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翼飛蟲
"是飛蟻嗎?不,太象飛蟻了!"紗野奈驚呼着,連忙和樂逸朗一起扶着帕傑爬下了巨樹的樹根躲到一旁。
這些飛蟲看上去确實貌似飛蟻,但體形卻比飛蟻要大得多,尤其頭部更是異常巨大,有如母脂般大小,但身體卻只有頭部的一半還長着一雙展開足有二十厘米長的大翅膀,看上去極之不協調。
鮮紅色的身軀,顫動着細長的金色翅膀,成群結隊地向着巨樹身上受損的位置飛去。瞬間,那被帕傑砍掉一大塊樹皮,滲滿血紅汁液的部位上已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金翼飛蟲。
它們用巨大混圓的腦袋不停地,一上一下地觸碰着那受損的樹身,就象在吸食着巨樹滲出的紅色汁液一樣。每只飛蟻大約只會停留十多秒的時間,之後就會變得全身僵硬,無法動旦直墜到地上。
一只接一只的飛蟲,循環往複地飛爬到巨樹受損的部位上做着同一樣的動作,之後又一只接一只地僵硬墜地。
"滴嗒..滴嗒..滴嗒.."金翼飛蟲不停地墜落到巨樹的根部和地上,發出"滴滴嗒嗒"的聲響,就如傾盤雨下,雨線滂沱。數分鐘後,僵硬墜地的飛蟲已在樹腳上堆成了小山丘,甚至把粗大的樹根也淹沒掉。
而此時,樹上受損嚴重,掉落了一大塊樹皮的部位竟然已恢複了幾分,隐約間還可以看到有一層新的樹皮的輪廓長了出來。
不!樂逸朗細看之下才發現,巨樹受損後恢複了幾分的位置和這層新的樹皮竟然不是由其自身生長修複還原的,而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飛蟲,是它們點頭的動作,從口中分泌出一些物質,就是這些物質起到了修複巨樹損傷處的作用。
那些數之不盡的飛蟲竟然是在合力地為那受損了的巨樹進行修複,它們在吐出的那些可以修複巨樹的物質後就會僵死墜地。飛蟲竟然會犧牲自己來為巨樹療傷,這島內的生态關系也太怪異了!
樂逸朗和紗野奈目登口呆地注視着眼前這些飛蟲那匪夷所思的舉動。
"呀!這圖畫,這圖畫原來,竟是..這些飛蟲所繪畫的!"不知什麽時候帕傑已經醒過來了,他看着那些不停地往樹上飛去,然後又趺落到地上的飛蟲說。
帕傑的說話使樂逸朗和紗野奈留意到,不但樹上那破損嚴重的組織正被慢慢地修複,而且表皮上的圖畫竟然也逐漸地恢複得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你還好嗎?覺得怎樣了,帕傑博士?"紗野奈擔憂地問侯說。
帕傑顯得非常疲憊和精神不佳,他雙手拍打着自己的頭部,晃着腦袋說:"我的頭,很疼,剛才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我..聽到了一把聲音,是魔鬼的聲音!"
"什麽魔鬼的聲音?"樂逸朗急切地追問道。
帕傑一臉驚慌和悲哀地說:"它在嘲笑我,嘲笑我的懦弱!"
Advertisement
"什麽懦弱?就是因為它,那魔鬼在嘲笑你,所以你就砍樹,用行動來證明你是勇敢的?"樂逸朗更為不解地問道。
"我砍的不是樹,那是魔鬼,我砍的是帶走我兒子的魔鬼!"帕傑由驚慌和悲哀變得激動起來。
樂逸朗被帕傑弄得莫名其妙,紗野奈卻耐心地問:"什麽魔鬼?你在說什麽?"
"我的兒子"索羅"是位出色的警探。十多年前,有一艘破舊的貨船出現在港口處,這艘突然出現的貨船上空無一人卻有着一具女屍。
索羅是這案件的負責人,但自從接手案件後,他就變得非常古怪。終于在一個晚上,索羅獨自去到那艘貨船上調查,後來他竟然把貨船駛離了港口,自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索羅和那艘破舊的貨船了!"
帕傑神情呆滞、語調平和、臉無表情,就象在說着一個別人的故事一樣地說出了一段,關于他兒子的往事。
聽着帕傑的敘述,紗野奈雙手緊緊握拳、雙目發愣,沉溺在一片思緒當中。
"我..早就感覺到索羅的反常行為,可是..可最後我還是沒有辦法阻止魔鬼把他從我的身邊帶走!"帕傑繼續木無表情地說。
樂逸朗卻挖苦着他說:"帕傑博士,你的研究範圍也真夠廣範的!"
沒想到崇尚科學的帕傑,居然也會把自己兒子的失蹤歸究于什麽"魔鬼"之類的虛幻之說。樂逸朗認為帕傑只是傷心過度才會找一個虛幻的理由來安慰自己,所以他希望帕傑可以清醒地、理性地面對兒子的失蹤。
但帕傑卻堅持地說:"樂先生,正因為我對科學的執迷才令我明白到,地球上确實有太多的事情和現象是我所掌握的科學知識也無法解釋的!你看,我們正身處的這片樹林,那些飛蟲還有樹上的圖畫...呀..."
帕傑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慘叫起來。"我的手,呀…,就象火燒一樣,水,水呀…呀..!"同時還整個人跳了起來,左手不停地拍打着右臂。
樂逸朗看到一只飛蟲爬在帕傑的手臂上,飛蟲死死地叮咬着他,任其拍打也不動分毫,直到被帕傑搓捏得身首異處,支離破碎。
被飛蟲叮咬後,帕傑的手臂上青黑了一大片。樂逸朗連忙拿出水壺,往帕傑的手臂上倒水,而這些飛蟲似乎已認準了目标,越來越多的,聚集到帕傑的身邊,随時準備着發動新一輪的攻擊。
"發生什麽事情了,這些飛蟲在攻擊我們嗎?"此時,沉溺于思緒當中的紗野奈已驚醒過來,她邊脫下外衣驅趕着聚集在身邊的飛蟲,邊驚嘆地說着。
樂逸朗擋在帕傑前面,對紗野奈說:"這些飛蟲的攻擊目标好象只是帕傑,它們并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
帕傑神情無比痛苦地*着:"我的手,好象被火燒融了一樣,難受死了,我的手啊!"
紗野奈扶着陷于痛苦中的帕傑,靠到了一條巨樹根上,照看着他。而樂逸朗則擋在帕傑的身前,驅趕着随時準備發動猛攻的飛蟲。
越來越多的飛蟲聚集在他們的周圍。這些飛蟲排列整齊、井然有序,就象是戰場上等待着作戰命令的軍隊一樣。
帕傑臉色通紅雙眼微張,意識也逐漸地變得迷糊起來,難以忍受的痛楚使他全身冒汗不停顫抖,喉中發出喀喀低吟。
紗野奈非常擔心地說:"飛蟲咬到他的同時也将毒素注入到他的體內,恐怕帕傑博士會有生命危險!"
樂逸朗也擔心地說:"帕傑的情況确實非常危急,但我們的情形也不會比他好得到那裏,現在必須先想辦法擺脫這些飛蟲,它們表現得極不友善!"
"你不是說它們只會攻擊帕傑博士嗎?"紗野奈天真地說。
樂逸朗回答:"無錯,我是這樣說過。但這只是我的想法,不能代表那些飛蟲,它們随時都可能會改變主意!"
轉眼間,四方八面都已被這些數量多得驚人的飛蟲包圍着,就連電筒發出的強光也被遮閉得無法穿透。"嗡嗡..."的拍翼聲,響徹洞內,聽得人頭皮發麻、手心冒汗。飛蟲拍翼閃爍出的金光,就如黑暗中可以懾人心魄的幽靈眼睛,使人不敢直視。
這時,樂逸朗忽然注意到在腳邊不遠處的那把,帕傑剛才用來砍樹的開山刀。有幾只飛蟲正在那刀上打滾,在刀鋒上爬動。
"快,把帕傑染有巨樹汁液的衣服脫下!"樂逸朗對紗野奈說,同時也脫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看到在開山刀上滾爬的飛蟲,忽然使樂逸朗想到,這些飛蟲并非刻意地攻擊帕傑,必定只是沖着他身上所粘到的巨樹的汁液而來,因為帕傑剛才瘋狂的行徑使到他的雙手和身上都粘滿了巨樹受損後滲出的紅色汁液。
生活在巨樹林中的飛蟲絕不是嗜血的,除非是感到生命受到威脅,否則它們絕不會主動地發起攻擊的。飛蟲叮咬帕傑那粘上紅色汁液的手臂,又在那把染有汁液的開山刀上滾爬,因為它們以為粘到汁液的地方也是巨樹受損的其中一部分,又或者飛蟲是出于對巨樹的保護,所以才攻擊染有汁液的人或物件。
而自己擋在帕傑身前,已令到飛蟲的目标變得模糊,所以它們才遲遲未有發起進攻。如果自己的推斷正确,那麽只要把帕傑身上粘到巨樹汁液的衣服脫掉,然後再把他身上粘到汁液的部位遮蓋起來,那或許就可以避開這些數量多得驚人的飛蟲的襲擊了。想到這裏,樂逸朗才叫紗野奈将帕傑身上的衣服脫掉。
紗野奈把從帕傑身上脫下來的衣服遞給了樂逸朗,樂逸朗把這些衣服盡量地有多遠就扔出了多遠,然後再将從自己身上脫下的衣服遞給了紗野奈,并吩咐她把帕傑身上粘有汁液的部位都遮蓋好。
看到有幾十只飛蟲,立刻往那剛扔出去的,那帕傑的衣服飛去,樂逸朗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斷。
此時,帕傑全身發燙,不停抖震的雙唇,紅得發紫;微張的雙眼呆滞無光。
樂逸朗和紗野奈扶着被衣服包裹得嚴嚴密密的帕傑,逐步地向前迫近那些将他們重重圍困着的飛蟲。那些擋路的飛蟲雖然暫時沒有攻擊的意圖,但也絕對沒有讓路的意思。只要他們再向前半步,雙方就會正面沖突起來!
樂逸朗絕不希望因為作出錯誤的決定,而再次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他擔憂如果硬闖的話,萬一觸怒了這些飛蟲,後果将會是何等的恐怖。
就在他猶豫之間,傷重的帕傑卻突然使出蠻力将身旁的樂逸朗和紗野奈甩開,還沒有等到樂逸朗和紗野奈反應過來,他已沖入到了嚴陣以待的飛蟲當中。
帕傑沖入到飛蟲圍陣後,竟然立即全身冒火,瞬間整個人已被熊熊烈焰包圍住。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了,樂逸朗和紗野奈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帕傑化作火人!
帕傑直向那棵長着描述"黑死病"內容的圖畫的巨樹撲去,披着"火焰外衣"的他爬上了巨樹的根部再将身體緊緊地貼着樹身,他想把火焰燃燒到巨樹上,他想和巨樹同歸于盡,不,在帕傑眼裏,巨樹是把他兒子帶走的魔鬼,他要和魔鬼同歸于盡!
那些包圍着樂逸朗和紗野奈的飛蟲紛紛散去亂作一團,争先恐後地撲到帕傑身上,就如飛蛾撲火一樣!
只剩下一團烈火的帕傑仍然緊緊地貼在巨樹上,紅的、黃的、青的火焰肆意地蹿動着,無數飛蟲前赴後繼地投身于火焰當中。撲面而來的熾熱,"噼噼.啪啪."猛烈燃燒的聲響,加上刺鼻的焦臭味,使樂逸朗感覺到自己就如置身在煉獄當中一樣!
紗野奈癱跪在地上,一臉驚慌、悲哀和恍惚的神情!
所有的飛蟲都包圍到帕傑的身旁,它們一擁而上,由于數量衆多竟瞬即把火焰壓了下去,但很快火焰又再次蹿跳而起,而且燒得更加猛烈。但飛蟲似乎也樂于撲火,火焰越是猛烈,抱團撲火的飛蟲反而越多!
如此往複幾次後,那些數量多得足以鋪天蓋地的飛蟲,竟然将猛烈的火焰給壓了下去。
"啊!那些飛蟲,它們..它們不是在撲火,它們竟然是..竟然是在滅火!它們竟然在用自己那弱小的軀體來把烈火撲滅!"樂逸朗驚嘆着說。
紗野奈還沒有在驚慌失措中恢複過來,她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由帕傑和那些飛蟲築成的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