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哥哥回來了
沈不凡，沈家的嫡長子，原本只需要在家族的庇護下，娶妻生子，吃喝享樂，安穩一輩子即可。小小年紀，卻懷有大志，非得從了軍，上了戰場不可。
想當初，他執意去從軍，父母堅決反對，他便以死相脅，才遂了心。
他臨行前，沈不渝拉着母親的衣角哭成個淚人，之後還大病一場。
如今聽說哥哥要回來了，沈不渝自當時驚喜萬分的。
而沈壁辰心中卻是一滞，那個所謂的哥哥，對她冷漠無情的人！
沈家如今被多方看中，沈不凡也是功不可沒。十三歲從軍，五年時間，成為名動天下的少年将軍！
宋乾也不免頭疼起來，那個人，性格古怪，并不是個好相處的主。
“真希望立刻就能見到哥哥。”沈不渝眼裏滿是期待，原本虛弱的人看起來容光煥發。
宋乾瞥見門口默默站了半日的小随從，轉而對她們說道：“表妹好好休息，勿要太勞累了，我明日再來看你。”
沈不渝全然不在意，随便地揮揮手算是招呼了。
“明天再給你帶些好吃的過來。”他仍舊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不用！帶東西還不如來點實惠的，比如金子什麽的，比你那一盒精致的點心好看多了。”她看着剛轉過身去的人，肩膀一停，許是吓得抽了一下？
宋乾扶額，心中想起早上某人見到五顏六色的糕點時候激動的模樣，就差滿地的口水了！不住地誇贊這是世間最美味、最好看的食物了！轉眼，一天還沒過完，就被嫌棄了？
果然吃掉的東西，哪裏還做得了數？
這樣看來，金子一直擺在那裏是好看許多！
他默然嘆了口氣，輕聲說了個“好”字，便加快腳步離開了。
看着那遠去的背影，倒是沈壁辰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妹妹何時愛開起玩笑來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雖然我們沈家也是大戶，可你想想，富貴這東西還是不容易的，我必須多攢點私房錢。”她說得一臉認真，卻讓沈壁辰傻了眼，這個妹妹怎麽如今更糊塗了？嫁給皇子還愁什麽金錢？竟想着從他這裏撈點私房錢。
沈壁辰伸手摸着她的頭，果然還是有點熱，怕是大病初愈，腦子還不甚清醒吧。
“姐姐啊，你這衣服真好看啊，我都沒見過這樣的料子呢。前日裏粱夏還問我姐姐過得如何？我就說姐姐那樣的美人，嫁到哪裏都是要美滿幸福的。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啊。”沈不渝一邊欣賞着美麗的綢緞面料，一邊有意無意地提及此事。
沈壁辰卻是眼含淚光，心中苦澀，她既已嫁了人，粱夏風頭更勝從前，竟還盼着她過得不好！
“姐姐，你是奉陽城第一美人，哪裏是她可以比的。那将軍府也不是誰都能進門的，以後你也不必受她的氣。”沈不渝瞥了眼她，繼續說道。
一時情動傷懷，沈壁辰沒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也是好，也不好呢，不過，我也知足了。”
其實，有什麽知足不知足？作為庶女，嫁給了将軍府，那自當是揚眉吐氣了。不過，她的夫君，卻是個瘸子，又何談幸福？
再說那老将軍去世之後，楊家也并沒什麽權勢，獨子又是個瘸子，現在的将軍府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
表面風光，內裏辛酸，大概就是這般。
“姐姐莫要多想，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誰都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麽因果呢。”她這話說得委婉，也因為她知道，沈壁辰并沒有老老實實在楊家呆着。
沈壁辰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淚，笑道：“妹妹說得極是。”
沈不渝心裏卻自嘲道：前世你把我騙得好辛苦，不想今生我也能成了你眼中的好人？
倆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門外站了許久的沈夫人，面色複雜，終究沒有邁進門檻，站了許久還是轉身走了。
第二日，宋乾提了兩個食盒過來，一盒是換了花樣的精巧點心，另一盒，是同樣大小形狀的，金子！
“可還滿意？”他站在她面前，十分得意地說着。
“還行吧，就是這食盒太小了點。”
言下之意，金子太少了？
“你是不是太貪心了點？”
“你是不是太小氣了點？”沈不渝針鋒相對，沒有半分感激的樣子。
轉念一想，回身驚嘆道：“你不會那麽快就窮了吧？”
宋乾轉身欲撞在門柱上，他是這樣的人嗎？他在她眼裏就值那麽幾個錢？他可是皇子啊！
“若是我真的沒錢了，你會不會就不嫁了？”他天真地問着。
沈不渝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沉思許久才嘆了口氣道：“聖旨難違，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如果真是這樣，你就入贅我沈家吧，畢竟我過不了那苦日子。”
宋乾心裏咯噔一聲，好像有什麽無聲碎了一地，轉身失落地離去了。
臨走前不忘碎碎念着：“還好，錢夠多……”
沈壁辰在沈家并未住得了幾日，許是巧合，或是有意，就在沈不凡回來的前一天，她回将軍府去了。
沈不凡從宮中回到沈家，一進門就跪在父母面前請求原諒。
“孩兒不孝，累的母親日日擔憂挂念。”
沈夫人早已是熱淚縱橫，上前扶了他起來，沈語冰也是眼睛濕潤，輕聲說了句：“回來就好。”
沈不渝在一旁看得早已淚流滿面。
說來這幾年，家裏人每每提及哥哥，莫不是面露愁容，尤其最初的那一年音信全無，全家人整日裏都是寝食難安。
後來，來了信，也算心裏稍稍安慰些，再後來聽說立了功，也是歡喜。如今，四年過去，親人團聚，也是天大的幸事。
“哥哥，總算回來了。”沈不渝上前牽着他的衣角，分外親切。
“聽說妹妹都要嫁人了，哥哥自當要回來看看誰有那麽好福氣。”他笑着，像小時候一樣摸着她的頭。
一家子開開心心地進了屋，準備好好吃頓團圓飯。
飯後，父子二人有默契地去了書房。
“父親和哥哥要說些什麽？還要刻意避開我們，哼！”沈不渝一臉的不服氣，這明顯就是嫌棄她是婦道人家，年紀小不懂事之類的！
“渝兒這腦瓜子裏天天都想些什麽？你爹與你哥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沈夫人輕輕點着她的額頭，不無嗔怪地說着。
“那也是呢。”沈不渝嘴上答着，心裏卻想着，我可是知曉一切真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