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為上[綜]

第49章

阿裏巴巴一句共和制冒出來簡直石破天驚，一下子讓安樂跟辛巴達的建議都打了水漂漂。

現場安靜了一下，氣氛陡然有些尴尬。阿裏巴巴抓耳撓腮，感覺自己這樣不好，可他的想法就是如此，思考了很久得出結論，被問起後便誠實回答了。

辛巴達表情詫異一下很快恢複，開口打破安靜，“這是巴爾巴德的內政，我尊重阿裏巴巴王子的意思，但是，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為何還要向我們請教？”

“對不起，辛巴達先生。”阿裏巴巴羞愧的低下頭，“我知道自己的想法還很天真稚嫩，想拯救巴爾巴德卻總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實際上，二王兄告訴我，大王兄打算把國民當作奴隸輸出時，我的腦海裏一片混亂，一度想馬上沖入王宮逼迫大王兄退位，絕對不能讓合約成功簽訂。卡西姆，還有大家都支持我，有這麽多同伴，我的腦子反而奇跡般冷靜下來，如此蠻橫的做法根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只會把巴爾巴德帶入更加黑暗的深淵，巴爾巴德經不起摧殘了。”

“因為大王兄的關系，巴爾巴德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難，簡直一塌糊塗，許多貴族只是因為出身貴族家庭就能高高在上，蛀蟲一樣什麽都不會，肆意揮霍財富，欺侮平民，踐踏平民，壓榨平民，對大王兄做的事情視而不見，甚至還去追捧附和，善良的人民只能默默忍受這一切，所以，我想要改變這種狀況。”

“如果讓國民自己投票選出代表，讓平民的聲音走入權力中心，一定就會變得不一樣吧。巴爾巴德沒有了王，也就沒人可以跟煌帝國的公主完成婚禮，合約無法簽訂。但這樣果然只是小聰明，想賴掉債務太無恥了，對女孩子來說，即将舉行婚禮的時候被告知對方退婚了，怎樣想都是奇恥大辱吧，公主顏面無存，煌帝國也狠狠丢了一次臉，煌帝國怎麽可能不追究。假設我妹妹即将結婚卻遭受這樣的對待，我一定會沖上去狠狠打那個混蛋。”

阿裏巴巴想到的是早已死去的瑪麗亞姆，當初他的母親把卡西姆跟卡西姆的妹妹瑪麗亞姆接過來一起生活，那個女孩子就如同他的妹妹一般。

想的越多越頹廢沮喪，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狠狠勒住他，越是掙紮勒的越緊，阿裏巴巴失落黯然。

“不論怎麽選擇，都勢必會經歷內亂和外患，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想要聽取辛巴達先生跟盟主的意見，或許可以制定出更加完美的計劃。”

“老國王曾經幫了我，如果現在能夠幫到阿裏巴巴，我會很高興。”辛巴達安慰了一下，有些困擾苦惱，“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拒絕成為巴爾巴德王，将國家改為共和制。”

安樂低頭研究地毯精美的紋路。

阿拉丁注意到她的舉動，小心翼翼，“姐姐？”

“阿裏巴巴的想法雖然總是很天真愚蠢，但是如果能夠成功，巴爾巴德将會變得完全不一樣，權力不會全被那群貴族老爺握在手裏，也能讓真心為巴爾巴德着想的人得到出人頭地的機會，所以，我贊同阿裏巴巴。”卡西姆坐姿随意，目光凝視安樂，“你也說過，總有人為了反抗命運付出許多努力，共和制對這些人來說難道不是一條捷徑嗎？”

“北方聯盟是聯盟制，盟主看起來對巴爾巴德實行共和制似乎并不怎麽贊同？”辛巴達奇怪的問，王制跟共和制，應該是後者更加接近聯盟制吧。

“條件不一樣，北方聯盟雖說名義上是聯盟制，可盟主若不是我，馬上就會分裂，若我不想再管北方聯盟，很快就會分崩離析四分五裂，倒退回曾經的樣子。真正讓北方聯盟運行起來的是我的部下，加入聯盟的部落多還是少，只不過是規模問題，多的話，規模大，小的話，規模就小。”

這個還是安樂着手學習了解北方聯盟事務時發現的，關鍵部門，重要職務，都是她的部下在管理，以穆嫣然為首的一幹人構建了覆蓋整個北方聯盟的框架，加入的部落就如同填充的血肉，看起來更加飽滿罷了。

這種治理方式留給了部落一定的自治權，盟主一方下達指令，把握整個聯盟的方向，下面的細節可以根據部落各自的情況自行摸索，就是有點像承包制吧，不過一個城池裏面會有多個議員構成的小團體，一起商量如何完成上面下達的指令，商量好了分工實施。市長必然是盟主的心腹手下，財政牢牢握在盟主一派的手中，軍事更不用說了，司法權跟立法權的最終權力都在盟主手裏，新法案想要通過必須有盟主的點頭，完全是盟主一家獨大。

就算所有議員聯合起來集團跟盟主做對，最終結果也是他們全部滾蛋，分出去的權力無傷大雅，根本撼動不了盟主的地位。

如果盟主換人做，就會出現這種情況，穆嫣然為首的一幹人完全不鳥新盟主，依舊我行我素，他們付出忠誠從來不是因為安樂是盟主，變成什麽身份了根本不重要。

另外，當初安樂意外跟練紅霸簽訂了結婚契約，穆嫣然他們對他的忠臣度全部為零，契約解除後，全都下降為負值，就像練紅霸是個資深紅名，因為契約影響變成了黃名，最後一解除就變回了紅名一樣，直到北方聯盟跟煌帝國簽訂和平共處原則，練紅炎放棄理想，煌帝國衆人才集體轉化成了黃名。系統契約無法扭曲人的思想，只能做出一定影響，而不是人格重塑，負值的忠誠度轉成零，跟紅名轉黃名，就是極限。

這種文盲遍地的時代，議員也不見得多麽有知識，草原哪有什麽學校，識字已經是種了不起的本領，只有極少部分人掌握這項技能，識多少字，掌握多少知識，又是另外一回事，多少人一輩子連草原都沒離開過，大概以為世界只有那麽大，草原以外都是浮雲。習慣了安樂是盟主時那種高素質高文化的領導，有對比，落差更加大，越比越不滿，分裂從此開始。

如果安樂撒手不管北方聯盟了，穆嫣然一行人肯定也就不會再在北方聯盟上耗費心血，安樂在哪裏，他們就在哪裏。

一旦沒了框架，整個北方聯盟就會轟然倒塌。

所以，北方聯盟的盟主只能是安樂，穆嫣然他們不會接受有誰爬到了安樂頭上去。

興許随着文化掃盲，北方聯盟社會發展，情況會漸漸變得不一樣，到那時候安樂也就可以卸下職務專心修煉，不是盟主，卻地位超然，淩駕于盟主之上。

至少現在，盟主只能是安樂。

北方聯盟內部隐秘的事情安樂當然不會詳細說給別人聽，這些跟游戲打怪掉宣戰令可不一樣，簡單提一下就略過去了，不說太違和，原則上來看，共和制跟聯盟制更加有共同語言，反對總要有個原因。

“如果阿裏巴巴王子跟我一樣有一群忠誠能幹，可以支撐起一整個國家的部下，我當然不會有異議，王制還是共和制這是巴爾巴德的自由。既然是剛想出來的，說明根本沒有成熟的理論體系，靠着自己單方面的熱情想要實現理想，實際操作還都需要摸索。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實行共和制，你打算如何安排貴族？”

“都是巴爾巴德的國民，自然也有參與選舉的權力。”阿裏巴巴堅定的說。

辛巴達已經開始嘆氣了。

“你的一句話，開啓了巴爾巴德的階級鬥争。”安樂淡淡說。

“辛巴達先生？盟主？”阿裏巴巴還是不解，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成熟，但關于階級鬥争什麽的完全沒有想到過，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阿裏巴巴王子，巴爾巴德每一個國民都有選舉和被選舉的權力，也就意味着，貴族很可能抱團跟平民展開權力鬥争。貴族憑什麽甘心把手頭的權力讓出去，平民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自然也不甘示弱。貴族在政治競争上天然具有優勢，送禮拉票有的是本錢，共和制才剛開始實施，平民基本缺乏選舉意識，若是一張票可以換一點什麽好處，很可能會同意，他們根本意識不到這樣做代表了什麽。有人刻意煽動制造言論，他們也無法分辨真假。平民想要得到更多支持，就要增加聲望，但是沒錢沒權通過什麽來得到支持？”辛巴達緩緩解釋給阿裏巴巴聽。

“重組國家，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需要人，大部分平民沒什麽文化，很難派上大用場，你再怎麽信任卡西姆，國民再怎麽推崇真正領導了霧之團的首領，他也當不了國家的首輔，或許從現在開始努力，多少年以後可以，但是現在肯定不行，也就是說，重組後，貴族才是掌握國家權力的人。共和制讓平民有了出頭機會，也就有了搶走貴族權力的可能性，貴族不會甘心的，肯定要打壓平民候選人，怎麽個打壓法，可能是暗殺，可能是破壞競争力令國民對平民候選人失去信任，什麽手段都有可能，沒了王來制衡，王來壓制，貴族獨大。”

“貴族跟平民兩個階級，勢必要為了權力鬥得你死我活。”

“假設為了實行共和制，盡量做到公平而取消了貴族制度，雖然有的貴族的确是蛀蟲，但不能因此否定了所有貴族，也有為國家盡心盡力的，這麽做完全是激發矛盾，最有文化的一批首先要對共和制産生不滿。”

辛巴達唉聲嘆氣，具體講起來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如果已經向所有人宣布實行共和制，他當然不會說什麽，木已成舟說了也白說，只能抱住期待的心情祈禱巴爾巴德不會往糟糕的方向發展，但是現在一定要掰清楚。

“辛巴達王跟阿裏巴巴王子好好溝通講清楚吧，如果最後還是堅持，我沒有意見，畢竟是巴爾巴德的內政，我會抱着期待的心情祈禱巴爾巴德的共和制發展一切順利。”安樂站起身，興致缺缺的說。

共和制，還真敢想啊，她都不敢在北方聯盟實行共和制，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制度，沒有相應的條件，不是大膽創新，而是拿整個國家的未來冒險。練紅炎想消除奴隸制度都要那麽費勁，巴爾巴德連個過渡都沒有，直接從王制跳躍到共和制，這是搭積木，搭壞了可以重新搭的問題嗎？

反正，她不敢想。

阿裏巴巴若是堅持，那就讓她看看巴爾巴德會朝着什麽方向發展吧，成功過渡到共和制，她就承認是自己太過于保守，思想消極悲觀，這臉被打了也就打了。

安樂抛下辛巴達跟阿裏巴巴那些人，再次跑去釣魚，今天一定要吃到全魚宴。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方形的陰影落下來，安樂下意識擡頭看。

練紅玉站在一塊大飛毯的邊緣一臉驚喜的看着她，身後是部下甲乙丙丁，身邊竟然是練紅霸。

飛毯降低高度。

“安樂！”練紅玉高高興興的打招呼。

“終于到了，我等了好久。”安樂點頭道。

“你是專門在海上等我們的嗎？”練紅玉驚喜道，瞥了練紅霸一眼，以為是他傳的消息。

“湊巧吧，我也不知道你們會從哪裏過來。”安樂看了看練紅霸，“你是為紅玉送嫁的？”

“我跟炎哥說了，如果巴爾巴德王是個完全配不上紅玉的家夥，那就把婚約破壞掉，煌帝國不至于那麽委屈公主。現在大家都開始專注發展內部，對巴爾巴德的關注力大大下降，炎哥讓我看着辦。”練紅霸從飛毯上跳下來，小小的漁船晃了一下，“你怎麽在巴爾巴德？”

“巴爾巴德的使者太冷淡了，所以來看看，順便為紅玉的婚禮獻上祝福，禮物都帶來了。”

“你不是挺看不上巴爾巴德王？”練紅霸可沒忘記安樂那一番幹掉巴爾巴德王自己當女王的言論。

“這跟祝福紅玉沒有沖突啊。”安樂理所當然的說，不論怎樣都應該獻上祝福，總不能因為瞧不上男方就詛咒紅玉婚姻不幸福吧。

“巴爾巴德王長什麽樣？”練紅霸問，“應該有先去見巴爾巴德王的吧。”

練紅玉滿臉期待。因為事先有婚約，不好輕易反悔，所以依照約定來到巴爾巴德，她對未來的丈夫還是很期待的。

安樂可疑的沉默。

牡丹貼心的抵上一幅畫像。

練紅霸打開一看，震驚了，他覺得自己眼睛快中毒，要瞎了。

“這個就是巴爾巴德王……”

練紅霸立馬抄家夥，舉着大大的刀，咬牙切齒，“我去砍死那頭豬！”

#果然顏即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