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呂枝趕了一天一夜的內容,最後畫出來的畫實際上還是不盡如人意。
因為手已經生疏了很多。
盡管如此,她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完成這一幅畫。
為了體現花鳥畫的特色,呂枝選擇的主題是難度比較高的秋日雁來紅,雁來紅是一種一年生的草本植物,春天發芽,夏天生長,秋天變紅,雖然是一種野生的花,但是因為其顏色以及精神氣貌,歷來被很多文人墨客所喜歡,當然,其對色彩和筆力的要求也比較高。
畢竟是透過熟人的熟人認識名家,呂枝并不想第一次見面,就給大師一種想攀高枝但又沒有能力的不好印象。
甚至為了表現自己的尊重,少女在出門之前還給自己化了個淡妝。
大概在鏡子前坐了10來分鐘,做好最後一道步驟,她才起身将擺在書桌邊上的畫卷細心塞進書包裏。
今天是周末,有兩個室友還在睡覺,一個室友去自習了,換好鞋,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但還沒走到校門口,包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小枝,我在校門口等你。”傅年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溫潤清朗,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好的,傅叔叔,我馬上就到。”
挂掉電話之後,少女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剛走到校門口,一輛銀灰色的商務車車窗便緩緩降了下去,從裏面探出一張熟悉的面孔,長相英俊,氣質斐然,溫潤如玉,引得過路的女生紛紛回頭打量。
“這裏。”
看到他朝自己揮手,呂枝輕巧的跑了過去,走近時他已經率先下車幫忙接過了書包,并且非常紳士的幫她拉開車門。
上一次和他見面是在暑假的宴會,那時候兩人在長輩的注視下聊了幾句,純屬客套了,畢竟年齡差擺在那裏,真要交流些什麽也找不到合适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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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兩人很早就認識的緣故,所以這次見面也不顯得尴尬。
本來呂枝是應該讨好他的,但最近由于理解到了劇情的一些變化,所以便沒再打算做什麽主動的行為。
笑着打了招呼,一路上他和少女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主要還是聊的和大學生活有關的事情,像他這種家教良好的男性,很懂得如何在談話中引起他人的興趣,而使得話題不變尴尬。
“小枝很厲害啊,不僅畫畫有天賦,就連在舞蹈方面,也令人嘆為觀止。”
“您……怎麽知道我會舞蹈的?”
“上次你表演的時候我也在場。”
這倒令呂枝有點詫異。
“啊,這麽巧呀,其實只是興趣而已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傅年也笑,他自然沒說自己還提前出場去了後臺等她,只是沒撞見人。
在輕松愉快的氣氛下,兩人很快抵達了那位所謂的大師府邸,估計畫家們都喜歡閑居在清幽的場所,恰好這裏是京都,四合院最多,不過這個地方很與衆不同。
單從盆栽的修剪看就氣勢不凡。
若說傅老爺子的庭院布置平和淡雅,那這裏便是風骨遒勁。花鳥大家和山水大家的風格差異從中體現得分明。
之前在車上的時候,傅年已經和她詳細介紹了情況。
大師姓錢,叫錢起,脾氣有點古怪,不過愛惜人才。
“小枝,你不用因為這個而緊張,好好表現,以你在繪畫方面的天賦,不會遭到冷落。”
車停在外面,很快有人來接他們進去,剛進入前廳,端坐在正前方雕花木椅上的老人便映入兩人眼簾,老人手裏端着一壺茶水,雪白的胡子留得很長,眉目疏朗,身上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裝,似乎在這大夏天也不怕悶。
少女跟着傅明和老人打招呼,他坐在那兒沒動,眼睛卻一直盯着呂枝。
“就是你這個女娃子要跟我學畫?”半晌之後,他才捋了一把胡須,淡漠開口
“是的,我……”剛想說出口的漂亮話,直接被老人一個手勢止住。
“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功底不行,我可不教。”
當真是以前被随便送上門來的徒弟纏怕了,錢老先生現在收弟子的标準高的吓人。
聞言呂枝沒有表現出驚慌之色,她笑意不變取下了肩上的雙肩背包,在老人狐疑的眼神中,從裏面拿出準備好畫卷,雙手端着禮貌的送到他面前,輕聲道:“這是晚輩昨日畫的一幅雁來紅,還請老師指點。”
态度不卑不亢,語氣也讓人非常舒服。
原本在邊上的傅年動了動嘴,打算幫忙說些什麽,卻最終沒開口,而是安靜的立在了一旁看。
老人也很吃這種直接的做法,帶着兩人人直接去了畫房,在寬大的案幾上把畫幅展開。
當畫上的內容完整展現在衆人眼中的瞬間,傅年和老人皆是一怔。
“畫的不錯,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仔細片刻之後,錢老才說了這麽一段話來。實際上在他這裏能得到這種贊揚,已經是很不錯的了,錢老口裏的不錯,可不是輕易說的。
其實之前在聽到呂枝畫的是一副雁來紅的時候,錢起心裏是閃過不屑的,要知道雁來紅這東西連經驗豐富的畫師都是不敢随便下筆。
畫的太豔,就少了那份精氣神,畫的太死,同樣讓人覺得興致缺缺。
畫了好多年的老家夥在這上面都有可能出錯,他能奢求一個小丫頭騙子交出讓人驚豔的作品嗎?
可事實證明,呂枝還真做到了。
雖說她自己覺得不滿意。
可在旁人看來,這幅畫布局巧妙,色彩也濃淡相間,最奪人眼光的還是雁來紅中間插入的一小節白竹,用雙鈎方式畫出來,中間沒上色,正好壓了雁來紅的豔麗。
華國畫,以墨為主,以色為輔,此精髓正在少女畫裏的小細節上體現了。
除此以外,為了體現花鳥畫的生動,在竹節的一角,呂枝還點上了一只體态活潑的蛐蛐。
靜中有動,濃淡相宜。
越看越覺得滿意,于是,長相生來就嚴肅的老人又摸了一把胡子,補上一句:“雖說算不了上乘,但也能算中上……”
“晚輩不才,還請老師指點。”
“你這小姑娘心性倒是好,你在這等會兒,我那邊還有一幅雁來紅,你且看看便知道,為何我說你這算不了上乘……”到這種真正可以交流的地步,老人便也不端架子了。
聞言,呂枝眼裏閃過一絲興奮,可白淨的臉上卻還是端着恭謙。
把一切盡收眼底的傅言不由失笑,同時也對小姑娘的畫技有了新的定位。
很快,錢老很快從外邊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幅畫卷,那畫卷保存的很仔細,老人放定小心翼翼的拆開外邊的套子,傅年幫忙在另一端接着,畫幅緩緩拉開。
“這是我師傅畫的,你要是哪天能畫到這個水平,那估計在華國你就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在講到師傅兩個字的時候,眼裏閃過驕傲和懷念。
畫了五年的畫,盡管在國外的兩年學的是西式畫法,但她對于華國畫的理解卻也不淺了。
因此,看到這幅雁來紅的瞬間,呂枝就察覺到了不同。
同樣是以墨來壓色,但他的竹卻不是白描的,而是一片一片實心竹。少了幾分工整,然而其中的揮灑寫意之感,卻幾乎要噴薄而出。
并且墨竹和雁來紅全朝着一邊倒,歪着身子,似乎是有勁風刮過。
同樣是動,比起呂枝用蛐蛐來表現的小動,卻不知要高了幾個層次。
大師之筆,一眼可辨。
慚愧和佩服同湧現,目光在落到最下方的題款時,就變坐完完全全的震撼了。周久光!那位民國時期震驚華國畫壇的山水大家?原來是錢老的師傅嗎!
壓下心裏的激動,呂枝連忙轉身向老人鞠了一躬。
“晚輩慚愧,窺見大家作品,受益良多,還忘了老師能不計晚輩拙劣技藝,收晚輩為學生。”
少女玉白的小臉此刻甚至因為興奮而忍不住染上了幾分不正常的紅,馬尾高高紮起,柔美的五官完全露出,加上其舉止文雅,談吐大方,倒還真有些文人墨客的氣質了。
“你都叫我老師了,我還能不認你這個學生不成,你在b大讀書吧?正好那裏離我這不遠,你有空來就成……”
這種性格固執的老人,真正認可一個人的時候,那可是比一般人還要好說話。
于是拜師這件事就這麽完美落幕了,禮貌的和老人道別,呂枝才和傅年走出府邸。
而屋中的老人,則是慢吞吞收起了呂枝留在他案上的那幅畫,心裏感慨,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他十八歲的時候,可還屁颠屁颠跟着師傅後面磨墨呢。
“高興了?”傅年偏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女孩,含着笑問。
“高興呀~”她胡亂應了一聲,聲音卻像是帶着把小勾子似的往上翹。
少女的唇不自覺的朝上彎着,目光亮晶晶,兩頰的紅意還沒消下去,豔麗又純美。
不過,除了為錢老收她做學生的事情開心之外,還有一件事情,也是意外之喜。
今天周末恰好是發微博的日子,于是在出門之前,呂枝随手把那幅用作考卷的雁來紅拍了下來發到微博上去了。
誰知,剛發出去不久,她就收到了一條私信:青年組國畫比賽就要開賽了,請問呂小姐你有興趣成為參與者之一嗎?
發私信的那方正是承辦青年組國畫比賽畫家官方協會。
可以說是很大的榮幸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崽崽們,明天沒課,我想想要不要加更……然而我每次多寫,大家都說好水……
另外,為什麽最近評論這麽少(土撥鼠尖叫!),是不是沒人愛禿頭麻麻了(掩面痛哭……)
另外,有些關于畫的知識雖然有依據,但是還是本着一切為劇情服務的原則,如果出現了什麽錯誤,就當是我在瞎星星亂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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