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舒凝雨這邊并不知蘇晝的盤算。她只想裴咎不要趟這一淌渾水,當年她不告而別,表面上沒什麽,實際上難過了很久。
總會有這樣的遺憾,喜歡一個人,覺得他各方面都好,但由于種種限制,兩人就是不能在一起。
她不再想見到裴咎,見了只會增添傷感罷了。
不遠處的裴咎臉色更冷了。
良久,他轉身而去。
舒凝雨回宮後,先去問候了一下皇帝,皇帝今年開春後就未上過朝,一直纏綿在病榻之上。
出來的時候,恰好碰上舒南燭。
舒南燭還在為數日前的事情生悶氣,被抓奸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被死對頭抓奸,更加不光彩。
舒凝雨冷淡的點了點頭:“榮王。”
舒南燭紅衣墨發,俊美的臉上滿是戾氣,他冷冷瞪了舒凝雨一下,卻不得不低頭:“哼,太子,好久不見。”
舒凝雨道:“父皇已經睡了,你這個時候進去,怕是會打擾他好夢。改天再來吧。”
話音剛落,裏面出來了一位太監:“榮王殿下,太子殿下,陛下醒了,又咳嗽了起來。奴才這就去傳喚太醫。”
舒南燭拂袖道:“本王先進去。”
經過舒凝雨時,他聽到了她含笑的聲音:“美人如何?榮王是否還在回味?”
這些天,因為這件事情,舒南燭被一群迂腐的老臣批到頭疼,聽了舒凝雨的諷刺,他臉色更加難看了。
舒南燭心智成熟,手腕強硬,不然也不可能被舒凝雨和蘇晝針對這麽長時間還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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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生母沈貴妃是個拖後腿的,但凡沈貴妃做什麽事情,總要給舒南燭帶來麻煩。
舒凝雨出了宮門,上了辇車,今日也沒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她最近新得了兩匹汗血寶馬,據說價值萬金,馬兒性子桀骜,舒凝雨就要去馴馬。
行至中途,她的辇車被人追上了。
一名小太監喘着氣過來,道:“殿下,您千萬別忘了,今晚定國公他老人家的壽辰,您一定要去。”
舒凝雨皺了皺眉:“知道了,過一個時辰再讓人來提醒孤。”
等到傍晚時,舒凝雨換了一身衣服,梳洗一番,去了定國公府上。壽宴很熱鬧,有太子出席,定國公滿臉紅光,很是愉悅。
酒過三巡,舒凝雨不喝了。她聽到下面有人在說話,說什麽人也來了定國公府,好像來頭還不小。
她覺得燥熱,去了花園中逛一逛。
這個時間點,花園中并沒有什麽人,舒凝雨挑了一僻靜場所,準備在涼風中小睡一會兒,驀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警惕心大起,袖中匕首出鞘,就要制住來人的命門。
可惜來人比她的身手還要好。
舒凝雨的手腕被人狠狠鉗制了,手腕一痛,匕首铿锵一聲落在了地上,她還沒有看清來人的臉,整個人被按在了石壁上,唇上被覆了一片溫軟。
良久,她才被松開。
舒凝雨摸了一下唇,擡眸道:“裴大哥。”
裴咎身着墨色衣袍,長發束起,眸如寒星,和兩年前一般,并無太大變化。
舒凝雨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道:“裴大哥怎麽會來這裏?”
裴咎道:“尋你。”
舒凝雨笑了笑道:“當初鑽你懷裏,你不要我,如今千裏迢迢來找我,我也不會要你了。”
她長高了很多,從前還只到他的胸口,如今到了他的下巴處。
裴咎很難分清一個女子美醜,他從前對這些全無興趣,但此時,他能夠想象得到,倘若舒凝雨穿女裝,會是很美的模樣。
很多時候,都會有太多無可奈何。舒凝雨身着男裝,腳下踏着小靴子,她穿着太子袍服,顏色鮮亮,看起來氣派十足。
舒凝雨拂了一下衣袖:“裴大哥,如今我今非昔比了,你當初救我,我一直都記得,以後我到了高位上,你有什麽需要,我都會幫你。”
“你是女子,”裴咎道,“那個位置并不适合你上去。”
“适合也好,不适合也罷,命就是這樣了。”舒凝雨勾唇一笑,“改不了。”
今晚夜色正好,皎皎明月,舒凝雨的眉目特意勾勒得很深邃,她道:“我走了。”
因為剛剛喝了點酒,她的身上帶着些許的酒香,淡淡的,很清雅。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擡手摸了摸臉,手心是一片水澤。
舒凝雨知道裴咎情深意重,可她不能。
她也能夠想象出,自己當年不告而別,他一定尋找了很久。在那山上,在小鎮中,遍尋不得,最後,他不辭萬裏來了另一個國度尋她。
可她回不去了。
蘇晝自暗處出來了。
他穿白衣,束着青龍出水的抹額,長發散了下來,極為清閑的裝扮。
蘇晝微微一笑:“你可看見了,她是沒有心的。曾經,你們可能好過,但感情永遠比不過手中的權勢。她需要的不是身在異國他鄉全無用途的你,而是能送她步步高升的我。”
裴咎驀然回頭,一雙寒潭般的眸子注視着蘇晝。
蘇晝桃花眸溫柔含笑:“她是我看着長大的,我曾拿着她的手教她寫字,摟過她的腰教她用劍,你算什麽?裴咎,你真以為,你救了她一命,就能讓她抛下一切跟你走?你和她相處不過半年,半年時光,如何比得過我和她朝朝暮暮?”
裴咎道:“你碰過她的手,摟過她的腰,本王剛剛吻了她。”
蘇晝溫柔的眸子霎時眯了起來,滿是殺氣。
裴咎又道:“看不出,你是看着她長大,年紀居然這麽大了。”
蘇晝氣得笑了:“裴咎,你以為你很年輕?不過比我晚出生一年。”
“連本王的年齡都知道,看來你很忌憚本王。”裴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告辭。”
蘇晝想起方才的情形,臉色越來越難看,卻不料風動影動,一個人走了過來。
舒凝雨臉色不太好:“表哥,你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他來了南邱?”
蘇晝:“……”
他掃了這小狐貍一眼:“你怎麽發現的?”
舒凝雨道:“莫名其妙的,你今天為何突然提他?還有,我平時不和定國公這一脈走動,他的生辰從前我不曾來,也是今年關鍵才來了,這事只有身邊的人和你知道,他哪怕再尊貴,手段再通天,也得不到消息來這裏。”
蘇晝拍了拍她的頭:“我只是不願你沉溺在男女私情中。阿凝,你和他不适合。”
舒凝雨心裏頭悶悶的,眼睛也有些紅,她轉了身:“我都知道,最近事情也多,我先回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