補席。
“另外，隊醫剛才告訴我。由于躲避及時，奧格邦納傷勢并不無大礙，只是右腿被鞋釘刮傷，出了些血。休養幾天後，基本就可以痊愈。”
聽到教練在身後的話，楚江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這是他在被罰下場後，所得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在場上，公牛被迫做出位置調整。
後腰德維澤退到門線，臨時客串守門員的位置。此前比賽中被換上的後腰隊員奧博多，和迪切薩雷組成公牛臨時的中衛線。前場的邊鋒斯格裏格納與替補拉紮雷維奇上場的斯卡利亞全都退回本方半場，協助球隊的防守。在前場，只留下形單影只的中鋒比安奇一人。
公牛的陣型，由之前的4231，被迫變更為431。在剩下的十幾分鐘裏，公牛不得不擺出鐵桶陣，希望能夠保住這場比賽的勝利果實。
而看到反攻希望的諾瓦拉教練特塞爾同時做出戰術調整，用公牛舊将尼可拉斯？文托拉替下中後衛魯迪！
前鋒換後衛，諾瓦拉的戰術意圖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加強進攻！趁着都靈隊少一人，中衛是個臨時組合，門将是個業餘門将的機會，試圖将場上的比分扳回來！
文托拉，是國際米蘭青訓營出品，也曾是聞名意大利的天才少年。在羅納爾多狀态低迷、雷科巴受傷、巴喬被棄用的那個年代，他曾與從阿賈克斯轉會而來的卡努一起撐起國際米蘭當時的前鋒線。不過，在短暫的輝煌後，他的發展不盡如人意，先後曾輾轉錫耶納、水晶宮、亞特蘭大等隊。在2007年到2009年，他還曾短暫的效力于當時還在意甲的都靈隊。
然而，當都靈降級時，文托拉選擇了離開。因此，公牛的球迷對他并無好感。與同樣出身都靈的豐塔納受到的禮遇相比，被視為叛徒的文托拉出場時，全場頓時響起刺耳的口哨聲和噓聲！
愛憎分明的球迷，往往就是用這麽最直接的方式，來表達自己毫不作僞的情緒。
出場後的文托拉，絲毫沒有受到球迷的影響。在他的帶領下，諾瓦拉對都靈的後防線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沖擊。面對對手毫不留情的進攻，公牛的臨時防線頓時千瘡百孔！
第85分鐘，莫爾加內拉準确的長傳找到替補出場的沙拉，沙拉将球擺給前鋒貝爾塔尼，貝爾塔尼輕松的擺脫臨時後衛奧博多，将球分給文托拉。面對客串門将德維澤，文托拉拔腿怒射，一舉攻破公牛的大門！
1：3，諾瓦拉扳回一球！
第91分鐘，又是文托拉，在禁區前25米起腳遠射。客串門将德維澤奮力将球擋出，但由于手型不對，足球被擋出後落到了貝爾塔尼腳下。貝爾塔尼掄腿就射，足球順利飛入空門！
2：3，諾瓦拉再入一球！
三球領先的優勢，轉眼間就變成一球！諾瓦拉看到了追平比分的希望！
這樣的結果，誰能想到？
眼看到手的三分即将飛走，公牛人徹底拼命了，就連比安奇都回防到了己方禁區。丹布羅西奧、加羅法洛、德費烏迪斯拼到先後抽筋，奧博多大腿被擦傷也是輕傷不下火線。全體公牛球員衆志成城，只為守住原本應該輕松到手的勝利。
下半場，由于楚江和岡薩雷斯那次打人事件，補時總共長達六分鐘。這補時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所有上場的都靈球員，所有在場的公牛球迷，都是一種煎熬。
看着場上浴血拼搏的隊友，看着刺目的比分牌，楚江很後悔，很自責。如果不是他的沖動，現在的都靈早就鎖定勝局。
然而，正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這就是年輕球員成長所要付出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