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陳一然讀的市一小，是A市的重點小學。學校中午有食堂做飯, 陳一然中午一直是在學校吃的。
陳醉是第一次中午來學校, 校園裏比下午安靜許多。他把車停好走到校門口, 就見甄恬的車也開了過來。
現在學校門口不缺車位，甄恬把車停到陳醉的車旁邊, 從車上急匆匆下來：“學長，你到很久了嗎？”
她走到陳醉身邊, 下意識地喊着他學張。陳醉搖了搖頭，和她一起往學校裏走去：“我也剛到。”
校門口的保安詢問了他們情況, 便把人放了進去。去往三年級四班的路上, 甄恬問身邊的陳醉：“學長, 以前善善跟同學打過架嗎？”
“沒有。”
“真的嗎？”
陳醉聽她這麽問, 側頭看向了她：“他看上去很像經常跟同學打架嗎？”
“那倒沒有, 不過你讀書的時候倒是經常跟同學打架。”這個可不是冤枉他。
“我沒有教過陳一然打架。”甄恬說的話，讓陳醉想起了他媽媽。當初陳一然跟着他的時候，他媽媽也擔心過, 擔心他會把陳一然教得和他一樣, 天天和同學打架。
不過她也就擔心擔心, 并不能抽出時間來帶陳一然。
陳醉自己讀書的時候喜歡打架，對陳一然倒是管得挺嚴，而且他現在也早就不打架了, 陳一然自是沒有染上他年少時的惡心。
今天是個意外。
陳醉以前來過老師辦公室一次，不過是在陳一然讀二年級的時候。現在升入三年級，不僅教室變了位置, 老師辦公室也換了。他問了個同學，找到三年級教師辦公室，和甄恬一起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只有一個老師在，旁邊站着陳一然和一個女生。陳醉留意了一下那個女生，發現是陳一然的班長周慧慧。
他的眉梢輕輕動了一下，什麽情況？陳一然和女生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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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在他最混的時候，也沒有跟女生動過手。
“楊老師，你好。”陳醉走到楊薇辦公桌前，先跟她問了聲好。
楊薇是認得陳醉的，不僅是因為陳一然的家長會都是他來參加，還以為她也看他的新聞。
“陳先生你好。”楊薇也跟他打來個招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旁的甄恬上，“這位是？”
“她是我舅媽。”即使在這個時候，陳一然也沒有忘記助攻。
一句“舅媽”喊得甄恬有些不自在，不過她好像也不能反駁什麽。楊薇明顯愣了一下，才笑着跟甄恬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陳一然的班主任。”
“你好楊老師。”這還是甄恬人生中，第一次不是以學生的身份見班主任。沒想到跟學長談戀愛的第一天，她就超前體驗了“被孩子班主任請家長”。
“是這樣的，陳一然今天和六年級的一個學生打架，所以我們把他們留下來問了下情況。”
“六年級？”甄恬吓了一跳，陳一然就算心智早熟，但身體還是三年級小朋友的身體。跟六年級的學生打架，那不是肯定要吃虧。“善善，你傷到哪裏沒有？”
她上下打量陳一然的時候，陳醉的目光也在他身上逡巡。他原以為是和同班同學打架，對象換成六年級的學生，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沒受多大的傷，對方比他傷得重。”陳一然除了衣服有些髒，身上沒有特別明顯的傷痕，楊薇在得知打架事件後，已經第一次時間檢查過了。
陳醉和甄恬也見他身上沒啥傷，才稍稍放了心。
“楊老師，這件事和周慧慧有什麽關系嗎？”陳醉問。雖然周慧慧是班長，但班裏同學打架了，她也不該連.坐吧？想來她跟這件事有關的可能性更大。
楊薇也看了周慧慧一眼，才道：“是這樣的，打架的起因是周慧慧，她也是整件事的目擊者。”
這句話已經足夠作為成年人的陳醉和甄恬腦補出許多信息了，更何況陳醉還知道陳一然對周慧慧有些不同。
“周慧慧沒有受傷吧？”他問。
“沒有。”楊薇搖搖頭，要是小姑娘也受傷了，那這事就更麻煩了，“當時是體育課，周慧慧和陳一然在走廊上說話，擋住了另外的同學的路。對方推了周慧慧一下，陳一然應該也是想保護同學，就和對方起了争執，進而發展成了動手。最後是體育老師把他們拉住的。”
“楊老師，小哥哥，你們不要罵陳一然了，要不是我當時哭了，陳一然也不會和他們打起來。我以後一定不哭了。”周慧慧癟着小嘴，嘴裏說着不哭了，可眼眶又紅了起來，聲音裏也帶上了哭腔。
楊薇抱着她安慰了幾句，才跟陳醉他們道：“那幾個高年級的同學突然推她，小姑娘吓了一跳，有些害怕，好在沒受什麽傷。不過陳一然還是太沖動了，他們推周慧慧固然不對，但他打人也不對。”
陳醉點點頭，問陳一然：“誰先動的手？”
陳一然堅定地道：“當然是他們！他們先推的班長，我才動手的！”
陳醉：“……”
“而且他們那麽大的人了，推一個女孩子，也不害臊！”
學生打架這事，老師其實很難辦。學生的家長自然是不想自家的孩子受欺負，會告訴他們誰打了他們就要打回去，但老師不能這樣教育啊。楊薇最怕處理的就是這種問題，她告訴孩子不能動手，家長就覺得學校教育有問題，孩子受欺負了還要忍氣吞聲。
“以後遇到這種事，及時告訴老師，再不行就告訴我，你先動了手，有理也變成沒理。”陳醉教育道。
“哦。”陳一然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答應了。
其實楊薇都不知道陳醉的話是不是真心的，畢竟現在是在學校，他可能只是說給她聽聽，回到家，還是會教育孩子，被打了就要打回去。
比如那個被陳一然打了的六年級學生的家長，剛剛就是在電話裏這麽嚷嚷的。
“是誰把我家孩子打成這樣的？”門口，一個家長領着一個男孩子氣勢洶洶地走進來，直奔楊薇的辦公桌。
甄恬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被他領着的男孩應該就是和陳一然打架的人。他長得比陳一然高出一個頭，身體也比陳一然結實，但臉上有好幾處明顯的傷痕，嘴角還有些腫。
難怪家長會氣成這個樣子。
領着自家的小孩進來後，男家長先打量了下陳一然，然後打量周慧慧，最後目光又落回陳一然身上：“你就是陳一然？”
“嗯。”陳一然敷衍地應了一聲。
家長又看向自家的孩子：“你就是被他打成了這個樣子？”
“嗯！”
“……那你還有臉哭！”家長恨鐵不成鋼，“他整個人都比你小一圈，你還打不贏？被人家揍得鼻青臉腫的，丢不丢人？！”
“他打我你還罵我？”男孩子頓時更委屈了，“他人長得小，但是打架厲害啊！”
六年級學生的班主任也跟了過來，見辦公室裏沒有像他想象中雞飛狗跳，松了口氣：“王岳爸爸，這件事雙方都有錯，我們商量看怎麽解決。”
王岳爸爸覺得臉都丢完了，他接到電話的時候，聽見自家小孩在那頭哭得肝腸寸斷，以為他是被什麽惡霸欺負了。急吼吼地趕過來一看，一個小不點，一個小女孩，他兒子真是白長那麽大塊頭了。
王岳爸爸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陳醉這邊倒是自始至終都很冷靜：“陳一然，跟這位同學道個歉。”
陳一然這次沒有立刻按照他說的做：“他跟周慧慧道歉，我就跟他道歉。”
王岳爸爸眼皮又跳了一下：“周慧慧是這個小姑娘？你還欺負小姑娘了？”
“沒有，我就推了她一下！她自己沒站穩！”
“……”小男生打不過，推小姑娘可還行，“你可真能耐！跟人家小姑娘道個歉！”
“……對不起！”
陳醉看向陳一然。
”對不起！”陳一然也跟王岳道了個歉。
陳醉跟王岳爸爸道：“小朋友有争執在所難免，不過陳一然确實下手重了。我會好好教育他，你兒子的醫藥費也由我們來承擔。”
“不用了！”王岳爸爸看着陳一然那個小身板，就想抽自己牛高馬大的孩子。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臉告狀：“這次事就這樣吧，我先帶王岳回家了！”
楊薇剛才在電話裏，聽王岳爸爸氣成那樣，以為他肯定不會輕易了了這事，沒想到……竟然這麽好說話？
王岳爸爸走得飛快，班主任見他不追究了，也回裏自己的辦公室。楊薇看看陳一然和周慧慧，道：“那今天中午就先這樣吧，以後記得有什麽事找老師，不要打人。”
“知道了，楊老師。”陳一然應道。
“那你們先回教室休息吧。”陳一然和周慧慧回教室以後，楊薇又和陳醉聊了一會兒，才放他們走。
陳醉沒有再去教室看陳一然，直接和甄恬往學校外走。折騰了這麽久，他們兩人還沒有吃飯。
“今天那個同學的家長還挺講道理的。”甄恬感嘆。
陳醉笑了一聲，道：“他哪是講道理，他只是覺得他兒子被陳一然打成這樣，實在很丢臉。算是比較有競技精神吧。”
“……”神一般的競技精神，“不過他兒子确實比陳一然高大不少，看他滿身是傷的，我當時就想起了以前的你。”
“我？”陳醉不太贊同，“我什麽時候像他那麽狼狽過？”
甄恬笑了一聲：“你以前打架，身上也經常有傷。特別是帶我逃跑的那次，身上的傷過了很久才好吧？”
不過他确實和王岳不一樣，他即便滿身是傷，也依舊是勝利的王者風範。
“保護自己喜歡的女生是應該的。”
就和今天，陳一然護着周慧慧是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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