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束陽光
【追求攻略036:你是我的獨一無二。】
有時候銀蒼蘊也會想,他和屈暮晅就像一對拼圖,看起來毫不相關的兩個人,就莫名其妙地一起長大。明明住的地方隔着一個大洋,明明中間還有十二小時的時差,可長着長着就纏到了一塊兒。
銀蒼蘊每年過年都會回國,因為他知道回國的時候會見到屈暮晅,但也有過想得緊了,他會直接飛去小晅的片場或是學校,哪怕第二天可能還有一個會議。
但真要說想念,銀蒼蘊說不出來那些小說中描繪的玄而又玄的感覺。他只知道有時候他會做夢,夢見十六歲的小晅在樓下沖着自己揮手——“哥,我來看你,順便拍戲。”。有時候也許是秘書順嘴念叨着國內的娛樂八卦,他會忍不住想他的小晅最近順不順利。有時候是路過某一個甜品店,看見拉着媽媽衣角要吃冰淇淋的小男孩,會記起小晅最愛的是朗姆酒味道的冰淇淋……
嚴格意義上,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并不算長,但銀蒼蘊很感激他有這麽一個小竹馬。就算他們除了好兄弟沒有任何其他關系,銀蒼蘊也覺得很幸運,芸芸衆生,除卻父母,願意掏心掏肺地把他放在心窩上的也就屈暮晅一個人了。
屈暮晅記得他每一年的生日,不管他人在哪裏,都會在當天趕過來。銀蒼蘊還記得去年的生日,其實就連他也忙忘了,直到父母的一通電話才讓他想起來。看看手機,卻意外地發現沒有小晅的任何電話和短信。随後又是一堆公事壓了過來,但思考的間隙,也難免有幾分惆悵。
當夜幕漸沉,時針指向數字十二,而分針滴滴答答地轉向了五十五分。銀蒼蘊捏了捏鼻梁,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這燈火通明的城市,似乎有些孤單了。
看着繁華的都市淡薄的夜,他腦子裏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父親給自己的那張飛機票。那時候自己剛從荒島回來,一連幾個月他都和屈暮晅待在一起,名義上他說幫即将高考的屈暮晅補習功課,但真實的理由他比誰清楚——小晅根本不需要他補習,反而是他待在小晅的身邊汲取安全感。
他不知道小晅有沒有覺察出異樣,但因為動用了他父親的人脈,所以他父親知道其實自己那時候把小晅身邊的人查了個遍。後來,他父親給了他那張飛機票,其實就是在跟他說,适可而止,你該回去了。
也許有時差呢?也許小晅又在哪個劇組拍戲呢?銀蒼蘊忍不住為他找了很多理由,找到最後他可悲地發現自己還是分外地在意。
“咚!咚!咚!”
正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銀蒼蘊看了一眼表并沒有打算去開。這個點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他想過個安靜的生日。
“咚咚咚咚咚咚!”這一次比上一次敲門聲更加急促。
銀蒼蘊嘆了一口氣,第一次怨怼起了把公司擔子都扔給自己,此時正和母親在周游世界的父親。
“滴答。”銀蒼蘊擡頭,分針轉到了五十八分。
他走到門口,雙手合十,想在處理公事前許下一個生日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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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睛剛剛阖上,門就像是要被外面的人拆了一樣。銀蒼蘊無奈,一把拉開了門:“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是金融危機,還是公司爆……”他的話戛然而止,敲門的人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快點,吹蠟燭!吃蛋糕!許願望!”
銀蒼蘊怔愣地低頭看着屈暮晅還未卸妝的臉,而屈暮晅看着表,急得直跺腳:“吹氣吹氣!”
銀蒼蘊就像個聽話的小孩一樣吹了一口氣,面前的蠟燭滅了。随後,修長的指頭掰下一塊蛋糕塞到了他的嘴巴中,他剛剛松開的雙手重新被按在了一起:“快許願。”
這一次銀蒼蘊沒有閉眼,他看着燈光下屈暮晅風塵仆仆的面容含笑道:“我的願望已經成真了。”
等兵荒馬亂的零點過完,銀蒼蘊才知道屈暮晅是被拖進一個劇組封閉了,手機被收了,屋漏偏逢連夜雨,手表也壞,導致屈暮晅記錯了時間,直到助理提醒他飛機票快晚點了,屈暮晅只能改簽了飛機票。幸運的是,劇組是在國外取景,兩個城市相距的不是太遠。
那一晚兩人都沒有睡,因為屈暮晅第二天七點的飛機,他們就這樣看着這個城市的夜色逐漸褪去,看着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晅,是陽光的意思。”
明明是屈暮晅小時候跟銀蒼蘊自我介紹時說的話,但從銀蒼蘊口中說出來,屈暮晅反倒不太好意思了。
陽光照射進來,一時間銀蒼蘊也分不清他臉上的紅暈是因為什麽。
但銀蒼蘊突然明白了自己父親的話,愛是保護,絕非牢籠。小晅就像那束陽光,也許沒有辦法無時無刻地陪伴着自己,但他卻一直都在。
他又何必不安?
小晅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笑容都在向世界宣告,他是獨一無二的。
……
正在拍攝的屈暮晅自然不知道他哥罕見地追尋過去了,當然如同他知道的話,他一定很願意跟銀蒼蘊一起追尋。
他正像個偵探一樣,試圖發現這個家中不一樣的地方。
“這裏有五個茶杯,可這個家中除去我這位客人,還有六個人。”屈暮晅對着鏡頭,指着兩個茶杯上有明顯的口紅痕跡,“兩位女士也都在。”
他配着旁白:“那麽缺席的那一位會是誰呢?”
“咔”張狄一敲場記板,“很好。”
屈暮晅抹了一把汗:“張導,你這真是考驗我的演技。”
“不是觀察能力嗎?”張狄回放着剛剛拍攝的片段,“小晅平時喜歡看推理小說嗎?我看你玩得不錯啊,等我下次拍攝純粹的推理真人秀找你怎麽樣?”
屈暮晅連連擺手:“喜歡是喜歡,但不擅長。”
“這不挺好的嗎?”
屈暮晅無奈,看了一眼一旁的左楷:“張叔,你不都知道這是真實案件嗎?我這算是作弊了。”
張狄一怔,旋即看向他:“你還記得?”
“我當時在場,當然記得。”屈暮晅不明白張狄為什麽會覺得他不記清楚。
“你那時候不是才十一歲?”張狄覺得不可思議,“你還記得這些細節?”
以他對小孩的了解,十年過去了,這些事情充其量記下一個模糊的輪廓,更別說本身就不算是好的回憶,基于大腦對自己的保護,很多人會下意識地遺忘或淡化這些不好的記憶。
“張叔。”屈暮晅的笑容淡了,“關于這個案件,當年所有報紙上的相關報道我幾乎都收集了,我有一個厚厚的剪貼本,如果你們想盡可能還原當年的案件,我可以提供給你們。”
張狄啞然,半晌沒有作聲。
“那本剪貼本是我十四歲到十六歲之間斷斷續續收集的,我跑遍了我能去的圖書館和舊書店。”
“抱歉……”
“沒有什麽好抱歉的,我知道您應該也做不了主。我不知道當年為什麽只抓到了打電話和控制我哥的綁匪,但是我哥究竟是怎麽被綁架的?綁匪又是如果攻破層層安保的?整個作案經過是怎麽發生的?罪魁禍首又是誰?這些一直都是謎團。我不相信我幹爹幹媽不知道真相,不然今天這個案件也不會到你們手上。”
“我只是希望……”屈暮晅抿了抿唇,“我只是希望你們剪輯播放出來的時候,不要只顧着綜藝效果……”
“暮晅?”張狄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似乎看見了屈暮晅眼底的一閃而過的水光。
屈暮晅起身,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嘶啞:“當年他被綁了足足48個小時……就在那麽一個倉庫關着,沒有吃的也沒有水,還有老鼠……”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在剪輯的時候站在被害人的角度考慮一下。”屈暮晅背過身去,捏緊了拳頭,“無論是誰,無論有多少理由,我哥都不需要原諒那個人,你們明白嗎?”
張狄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間突然有一種感覺,他們以為是孩子的人其實早已長大了。
“好,我答應你。”
……
屈暮晅走後,左楷長嘆了一口氣:“啧,麻煩。”
“嗯?”
張狄重新翻起了策劃案,最後幹脆利落地撕掉最後一張紙。
“你想好了?”
“我答應了他。”
左楷挑起嘴角,把張狄手中撕掉的紙拼了回來,看了許久,最後将最中間“未滿14周歲”和“未成年”幾個字符撕得稀碎。
“我以為你會反對。”
“也許過審不容易,不過屈暮晅說得對。”左楷将掌心的碎屑吹進了風中,“追不追究是銀蒼蘊的事,用什麽辦法追究也是他的事。原諒這樣的事情,還是留給真正需要的人吧。”
左楷點點頭:“我倒覺得這故事裏的每一個人都欠銀蒼蘊一句對不起。”
張狄畢竟大風大浪見識過了,很快就想到了應對的方案,此時聽見左楷這麽說,忍不住逗了他一句:“小屈也欠他一句對不起?”
左楷搖搖頭,高深莫測道:“他欠的另外三個字。”
張狄追問道:“欠的什麽?”
左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能猜出來,就抵消你之前輸給我的賭約。記得,一定要是一模一樣的話對着我說出來,才能抵消。”
左楷的話宛如一個利箭,直接将張狄釘在了原地,抵消之前的賭約嗎?
張狄的內心泛起了淡淡的苦澀,可他能說,他其實不想抵消嗎?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他們的賭約是什麽?
猜猜左楷說的是哪三個字?——不要臉騙告白的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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