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盛潇上了趟洗手間回來氣還是沒消,她回到座位上看也沒看桑以南一眼,頭朝裏側就抱臂睡覺了。
反倒是桑以南轉身看了看她,薄唇微張,但是也想不到能說什麽,最終還是放棄了跟她說話。
他似乎有些懊惱的往椅背上一靠,胸膛起伏了兩下,後又有些不甘心,用餘光去偷瞄在一旁自顧自睡得憨實的女孩子。
長發慵懶的遮住了小半張臉,腮幫子還維持着氣鼓鼓的狀态,身體側着保持着蜷縮的姿勢,纖細的兩條腿并攏斜放,像是一條優美的小人魚。
桑以南吐出一口氣,從一旁取出了白紙和碳素筆,抵着下颌思考了一會兒,“刷刷”的開始畫畫。
盛潇自打穿進書裏來以後還沒在外面過過夜,而在桑以南家中又基本是以貓的形态就寝,貓咪體型嬌小,在大床上可以想怎麽睡就怎麽睡,自由的不行,有時候桑以南回來她還能樹袋熊一樣摸過去扒在他胸口或者是腹部上,拿反派先生的□□當枕頭用。
真是別提多爽了。
而飛機上只有小小一方空間,即便座椅可以往後拉,她也只能睡在這個硬邦邦的長墊子上,盛潇睡不踏實,睡睡醒醒,一開始還能跟桑以南劃清界限,保持她那個矜持疏離的姿勢,後來意識就開始往不知名的方向奔流而去,迷迷糊糊的松弛了全身。
桑以南技能熟練,手指持筆頻繁來回,已經将盛潇的睡姿在紙上勾勒出了個七七八八,碳素筆描繪的女孩子輪廓細膩,纖毫畢露,盡态極妍,他歇了一會兒,活動活動手腕,對着這幅畫細細的看了又看,總覺得不如真人。
這時空姐過來了,挨個座位詢問需求,桑以南一慌,飛快的将那副畫翻過來正面朝下。
“先生需要什麽嗎?”空姐彎腰禮貌道。
“啊我……”桑以南猶豫了一下道:“給我來杯咖啡,再給這位小姐來一杯冷的檸檬水。”
“好,稍等。”vx公號:anantw66
空姐走開,桑以南一顆亂七八糟的心才稍稍落回去,他又看向一旁的盛潇,這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小腦袋轉過來了。
待會兒睡醒了來一杯冷檸檬水,讓她醒醒腦,省的稀裏糊塗的又發小脾氣,桑以南如是想着。
女孩子的紅唇摩挲了一下,頭一歪,忽的往桑以南的肩頭趴了過來。
她趴的突如其來,不輕不重的撞在桑以南肩頭,桑以南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盛潇非常自主的翻了個個兒。
她這一翻整個人都搖搖欲墜,桑以南不得不伸手撐住了她的肩頭,女孩子骨骼輕盈,人像個空心的似的,他捏着盛潇薄薄的肩膀,溫熱的觸感傳遞過來,他手下也不敢太用力,怕捏疼了她,一時間繃的手心冒汗。
他為難的推了推盛潇,小聲喊道:“喂,你躺平了睡。”
盛潇哼哼唧唧的在他手裏扭動了一會兒,秀氣的眉毛也擰起來了,她出其不意的揚起手,往後,一巴掌糊在了桑以南的臉上。
桑以南被打的一懵:“……”
白白一只小手就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指尖柔軟微涼,這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桑以南還在想這特麽到底哪兒來的熟悉感,這時盛潇居然說話了,她緊閉着雙眼,俨然還在會周公,語氣卻像個二大爺。
“鏟屎的你給我躺平了!”
桑以南:“……”
她還來勁了。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符合盛潇的要求,正手足無措,忽然,整個飛機劇烈的一顫。
這一顫令整個機艙內的氛圍都為之一凝,許多沉睡的人們都醒了,機艙內的燈随着這一顫猝然變暗。
機長的廣播“沙沙”的響了起來。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前方遇到氣流,将會有小小的颠簸,洗手間已經關閉,請大家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帶,乘務人員将暫時停止送餐服務,給您帶來不便,請您諒解。”
機艙裏的照明像是拍恐怖片一樣明明暗暗,閃爍個不停,搞得人心惶惶,幾個姑娘已經開始驚叫了:“怎麽回事,我們要墜機了嗎?”
“小姐,稍安勿躁,請您回到座位。”空姐道:“我們将對電路進行處理,很快就會恢複正常。”
機艙的震蕩越來越厲害,在空姐去切換備用電路時突然整個機艙陷入了長久的黑暗,前面的貝蓉蓉直接給吓哭了,有節目組的男性開始小聲地安慰她,機艙裏一片雞飛狗跳。
這時桑以南聽到了奇怪的“砰”一聲,像是某種蒸汽泡突然爆開了一般。
他手上一輕,那個一直在折騰的女孩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膝蓋上毛茸茸軟乎乎一團物事。
桑以南心裏“咯噔”一聲,忽然産生了一個極其荒唐的念頭。
他默了兩秒,緩緩的降下手腕,盲人摸象般的往膝蓋上摸了過去。
盛潇被劇烈的颠簸颠醒了,她一睜眼發現周圍很暗,但是自己意外的卻能看的很清楚。
這時又是一陣湍流襲來,整個飛機前傾似的一沖,盛潇“咕咚”一聲從自己的座位上翻了下去。
“哎什麽東西掉了!”後面有人大聲問。
盛潇趴在座位下面晃了晃小腦袋,一擡前爪,驚恐萬分的發現了一件事
——自己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變成了貓!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趁着燈還沒亮起來,她麻利的變了回去,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坐回座位上。
她剛坐定,“滴”一聲,機艙恢複了明亮。
機艙裏的衆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唯獨盛潇緊張的冒虛汗,她哆哆嗦嗦的側過頭看向身邊的桑以南。
剛才動靜這麽大......這個家夥那麽敏銳肯定會發現——
等等,反派先生居然在睡覺?!
他把整個座椅幾乎拉平了,身上蓋了一條毯子,黑發略淩亂的散在額頭上,像個實打實的睡美人。
盛潇驚呆了,她心想這到底是怎樣大魔王一樣的體質才能再剛才那麽驚心動魄的情況下睡得跟個憨憨一樣!
難道……
盛潇心裏閃過一個喪心病狂的念頭,她壯起膽子,伸了一根手指,顫巍巍的遞到了桑以南的鼻子下方。
哦日!怎麽沒呼吸了!
不會吧!反派先生他他他猝死在飛機上了?!還死在了自己身邊?!難怪剛才飛機都那樣了他都沒醒!
這他媽是什麽恐怖片的劇情!
盛潇快給自己吓尿了,她慌亂之下想要不再聽一下心跳吧!說不定只是閉住氣了,心跳還在呢!
于是她抖抖索索的爬到桑以南胸前,把耳朵貼了上去。
男人的胸口溫熱,堅實,盛潇仔細聽了一會兒,沒聽到該有的動靜,心想難道沒找對地方?于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蹭了一會兒尋找心髒的位置。
這時她聽到低音炮質感的笑聲在胸腔裏共鳴,順着胸骨傳到了自己的耳畔,震的她耳畔一陣酥麻。
“你這是什麽風格的投懷送抱?跟你之前的方式比實在是野蠻了很多。”對方擡手摟住了她的肩,親昵的将她往胸前按了按,調侃似的說:“潇潇?”
那兩個字驚雷一樣炸在盛潇耳邊,她一個激靈坐直了,忙不疊的從桑以南身上翻了下來,全身戒備。
“你叫我什麽?!”她警惕道。
“潇潇啊。”桑以南依舊散漫的躺着,他伸了一只手墊在腦後,滋潤又惬意似的笑起來:“我看郭品帆和鄭燕俊都這麽叫你,怎麽?只有我不可以這麽叫嗎?”
盛潇:“……”
她盯着桑以南的眼睛看了許久,那對瞳孔猶如某種無機質般冷冷的,卻澄澈無比,叫人看不出破綻。
是巧合嗎?
她狐疑的想,如果被桑以南發現她能從人變成貓,還能從貓變成人,她還能這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跟他扯皮?大概早就被捆起來擰巴擰巴送去科學研究所了,或者被當成妖怪燒死浸豬籠什麽的也不一定啊!
也許真的只是巧合。
“不可以嗎?”桑以南又追問了一句。
盛潇:“……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愁眉苦臉的開始找借口:“可你是我的金主啊桑總!金主能不能有點金主的架子!你這麽平易近人會讓人家對你失了尊敬的!”
“那你說我應該叫你什麽?”桑以南說:“要不然,小盛子?”
盛潇:“……您怎麽不幹脆叫盛公公。”
桑以南直接笑出了聲,他別過臉去,肩膀輕微的聳動。
盛潇覺得睡了一覺起來的桑以南簡直跟喝了假酒一樣,到底有什麽事情這麽值得他高興的?你的抑郁症人設還要不要了?
她瞪圓了眼睛對桑以南進行死亡凝視。
這時空姐端着盤子走了過來:“先生,您要的咖啡,還有冷檸檬水。”
盛潇一臉疑惑,這時桑以南開口道:“檸檬水撤掉吧,換成別的。”
盛潇:“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喝檸檬水?”
桑以南似笑非笑:“猜的。”
盛潇的确不太喜歡檸檬水,橘子味兒的東西她也不是特別喜歡,這兩點倒是跟貓本身有點像,但瘦身塑型期間有時候不得不接受,她也不經常提,會顯得很矯情。
“換成什麽呢?”空姐微笑着問。
“白開水”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盛潇忽然想起了桑以南的“三圍威脅”。
算了,難得放縱一次也無妨,就喝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熱巧克力!”她輕快的說:“最好能加彩色的棉花糖!”
空姐微笑着應下了,轉身去準備,桑以南同時也起身去洗手間,盛潇坐回去,對于桑以南這個态度的轉變心裏直犯嘀咕。
忽然她發現桑以南的座椅下面有一張紙。
“這家夥怎麽還亂扔垃圾呢?”盛潇納悶的彎腰去撿。
紙背面似乎有深色的紋理,勾勒出纖細窈窕的形狀,盛潇将整張紙翻過來,擱在小桌上一瞧,猛地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盛潇:癡漢啊啊啊啊啊
桑以南:我老婆的腦洞為什麽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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