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餡餅陷阱
安聽一臉呆滞：“還能這麽玩？”
PS笑夠了, 又轉過頭來提醒她：“你別想着能通過這個方法對付葉淺淺，外人基本上很難改變一個人的堅持, 除了他自己想改變或者你長時間的影響, 不然你還能改變他的喜好原則審美不成？”
想要去改變一個人早已形成的三觀審美堅持, 那無異于重造，倘若對象只有一兩個人，PS還會建議安聽試一試，但是葉淺淺下手的對象絕對不會只是一兩個人, 通過這種方法太費精力且很容易沒有成效。
安聽當然知道它說的道理，她只是在驚訝，濾鏡竟然還能因為這種原因自然剝落。
“不然呢，葉淺淺加了buff, 這個buff就是針對當事人的喜好專門加的。倘若當事人喜好變了, 這個buff還有作用嗎？”
它這麽一解釋, 安聽倒是懂了。
不過她卻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如果葉淺淺短時間內立馬在對症下藥一般對宋鉗加一個符合他現在喜好的濾鏡呢？”
“那當然是可以。”PS微笑道, “但關鍵是宋鉗他現在知道自己喜歡什麽嗎？”
安聽一愣：“你的意思是……”
“他的喜好剛剛被打破, 恐怕一時半會兒自己都對自己産生了懷疑，更別說明晰自己現在喜歡的是什麽了。”
安聽還是覺得不對：“那如果以後他清楚了自己喜歡的是什麽了怎麽辦？”
PS微笑：“那你就可以花一百萬幫他消除下一個濾鏡了。”
安聽深吸一口氣：“你知道你們系統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盜版嗎？”
“為什麽？”
“因為你們既想賺錢又不想為受衆服務。”安聽假笑，“你看看人家的系統, 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們一直這樣用戶不會與日俱減嗎？要是一直都是你們家獨大還我就不說什麽了, 人家盜版都這麽猖狂了你們就不知道思索一下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如果是成本太大降不下去價格那我不說什麽了, 你們能不能先把态度提高一下？”
PS認真地思索了一下, 然後搖頭：“不行, 我們公司的宗旨就是要用最積極向上的态度激勵所有宿主，要熱愛勞動熱愛氪金熱愛打擊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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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聽：“……”
她已經不想跟它說話了，不然她真的會自閉。
她弄清楚濾鏡剝落的原因後，就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宋鉗身上。
宋鉗用他很久沒有動用過的大腦思考了一下他現在的處境，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就跟失了魂一樣喜歡上葉淺淺，但是在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他卻無比厭惡。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這種女生，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會把自己陷入這種處境，甚至跟安聽分了手去大張旗鼓地追求葉淺淺。
那種極其喜愛的心态一剝離，他現在看到她就是一陣接一陣的厭惡，以及自我厭棄。
葉淺淺已經有些慌了，她試圖去抓宋鉗的衣袖，想解釋什麽讓他相信自己并沒有存着那些她們所說的龌龊心态。
宋鉗卻直接後退一步，眼裏的厭惡止都止不住。
“你真讓我惡心。”
他說完，再也不想看到葉淺淺，直接扭頭走出教室。
四周傳來一陣幸災樂禍的笑。
宋鉗的厭惡實在太明顯，葉淺淺被他看了一眼之後直接愣在了原地。
也許是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太過可憐，孫亦陵原本不想再管她，但還是于心不忍地想要上前将她帶走，至少不要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裏被所有人恥笑，畢竟已經有人都開始錄制視頻了。
安聽看着孫亦陵心軟的模樣，淡淡道：“繼續之前的操作。”
PS領會，不僅給孫亦陵眼前的濾鏡上潑了一層褐色，還十分機靈地又加了一個狗頭。
一瞬間，孫亦陵眼裏的葉淺淺又變成了又土又黑的模樣。
有了第一次的驚吓，孫亦陵這次鎮定多了，雖然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葉淺淺顏值氣質忽高忽低的變化，但總歸是沒有最開始那樣又驚又吓了。
濾鏡一消除，孫亦陵閉了閉眼，他心裏對于葉淺淺的愛慕就像是突然放下了一樣，明明幾秒前他還在掙紮痛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葉淺淺。
但是現在他的心态突然平靜下來，對于這個女生，他是有喜歡過的。他喜歡的時候，葉淺淺在他眼裏就像是一個會發光的存在；但是真正等到發生了這些事，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還不是很成熟，看不清別人的真面目。
他倒沒有覺得自己是眼瞎，也沒有像宋鉗那樣産生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只是會覺得自己既然喜歡過葉淺淺，那麽至少她曾經是有優點讓他看中的。但人都是會變的，葉淺淺也只是變得失去了那些閃光點了而已。
他看了看呆立着的葉淺淺，又看了看周圍看好戲的衆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上前拍了拍葉淺淺的肩膀。
葉淺淺驚喜地看着他：“臺長，你還是相信我的嗎？”
孫亦陵別過眼：“抱歉，也許我們之前都不是很理智。”
他環顧一周，“既然是私事，就讓葉淺淺先回去，給她一點時間。”
一時沒有人接話，等到孫亦陵快要将葉淺淺帶出去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人揚聲問道：“那孫臺長你還喜歡葉淺淺嗎？是很享受這種帶綠帽的感覺喽？”
孫亦陵頓住了腳步，回頭往出聲的方向看去，認真道：“我喜歡誰這個問題也是我的私事，如果你很想要一個答案的話，我會說結束了，但是我希望下次你能尊重我的私事。抱歉。”
他說完，再沒有人繼續開口，就看着他将葉淺淺送出門，在樓梯處又說了一聲抱歉，然後和她分開。
安聽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輕聲道：“他的确是個紳士，就算夠不上，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李芩磕着瓜子：“姐妹你太天真了，這種男生做朋友肯定很好，但是自己的男人還是要野一點狂一點天王涼破一點。”
安聽也贊同：“這也是，還是野一點好。”
葉淺淺在樓梯口眼睜睜地看着孫亦陵離開，心裏瞬間升起巨大的恐慌，但是為了不留在這裏繼續給那些人看笑話，她還是堅持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才叫出愛慕buff。
愛慕buff一被放出來就氣瘋了：“葉淺淺你是個什麽人間寶藏，你竟然有能力讓宋鉗的濾鏡自動剝落，你是做了什麽才能直接讓他對你這種清純的類型直接厭惡了？你知不知道我綁定了無數宿主你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buff這種天然優勢都能讓你給作沒了，你怎麽這麽爛泥扶不上牆！”
葉淺淺被它這一頓罵氣得手都是抖的，但是想到它是幫助自己的金手指，只得硬生生地忍了。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她的眼睛瞬間變得充滿了紅血絲；“你說誰爛泥扶不上牆？！是你自己說你需要升級讓我不斷地找男人！是你說你的buff可以讓所有人喜歡我！是你告訴我宋鉗喜歡清純的類型所以我一直往這上面靠攏！你說的一切我都照做了，但是現在他們的濾鏡都沒了!”
“是我一開始就讓你找宋鉗孫亦陵邢唐這種目标的嗎？我沒跟你提醒過越是優秀的男人越難掌控你最好先從最普通的男人開始嗎？你以為這些男人都是随你操控的嗎？你自己都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水平沒有我的濾鏡誰會喜歡你？我給的你還不多嗎？你專業平平于是我給了你安聽的創作天賦，你氣質模樣不夠突出我給了你給任何人加buff的機會，甚至不限次數！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葉淺淺你能不能認清一下你自己，實力不夠就一步步來，你自己野心大想一次吃成大胖子結果招惹到這麽多麻煩，你以為那些優質男人是很好攀上的？你以為他身邊的人都是好對付的？你既沒有對付那些女人的能力也沒有完全勾住這些男人的能力，你現在還說一切都是我的錯？”
愛慕buff是真的第一次氣這麽狠，它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麽不知好歹眼高手低的宿主。
葉淺淺被它的毫不留情面的話說得臉色慘白身體止不住地發抖：“你胡說！我沒有那麽差！我模樣不差也會唱歌還考上了c大，要不是我家在我還沒有出生之前就破産了，我也不會這麽普通平凡，專業裏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除了家境以外，哪一點比得上我！”
愛慕buff冷眼看她：“誰不是和你一樣的家境？你就只是一個有點出色的普通人罷了，誰的身上沒有這種出色的地方嗎？整個c大的學生不和你一樣嗎？你哪裏來的不甘與優越？給你一個機會你能爬到更高，但給任何人一個機會她們也同樣，你和她們有什麽區別呢？”
它的話無異于是一把利劍，直直地插在了葉淺淺的胸口，直叫她喘不過氣，又怎麽都不願意接受。
“你閉嘴！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然而愛慕buff卻不會如她的意閉嘴：“現在好了，你做了快兩個月的任務，結果孫亦陵和宋鉗身上的濾鏡都沒了，他們倆加起來一共百分之七十五的進度條一下子全消失了！現在只剩下百分之十的進度條，這還是都是你最開始一點都看不上的男人給你提供的。”
“我勸你最好以後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一旦半年內你不能讓我升級，我就會讓你直接死亡，然後尋找下一個宿主。”愛慕buff寒聲道，“當然，作為耽誤了我這麽長時間的報酬，我會永久剝奪你所擁有的、可以稱為優點的東西，這些東西即使你再轉世也是不會再有的。雖然你身上符合我條件的優點不多，但是總歸榨一榨還是能榨出來的。”
葉淺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不能這樣！你和我綁定之前根本沒有提起過這種事情！你憑什麽讓我死就死，說剝奪我的東西就剝奪！”
愛慕buff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傻姑娘，天上掉下的餡餅能瞎吃嗎？好處是那麽容易就拿的？你當我無償幫助你是沒有條件的？”
只有在這個時候，葉淺淺才終于體會到什麽叫恐懼，一顆心就像被扔進了寒窖一樣。她踏上了一條惡魔的船，如今就連生命都賣給了它。
愛慕buff見她被吓的狠了，又放緩語氣安慰道：“你這麽怕做什麽，只要你好好地完成我給你的任務，我還能傷害了你不成。有我給你的buff，一百個普通男人不是很簡單就能操控的嗎？只要你願意花時間，我就能升級，你得到的好處還不是更多？我們倆是榮辱與共的。”
“想一想你未來能站上的地方，你現在的确是平庸了一點，但地位和榮譽不都是努力拼出來的，沒有我的時候你什麽都不是，有了我我至少能讓你如願以償變成最耀眼的存在呢。”
葉淺淺慢慢地被她說服，接受自己什麽都不是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愛慕buff的利誘來得又十分是時候。
既然不是個人物，當然要抓住能抓住的機會一步步往上爬。
她終于堅定了決心。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後那邊傳來一道清晰的女聲。
“葉淺淺是嗎？我是你的輔導員，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聊一下，你能迅速趕到藝術學院的辦公室這裏來嗎？”
葉淺淺渾渾噩噩地挂了電話，猛地一個激靈，求救似地看向愛慕buff：“怎麽辦？輔導員給我打電話了，她肯定是因為熱搜的事來的，又是在藝術學院的辦公室，說不定學院的領導都在，他們如果要處置我怎麽辦！”
“你慌什麽，我這裏有一個辦法。”
......
自從葉淺淺離開之後，圍在教室的衆人也都陸陸續續散了，但離開的時候依舊津津有味地讨論着這場鬧劇。
安聽松了口氣，和李芩說了一聲就朝着洗手間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發現孫亦陵靠在走廊的圍欄上，他見她走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笑：“我看了你的表演了，很棒。”
“謝謝。”
“在邢哥那邊待着還适應嗎？他這個人挺講究的，你要是覺得無法接受可以和他提一下，雖然提了他也不會改。”
安聽堅決擁護自己的老板：“優秀的人總會有自己的講究，挺正常的，我覺得老板這樣很好，不用改。”
廢話，要不是因為他這麽講究，助理能這麽難找之後輪到她嗎？工資會那麽高嗎？
不會。
一旦人變好了，錢就不好了。
孫亦陵看着安聽正氣凜然的表情，失笑：“我終于明白邢哥為什麽那麽多人中選了你了。”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因為我優秀啊。”安聽自誇起來完全不會有心理壓力，一年一百萬的活誰都想幹，誰都能放下身段舔，姐姐妹妹都可以。
那這個舔狗的程度的把握，就是她的優秀了。
孫亦陵無言以對。
安聽哼着歌，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我先走了啊。”
不知道為什麽，孫亦陵是想跟她多說一些話的，但是想了想又不知道說什麽，只好看着她的背影離開自己的視線。
c大的教學樓很奇怪，每一層樓的廁所都要經過一個小陽臺再經過一段走廊才能到達。
安聽剛踏進小陽臺的門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了自己一聲。
“安聽。”宋鉗坐在牆角的地方，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眼巴巴地看着她，“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差啊？”
安聽腳步一頓，回頭就發現宋鉗是直接坐在地上的。
幸虧快要上課且這裏人少，不然要是有人看到宋鉗這麽失魂落魄地坐在這裏，又不知道要編出什麽故事來。
安聽看着充滿了人生疑惑的宋鉗，認命地嘆了口氣。
想要上個廁所怎麽就這麽難呢？
她轉身坐到了宋鉗旁邊：“說吧，為什麽這麽想？”
宋鉗特別苦惱：“明明以前我還是很喜歡葉淺淺的，但是就在剛剛我突然覺得我喜歡她完全沒有道理，尤其她還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想起來我喜歡過！她我就覺得十分厭惡，我的眼光不該這麽差啊。”
安聽托腮：“這不是挺正常的嗎？誰不會眼瞎一次呢？你經歷了這一次說明你長大了，實踐才能出真知，你不栽進坑裏栽一次，怎麽能有這麽深的感悟呢？”
“那不一樣。”宋鉗不能接受這個說法，“你每次都是這樣，就像是安慰弟弟一樣敷衍。我不知道為什麽眼瞎了這麽久，你敢說我沒有給你帶來傷害？”
安聽一愣，別過眼：“都過去了。”
那都是原主的事了。
“安聽，你變化是不是太快了。”宋鉗苦澀道。
他從小到大都喜歡清純的女孩，上大學的第一眼就覺得安聽樣樣符合他的心意。可是真正來說，他其實是不成熟的，他總覺得他是喜歡安聽的，他雖然不常去見她，但是每個季度都有給她送禮物送衣服，但是她并不接受他的心意。
以至于他也覺得，安聽不需要這些。
可是今天他才突然明白了，他以前其實并沒有在安聽身上傾注過太多心思，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安聽其實是這麽一個果斷又不在意的人。打碎了對清純類型的喜愛，他才突然發現，往往欣賞的類型，并不是一個固定标簽。
他的話讓安聽一驚，也讓PS一驚：“安聽，你最好別讓他産生懷疑。”
安聽垂眸，心裏對原主說了一聲抱歉。
“你覺得我變化太快？”
“嗯。”
“那你太不了解我了。”安聽站起來，靜靜地看着宋鉗，“大一的時候我有聽人說過你喜歡清純的女生，所以我将自己裝成你喜歡的模樣接近你，對于我這種家境貧寒的人來說，最好的途徑不就是交一個家裏有錢的男朋友從此吃喝不愁嗎。”
“很幸運的是，我成功了，我不接受你的禮物，是因為我想着不能圖短期的利益要慢慢來。但是後來你看上了葉淺淺，我才終于明白人還是要靠自己，所以我現在積極向上日子過得很好。你如果覺得我欺騙了你，那麽我覺得很抱歉。”
安聽說完這些話，扭頭就走。
她心裏敲了敲PS：“倒是否定了原主的所有心意。”
PS冷笑一聲：“生存面前，她分得清這些不重要的東西。”
安聽還沒走兩步，衣擺就被人扯住。
她回頭一看，發現宋鉗抿唇看着她。
“但是我并不反感。”他認真地看着她，“反感的話，我不會把我的私房錢都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