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凝兒的傷很快就痊愈了,各種珍貴藥物的滋養,再加上裴咎每日都助她療傷,很快,凝兒的強勢就好轉了。
這段時間,凝兒一直在考慮,自己到底應該什麽時候離開。
裴咎人很好,為自己療傷花費了無數珍惜藥草,凝兒也不知道裴咎究竟想要什麽。
如果說,裴咎貪戀她的美色,那麽,每天晚上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凝兒也沒有見他對自己做什麽。
裴咎以假的屍體騙過了蘇晝,一年之內,南邱國肯定會有很大的變動,一旦政變,凝兒也就失去了價值。況且,裴咎已經騙了蘇晝,她不能再成為籌碼,這樣一來,裴咎就不能和蘇晝合作。
排除以上種種,凝兒只有一種想法了。那就是,裴咎真的是一個好人。救死扶傷愛護弱小的好人。
凝兒抓着頭發想了想,自己這個嬌滴滴的美人,裴咎不想要,金銀財寶他自己多的是,除此之外,她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可回報裴咎了。
不過,既然她活了下來,以後能夠回報的機會肯定不會少。
凝兒有債必償,有仇必報,肯定不會白白占裴咎的好處。
等傷養好之後,她可能還要回南邱國。
北轅國中出了亂子,梁王在京中對皇帝不敬,梁王和靜太妃慘遭皇帝殺害,靜太妃膝下還有煜王,煜王逃了出來,被人護送着來到了楚地。
煜王不過十一歲,兄長和母後被害,連日來的躲避追殺讓他膽戰心驚,見了裴咎之後,煜王裴暝當即就哭了。
裴咎讓人好好安置了煜王。
當今皇帝是天啓帝的兒子,煜王和梁王也是天啓帝的兒子,皇帝耳根子軟,被太後拿捏,眼下煜王少了兄長和母妃,裴咎覺得,倒是可以輔佐煜王上位。
他倒是不介意起兵,邢太後和皇帝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如今只是殺了梁王和靜太妃,若過些時日,他們氣焰更加嚣張,怕是會殺更多皇室子嗣。
凝兒自然不知道裴咎這邊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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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傷養好了,打擾裴咎甚久,也不方便再留下來。
麓山和楚王府距離并不算太遠,近些時日楚王府中來來往往很多人,凝兒不喜這邊的氛圍,人一多,她難免束手束腳。因而,凝兒主動要求自己回山上住。
裴咎忙着煜王的事情,沒空招架凝兒,她的小腦袋每天想的都不知道是什麽,所以裴咎随口就答應了她。
朝廷那邊讓裴咎交出煜王,裴咎不交,公然抗旨,皇帝已經不滿,讓他回京來領罪。一時間,裴咎每日和幕僚從早忙到晚,等到公然和朝廷決裂,楚地軍隊蠢蠢欲動時,已經是一月份了。
除夕時,裴咎和煜王一起吃飯,吃飯時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等用過晚膳,裴咎才想起來耳邊清淨了不少,他好像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凝兒了。
随口問了句侍女,侍女道:“殿下,原姑娘回山上去了,不是您同意的嗎?”
裴咎一時愕然。
煜王覺出了裴咎的臉色不對,問道:“皇叔,怎麽了?”
裴咎道:“你先去休息,我出門看看原姑娘。”
煜王的心情早已經平複了很多,這段時間,他在裴咎跟前,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煜王道:“原姑娘?是那名美若天仙的姐姐麽?姐姐人很好,前段時間我見到她,她把我帶到了屋頂上,指着地圖問我覺得哪裏風景最好,她有時間要去玩。”
裴咎修長的手指捏了腰間玉佩,最後,他摸了摸煜王的頭:“回去吧。”
天色早已經暗了,外面飄了雪。
凝兒是在一年中最後一天出生,今天其實是她的生辰。
一開始,凝兒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麽都不會做,可是,這段時間,她在燒壞了幾次屋頂,燒糊了幾次頭發後,逐漸學會了做飯。
晚上,凝兒給自己下了一碗長壽面,找不到雞蛋,她在山裏偷了兩顆鳥蛋下到了面裏。
雪的別稱是凝雨。
凝兒出生那天,本來天氣晴朗,一整天萬裏無雲,可她出生三個時辰後,也就是夜間,靜悄悄的下了雪,早上起來時,地面上鋪了一層。
蘇晝曾說,這個景象特別美,雪是最幹淨最純潔的,瑞雪兆豐年,帶來了福運,所以她被取名為凝雨。
今晚也有雪,她聽到了外面沙沙的雪落聲音。
凝兒閉上眼睛,對着暈黃的燭光許願。
其實,她也沒有什麽願望,如今她得了自由,雖然心裏有那麽幾分愧疚不安,總的來說,還是很高興。
凝兒十指合攏,纖長的眼睫毛覆蓋了漆黑的眸子,暈黃的燭光下,當她不笑的時候,倒有幾分清冷的意味。
“第一個願望,希望南邱國泰民安,兵強馬壯。”
她一向貪心,過往生辰宴上,她都會許五個願望。
“第二個願望,希望蘇晝禍害留千年。”
“第三個願望,願阿翡能嫁得良人,幸福美滿。”
“第四個願望,奸賊榮王禍運連連,不得善終。”
“第五個願望……”
凝兒也不知道自己第五個願望應該許啥,前四個願望,都是和她自己無關的,最後一個願望,過往都是許給自己。
但是今年,她給了別人。
“第五個願望,願恩公裴咎心想事成,平安順遂。”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裴咎攜帶者一身風雪,走了進來。
寒風吹入,凝兒身上只穿着單薄的白衣,頓時打了個寒顫,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裴大哥!”
裴咎“嗯”了一聲。
他看向凝兒,皺眉:“你穿這麽單薄,不冷?”
凝兒笑着道:“在屋裏嘛,不冷。”
小木屋裏沒有生火,其實和外面溫度差不了多少。
裴咎突然擡手摸了摸凝兒的額頭,她的體溫正常。
凝兒坐了下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面:“裴大哥,你吃飯了沒有呀?沒有吃飯就趕緊去做飯吃。”
“吃過了。”
凝兒笑嘻嘻的道:“這麽大雪,你怎麽冒雪過來了?是不是想我了?”
裴咎看了她一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