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優厚的合約
“槍手這個詞就太難聽了。”陳家樂溫和地笑了笑，“我們只是想要買斷你的歌曲而已, 這在現在的市場上是個很常見的交易, 并不是所有的音樂人都能出現在舞臺上的, 他們更多的做的是幕後的工作, 其中不缺一些很優秀的人。但是娛樂圈不僅靠實力，還要靠形象靠運氣靠得力的運作, 這些優秀的音樂人很多就缺失了這些要素, 只能做幕後的工作。”
“而安聽小姐你有形象有實力, 現在唯獨就差了得力的運作, 我們只是想向你約三十首歌而已, 唯一和市面上不同的就是這是一個買斷的交易, 相對的, 它的條件就足夠優厚。你也知道, 現在的小公司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資源，大公司競争又大, 即使安聽小姐你再優秀, 運氣不好很有可能被埋沒。只要和我們簽約，我保證你能得到最優厚的待遇, 而且你還能寫其他類型的歌曲, 照樣能找到自己的路。即使你目前寫不出其他類型的歌曲, 那麽我們也可以将你打造成演員，五年後你早就成為當紅小花了, 合約一解除, 到時候以你的名氣, 那不是想唱什麽唱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
陳家樂說得很誠懇，條件也很誘人。
想一想，買斷在一些黑市裏并不是個罕見的事。安聽只需要五年內賣三十首歌曲，就能獲得如此優厚的待遇，比起她自己拼搏或者去其他小公司與所有人争搶一些不怎麽樣的資源，耗費自己的青春熬出來簡單多了。現在娛樂圈對于女明星的年齡要求太苛刻，樂壇市場又糊，安聽真要是自己一個人慢慢打拼，熬出來年齡就不小了，要是熬不出來，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陳家樂這份合約，其實就是一個捷徑，犧牲一些東西得到更多東西的捷徑。
但……
安聽垂眸，将合約推回去：“抱歉，我對于未來的規劃還沒有特別清晰，可能不能和貴公司簽約了。”
陳家樂皺了皺眉：“規劃這個事情就是走到某個特定的時間段開始決定的，現在是你進入娛樂圈最佳的時機。你也是音樂專業的學生，最好的出路不就是進入娛樂圈當一個歌手嗎？況且你的家境也略有困難，這個行業不就是能最快解決你的困難的行業嗎？”
“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鄭重考慮，對于您的來意，我很抱歉。”安聽歉意地笑了笑，站起身就準備離開。
“等一等！”陳家樂略有些着急，“安聽小姐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安聽搖搖頭。
陳家樂看出她眼裏的堅決，只好道：“不管如何，我會随時等着你想清楚。”
安聽最後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離開咖啡廳。
她離開後，陳家樂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裏，右手拿着勺子無意識地攪動着咖啡。
沒過一會兒，他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幫我查一下安聽目前兼職的地方，或者是能夠維持她生活費的工作，想辦法攪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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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聽出了咖啡廳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PS才唉聲嘆氣起來：“要是原主的創作天賦沒有被葉淺淺那個辣雞剝奪多好，我們就可以跟他簽約了，立馬拿到五百萬！”
安聽卻一直沉思，并沒有接話。
PS奇怪道：“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他那個合約其實不太對勁。”安聽說了這麽一句話，随意找了一家飲品店坐了進去。
她拿出手機在微博上搜到了原主大一時表演的視頻，帶着耳機認認真真看完了一遍。
“原主在創作上面是真的很有天賦。”安聽感嘆道。
也可能和原主從小到大自己在孤兒院生長的環境有關，原主的歌曲也帶着和她本人一樣的氣質，清純中帶着一些憂郁，憂郁中還含着一絲對未來的期盼。她的歌和她的人是融合的，唱出來就十分打動人，能不知不覺地把人帶到她的世界裏去。
單聽她大一的時候唱的那一首歌曲，就特別吸引人，據說即使過了兩年還一直有人在求音源。這次熱搜将安聽帶到公衆面前，原主的那首曲子被嘉慶公司看中也不足為奇。
但是能讓嘉慶親自過來找人簽她，甚至想要買斷這類歌曲，可想而知，原主的創作是很好的。
不過嘉慶傳媒的心、或者說是陳家樂的心，到底還是不純的。
“什麽意思？即使是買斷，他給的條件也很優厚了啊，你自己發歌奮鬥說不定都掙不回這麽多錢。”PS十分疑惑。
“買斷的話，他給的條件的确不錯。當紅藝人一般的待遇、源源不斷的資源、一條光明的道路……”安聽突然道，“我記得，他現在手下還帶着一個女歌手吧？清純女歌手林璐，最近兩年崛起的新生代，據說她的聲音和歌曲都十分清純，更是極具創作才華，兩年就出了兩張專輯，是陳家樂手下最賺錢的藝人。很多媒體說，她有望在當今的歌壇占據屬于她的清純歌路。”
PS一臉嫌棄：“我都快不認識清純這個詞了，怎麽所有人都在艹清純才女人設？”
安聽：“其實已經很明顯了，陳家樂簽我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那三十首歌，不然每年這麽多名校的素人上熱搜，怎麽就讓他屈尊過來找我呢。”
“你的意思是，陳家樂簽你，讓你作歌給林璐當槍手？”
“對。他手下走這個風格的只有林璐，怕不是林璐的才女人設也是他艹的，現在寫不出來歌，約歌又會崩掉才女人設，所以他才想着找槍手。”
“可是我還不明白，他找你當槍手的意圖很明顯他自己也沒有隐瞞，你完全可以為了優厚的待遇答應他。”PS勸解道，“當藝人薪酬最多，這樣你就能賺得起供我升級的錢。”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安聽輕飄飄地看了它一眼，“如果陳家樂一直打算讓林璐走清純的歌路，五年之後條約到期我就不會再向他提供歌曲，那個時候林璐怎麽辦？我如果自己寫了同類型的歌發表了引起別人的懷疑怎麽辦；如果他打算讓林璐五年後轉型，那個時候他手裏兩個歌手，林璐會允許有人跟她争資源嗎？”
“所以他說的五年之後讓我無所顧忌地唱歌這一點，絕對不會那麽簡單。那就算他讓我轉型做演員，我沒有任何基礎，即使他給了我一些資源也有可能接不上或者搞砸，他是我的經紀人，只要他背後運作，我完全可以因為‘自己的原因’被劇組抛棄，或者進了一個注定會糊沒有熱度的劇組，最後他再來說看來你不适合走演員這條路，不再提供資源給我，我怎麽辦？即使他好心好意讓我在演員這條路上走得順風順水，那五年後我火了，洩露合約的違約金完全有能力支付的時候，他和林璐不會擔心我翅膀硬了将這種事情透漏給媒體嗎？”
“對于陳家樂來說，跟他簽下買斷合約的我未定心裏會不會記恨他，火了之後另攀高枝極有可能；對于林璐來說，我火了就是對她最大的威脅，因為她有一個把柄一直在我這裏。所以，他們倆很有可能并不希望我混出頭，很有可能就做些手段讓我一直待在公司不溫不火。等五年合約到期，不溫不火的我肯定想再進一步，這個時候怎麽辦？我需要資源啊，那就只能找陳家樂要，如果想要他繼續給我資源，你覺得我需要幹什麽？”
PS靈光一閃：“繼續給林璐當槍手！”
“對，繼續簽合約，無止境地給林璐鋪路，直到最後把她捧上神壇，再也不需要我為止。而那個時候，我早就變成他們公司一個可有可無、多年都混不出頭的老人了。”
安聽雖然笑着，眼底卻并無一絲笑意。
“你說，這個五百萬好拿嗎？”
PS聽完安聽說的話，消化了好半響，最終嗚嗚嗚地咬着小手絹：“這麽一看，宋鉗還是最可愛的小天使，他的私房錢都給你了。”
安聽不置可否。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PS愁苦道，“你這樣怎麽都湊不齊一千萬的。”
安聽看了它一眼，突然頹廢道：“對啊，我怎麽都湊不齊的即使是去當藝人，短期內也不可能湊到一千萬，我只能看着葉淺淺升級……”
她苦笑一聲：“目标太高完成不了，我都想要放棄了。”
PS急道：“你不能放棄啊！你要是放棄了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葉淺淺升級，然後對付你，你的結局就會像原主一樣的！”
“要不算了吧，我上輩子這輩子一直脫不開掙錢掙錢掙錢這件事，我突然覺得好累，不想繼續了。要不你別管我了，再找一個更有能力的過來。就比如那種金融大鱷、計算機黑客，這樣的人比我厲害多了，也能讓你趕快升級。”
PS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僞，心裏急得一批。
難道真的是它的目标定得太高了？不對啊，它是根據宿主的能力改變的數額啊，難不成這個數額對于安聽來說真的完成不了？
它沒有再說話，而是一直愁眉苦臉地苦苦思索。
安聽也沒有說話，一臉茫然，失去鬥志一般坐在店裏，連服務員将她點的奶茶送過來都沒有反應過來。
安聽呆了一會兒，突然像是下了決心一樣看着PS：“我決定了，你把我送回去吧，不用管我的死活，多謝你讓我多活了這麽多天，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釋然地笑了笑：“下了決定之後輕松多了，死亡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PS聽到這話，瞬間急了：“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好好的幹什麽想着死亡！”
它怕安聽真的下定決心之後自己怎麽勸都勸不回來，連忙道：“如果你覺得升級金額太高了我們可以調，調到八百萬怎麽樣？實在不行就七百萬？”
安聽苦笑一聲：“我知道你想讓我活着，不用勸了我已經想好了。”
不，我不是想讓你活着，我只是想讓你完成任務。
PS也是滿嘴苦澀：“七百萬還不行的話我們就六百萬？六百萬夠少了吧？！這個數額你努力一下絕對能完成，我已經降到很低了。”
安聽搖搖頭，想說什麽又嘆了口氣。
PS提了一口氣：“五百萬！我這次升級只需要五百萬，不能再低了，再低咱們倆一起回爐重造！”
它的聲音十分尖銳與焦急，當說到五百萬的時候，安聽擡起頭，感動地看了它一眼。
“PS，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為了讓我活下去，能犧牲到這種地步！你一定做出了極大的妥協是嗎？你們公司肯定會責罵你的是嗎？你肯定為了我做出了重大的犧牲是嗎？從一千萬降到五百萬冒了極大的風險是嗎？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麽善良的一個系統，但是這樣不行，我不能因為我的頹廢而讓你一個系統受到責罰，這是我的責任。”
安聽一番感人肺腑的話語将PS吹得輕飄飄的，甚至讓它自己都以為自己做出了重大的犧牲。
然而實際上升級數額并沒有那麽高，公司為了讓宿主有上進心，允許系統自己提高數額，只要不降低到公司規定的數額之下，都是可以的。
PS有些心虛，但它還是拿足了腔勢：“你知道我的奉獻就好，不要動不動就說回去這種話了，你好好做任務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它看着安聽感動的眼神，又有些自得：“這樣吧，我再給你打個折，你只用給我四百八十萬就可以了。”
安聽捂住臉：“PS，如果你現在有實體的話，我一定會抱住你！是你讓我重燃了生活的希望，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任務的！”
PS見她感動得甚至捂住了臉，頗有些別扭：“嗯……嗯……你能這樣想就好。”
安聽依舊捂着臉點頭。
等到最後PS消失去休息後，安聽才放下手，拿起自己點的奶茶喝了一口，眼裏充滿了笑意。
不僅是這人喜歡聽好話，系統也是喜歡聽好話的。
自從PS最開始給她打折扣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這個系統是不是能夠自己控制數額。
越到後面越是證實了這個想法。
安聽一個人坐在飲品店裏，慢慢地喝完了一杯奶茶，心裏一些雜亂的想法也慢慢整理好。
今天發生的事情其實很多，光陳家樂找上她一事就夠她整理半天了。
老實說，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即使原主的專業是音樂專業，她也一直沒怎麽考慮過當藝人這條路，而是想着撿起自己的老本行。
可是繼續做老本行并不能滿足PS的需求，就像今天這樣，她還需要千方百計地讓PS自己降價。
但今天陳家樂的到來，卻讓她确确實實開始考慮這條路的可行性。
拒絕了心懷不軌的陳家樂，她現在能夠選擇的機會并不多。
選擇一些給她抛橄榄枝的小公司，就像陳家樂說得那樣，資源少公司實力也有些缺失；選擇大公司，她一個純新人怕是很難競争過其他人。
安聽不是一個急于求成的性格，她也想賺錢，但是任何行業都不簡單，不是說賺錢就能賺錢的。
但是葉淺淺和愛慕buff就像是達摩克裏斯之劍一樣，逼她不得不急。
安聽垂眸，看着自己在咖啡廳裏給小鞏發的一條微信。
安聽：小鞏，你知道陳家樂這個人嗎？
但是對方應該在忙，一直沒有看到。
安聽關了屏幕，起身離開飲品店。
就在她走出飲品店的時候，邢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一接通，那邊就開口了。
“陳家樂來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