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完第一部,一看時間,才剛9點。
再一看手機,依舊沒回音。
眼看陸觐然已經随着人流走向出口,鐘有時猶豫再三,只能硬着頭皮腆着臉皮問:“要不再看一部?”
“你室友還沒回音?”
他還真是一猜就中,鐘有時悲怆地點點頭。
得,那就再看一部吧。
可如今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但凡來看電影的男女無不是卿卿我我一路膩歪,像陸觐然和她這樣真的只看電影不幹別的,簡直就是影院內的一股清流——再找不到第二對。
看完第二部,一看時間,還不到11點?
再掏手機一看,老秦還沒回音!?
鐘有時整個人癱在座椅上都不想起來了。
陸觐然這回倒沒急着走,估計也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轉眼影廳裏就只剩他倆,陸觐然也不等她開口了:“再看一部?”
鐘有時霍然看向他。
簡直要感激涕零。
可等第三部電影也結束放映,鐘有時是真的沒轍了。
她倒是想繼續看下去。可這已經是最後一場。工作人員見他倆還賴着不走,已經在放映廳門口溜達了好幾回,估摸着沒一會兒就要開口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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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陸觐然,他雖然全程陪着看了三場電影,但明顯是一副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鐘有時真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不愛看電影?”
“也不是。就是有點不适應。”
鐘有時一副“此話怎講”的表情。
“我已經……”他想了下,記憶稍有些久遠,“四五年沒進電影院了。”
“這麽忙?”
“也不全是因為忙。”
關鍵是他就算不忙,又能和誰來看電影?和林嘉一?不,那畫面太基佬。和方程?方大設計師倒是設計界裏難得的直男氣場,可他的前女友遍布名模大妞十二星座,陸觐然搖搖頭求放過。
鐘有時自顧自領會了一番,倒是有點感同身受:“那我比你好點。我最後一次看電影是……一年前的聖誕節前夜。那時候所有電影院都關門,我就一個人去了唐人街找了家放映廳,反正不是什麽正規地方。當時我看的是……叫什麽來着?反正湯唯在裏頭演個懷孕的。不過那部電影我也沒看完。”
連結局都沒看到,現在想來還是有點可惜的。
當然了那部電影究竟講了個什麽故事鐘有時壓根也不知道。當時的影廳小得吓人只有6排,人更少得可憐就她一個,她就坐在那兒抱着桶爆米花,電影裏人笑,她在哭;電影裏人哭,她還在哭。爆米花桶最後都用來裝了她的鼻涕紙巾,紙巾都用完了鼻子糊得實在難受,她最終只得草草離場。
鐘有時也不是沒想過要在事業上翻身,可越折騰越慘淡;她也不是沒想過談一場新的戀愛,可越是談戀愛越發現自己愛不起了。最終落得異國他鄉獨自一人傾家蕩産,想來着實悲慘。
如今的情況和當時一比,簡直與有榮焉。不僅不是孤單一人,陪着她的還是個大佬,鐘有時想着想着就笑了。
陸觐然一臉不知道她究竟笑些什麽的樣子,就只是覺得有趣吧,所以就那麽表情放松地看着她。但顯然有人不樂意了—
—果不其然,工作人員如她所料,已經忍無可忍要進來趕人。
陸觐然這時才收回目光站了起來,鐘有時也跟着要站起來,他卻回身對她說:“等我一下。”
鐘有時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剛目送陸觐然離開,就又不死心地給老秦打電話。依舊是能打通但無人接聽。
老秦該不會去酒吧嗨了吧?鐘有時掐指一算,她們之前确實約的今晚去嗨,畢竟下周開始她就要投入比賽,可……
老秦也不至于會抛下她單蹦吧?
不等鐘有時想出個究竟來,大熒幕突然亮了。
不是都已經結束營業了?鐘有時四下張望也沒找着個人給她答疑解惑,剛要起身往出口處探探之前那工作人員還在不在,就見一個比工作人員高大的多的身影出現在出口的光亮處。
那人就這麽從明暗交界處朝她走來,看身型應該是陸觐然,懷裏還抱着桶爆米花。鐘有時剛想問問他是怎麽回事,餘光就瞄見了大熒幕上打出的片頭。
自此徹底傻眼。
那不就是她去年聖誕沒看完的那部片子麽?
都下映了多久的片子了……
大熒幕上的湯唯已經開始說起了蹩腳的英語,再看不遠處的陸觐然,他正拾階而上,不疾不徐地朝她走來。
也不知道是環境使然還是心境使然,鐘有時莫名地開始緊張。光影一直從他身後照過來,傾長的身影帶着一種不可名狀的未知走向她,直到他重新坐回她身旁座位,鐘有時還被這層不可名狀的情緒牢牢覆住,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這個……”
“你說的是不是這部?”其實陸觐然也不太确定,湯唯真人他倒是見過,但電影,他是真一點頭緒都沒有。
幸好她點了點頭。
但顯然她還是有點不在狀況,聲音有點飄:“你是花錢讓他們加班了?”
幸好他搖了搖頭。
“這我一朋友的産業。”他說。
哦……
鐘有時收收心,看電影。
電影裏人笑,她也跟着笑了。
終于不用再因為自己哭了全場連劇情都錯過而可惜。
他不動聲色地給了她一桶新的爆米花。連看三場電影也是很耗體力的。
鐘有時吃兩口,終于忍不住借着昏暗的掩映問他:“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男友力’?”
他一揚眉:什麽意思?
“就……”
電影裏的角色突然咋呼起來,鐘有時趁這機會沒再說下去,扭頭繼續看電影,只是嘴角笑容更甚。
嘴角笑容更甚的又何止鐘有時一人?
小怪獸終于臣服,收起了利嘴和尖牙,軟軟地縮着,只剩一聲聲的哼,方程慢條斯理地,嘴角勾着笑,動作卻不輕柔,抵至最深處享用着,原以為神經都要麻木了,卻分明感覺到那一波波細軟的震顫。
他幾乎被逼到無路可走,不得不又加快速度。終于,又一波潮湧洶湧而至,秦子彧只感覺自己在水裏火裏來回掙紮,太陽穴突突跳着直發疼,她睜開眼睛,眼角彌着細密的汗,就快要流進眼睛裏了,又被他俯身吮去。
他看似停下了,卻分明還在抵着那一處狠狠磨砺,秦子彧早已泛濫成災。真是旱的時候旱死,澇的時候澇死……
“就不行了?嗯?”
她感覺得到他的炙熱和強硬,她看得見他眼底那摻着欲的戲谑。
他是有多喜歡看她任憑擺布的樣子?偃旗息鼓的小怪獸瞬間就被激起了鬥志,原本被方程扣住的手腕一經掙脫,就抵住了他的肩膀。方程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人已經被仰面推倒。
幸好她沒讓他等太久,轉眼就撲了過來。真的是撲,方程胸口都被她撞得生疼。
她折磨人的方法還真是千奇百怪,跨在他的腰上,一點一點地坐下,卻在他馬上要得償所願的時候停下了,只慢條斯理地扭着腰。那若有似無的抵蹭幾乎要人老命,就是不讓他如願,而她看着他的目光,放肆得就像個吸人的妖精,方程被逼得“嘶嘶”倒抽着氣,想翻身做主,卻被她雙手按住肩膀,起不了身。
“求我啊……”她咬着嘴唇。
方程誓死不從。
她竟“呵”地一聲笑,直接收兵。
經過他同意了麽?
眼看她溜下床徑直去了洗手間,方程躺在那兒,調整呼吸平複心神,待會兒再去收拾她。
她呢,簡直就是锱铢必較,人都已經進了洗手間了,又折回來靠在洗手間的門框旁揶揄他:“那姐姐我可不陪你玩兒了。”
這才滿意地閃進洗手間關門。
秦子彧關上門準備落鎖,一擡眸就瞄見了對面鏡子裏的自己。
明明累得夠嗆,手腳都發酸,看着卻半點倦容都沒有,渾身泛紅臉色潤澤,眼睛明亮眼角帶媚。只聽說過采陰.補陽沒成想還能采陽補.陰,稀奇……
秦子彧落下門鎖。
浴室門卻在成功鎖上的前一秒,被人一把推開。勢頭太猛,秦子彧差點被門板撞着額頭,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躲開,可下一秒就又被人摟了回去。
“我的字典裏可沒有中場休息這個詞。”
秦子彧只想說,你字典裏缺的字太多了,不然怎麽配叫文盲……
但顯然文盲并不打算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老司機輕車熟路,占領失地。
秦子彧背貼着瓷磚,又是一波水深火熱。膝蓋架在他的手臂上,迎接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沖撞。
和洗手間真是有解不開的緣分。
之前在他家,也是在洗手間……咳……
現在又是在洗手間。只不過此洗手間可非彼洗手間,狹窄逼仄不說,暖氣都不夠熱。
秦子彧都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他的一波波攻勢下抖得不行,還是凍得……
“等一下……”
他怎麽舍得停?
“冷……唔……”
剛說了一個字嘴又被堵住了。
他牽着她的手摟住他的脖頸,她哪有力氣?丢盔卸甲,軟軟地依附,悶悶地哼,直到他突然将她騰空抱起,秦子彧驚叫一聲,吓得手腳并用圈住他。
這變相的擁抱簡直熱情得他要喘不過氣來,以至于方程剛出了洗手間就迫不及待地放她下來,依舊緊密不分,借着那抹濕意滑進……
秦子彧背靠着飾物櫃,只有腳尖墊在地上,那般搖搖欲墜,卻又那般牢不可破,他是聽見她抱怨太冷了吧?所以才回了卧室……為了他這難得的體諒,她是不是該好好回敬?
可哪還有半點力氣?飾物櫃上有什麽東西在震,一不小心被她掃落在地,她都無暇顧及了,只剩嘴裏發出的那點無意識的低吟……
電話還是不通,鐘有時這回總算徹底放棄了。
走出電影院,可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一路下到地下停車場,這車要往哪開?陸觐然也沒答案,“實在不行今晚住酒店吧。”
可是她沒帶身份證……
這可就尴尬了。
鐘有時也發現了,自己最近腦子裏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就是“尴尬”。那不然呢?還有什麽詞能更準确形容他們現在的關系?
系完了安全帶,鐘有時也想好了折中辦法:“我找人撬鎖得了。”
“淩晨你找誰幫你撬鎖?”
說得也對。
鐘有時就又瑟縮了回去。
陸觐然将車駛出出口,也想好了他的折中辦法。只是有點難于開口。
“那要不……”她又想到了什麽法子,可惜還沒說出來就被搶了話——
“要不去我家?”
……
得。又尴尬了。
天剛蒙蒙亮。昏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的秦子彧詐屍一樣驚醒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方程緊接着被搖醒。
“你手機呢?”這女人就這麽瞪着雙通紅的眼睛看他。
方程腦子都睡得發懵,在床下的一地淩亂衣物中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手機,正準備遞給她,就被她一把奪了過去。
方程就這麽看着這個女人裹着個被單在屋子裏亂轉,嘴裏還念念有詞:“我天我竟然把這事兒忘了……”
一邊自言自語,還一邊用他的手機撥號。
這麽晚了……哦不對,這麽早她給誰打電話?
原諒方程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他就這麽看着這女人左聽聽、右聽聽,到處尋找手機震動聲。終于,她在飾物櫃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一點開手機,秦子彧就炸了——
十幾個未接,二十多條微信,果然全是老鐘發的。
是啊,她竟然把老鐘給忘在家門外了!!!
秦子彧直接把他的手機抛回給他。方程險險接住。
再擡頭,這女人已經一邊撿起他散落在地的衣物,一邊點開最新的一條語音。
語音內容方程也聽見了——
“我在朋友家借住了一晚,現在回去了,你不會還沒回家吧?”
方程忍不住插了句嘴:“是不是昨天被你關在門外的那個?”
瞬間換來她的怒瞪。
瞪他幹嘛?是她把好朋友關在門外的,也是她把朋友忘了一整晚的,随便遷怒可不對……
只可惜女人不講道理起來誰也鎮不住,方程剛來得及套上平角短褲,人就被連同衣服一道趕出了家門。
“喂!你……”話音未落,這女人已經“砰”地關上了門。
“喂!”
“喂!”
“秦子彧!!!”
敲門無果,方程只得抱着其餘衣物垂頭喪氣地轉身——
這個半.裸的男人,就這樣,無比“坦誠”地出現在了對門那位手裏提着包子油條回來、剛準備進家門的鄰居大嬸面前。
陸觐然是目送鐘有時上樓的。三分鐘後車還沒開走,就怕她那室友又出什麽幺蛾子,她又要無家可歸。
只是陸觐然萬萬沒想到,三分鐘前他是如何目送鐘有時進去的,三分鐘後就是如何迎接方程出來的。
陸觐然這邊的車窗還降着。
方程草草披上大衣,鞋子剛套了一只,就這麽撞見了陸觐然,原本的一臉愠色瞬間僵在臉上。
當然,同時僵住的還有他套鞋的動作。
“你怎麽在這兒?”方程問。
“這話該我問你,你怎麽會在這兒?”陸觐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