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六、該起啥标題呢
車子還未到戲園便被攔下,封子璋被張遠安支使下去看看情況。
“你大哥看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随着記憶的恢複,江澄澈也愈加讨厭張遠卿。
當年不遵守承諾也就算了,如今還處處耍些小手段。還拿出了那個所謂的要置她與死地二叔的手信,真當她蠢吶?
剛回京城便遇見了江澄玟,張遠卿更是在言辭之間處處挑撥她與江澄玟的關系,這次請她看戲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大哥用人,一向是比較奇怪的,也許封副官有澄澈姐看不出的本事也說不定。”張遠安笑着為張遠卿解釋。
“嘁。”——确實有幾分本事。從張遠安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沒有參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當中。
——應該是沒有的。
“小少爺,據說這戲園來了大人物,像少爺這樣的身份是不能進的。”封子璋的頭從車窗探了進來,苦着一張臉。
江澄澈透過車窗朝外看了看,從穿着來看是法國人。莫非是那位領事?
“你同那人說,江家七小姐在車裏,讓他過來一趟。”江澄澈靠在車座上。
“可是,您讓他過來,他也不一定會過來啊。”封子璋一臉糾結,這江小姐明顯是命令的語氣,華人大多畏懼江家,可人家是法國人,哪會買她的帳?
江澄澈沒有說話。
“澄澈姐自有她的道理,讓你去你便去。”張遠安知道江澄澈的脾氣。
“是……”封子璋苦着一張臉去了,走到那位法國軍官近前時,臉上已挂上了谄媚的笑容。
封子璋将江澄澈的話委婉的轉告了這個冷漠的法國人,本以為自己會再次被冷漠的驅逐,誰知法國軍官的态度卻來了個大轉變,連忙向車那裏,确切的說是向江澄澈那裏走了過去。
“江小姐,多年不見,您真是越來越美麗了!”法國軍官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漢語,十分高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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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子璋嫌棄的看了一眼這位手舞足蹈的法國軍官,明明之前還一臉高傲的用法語跟他說話,連英語都不願意用,毫不在意他是否能聽懂。
現在見了這江家小姐,竟然用了漢語。江家小姐的身份可不低。
“難得拉丹方将軍還記得本小姐,”江澄澈下巴輕揚,“裏面的可是伯亞樂先生?本小姐想進去看戲,不能嗎?”
“确實是伯亞樂先生,江小姐想要看戲,當然可以。”法國軍官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江澄澈點了點下巴,算是道了謝。
于是法國士兵散開,留出了一條僅供轎車經過的通道。
車停放好後,江澄澈便同張遠安下了車,當然,封子璋也跟了上來。
“江小姐不愧是江小姐,真是厲害,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我等進來了。”封子璋繼續溜須拍馬。
“哼,”江澄澈輕哼一聲,斜睨着封子璋道,“不過是因為裏面的人恰好是我的老師罷了。”
封子璋眼中忽然出現一抹不同的神色,極為淺淡,江澄澈再去看時卻什麽也沒看到。
“能有這樣的人物當老師,江小姐果然不同一般!”
耳邊又響起封子璋谄媚的話音,江澄澈暗想,自己真是糊塗了,封子璋,怎麽可能會露出跟那個人一樣的神情?不過是一時眼花罷了。
臺上的戲是《百花亭》,說的是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故事。
江澄澈遠遠的觀望片刻,便覺得十分無趣,于是擡腳向幕後逛去,時不時同身側的張遠安說上幾句。
未走幾步便聽見了訓斥聲:中年男子一臉怒容,穿着灰色對襟長褂的年輕人背對着江澄澈,看不見臉。
但卻可以聽見他擲地有聲的話音,“小生說了今日不唱便不唱!任何人來了也無法改變!”
很有骨氣嘛。江澄澈來了興趣,擡了擡下巴,“你,去問問怎麽了。”
“是,下官這就過去。”
封子璋一路小跑過去,原本谄媚的表情在對上中年男子時,立刻換上了滿臉倨傲,雙手背在身後,“王班主,你這是怎麽回事?今天我把江七小姐請來了,可別出了狀況!”
被稱作王班主的中年男子賠上笑臉,“您這話說的!哪能啊,後生不聽話,小人訓幾句便行了。”
“呦,這不是有着小梅瀾之稱的顧長寧嗎?倘若我沒記錯,今日的壓軸戲便是由顧長寧唱旦角兒的《洛神》吧?”封子璋冷笑兩聲,“顧長寧出事兒可不是小事兒,江小姐可還等着看戲呢!”
“小生說了,今日不會唱戲,小生的戲,只唱給中國人聽!”年輕人神色堅毅。
封子璋倨傲的看着王班主,王班主冷汗直流,罵道,“你不過是個戲子而已!別人戲稱你為‘小梅瀾’,你還真把自己當梅瀾了?”
眼前的鬧劇讓江澄澈很是煩躁,江澄澈本想離開,那一直背對着她的年輕人側過了身子。
江澄澈在看到那人側臉的剎那,只覺得風都靜止了,雲也不動了,就連張遠安說的話她也聽不見了,所有的所有,她都感受不到了。
是張,張瘋子?江澄澈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便要走過去,可又收了回來。
張瘋子怎麽可能來當戲子呢?他是什麽身份啊,張家的麒麟子,怎麽會來做這種活兒呢?
“他不唱便不唱吧。左右也不是本小姐偏要聽。”江澄澈淡淡的說道,嗓音清澈透亮,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顧長寧。
江澄澈看見了顧長寧的正臉,确實很像,難道是張瘋子的私生子?不對,張瘋子哪會有這麽大的私生子啊,再說了,有哪個女人會看上張瘋子這種不冷不熱的人!
王班主卻為難了起來,“可是,可是堂裏那位……”
“江小姐遷就你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你還想怎麽樣?”封子璋眼神一瞪,倒是把王班主吓得一個瑟縮,吶吶不敢多言。
“無妨。伯亞樂先生那裏,本小姐會同他說明。”
穿着淺灰色旗袍的女孩子露出明媚而張揚的笑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晃花了顧長寧的眼。
顧長寧衣袖下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江澄澈沖顧長寧微微一笑,便轉身向前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