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音樂節
不過安聽在面對錢的時候，到底還是有一些理智的。
她現在簽入了邢唐的工作室, 再接工作的時候就必須跟工作室商議, 而不能自己直接就接了。
孫亦陵在知道她簽入邢唐工作室之後，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道：“那你得快一點商量一下, 這兩天活動方那邊就要确定名單了。”
安聽答應之後, 很快就和邢唐說了一聲, 然後才發現自己雖然簽入工作室, 卻連個經紀人也沒有, 這麽點小事竟然還要直接跟邢唐說。
邢唐那邊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很快就給安聽指定了一個經紀人。
她的經紀人叫趙林林, 一兩年前也是大公司的金牌經紀人, 人脈廣、資源多，後來被邢唐挖到工作室來搞策劃, 沒過一兩年他就覺得頭發受不住了，跟邢唐請求繼續當經紀人, 帶工作室裏的藝人，然後邢唐就将他指給安聽了。
趙林林十分欣慰, 他過來的目的就是奔着養老來的，不要求工資不要求事業，安聽這種每周還有課的新人十分符合他的理想, 美滋滋就答應了。
在得知安聽詢問參不參加這個音樂節的時候, 他欣然應允。
答應之後, 他就開始着手策劃安聽以後的定位, 以及發展計劃。不過目前首要操心的，還是音樂節上安聽唱什麽。
他在安聽還沒有課的時候，壓着她在練習室裏反複練習音樂節演唱的歌曲。
“我已經幫你打聽好了，這次音樂節分為兩個舞臺，兩個舞臺相對搭建，一個舞臺是歌手的，一個舞臺是素人的，歌手和素人每半個小時輪流唱。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主辦方請了不少老牌歌手和當紅流量，來的人基本上都是沖着他們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聽自己的偶像唱歌。素人要是實力不行，很容易就會面臨輪到你的舞臺時，所有人寧願面對空無一人的歌手舞臺的情況，到時候你就直接對着一群背對着你的人唱，尴尬嗎？”
安聽點點頭，這個确實比較尴尬。
想一想，前面歌手舞臺唱歌的時候，下面所有的粉絲都歡呼跟唱；輪到素人舞臺唱歌的時候，粉絲們或站或坐，背對着素人舞臺玩手機走神。
這讓人怎麽唱下去？
“我原本是不準備讓你參加這個音樂節的，但是想到給你制定的發展計劃，我還是覺得你得有舞臺表演經驗，這樣以後才能不怯場，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
趙林林上下打量着安聽：“做好準備吧，如果到時候沒有人聽你唱歌，你也不能自暴自棄敷衍了事，就當下面所有人在注視着你，好好地完成這一次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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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等到安聽好不容易從訓練室出來，就在轉角碰到了邢唐。
“哎？你怎麽在這？”
邢唐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趙林林：“我過來巡視工作室的工作情況。”
趙林林一臉質疑地看着他：“我來這工作一年多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來巡視工作室。”
邢唐眯眼看着他：“你是不是養老養太久了，連腦子都不會用了？”
趙林林感受到他威脅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自己前方的安聽，識趣地閉嘴：“好吧，可能是因為我翹班翹太多次了，沒有看到你來過。”
邢唐這才滿意地轉頭看向安聽：“結束了？”
“差不多。”
“走吧，樓下那間公寓收拾好了，我送你過去。”
他說完就轉身往前走，步子跨得太快，安聽只能小跑着追上他：“老板老板，真的是給我住的嗎？”
“你剛簽約，也算是給你分配的公寓，那塊安保設施齊全，也比較适合。”
安聽星星眼地看着邢唐，頓時覺得他的身影無比偉岸。
兩個人眼看着要消失在轉角，趙林林突然想起自己沒開車過來，揚聲喊了一句：“老板，順便也載我一程，我沒有開車！”
他喊完的那一刻，邢唐和安聽已經消失在轉角。
安聽腳步頓了一下：“趙哥好像沒有開車？”
“他只是舍不得油錢。”邢唐淡淡道，“聽他說你準備參加那個音樂節？”
安聽點頭：“趙哥說參加鍛煉一下。”
“他有沒有跟你說你以後的發展計劃？是出道再出歌還是先出歌再出道？”
“他還沒有跟我說，可能也還在考慮。”
邢唐知道後也沒有繼續問，帶着安聽進入地下室後，幫她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安聽頓了一下，奇怪地看了邢唐一眼，見他十分自然地轉回去開駕駛座的門，也就收回了視線。
接下來的日子，安聽順利地在邢唐樓下住了下來，分配給她的房子是一百五十平米的單身公寓，設施齊全且裝修精致，圓了安聽上輩子買了房不能住的願望。
裏面不僅有大浴缸，還有落地窗，好幾個懶人沙發，一張占據一個房間的大床。
安聽覺得人生已經得到了圓滿。
PS對她的堕落驕逸十分不滿：“你不能滿足于邢唐給你制造的溫柔鄉，想一想現在都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個男人的葉淺淺，你不覺得羞愧嗎？”
安聽将自己埋在浴缸裏，十分的享受：“你再bb我就把你按在水裏，讓你死機。”
明明十分正常的一句話，PS偏偏臉紅了，更大聲地bb着：“你想幹什麽？你又沒有穿衣服，把我按在水裏你想幹什麽！”
安聽：“……”
她直接抓了一手水，澆了PS一個透心涼。
PS老實了。
雖然PS說着安聽堕落驕逸，但是那是在它的角度看來，沒有在賺錢都是堕落驕逸。但安聽這些天除了上課就是去練習室練習，就是去趙林林專門為她請來的音樂老師那裏學習音樂。
老師針對她一對一教學，很多原主的知識還在腦海裏，但是用起來十分艱澀。安聽再聽老師教導之後，差不多就能逐漸變成自己的知識。
日子就這麽充實地過下來，等到音樂節那一天，趙林林親自将安聽送到了音樂節現場。
音樂節請了六個明星，其中兩個樂隊、三個流量唱跳歌手、一個實力老歌手；十八個素人，有一些知名平臺的網紅、一些校園歌手大賽的冠軍、一些意外出名的人。安聽就是這個意外出名的人。
素人只有兩首歌的演唱時間，三個人半個小時，素人舞臺結束就到歌手舞臺，而歌手每個人單獨擁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安聽到的時候，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但是離她出場還有将近五個小時。
她開着車從後門進入，看了一眼音樂節的場地，那裏已經聚滿了粉絲，看樣子已經來了好幾千人，藍色和紫色的應援色占據了安聽所有的視線。
趙林林開着車，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這次的音樂節主辦方下了大力氣請了兩個流量，現在人還少，等會兒晚上那兩個流量快出場的時候，怕是有三萬人擠在這，到時候燈牌什麽的一開，全是一片藍色和紫色，這些粉絲為了壯大自己偶像的牌面，到時候免不得要暗地争鋒。”
“你出場又晚，到時候那些人就盼着自己的偶像出來，你發揮不好的話，指不定沒幾個人理會你。”
安聽笑：“這麽不放心我？”
“我很不放心。”趙林林認真道，“但凡一個歌手，在舞臺上唱歌的時候，臺下擠滿人，卻沒有一個是自己的聽衆，那種感覺誰頂得住？”
“最少也有一個。”
趙林林疑惑地看着她。
“我自己啊。”安聽笑起來，“不管怎麽樣，首先我才是我的聽衆。”
她上輩子從來沒有接觸過音樂，因為五音不全，嗓音條件也不好。最開始有人找她做選秀歌手的時候，她還是很開心的，但是後來那個人都放棄了對她的打造，她也就沒有再想這件事，專專心心弄幕後弄指揮去了。
這輩子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首唱，沒有怯場，她只是有一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當自己的聽衆，聽一聽自己能發揮到什麽程度。
趙林林愣了一下，見她真的沒有一絲緊張和擔心，失笑：“倒是我緊張了。”
他将安聽送到休息室，道：“等你今天結束，我們就可以商量一下你的發展計劃了。”
安聽點點頭，目送着他離開。
原本趙林林是準備全程陪着安聽的，但是他今天晚上還有一個重要的飯局，關系到安聽的一些資源，于是就提前離開，如果順利的話，他還能趕在安聽唱歌前回來。
休息室離音樂節場地有一些距離，而歌手是每個人都有自己單獨的休息室，素人就沒有那麽好的待遇了，十八個人就只有兩個大休息室。
安聽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到了不少人了，熟悉一點的還在彼此說話。
她也沒有什麽熟悉的人，随便找了一個座位就坐了下來，期間還有不少人過來跟她搭話。安聽沒事就随便跟人聊了聊，倒也跟幾個人聊的比較熟悉。
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外面的音樂節已經開始，休息室二樓能看到那邊的場地，歌聲飄到這邊來，很多人臉上都有些興奮。
不過等了半個小時又半個小時，好幾個半小時過去後，所有人也沒了最初興奮看熱鬧的想法，大部分都坐在休息室裏積蓄力氣。
唯有安聽覺得不太能透氣，就到了出了休息室，靠在欄杆上呼吸新鮮空氣。
不遠處場地上已經熱鬧起來，正在表演的那支樂隊實力很強，演唱的高音甚至能夠穿透空氣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膜外。
已經将近晚上八點，夜色幾乎全部降了下來，白天看到的人群現在來看就是黑壓壓的一片，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大片的藍色和大片的紫色，彼此泾渭分明，雖然支持着臺上的人，但是并沒有沸騰。
安聽身邊的欄杆上同樣倚靠着一個人，一身吊帶裙，臉上還帶着舞臺妝。
安聽沒有在休息室裏看到這個人，再看她身上的氣質，猜測着她可能是來參演音樂節的歌手。
她看來人的時候，來人也在看她，在觀察了幾秒之後，來人似乎認了出來。
“我知道你，前幾天上過熱搜。”
“你是？”
“我叫武清。”武清沖她抛了一個媚眼，“你可以叫武姐姐。”
安聽試圖張嘴，卻發現怎麽也叫不出來。
有一種莫名的羞恥。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武清轉過身子，雙手枕在欄杆上，眺望着不遠處烏壓壓的人群，“你幫我看看，有沒有我的燈牌，青色的。”
安聽看了好一會兒，實在沒辦法從一群藍色和紫色中找出來青色的。
武清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我那個小破團，本來就沒人看，解散之後還有誰願意追。”
她這麽一說，安聽才想起來武清的基本背景，這都是趙林林跟她一一講述的。
原本這次的音樂節主辦方是請了三個唱跳歌手的，其中兩個正是最近正熱的流量歌手，也是趙林林提的最多的。但是最後一個唱跳歌手，趙林林就提了兩句，說曾經是某個小團成員，但是這個團出道以來一直不火，前段時間還解散了，唯一能單飛出來有點前途的也就是武清一個了。
但是流量當道的現在，團都解散了，還能保持多久的熱度這個真不敢說。
想到這，安聽突然想到了什麽：“你等一下，我給你拿個東西過來。”
武清疑惑地看着她進入休息室，沒過一會兒就從休息室裏扛出來一臺“大炮”。
是粉絲追前線最常用的長焦鏡頭，是李芩得知她要來參加音樂節強塞進她手裏的，她今天晚上有考試不能過來，于是從家裏扛出了她以前追星用的大炮，強行塞給安聽，囑咐安聽把這個給她的經紀人或者助理，到時候一定要拍到她的美圖。
但是趙林林不在，安聽也就一直放在包裏沒拿出來，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她将單反塞進武清手裏：“來，400mm的長焦鏡頭，你可以嘗試一下對着人群精準搜索，說不定能看到青色的燈牌呢。”
武清一臉拒絕：“不行，這樣太猥瑣了。”
“你這思想不行啊。”安聽十分鄙夷，“你用鏡頭看粉絲就是猥瑣，粉絲每次用鏡頭看你就不是猥瑣了嗎？”
武清：“……”
武清：“你說的很有道理。”
她終于放下包袱，接過單反對着烏壓壓的人群偷偷觀察。
“這個怎麽用啊？”
“這樣。”
“卧槽全是藍色和紫色，我的眼睛都要被這兩個顏色糊住了。我的小寶貝呢？一個青色的燈牌都沒有嗎..”
“等等，等等，我好像看到一個青色的，我放大仔細看看，艹那是一個人在玩溜溜球……”
武清越看越沮喪，看到最後還是一個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人來看她，還是那些寥寥無幾的燈牌被淹沒在其他燈牌下面。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視線範圍內突然闖進一抹青色，是剛剛亮起來的，燈牌上面武清兩個字十分清晰，但是很快那個燈牌又被關上了。
不過就這麽一會兒，武清已經很滿足了，這還是因為那個粉絲的位置在外圍，所以武清能在鏡頭裏看到，如果擠在裏面那真的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謝謝。”武清将相機還給安聽，“原本我是真的以為沒有人來看我了。”
組合剛剛解散，有的人已經熬了很多年，又看不到成名的希望，甚至有的人已經回老家準備相親。武清是最後加入組合裏的成員，相比而言也是組合裏最火的一個人，即使是解散了公司也準備留着她，要麽轉型要麽再成團，反正她年齡也不大，不耽誤事。
但是就武清自己而言，倒是希望繼續留在這個舞臺上。
“我的表演快開始了。”武清看着安聽，一勾她的脖子，“我覺得我們倆會再見面的。”
安聽身高在女生中算是比較高的，但是被比她更高的武清一摟，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輕松。
安聽被她的手臂勒得生無可戀：“說不定再也不見。”
“肯定會再見的，如果你想火我也想火的話。”她說得自信。
安聽眯起眼：“你這樣說的話，我倒是同意。”
武清太過熱情，胸前的豐滿壓在安聽的平胸上，讓她莫名地産生了一種壓迫感。
等到武清離開後，安聽才松了口氣。
等到她再回休息室将相機放回背包之後，突然察覺到氣氛和她離開之前十分不同。她離開之前所有人也是有說有笑的，但是在她回來之後，所有人都異常沉默，甚至有意無意地朝着沙發上唯一坐着的那個人看。
安聽認識沙發上的那個人，叫安妮絲，是個網紅主播，自從在某個直播平臺火了之後，就一直在各個音樂節或者是各大衛視的綜藝上打醬油。
如果說樂壇有鄙視鏈的話，那麽從大到小排就是歌手--選秀歌手--網絡網□□手。
趙林林親自囑咐她，這個人脾氣不好，沒什麽大名氣偏偏喜歡耍大牌，這次主辦方将她放在素人舞臺上，對于一直追求成為真正有咖位的歌手的安妮絲來說，無疑是一種打臉的行為。
但是這不是趙林林囑咐安聽讓她注意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安妮絲當初也是靠翻唱粵語歌在直播平臺上火起來的。
對于前些天在學校晚會上一首粵語歌出名的安聽，安妮絲這種人指不定會過來為難她。
趙林林不愧是曾經的老牌經紀人，為了藝人禿過頭、流過淚、喝過胃出血、獻過童子身……他的預料一絲不差。
因為安妮絲已經朝着安聽走了過來，臉上還帶着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