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為上[綜]

第2章

馬車緩緩行駛前進，車轱辘發出細碎的聲響，沒有彈簧設置十分抖，木板硬邦邦的，坐一會兒便感到難受，幾天下來整個人都憔悴了。安樂屈膝抱着雙腿坐在馬車角落，額頭埋在膝蓋上，身體随着馬車颠簸一抖一抖，滿心茫然，不知道今後該怎麽辦。

原本在下副本，誰知傳送陣的光散去後卻沒有進入副本內，身邊組隊的同伴都不見了，只有自己一人站在沙漠裏，烈陽高照，風吹過，卷起黃沙打個卷兒。

起先以為是副本場景，隊友被分開了，但是查看組隊情況，卻什麽都看不見，附近只有自己一個人。

茫然的環顧周圍看了看，猶豫一下，随便挑個方向前進，預料中的小怪陷阱機關一個都沒出現，只有無邊無際的沙漠。

走了很久，終于不打算繼續無意義的耗下去，先離開副本，或許是游戲出現了BUG也說不定，但是當副本緊急脫離符發出一陣光後自己依舊站在沙漠裏，安樂終于慌了，意識到不對勁。

副本中不能使用回城技能，脫離符無效，剩下就只能聯絡游戲管理員了。

打開操作界面發現GM按鈕成了灰色，按不動。

剎那間如置冰窖，一股冷到骨子裏的寒氣仿佛讓血液凝結。

世界第一款全虛拟游戲《SAO》正式發行，其創作者茅場晶彥把所有玩家困在游戲裏不能下線，玩家們互相殘殺，為了出去拼命攻略游戲，兩年多的時間裏許多玩家在游戲中死去，最後幸存的玩家終于得到解救，這個惡劣性質的事件世界聞名。

那個時候看到新聞感覺離自己很遙遠，《SAO》首發的國家是鄰國，身邊也沒有人玩這款游戲，新聞看過就算了。

如果自己遇到這種事情，還能一笑而過嗎？

當然不能！

當即點到下線界面，果不其然是灰色的，根本按不動。

安樂當時便癱軟在地，腦海裏一片空白。

惶恐不安害怕驚懼……負面情緒堆積到一起，恍惚間看到周圍飛來一群黑色的像蝴蝶一樣的東西。

烈日當頭照，陽光照到皮膚上針紮般刺痛，喚回安樂的神智，周圍只有沙漠，孤零零呆在寂寥安靜的沙漠中更加絕望。

好歹《SAO》事件最後還是解決了，不是毫無希望。

這麽對自己說，強撐起搖搖晃晃向前走。

太陽太熱了，仿佛要奪走大地所有的水分，看了看空間格子，有水，原本作為制藥材料用的，不知道能不能喝了解渴，當即拿出來大喝一口，無比甘甜。

目前都只是自己的推測，也許不是那麽回事呢。

安樂抱着一絲僥幸。

也許只是游戲出現BUG，副本裏才沒有一個怪，游戲操作界面個別按鈕才用不了，只要等到GM發現問題，自己就得救了，在那之前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太陽那麽大，太曬了。

這一呆，太陽升起兩次，落下兩次，第三次即将升起的晨曦中，空間格子裏儲存的少量食物終于消耗完了，只剩下水。美食有加buff效果的作用，還能增加體力值和飽食度，所以帶了一點，否則一點都不會帶，水是打怪掉落的制藥材料，不知不覺堆積了不少，食物先一步消耗完很正常。

接下來更加難熬了。

安樂第一次體會到饑餓的感覺，不是減肥節食的那種餓，是餓的頭昏眼花四肢無力，餓到腸胃收縮仿佛要将自己消化吸收掉，餓到無意識搜索沙漠試圖尋找生物，不論是蜥蜴還是毒蛇，都能毫不猶豫生吃下去的那種餓。

可是什麽都找不到，沙漠裏只有自己一個活物。

真是奇怪……

這個游戲有強制登出設置，不會讓人一直呆在游戲裏的，現實中的身體生理活動下降到一定程度就會強制退出，都這麽久，被困在游戲不吃不喝，就算不餓死，也要渴死了。

難道是媽媽發現自己醒不來送到醫院了？

經過這幾天的緩沖，心頭最後的僥幸被打碎心理上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但是真相遠不是被困在游戲裏這麽簡單。

起因是安樂摔了一跤。

穿過沙漠後似乎進入到戈壁灘一樣的地方，幹裂的泥土，荒涼的大地，稍微有點綠色，總色調依舊是幹燥高溫缺乏生機。安樂搖搖晃晃走着，不小心摔了一跤，疼的差點哭了，真正震撼的在後面，她看見自己的膝蓋被蹭破一層皮，滲出血絲。

視線中的紅色令安樂如遭雷噬呆若木雞。

游戲虛拟的人物身體是不會流血的，不論玩家還是NPC都不會流血，想象一下一劍下去血流如注，圍攻BOSS血肉橫飛的場景，就算游戲開發商想弄得這麽逼真，政府也不會讓這麽血腥暴力的游戲面世教壞小朋友，被武器攻擊出來的傷痕會呈現光痕，用光來模糊掉血肉效果，一點也不吓人。

不會流血的虛拟人物竟然流血了，這代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變成了實體嗎？

自己真的還在游戲裏面？！

低頭輕輕舔舐一下膝蓋上的蹭傷，血腥味口腔裏彌漫，傷口有些刺痛，每個細節都那麽熟悉，跟現實裏一模一樣。

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但是低頭看身體和服飾裝扮，毫無疑問是游戲人物。

之前的推測都是錯誤，根本不是被困在游戲裏，下副本的傳送陣把她送到了現實裏？？？

空白安靜只有自己一個光點的地圖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反應，一隊光點緩緩從一個方向過來。

進入視野範圍發現似乎是一支運輸貨物的隊伍。

無論如何，總算看到人了。

安樂上前搭話，請求帶自己一程，作為報酬，她拿出一枚金幣，抱着嘗試心态的，表面鎮定其實十分忐忑不安，看到疑似隊長的大叔收下金幣同意了，松一口氣。

大叔是個好人，大概吧，頭頂的血條是綠色的，他十分爽快的安排了一個位置，歉意的表示沒有什麽空位只能委屈一下。

為了滿足有顆蘿莉心沒有蘿莉命的遺憾，游戲創建人物時選了蘿莉號，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個小孩，領隊大叔看到她時貌似挺驚訝。掃視一遍商隊成員隐約明白為什麽，或許不單單因為年齡，她的一身裝束跟商隊格格不入，穿的是華服美裳，配有華麗的首飾，細皮嫩肉，手上連塊繭子都沒有，他們穿的是粗布，樸素簡單，滿面風霜，或許被誤會了也說不定，看到這樣鮮明的對比她都有種自己是富家千金貴族小姐的感覺。

進了商隊後，安樂便一直坐在角落裏不說話，默默打量觀察。

服飾充滿異域風情，不知道是哪個民族的，語言相通沒有障礙真是萬幸，奇怪的口音不妨礙交流，這些都沒什麽價值，叫她特別在意的一點是，商隊沒有攜帶任何現代化電子用品。

聽隊伍裏的人聊天才漸漸明白過來，已經沒有心情驚訝，徹底麻木了。

講的很多東西她都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這裏已經不是自己的國家。

商隊提供的幹糧又幹又硬，吃起來沒什麽味道，只能填飽肚子而已，口感也很差，餓得慌沒挑剔吃了下去，緩過來後再吃這樣的東西就有些難以下咽了，還不如喝水，每次都是随便吃一點，餓的受不了再啃一口。

路途颠簸，吃不好，睡不香，心事重重，幾天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起來憔悴。

先不說這裏到底是什麽國家，從商隊成員們閑聊的話題中得到不少信息，這些走南闖北到處做生意的商隊算是消息靈通了，紮營圍着篝火閑得無聊侃大山，比如某個國家又發生戰争了，死了很多人，生意不好做，最近都別去那裏，比如某個國家新皇登基後漸漸衰敗，現在整個國家都不行了，比如哪裏發生疾病，多麽慘多麽慘，哪裏鬧饑荒，餓死了許多人……

每一件每一件都那麽不可思議。

是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自己以前過得太幸福無知，還是掉到了戰亂落後的地區？

最讓安樂驚悚震撼的是，竟然有奴隸商人這種存在。

“奴隸？這個國家還有奴隸存在？”安樂回神發現自己脫口問出了心中疑惑，急切不敢置信。

領隊大叔愣一下，爽朗道：“像你這樣的貴族小姐大概不知道，這個國家雖然不是奴隸制度，但是奴隸商人還是存在的，國家沒有明面上杜絕扼殺奴隸的存在，所以在外面闖要格外注意，除了強盜土匪，還有奴隸商人可能會襲擊商隊抓捕平民充當奴隸販賣。”大叔的手按在安樂頭上揉了揉，“外面有很多危險，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尤其要小心，早點回家吧，免得家裏人擔心。”

安樂沉默不語。

“這一身貴重的首飾最好收起來，很容易被盯上。”大手拍了拍安樂的腦袋，收回去，領隊大叔爽朗笑道：“看你老是縮在角落裏不說話，還以為是不喜歡跟我們這些平民混一起。”

“……沒這回事，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安樂低着頭，低落沮喪極了，她仿佛又看見黑色的蝴蝶在飛舞。

“不知道……”大叔皺着眉頭，不再在回家的問題上糾纏，“我們打算在下一個城市逗留一陣子，你有什麽打算？”

“……”

“唉……”大叔嘆一口氣，“我明白了。雖說我也想幫你一點忙，但是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恐怕不習慣平民的生活，除了第一次可能餓狠了，之後吃幹糧就跟吃藥似得，若是大一點，我或許能幫忙出一下主意，但是這麽小……真的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安樂抿抿唇，反反複複掃視商隊成員，她覺得似乎快要抓到真相，但是隔着一層紙，就是捅不破。

“大叔，你知道中國嗎？”

“那個是你的國家嗎？”領隊大叔一臉困惑，“看你的着裝有些像煌帝國的貴族，我從來沒有聽過你說的那個國家。”

“……那電視電腦電視機，冰箱洗衣機手機？”

大叔一愣一愣，不明所以，“什麽？”

安樂猛然擡頭，瞪大眼睛盯着領隊大叔的臉，确定他真的不知道，心裏一顆石頭漸漸沉下來，事到如今，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昭示了一個真相，她不敢想，也不敢定論，自欺欺人或許是哪個偏遠的角落，現實卻不容她逃避。

看到商隊的時候她就覺得很奇怪，這麽落後的做生意方法，又不是古代，聽說路途可能會遇見土匪強盜，心裏古怪的感覺進一步加深，她只聽過攔路搶劫的，規模通常不大，要幹大票的都是打劫銀行好嗎，稱搶劫犯，還真不知道現代原來還有土匪強盜這種職業，貧民窟發生傳染病，不組織治療，竟然全部隔離放他們自生自滅，什麽政府這麽作死，奴隸制度結束幾千年，竟然有人和她說還有奴隸商人這種存在，現代社會哪個犄角旮旯這麽偏僻。

這特麽的是現代嗎，聽到這些，她完全不能相信自己還在現代了好麽！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總覺得自己跟商隊格格不入，時代不同啊。

安樂頹廢低下頭，抱着膝蓋，額頭貼着膝蓋，意志消沉。

領隊大叔以為自己惹她傷心了，糾結的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小姑娘……”

“……別和我說話，我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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