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狀元和吃醋（二章合一）
那種眼神很奇特。
你有時候覺得他好像在觀察什麽，又好像覺得他什麽都沒看，總之被他盯着的時候，呂枝感覺自己背脊毛毛的，視線相對的話，更加會産生一種怪異的感覺。
反正寒假是這麽過去的，芭蕾啊繪畫什麽的都是一絲不茍的進行着。
呂枝所以為的堂堂正正的兄妹關系，自然不會這樣簡單，她不會知道江留在盯着她時，眼裏曾經閃爍出怎樣的焰火？
少女白皙透亮的臉，亮晶晶的眼睛，粉色的唇，以及被汗水打濕的黑發，苗條的身姿，每一個旋轉每一個擡頭，每一個展肩，都深深的刻在了另外他的腦海裏，甜美動人，但又高不可攀。
最重要的一點在于，江留在江薄舟面前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在學校裏做出了成果還是怎樣，三個人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時候，兩名家的男人總是往她的碗裏添餐，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相觸碰，裏面似乎有火光閃爍，當然，轉瞬即逝。
………
每個方面都在努力付出着時間和精力，轉瞬一年時間一晃而過，高考時間在6月。
一個炎熱而殘酷的月份。
時間剛好兩天，分配考室是随機的，有的人考試地點在本校，有的在其他學校，呂枝很幸運，她在本校考。
這意味着節約了一定的時間和精力，同時焦慮情緒也會減少一點。
不過呂枝并不會産生所謂的焦慮情緒，即便到了最後的關頭，心中也沒有什麽波動，畢竟早就經歷過一次，不僅有記憶，更加有充足的準備，不需要怕啊。
可是孫萌就不一樣了，當考試的地點安排張貼在教室的前門處時，她看到自己并不在本校考試，一張臉都急白了。
其實就算在外校考試，也是會有老師帶隊一起安排的，完全不需要這麽緊張。
大概是某種攀比心理在作祟。
一年的時間，呂母原本的傷勢也早就好了，現在就和正常人一樣生活着，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如果不是親眼見過大家甚至都要懷疑，曾經在重症室醫院奄奄一息的是不是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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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醫生也是啧啧稱奇。
高考前幾天，呂父和呂母本來是打算坐車趕到s省這邊來幫呂枝加油的，可是呂枝嫌麻煩，也怕他們坐車太累也就沒讓他們過來，只是好聲說了幾句不用擔心，自己會好好發揮的之類的，讓他們放下心去。
養父養母沒來，作為監護人的江薄舟自然就履行了作為父母的責任，就像所有其他在外面焦急盼望着兒女的父母一樣，他也站在劃定的白線之外，安靜的等待着呂枝。
周身的氣質和俊朗的容顏惹得不少人側目。
因為車輛不能開進校園，所以他也只是帶着一個墨鏡，手裏拎着一瓶礦泉水在外邊等着，太陽很大，他的白襯衫幹了又濕。
呂枝從大門口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眼神頓了一下，正要朝那邊走過去，然而她步子太慢，剛走出大門口，就被後邊蜂擁而來的人潮擠散了，暈頭轉向之中，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當時，呂枝正穿着一身雪白的連衣裙，天氣太熱了，她領子有點濕，朝後邊溢出幾縷芬芳的氣息，帶着點甜味，好像栀子花的味道。
這樣的味道蔓進鼻尖，使得身後的男生胸口劇烈的跳動了兩聲。
真……巧啊。
“喲呵，別擋路呀！”
後邊有催促聲音傳來，他才重新回過神來，擡起步子往前走。
呂枝也動了，因為人多的緣故，兩人合着步子，往外邊一起擠。
耳邊談論題目答案的，說自己考得不好的，抱怨的，以及興奮的聲音，敲鑼打鼓一般，噼裏啪啦在耳邊炸響，越往外邊走，地方就越空曠。
男人的身影還立在原處沒動，呂枝笑了下正打算小跑過去，手腕卻驀然被人抓住了，下意識回頭，還沒等眉頭皺起，一張熟悉的臉便直直映入眼簾。
“景玔？”女孩子的聲音裏透着小小的訝異，粉唇唇微張的時候，恰好露出兩顆糯白的牙齒。
像是軟糯的糕點一般，看上去可口極了。
幾乎沒什麽變化。
可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表情，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景玔都覺得身上的血液好像要燒了起來，心口怦怦的跳，喉嚨幹澀的要命。
很巧啊，真的很巧。
這種天氣很熱，一粒汗珠從額前劃過眼睛，江薄舟漫不經心地地朝遠處看去，不知看到什麽，瞳孔驀然一縮。
臉幾乎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墨鏡摘了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
呂枝和景玔沒說更多的什麽，只是不鹹不淡地互相問候了兩句。
“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回國？”
“家裏出了點事情。”
“考的是文科吧？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景玔同學呢……”
“我從不學習你知道的。”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默。
過了18歲的這道坎，他長相成熟了很多，說起話來也不總是帶着一股戾氣，稍許平淡了一些，鋒芒沒有那麽外漏了。
只是長相，依舊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可以讓女生臉紅心跳的程度，甚至相比原來更加具有吸引力了一些。
少女抿唇笑了一下，沒再說話，安靜的朝着江薄舟的方向走。
“再見”，兩人揮手告別。
轉身時少女微卷的發尾發在空氣中輕輕晃蕩，在他心裏濺起輕微的漣漪。
景玔站在原地沒動，視線追随着她的背影，到盡頭時，徑直對上了一雙淩厲的眸子，瞳孔內縮了一下，很快別開。
他認得江薄舟。
走近之後，男人狀似無意地摟住了女生的肩膀，是一種強勢的姿态，好像在對外宣揚着什麽。
有點熱，呂枝動了動想要離開，肩膀上的手掌卻紋絲不動。
在她疑惑的時候，江薄舟低頭對她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不許早戀。”
聲音低沉且帶着磁性，胸腔的鳴動随着手掌傳到她的肩膀，引起一陣顫栗。
将兩人親昵的動作盡收眼底，景玔的放在褲縫處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轉身離去時，背影顯得孤寂。
…………………………..
高考完後的兩個星期，對于呂枝而言大概是最悠閑的一段時光了。
正好天氣很熱，江老爺子計劃某個避暑山莊玩，那種老年人才喜歡的清靜地方，呂枝可是意外的鐘情。
于是就這麽歡歡喜喜的跟着去了。
彼時江薄舟正跟着公司前兩天的事情忙得暈頭轉向呢，好不容易忙完，回來正算與呂枝聊一聊早戀的事情，誰知回來一看，家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頓時心裏那個氣喲。
“小枝啊，高考的事情可別緊張，咱們現在先好好玩，啊！”被江老爺子這麽中氣十足的聲音一震，呂枝哭笑不得之際，也真切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愛，老人可什麽都不圖你的呀，完全是喜歡才對你好。
這麽想着，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實起來。
嗯，克制了這麽久，好好放松一下也無可厚非。
江老爺子選的避暑山莊，除了景色優美，氣候溫涼，居住環境爽利之外，最大的特色就是食物好吃的不得了。
肉末釀蝦仁丁蒸雞蛋羹，鹽水桂花鴨，蔥燒牛柳，香菇扒菜心。這些菜名光聽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了吧，可放到避暑山莊，那可都是餐餐的日常，這還不算完，主菜上了，後邊還有副食物呢，翠玉丸子，蓮藕布丁，一個個長相精致，顏色漂亮，放在白玉碟子裏看着不像是食物，倒像是工藝品，吃下去，清爽軟糯，也正合了這夏日避暑的意。
爺孫倆在山莊吃的不亦樂乎，絲毫不知千裏之外的江家，此刻可正是陰雲密布，江留暑假頭一個星期把學校的事弄完就趕緊回來了，一心想着見小姑娘，可這小姑娘沒見着，倒是每天對着江薄舟黑沉沉的臉，心情郁悶。
他郁悶，江薄舟也郁悶，兩人相看兩厭，隐約察覺到對方的心思，坐在一起吃飯時，也常常互相冷嘲熱諷。
好在兩個星期之後，呂枝終于回來了。
幾乎是見到小姑娘的一瞬間，兩人就同時展露出了笑意，就連後邊的江老爺子都給忽視了個徹底。
“胖了啊……”嗯，是真胖了。
呂枝一走出車門就地得到了一句這樣的評價。
惱羞的跺了跺自己的腳，又幽怨地看了似笑非笑的江留一樣，卻沒辦法反駁。
大概是那裏的夥食真的太好，呂枝臉上重新長出來的嬰兒肥，甚至随着她跺腳的動作顫了兩下，白膩膩，軟乎乎，像是上好的糯米丸子，湊上去咬上一口，就能流出香甜軟糯的餡來。
後邊的江老爺子觀察了自家的孫子和兒子一會兒，随即無奈地搖了搖頭。
太招人喜歡也不是件好事啊……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老咯，可管不了這麽多了。
實際上如果他把呂枝當做一個外人，此時的選擇肯定是首先維護自家兒孫的情誼，讓他們不至于為了一個小姑娘反目成仇，可是，這幾年的接觸下來，他對小姑娘的喜歡和疼愛可不是亞于那兩個臭小子了。
因此，現在姜老爺子的态度，說是幸災樂禍也不為過。
老……頑童嘛。
……………………..
回到江家之後，高考成績很快就出來了，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呂枝以全省最高分，奪得了文科狀元的桂冠。
消息一放出去，整個s省都沸騰了，尤其是有人爆料這名叫呂枝的女生還是微博上擁有百萬粉絲的博主時。
所有的新聞報社，網上自媒體，都希望在第一時間獲得對呂枝的采訪，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文科狀元最終卻并沒有在銀幕上露面，微博上也沒有透露任何自己高考的消息，盡管下面好多粉絲都在各種連環逼問，她每周固定更新一次的微博，也依舊是那些瑣碎的，仙氣飄飄的日常。
人們的好奇心被吊了個透，但卻沒有任何渠道可以獲取呂枝的相關信息，只能通過采訪她身邊的同學或者老師來側面了解她，在采訪視頻中，被采訪者在說到呂枝時所用的詞句無一不是對她的褒獎和贊揚，類似刻苦努力，勤奮自制，待人禮貌，性格溫柔，長相漂亮等等，幾乎所有美好的詞彙都被同時附着在了同一個少女身上，如果硬要加的話，還能加上兩個詞，低調，謙虛。
一時間，各種采訪者的視頻以及呂枝的照片在網上瘋狂流傳，說到出名，呂枝恐怕是第一個通過成績，在網上掀起了如此大風浪的人，以往也不是沒有那種長得好看，成績也好的人，但是，優質到這種地步，卻也只有她一個。
甚至通過她的微博，人們還知道，她在舞蹈和繪畫上面同樣也頗有造詣，有相關的微博大v指出，少女的繪畫功底，已經達到了讓比她高十歲的人都覺得望塵莫及的地步。
褒獎蜂擁而至，呂枝甚至在微博上被吹捧成為了天才美少女，如果少女看到了的話肯定是會覺得好笑的，可惜的是，她壓根就沒去看。
因為就在高考成績火熱出爐的那一天，她……生理期來了，于是剛看完成績不久，呂枝就白着臉躺到床上。
這真是專屬于小女生的甜蜜的痛苦，更甜蜜的事情在于，家中還有兩個長相妖孽的男性成天一絲不茍的照顧着她，态度之嚴謹之細致，簡直讓她連拒絕都說不出口。
實際上她暗戳戳地說過，但是被直接無視了。
畢竟那種疼痛一來，整個人簡直動都不想動了，而且由于前兩個星期的好吃好喝，渾身上下變得軟綿綿的，加上天氣熱吃了些冰的東西，這次的疼痛格外劇烈。
劇烈到大夏天窩在被子裏，額頭卻上一陣一陣的冒着冷汗。小臉蒼白，讓人看着心疼。
江留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看她。
要喝熱水嗎？水果吃不吃？或者說要不要給她泡一杯紅糖水，估計是細心查過資料了，什麽話都細着性子來。
像是帶女兒似的。
可小姑娘其實什麽都不想要。
不想喝不想吃，只想安靜呆着順便好好睡一覺，奈何江留的視線實在太過灼熱。
“哥哥我都不用，你能不能先出去一會兒？我想睡覺……”
她聲音軟趴趴的，有氣無力，眼裏蓄着幾點要掉不掉的淚水，眼睛霧蒙蒙的，好像那種可憐之極的貓貓狗狗，讓人看着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摸一摸。
腦子裏這麽想着，江留還就真一股腦站了起來。
低頭，彎腰，伸手，動作一氣呵成，當男性溫熱的手掌觸及自己發絲的時候，呂枝身體明顯僵直了一會兒。
片刻之後反應過來，她小聲提醒了一句：“哥哥……汗，髒。”
江留只是看着她，沒動。
被男生靠過來的體溫悶了一下，呂枝蒼白的臉上漸漸浮起兩抹病态的紅暈，好像三月裏的盛開的桃花，動人之極。
喉頭下意識吞咽了一下，江留盯着小姑娘的臉，手也鬼使神差地随之慢慢轉移，捏了一下，嗯，軟軟的，又捏了一下。
平日裏天天對着一堆機械扳手的男人手勁自然是沒輕沒重的，不一會兒的功夫，少女月白的臉上就留下了兩個月牙般的紅印子，可愛又可憐。
然而，“吱呀——”
就在兩人愣着四目相對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毫無預兆的被推開了。
空間有一瞬間的寂靜。
“你們在幹什麽？”
江薄舟冷若冰霜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隐約聽帶着幾分薄怒。
因為擔心呂枝的身體，男人幾乎用最高的效率把文件處理完完成，便從公司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甚至連西裝外套都落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忘了拿，聽到後面秘書的喊聲也不管不顧。
然而房門一打開，看到的卻是江留和呂枝兩人暧昧相對的畫面？
那一刻，憤怒幾乎是從腳底直接竄上了腦門，連帶着渾身的血液都有點發熱了。
不過，向來的理智使他并沒有沖過去揪住江留的領子往外丢。
只是神情冷厲地看着他，眼裏好像帶着刀子。
被江薄舟的聲音驚了一下，江留瞬間回神，回神之後，才發現他和呂枝兩人此刻的姿勢不太對……太近了。
慌張直起身體，退回自己原來的椅子上，表情狼狽。“咳咳，你、你的臉太紅了，像水果味的雪團子一樣……”
“我沒忍住。”
“我不是故意的……”
他磕磕巴巴的說了這麽一段話，口不擇言。
至于具體是什麽水果，江留也是混沌的……大概是水蜜桃或者草莓吧？
畢竟那時，腦海中瞬間浮現的，就是類似的口味和外形一樣可口的食物。
途中，江薄舟面無表情地邁着步子朝着裏走去，臉色有點冷。
到呂枝的床頭邊上站定。
“還好吧”，他淡淡問道。
眼裏除了關切之外，似乎還有一些讓她看不太懂的情緒。
不過這種問候還是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什麽絕症似的，實際上，就是生理期……啊。
這種女生的……現象被人這麽簇擁着關懷，實在是很怪異，尤其是在江薄舟這樣渾身散發着魅力的成熟男性面前。
“就是一般……嗯，很好的。”少女吶吶的回了這麽一段，聲音簡直和蚊子差不大多。
然而，這樣的行為又讓江薄舟誤會了。
為什麽之前和江留在一起的時候那麽親近，現在他不過是問了一聲，就做出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
占有欲來的很詭異，盡管江薄舟一直以來都在努力扮演着一個監護人的角色，可是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卻真的沒有辦法讓人不喜歡，盡管江薄舟知道這種莫名的情愫，是不正常的，比江留對呂枝的态度來的還要不正常，但是，每當那白白軟軟的臉出現在眼前時，真的……控制不住啊。
從這開始，不知道是不是呂枝的錯覺，江薄舟對她好像看得更加緊了一些，暑假裏抽空回家的日子多了很多，好像在防止江留再次對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果然催評論是有用的！！（今天也要催，陰森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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