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失誤
安聽:“其實你不這麽說的話,大家還不會這樣想, 你這麽說了我敢保證節目播出全是表情包。”
“那不好嗎?”左佑文動了動手指, “這就叫病毒式傳播, 讓別人迅速記住你。即使若幹年後,大家不記得你了, 但是還用着你的表情包。”
安聽:“……我并不想要這個殊榮。”
出于對表情包的敬畏,接下來的練習安聽努力忽略掉了左佑文的大爺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學會如何做好這個帥氣的動作。
就是在這個練習的過程裏, 安聽發現了一件事。
左佑文的皮膚真好啊……
不過撇開這些題外話, 左佑文教了安聽不少,他在這方面也沒想着藏私。
不想別人比他優秀是真的, 但是作為節目的導師他需要盡力教導選手也是真的。
通常對于那些看起來就沒啥發展潛力的選手,左佑文教得可用心了。
對于那些看起來似乎很有威脅的選手,他就能劃水就劃水, 美名其曰給選手自己發揮的空間,實則就是不想去看到新鮮面孔。
當然, 這并不是說左佑文覺得安聽看起來就沒啥發展潛力,所以才教得這麽用心。
純粹是每當左佑文覺得安聽似乎很優秀的時候,她總能露出自己笨拙的那一面, 然後他的自負心就油然而生。
即使教導安聽舞蹈真的挺費勁,但是他感到了滿足。
這樣一種滿足左佑文也說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麽。
等到終于到了公演的前一天,左佑文戴着一頂牛油果色的帽子坐在觀衆席第一排, 托着腮看着安聽和武清的彩排。
一首歌結束, 左佑文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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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他說完, 看了看安聽的身高,“你明天的鞋子穿高點,再霸道一點,不容置疑一點,其餘就不錯了。”
安聽和武清兩個人乖乖地感謝左佑文的教導。
等到他走後,武清嘆了口氣:“左導師人可真好。”
安聽贊同地點了點頭:“對啊,他的帽子也可真好看。”
“……”武清暫且不提那頂牛油果色的帽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人群之中顯眼了一點。
兩個人的彩排結束後,結伴往回走,邊走邊商量一些細節的修改。
“那是和葉淺淺合作的選手吧?”武清突然拉住了安聽,眼神示意着一邊的練習室。
練習室的門沒有關,裏面的女孩一遍又一遍地在唱歌。
安聽看清女孩的臉之後點點頭:“嗯。”
第二次公演随緣分配舞臺的時候,和葉淺淺拿到同一個貼紙的就是練習室裏的這個女孩,唐星。
當時選貼紙的時候,唐星是和她同一批選擇的二十人中的一個,她的實力和名氣都比較落後,按照排名最後一個選擇貼紙。
那個時候牆上只剩下了蛇貼紙,唐星沒有辦法,只能選擇了這個。
後來才發現是和葉淺淺一起組隊。
不過安聽和武清這幾天一直在準備公演的歌曲,并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唐星為什麽會一個人在這裏練習。
等到晚上大部分攝像大哥都收工之後,安聽去要手機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幾個選手湊在一起小聲議論着這件事。
“唐星好像還沒有回宿舍?”
“她還在練習室練習呢,她的唱功有點欠缺,最近一直在補這個。”
“可是葉淺淺不是早就回宿舍了嗎?她一個人練習能行嗎?”
“呵,葉淺淺和唐星搭檔,她二話沒說就直接敲定要唱自己的原創,唐星也沒有辦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唱她的原創。但是葉淺淺的那首原創要邊彈吉他邊唱,難度還很高,唐星只能多花點時間練習。”
“這才太不公平了吧,葉淺淺選自己的原創就沒有想過唐星的困難?唐星本來就不太會吉他,跟着她唱這首歌完全就是臨時抱佛腳。”
“葉淺淺還會顧慮別人?唐星要是真的不會,到時候就只能站在臺上幹唱。她還不是想着為自己拼一把,才去又練歌曲又學吉他,這幾天睡得時間少得可憐,我跟她一個寝室,看到她手指都在發紅。”
幾個說話的選手之間一片沉默,雖然現在這麽晚了已經沒有了攝像大哥,但是她們心裏還是存了一份顧忌。即使再讨厭葉淺淺,有些話也還是沒有說出來。
不過僅僅這些話就已經足夠安聽明白發生了什麽,葉淺淺不顧合作同伴的困難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原創,而她仗着對原創的熟悉度這幾天都懶懶散散地四處想辦法增加愛慕值。倒是苦了和她合作的同伴,為了跟上舞臺效果,這幾天一直沒日沒夜地練習。
安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只能嘆了口氣,轉身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公演的時候,安聽穿了一身的中性西裝,西裝細節部分的處理偏向中世紀的歐洲風格;她的短發也被發型師弄成了帥氣的中性發型,妝容讓整個臉型也顯得更加的立體起來;手上還戴着好幾枚鑲着寶石的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襯得手指更加白皙修長。
除此之外,她還拄着一根中世界歐洲貴族才會經常拄着玩的拐杖,坐在左佑文的席位後面,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座位的扶坎上,架着二郎腿一副大爺坐姿。
而坐在她身邊的武清穿着收腰長裙,裙擺綴滿了華麗的蕾絲邊,長度到小腿,腳底還踩着一雙亮閃閃的高跟鞋,頭發被燙成了大波浪,妝容濃烈且熱情。
她們倆坐在導師席後面,一個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一個就像是雍容華貴的歐洲貴婦人,和周圍人格格不入。
“哦親愛的,你的呼吸為什麽這樣急促?”
“啊安聽,你不用為此擔憂,只是因為我早上吃多了一點,裙子的腰部那塊有點緊。不過沒關系,等到演出正式開始的時候,我就差不多消化完了。”
正坐在兩個人正前方的左佑文:“……”
他不耐煩地轉過頭:“你們倆這姿态怎麽比我還大?”
武清抱住了安聽的胳膊:“哦親愛的左導師,我們正在嘗試提前進入角色。”
安聽拍了拍武清的頭,寵溺地一笑,抱歉地看着左佑文:“讓老師您見笑了。”
左佑文:“……導演把她們倆換個位置。”
武清立馬放開了安聽,安聽也立馬正襟危坐換上了得體的笑容。
“不不不,麻煩老師你這多不好意思。”安聽将拐杖放在一邊,雙手交叉乖乖地看着左佑文。
左佑文冷漠地掃了她一眼,冷着臉回過頭。
他親自教導的安聽,但是他覺得她現在有點膨脹了。
被認為膨脹了的安聽安安靜靜地和武清等待着節目開始錄制,期間所有的選手也陸陸續續坐到了導師席的後面。
不巧的是,葉淺淺的位子正好被安排在安聽的身邊。
葉淺淺今天要唱的是自己的原創,一如既往地穿了一身十分仙氣的裙子,拿着自己的吉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唐星坐在她的另一邊。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可以将吉他先放到後臺,但是葉淺淺就要自個拿着,不僅拿着還試圖用吉他占地方去擠撞旁邊的安聽。
安聽目不斜視,拐杖在右手帥氣地一轉,立馬就擋住了将要撞上她的大吉他。
“節目組的道具,據說是導演自己的收藏品。”安聽微笑,“別把拐杖撞壞了,我們倆應該都賠不起。”
葉淺淺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但終歸還是不敢繼續将吉他往安聽的身上怼,畢竟也忌憚着安聽手裏作為收藏品的拐杖。不過座位就這麽大,她又抱了一個吉他,不把吉他往安聽這邊靠,就只能往唐星那邊靠,瞬間擠得唐星的空間少了一半。
“你要是真的沒處放,可以先放在後臺。”安聽淡淡道。
“我就喜歡自己拿着,關你什麽事。”葉淺淺冷笑一聲,對安聽的話嗤之以鼻。
安聽剛準備說話,前面的左佑文就轉了椅子,不耐煩地看着葉淺淺:“吵什麽吵?讓你把吉他放到後臺就放過去,坐下去人都沒有吉他高,你要是想給它占個位子不如讓它替你在這坐着,你自己去後臺坐着?”
葉淺淺立馬就紅了眼圈,即使左佑文說的話這麽針對她,但是她還是不敢反駁。
尤其是導演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親自過來讓工作人員收了她的吉他,帶到了後臺去放着。
但即使是這樣,左佑文還不放過葉淺淺,他幹脆整個人都轉過身來,雙手搭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葉淺淺看。
“我要是你的話,我就去後臺好好守着你的吉他,畢竟你得罪過那麽多人,萬一有人記恨你在你的吉他上面動了手腳,你到時候的演唱可就全毀了。”
葉淺淺的臉色一白。
左佑文繼續道:“要真是出現了這種情況,你也別着急,就假裝是舞臺效果,憤怒地将吉他往地上一扔,再踩兩腳,一腳踩着它繼續唱,肯定效果非常好。”
“左導師,你這是故意針對我嗎?”葉淺淺眼眶裏含着淚,委屈又不敢為自己開口。
左佑文不滿:“我這明明是在給你傳授經驗,提醒你防患于未然,你怎麽能誣陷我呢?”
他不開心了,轉過頭去騷擾安聽:“你看,謠言就是這樣傳出來的,明明我是好心關心,但是當事人不領情,還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安聽突然覺得左佑文的戰鬥力移到葉淺淺身上還真是十分的舒爽,于是對他認同地笑了笑。
左佑文滿意了,又轉回身去騷擾其他導師:“我剛剛可是很好心地給建議,你們也聽到了吧?要是又有謠言傳出去的話,可要為我作證喲。”
蘇姚勉強地笑了笑,也不答話。
兩位老前輩眼觀鼻鼻觀心,真要算起來,他們和左佑文的父母還有不淺的關系,就算是看着他父母的面子上也只當他說的話都是耳邊風。
倒是新來的甄率齊捧場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我也聽到了。”
左佑文欣賞地看了他一眼,又高高興興地繼續看臺上的人忙碌。
等到公演錄制正式開始,安聽就認真地看着每一組選手上去表演,同時在心裏回憶自己需要注意的細節,等待着自己和武清的上臺。
大概過了十幾組的樣子,終于到了安聽和武清的出場。
安聽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武清拐着,扶着她走到了舞臺上。
臺下的觀衆看到這一幕之後都有些激動,不知道她們會帶來什麽樣的表演。
武清和安聽所要表演的歌曲是一部電影的主題曲,原曲是一個人的視角,但是安聽根據歌詞将這首歌曲改編成了一男一女的對話敘情。
舞臺準備好之後,音樂聲響起,武清站在舞臺的正中央,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只照亮了一個圓形大小的範圍。
主歌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是武清一個人在聚光燈下跳舞,聚光燈随着她的舞動而舞動,音樂節奏歡快、舞蹈動作也輕快優美。
“我相信你是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欺騙我,
所以我下定決心,必須結束這段感情
看看現在的我,我哪曾有如此預想
......
我又重蹈覆轍,啊 我真的對你日思夜想。”
武清戴着耳麥,一邊跳舞一邊唱出第一段,情緒從最開始下定決心的堅決又變得糾結猶豫,最後因為自己的重蹈覆轍而失望無奈地跪坐在地上。
就在她跪坐在地的時候,舞臺另一邊的聚光燈被打亮,幾張簡單的桌子和沙發,安聽拄着拐杖倚在沙發上,開口唱第二段。
“沒錯,我曾經心如刀割
從我們分開那天開始就從此失魂落魄......”
她一邊唱一邊就像是閑庭漫步一般,掌握着主動權一般,走到跪坐在地的武清身邊,強勢地單膝跪下,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應該永遠都不讓你離開我。”
安聽的聲音一結束,武清就打開她的手,從地上站起來,繞到後面的桌子上,拿起一沓紙往空中扔開。
“我數不清為你哭過的次數
看看現在的我,曾經的我會喜愛現在的我嗎?”
兩個人配合的十分完美,将熱戀中糾結、優柔寡斷的女人,強勢霸道、不容置疑、又十分有魅力的男人完完全全演繹了出來。
武清良好的舞蹈功底支持起了她的表演,一邊唱一邊跳一些簡單但是優美有韻味的舞蹈,即使聲線薄弱一些,但很快就被和聲的安聽給掩蓋了過去。
而安聽在臺上不僅像觀衆表現了強大的唱功,她的服飾、妝容、甚至一舉一動都能讓觀衆感受到帥氣以及中性的魅力。
歌曲的最後,是安聽拉住武清的手,将她禁锢在桌子前結束。
表演一結束,現場立馬響起了巨大的掌聲,甚至大部分人開始不斷地喊着安聽和武清的名字。
舞臺上的所有燈光亮起的時候,安聽站在舞臺最前方,才看到觀衆席上好多個屬于她的燈牌。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種一直唱下去的動力。
......
安聽和武清這首歌的形式新穎又表現得極為成功,不出意料地獲得了截止目前現場最高票。而兩個人的個人票,因為她們都是人氣選手,在同一組就會出現分票的現象,所以即使她們倆合起來票數是最高的,但是單獨個人的票數只能占到前五。
葉淺淺就在安聽後面一組出場,她上臺之前還是受到了左佑文的影響,檢查了好久自己的吉他,确定沒有問題之後才上場。
她和唐星唱的是她自己的原創,舞臺上只有兩把椅子和兩把吉他,兩個人上去就是坐在椅子上合唱這首歌。
最先開始唱的是葉淺淺,她撥動着吉他,閉着眼享受一般地唱着這首自己的歌。
但是她選擇的這首歌難度很大,不論是聲音和技巧和感情都沒有辦法很好地表達。
倒是和她同臺的唐星,一開口就将觀衆驚豔了一把。
她準備的很充足,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都将這首歌表達到了極致,可以說就連葉淺淺自己都無法體會到的這首歌的情感,唐星不僅體會到了,而且還将它很好地表達了出來。
而葉淺淺在聽到唐星唱得比她還好的時候,心裏的慌張和氣憤一下子掩飾不住,導致好幾句破音找不到調子,直到唱了好幾句之後才慢慢找回來。
但是這種明星的現場車禍所有觀衆都能聽出來,就連幾個導師都皺起了眉頭。
老實說,葉淺淺的表現并沒有很好,甚至完全沒有從她身上看到認真準備的狀态,而現在竟然啊還破音了,跑調跑得十分明顯,即使是沒有學過樂理的普通聽衆都能聽出來。
後期修音或許可以修好,但是現在是現場,可能就會影響到現場的票數了。
一首歌表演完,葉淺淺也知道自己發揮失誤,不甘心地瞥了唐星一眼。
明明是她的作品,現在弄得反而是這個唐星唱得比她更好。
這讓葉淺淺如何甘心,如何不生氣。
她黑着一張臉站在舞臺上等着最後的投票數。
但是她并不擔心自己的票數會很少,因為這次來的一千個觀衆裏,還是有三四百個男性,有的是陳家樂塞的人,有的是其他選手的粉絲。
不過這些男性一旦到了這裏,不論是誰的粉絲,都只會給她投票。
葉淺淺讓愛慕buff加buff之後,就沒有再擔心票數的問題,而是又惡狠狠地剜了唐星一眼。
憑什麽,這是她的歌,憑什麽這個人貌似努力地這麽學一學,就把她的風頭都搶光了,還害得她失誤。
就像是自己的成果被盜竊了一樣,葉淺淺火冒三丈。
就在她生氣憤怒的時候,最終的票數已經公布了出來。
“葉淺淺,456票;唐星,146票。”
不出葉淺淺的意外,她得意地揚了揚嘴角。
準備的再充分又怎麽樣,還不是票數不足兩百,公演完就會被淘汰。
實力弱就是實力弱,就算唱得好讓衆人小小地驚豔了一把,到底還是沒有人會投她。
葉淺淺心裏舒服多了。
其實唐星也冤,她的唱功沒有那麽好,讓衆人驚豔也只是和不用心的葉淺淺作對比,但是真看業務能力,唐星的确不是很能打。但票數也不會這麽低,主要還是因為葉淺淺的失誤導致了整場表演都垮掉,連帶着拖累了唐星。還有就是很多人不喜歡葉淺淺,一開始就沒有想着為她投票,自然也沒有給這一組投票。
種種原因導致了唐星最後的票數沒有超過兩百,這場公演一結束,她很快就要離開這個舞臺了。
下了舞臺之後,唐星在回後臺的路上終于忍不住,崩潰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