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鮮花攻勢
【追求攻略072:別人有的,你也會有,比如鮮花。】
不止張狄有這個想法,所有站在床邊圍觀着床上被屈暮晅放進小窩的小奶貓的人,齊刷刷地升騰了一種人不如貓的感覺。
貓窩他們因為好奇都摸了一把,那種宛如棉花般的柔軟觸感,感覺這個材質給嬰兒睡都可以。不用看價碼牌都知道價值不菲,再加上聞上去就很香的貓用羊奶粉,心中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嫉妒感。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覺得我過的還沒有一只貓好。”葉桑喃喃道。
簡如芸瞄了他一眼,搭了句話:“那是因為銀子可愛。”
不知道為什麽葉桑突然想起了網絡上的評價,有說他兇神惡煞的,也有說他不會憐香惜玉的。葉桑突然間委屈了起來,反問道:“難道我不可愛嗎?”
“咳、咳咳咳……”簡如芸被嗆住了,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向葉桑,結果接收到了葉桑發射出來的委屈巴巴的目光。
葉桑是音樂人,又是地下搖滾歌手出身,本身身上就有一種落拓的氣質。雖然之前為了去學校将胡子刮得一幹二淨,但這幾天又冒出了一些青茬。他身高也是一米八出頭,但不同于屈暮晅偏瘦的身材,他胳膊上的肌肉将純色短袖撐得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就比屈暮晅壯實了一圈。而且葉桑手臂上還纏了一圈白繃帶,因為錄節目不能讓觀衆看見,但簡如芸知道底下藏的是一枚紋身。
這樣的葉桑在問她,他可愛嗎?
簡如芸從一開始的錯愕不解,再到覺得有些好笑,但接踵而來的卻是已經泛黃的回憶。
葉桑可愛嗎?自然是可愛的。在酒吧駐場的時候,明明有一堆女粉絲圍着,卻偏偏看向外圍的自己,将自己的名字唱進歌中。因為自己會畫畫,他便纏着自己給他畫紋身。會把唱了幾晚掙來的錢塞到自己手心裏,讓自己去買那條路過時只不過多看了兩眼的項鏈。會跟人調班去接下夜校的自己回家,自己再回酒吧唱歌。兩人都沒有什麽錢,但葉桑卻會時不時玩些小浪漫,所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事,至今想起都仍舊讓她午夜夢回時暗自發笑。明明玩地下音樂的大多追求自由,但他卻會告訴身邊所有的朋友,他已經有心愛的女人了……
怎麽會不可愛呢,但這樣的可愛,她早就錯過了。
簡如芸偏過頭,努力藏住眼底的濕意。
“小芸。”
簡如芸聽見了一聲久違的稱呼,但她此刻耳朵嗡嗡的,分不清是自己記憶中的聲音,還是來自于現實的葉桑。
“小芸……”葉桑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奶貓身上的時候碰了碰簡如芸的肩頭。就是這麽輕輕地一個觸碰,仿佛戳破了現實與回憶的界線,簡如芸眼底的淚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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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低頭,她怕沾濕了地板,她也不敢回頭,她不願意讓自己的脆弱被鏡頭捕捉。
葉桑看着她輕顫的肩膀,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突然上前一步,一彎腰便将簡如芸打橫抱起。在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員錯愕的目光中,葉桑解釋了一句:“她好像有點中暑,我帶她回房。”
因為男女住的房間分開,葉桑說的理由也不算是瞎掰,但在跟組的醫生想跟過去的時候,卻被葉桑阻止了:“我照顧她就好了。”
跟組醫生:“……”不是你說她中暑了嗎?我不比你照顧得更好?!
但最後張狄搖了搖頭,跟組醫生大概也知道估計只是一個借口,随後放棄了醫者父母心的想法。
羅真其實是想跟上去的,卻被裘毅拉住了,屈暮晅也沖着羅真擠擠眼睛。
“咪?”
小奶貓當然不懂人類的複雜,但他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對,抱着屈暮晅的指頭啃了啃,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嗯?”屈暮晅察覺到觸感不太對,掰開他的嘴巴看了看,“長牙了?”
“咪~咪~”小奶貓還是費力地啃着他的指頭。
屈暮晅想了想,摸了摸他的腦袋頂:“我們銀子是月老,你看,你一來說不定就要成一對呢。”
“月老?!”羅真眼睛亮晶晶的,湊過來雙手合十搖了搖,“那我能求姻緣不?”
“不行。”屈暮晅把小奶貓抱起來,“我們家銀子一天就求一卦,明天請早。”
屋內是又鬧又笑,遙遙相對的屋子裏卻是意外地沉默。
“小芸……”
葉桑看着緊閉雙眼,眼睑泛紅的簡如芸有些無措,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話:“你帶隐形的對不對?先把隐形摘了吧,不然對眼睛不好。”
殊不知就是這樣的溫柔讓簡如芸更加受不住了,如果還是最初的橫眉冷對,她頂多會心底發酸發澀,卻不會想起那麽多回憶,牽動這麽多的感情。
葉桑看她還是不肯睜眼,有些無奈:“那我先出去了。”說罷掀起門簾便要出去,放下門簾的時候還扔下了一句話,“我就在門口,你好了叫我。”
言下之意,還是不肯離開。
“……葉桑。”
簡如芸努力住按捺心中的情緒,但聲音仍帶着幾分哽咽:“我們已經結束了對嗎?”
葉桑沉默了,良久才道:“嗯。”
……
出乎屈暮晅和羅真的意料,甚至連裘毅都有些失望,他們并沒有看見喜聞樂見抱得美人歸的場景,兩人吃飯時就跟平常一樣,只不過一個坐在這頭,一個坐在那頭,明顯有躲避對方的成分在。
羅真心急,但她憑女人的直覺猜測,簡如芸和葉桑之間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她想去問,卻怕觸了簡如芸的傷心事。
但屈暮晅卻沒有那麽多顧忌,吃完飯直接拉着葉桑進了房間。
“葉哥,你和芸姐怎麽回事?”
葉桑剛準備回自己沒事,簡如芸也沒事,卻意外地接到了屈暮晅的一記直球。這一記直球砸得葉桑有點兒懵,一時間找不到了理由。
“葉哥,你知道我們是在錄節目吧?而且我們已經一起錄到第四期了。”屈暮晅斂去了笑意,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葉桑渾身一凜,半晌點了點頭,語氣中還有些沮喪:“我會注意自己的情緒,不影響拍攝的。”
屈暮晅卻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都錄四期了,你還把我們當外人嗎?你當下午的時候我們為什麽沒有追出去?”
“啊?”葉桑似乎沒有想到這樣的展開,或者說,他現在的腦子都亂得跟一團漿糊一樣了,根本給不出機敏的回答。
“葉哥,你要是真喜歡芸姐,就去追求她啊。”
“不是這樣的。”葉桑耷拉着腦袋,“我們的關系很複雜,你還小不明白。”這句話說的是無奈但卻又羨慕,屈暮晅還不明白在社會人的世界裏有很多東西比情愛更加重要,還不明白很多時候他們必須在情非得已的情況做作出選擇。但他明白,所以每說一句話都要躊躇再三,今天大概是軟綿綿的小奶貓迷惑了神智,才越了那條早已清晰的界限。
屈暮晅卻不買賬,挑起眉梢:“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但我知道你要是繼續原地踏步,要麽就是看着她嫁人,要麽就是兩人都單身一輩子,當然你要是能放下找到新的喜歡的人,我也是祝福的。”
“不可能的……”
葉桑說出這句話後,一個恍惚,他剛剛究竟說了些什麽?!
“既然你知道不可能,等在原地是沒有盡頭的相思,前進一步不管成與不成,都比現在要好吧?”
“那你和銀少呢?你做得到嗎?”葉桑知道屈暮晅是好心,但他心事被人戳破此刻也很惱火,這種事哪有屈暮晅說的那麽簡單,“如果有你說得這麽簡單,你們可能連孩子都生了。”
不過葉桑是小瞧屈暮晅了,如果說有人是玻璃心,那屈暮晅早就在娛樂圈摸爬滾打時便摔出了一顆金剛不壞之心,至少這樣級別的疑問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我們不一樣。”屈暮晅笑了笑,“我要是表白了,他不願意那豈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但是你表不表白,行不行動,不還是沒有朋友做嗎?”
“我去過芸姐的家裏吃過她用烤箱烤的小蛋糕,你去過?你吃過嗎?”
葉桑:“……”簡直就是孽力回饋,太紮心了!
“而且。”屈暮晅抿唇一笑,“我們現在不就一起養兒子了嗎?”
葉桑:“……”對不起,是他輸了。
……
也許屈暮晅的話還是起了作用,翌日,簡如芸床頭正對的窗臺外出現了一束野花。
屈暮晅刷牙的時候瞧見了,若有所思。
張狄也看見了,翻了個白眼,他就不該拍什麽第二人生,應該直接拍個相親節目才對。
之後陸續出現了一些事情,比如說桌上突然出現一盤剛摘下來洗得幹幹靜靜的葡萄,再比如說簡如芸被蚊子咬了一口後,枕邊突然冒出了瓶驅蟲液。
“芸姐。”羅真摟着簡如芸的胳膊撒嬌,“你跟我說說嘛。”
“說什麽?”簡如芸點了點她的腦門,“你不是也招蚊子?我給你噴點?”
“芸姐!”羅真無奈,悄悄努了努嘴,目光瞟向窗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抱着吉他的男人,“你就不打算回應一下?”
“阿真。”
簡如芸抿了抿唇,卻說了一個不搭界的話題:“你看見屈暮晅和銀蒼蘊會羨慕嗎?”
“會啊。”羅真想了想,“雖然他們兩個我都沒有想法,但還是會羨慕吧,也不知道我未來的男朋友現在在哪裏,可能他是個路癡,所以還沒有找到我。”
羅真說着俏皮話,可簡如芸卻沒有笑,她的目光中裝滿了酸澀:“我也會羨慕。”
“羨慕就談啊,天時地利人和。”羅真賣力地當着說客。
“你會羨慕,我會羨慕,甚至裘毅可能也會想念他的妻子。”
羅真點點頭。
“同理,葉桑也會羨慕。”簡如芸聲音很溫柔,但卻帶着一種堪破紅塵的寂寥,“為什麽那麽多演員會因戲生情?為什麽很多有家室的演員依然會忍不住對搭檔動心?”
“我讨厭最後那種。”羅真嘟起嘴巴,她最讨厭的就是那種吃着碗裏瞧着鍋裏見異思遷的人,無論男女。
“我也不喜歡,但是這是一種現象。”簡如芸剝了一顆葡萄,很甜,可她除了甜還嘗到了甜後的空落落的感覺,“一個密閉的沒有危險的環境,會讓人們産生一種和世俗隔絕的安全感,尤其是我們這行。”所以很多人會拍戲出軌,簡如芸厭惡這樣的行為,但卻不得不去承認這件事的産生有着一定的原因。
羅真似乎明白簡如芸想說的是什麽了。
她聽見簡如芸繼續道:“如果結局注定是分開的話,這樣虛幻的溫暖,我害怕傷人又傷己。”
窗外的葉桑在輕彈着《同桌的你》。
……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
而窗內的簡如芸一顆顆葡萄往嘴裏送,吃到最後一顆的時候,遲遲不舍得咽下去。羅真悄然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兩人是別人勸不動的了。
晚風裹狹着傷感,再不舍得離開也必須離開了,當第二天的陽光照耀大地的時候,銀萃集團的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敲開了。
進來的秘書一臉的凝重。
“嗯。”晚上直接睡在辦公室內套間裏的銀蒼蘊早早開始辦公了。
“先生……”秘書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表述。
“出事了?”
秘書搔了搔下颌:“先生,您還是親自看看吧。”
銀蒼蘊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了,但當他推開辦公室的門的時候,終于明白了秘書的凝重。
這一地的玫瑰花到底是怎麽搬上來的?!
而遙遠村莊裏的屈暮晅,打了個噴嚏,把銀子舉了起來,鼻頭對鼻頭:“你說爸爸會喜歡爸爸送的花吧?”
胖了一點的小橘貓腦袋一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