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咎“嗯”了一聲:“進來吧。”
他去隔壁更小的木屋,這座小木屋是廚房,裏面有一些吃的東西。
凝兒跟着裴咎進去了,裴咎回頭看她一眼,她小小的一團,臉蛋比他的巴掌要小得多,就這麽跟在他身後,像一條小尾巴。
凝兒頭發并沒有梳,随意的散了下來,柔柔披在身後,廚房裏光線并不強,即便是在如此黯淡的狀況下,凝兒的肌膚仍舊白得要發光。
裴咎冷哼一聲:“你跟來做什麽?”
凝兒笑道:“我來幫大哥煮飯。”
裴咎道:“煮飯之前要劈柴,你會劈柴嗎?”
他看向凝兒的雙手。
凝兒膚如凝脂,一雙手也是細嫩,說不定連斧頭都提不動。
凝兒還真沒有學過劈柴。她連斧頭都沒有摸過。
凝兒道:“我看着大哥劈柴,大哥流汗了我在一旁遞手帕!”
裴咎冷着臉道:“不需要。”
凝兒笑嘻嘻的道:“真的不需要嗎?”
從看見這個女人的第一眼起,裴咎對她就沒有什麽好感,總覺得這個女人讓他有種很陌生的感覺,眼下見她嬉皮笑臉,還笑得那麽燦爛,裴咎的心裏更加不開心了。
他寒聲道:“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對男人笑得這般燦爛。”
凝兒收了笑容,眼睛微微一挑,說不出的妩媚多姿:“哦?女孩子家就不能笑了?”
Advertisement
她又笑了起來:“我就愛笑。”
裴咎移過了眼睛。
哼。
想笑就笑吧。
也不怕把牙給笑掉。
凝兒一口瑩白如玉的貝齒,笑起來的确美。凝兒自己也知道自己長得美——倘若她還不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美麗的女人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一塊木頭。面對美人一點都不心動的木頭。
越是木頭,凝兒越是一肚子壞水的要逗他:“裴大哥,你身上出汗了,脖子上全是汗水,真不讓我給你擦擦?”
裴咎狠狠地把柴給劈開,咔嚓一聲,他擡手自己給自己擦了擦:“不用。”
凝兒別的不會,就會煩人,她在裴咎面前晃來晃去的:“那我幫你把劈好的柴搬進去吧。”
裴咎冷哼一聲:“你搬得動麽?”
凝兒本來搬起了一摞,走了兩步,柴火從她的手中嘩啦啦都落了下來。
裴咎去看凝兒的背影。
她就簡單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服的料子很薄很清透,卻有七八層,風一吹,就吹出了她玲珑的身形,淡淡香氣入了裴咎的鼻端。
裴咎看她弱得似乎能夠被風吹走。
他道:“放在那裏吧,你先去給你的傷口上藥,這些事情我來做。”
凝兒嘩啦啦把柴火扔到了地上:“咳,可真重。”
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一回眸,微微勾唇:“那我就去上藥了。裴大哥,你在這裏劈柴,可不許偷看哦。”
裴咎:“……”
誰要偷看。
白給他看,他都不看。當他裴咎缺女人?這麽一個妖妖調調的女人,裴咎才不看。
凝兒拿了裴咎扔在外邊的藥草進去了。她認得其中幾樣,雖然對她的重傷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不過,藥草也算珍稀,這山這麽大,有珍稀的藥草并不稀罕,稀罕的是裴咎居然肯費時間找來。
真是一個老實人。
凝兒把衣服給脫了,淡淡光線下,她的肌膚瑩白如玉,左肩處的巴掌印越發明顯。
凝兒把幾株藥草給掐碎敷了上去,把裙角撕了一片,将肩膀緊緊的給勒住。
如此一來,凝兒的裙子又短了一角。
她美目往外看去,啧,裴咎那塊木頭果真沒有跟來看。
真是不解風情的呆木頭。
凝兒出去後,裴咎已經把柴給劈好了,整齊的碼在了一旁。
裴咎炒了青菜,煮了米飯,還做了一道湯。
凝兒捧着湯碗,喝了一口湯,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好喝。”
雖然實際上味道一般般,裴咎不過是用豆子在水裏煮了煮,但她還要多誇兩句。
裴咎也不理會她。
凝兒又夾了一根青菜,吃了之後,她道:“青菜也好吃。”
裴咎并不會做飯,他平常也不住在這裏,吃飯都是去王府吃,只是這個女人來歷不明,他不想把她帶到王府,又不忍心讓她離開,這座山裏有狼有虎,她看起來就很廢物,一出去肯定讓狼給撕着吃了。
出于好心,裴咎就給她做了飯。
這其實是裴咎第一次做飯。
眼前的小女人吃得很香,一小口一小口的扒着米飯,碗并不大,裴咎第一次做飯,怕把米飯煮得夾生,所以做的很少,一人一小碗。
凝兒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吃飽了。
她飯量小,實在吃不下了。
凝兒偷偷瞄着裴咎。
他吃飯很快,但卻很優雅,裴咎吃完後,看了一下凝兒:“吃不下了?”
凝兒點了點頭:“下次少給我盛一點吧。”
裴咎冷哼一聲,把她的碗拿了過來,替她把飯給吃光了。
等吃完後,凝兒趕緊起來:“我去洗碗,裴大哥,你好好歇着。”
裴咎也沒有攔着她。
凝兒從未洗過碗,從小到大,她連帕子都沒有洗過,所以,她裝勤快瞎忙活的下場就是打碎了一只碗,在撿碎片的時候,還把手指頭給戳出血了。
裴咎閉上了眼睛:“你真是丫鬟?”
誰家的丫鬟這麽笨手笨腳?如果裴咎的王府裏有這麽笨的丫鬟,進府的第一天就被趕出去了。
凝兒把受傷的手指含在了口中:“這個……”
她的眸子濕漉漉的,膚色又那麽白,瑩白如玉,墨發雖然随意的用一根木棍給挽了起來,也難以掩飾天香國色。
就這般可憐巴巴的看着裴咎,其實讓裴咎很煩躁。
裴咎剛想着她不想說就算了,凝兒手指摸着唇瓣道:“裴大哥,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其實不是原家的丫鬟,我是原家的小姐,我叫原凝,我爹和我娘要我嫁給住在北轅國表哥,那表哥長得太醜,我不樂意嫁給他,就跑了出來,結果不小心落了水。”
裴咎道:“明天我把你送回家。”
“我不要!”凝兒雙眸瞬間就滿是水痕,“裴大哥,你不明白,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有多痛苦!”
裴咎:“……”
裴咎的确不明白,因為他是男人,不會嫁人。
凝兒心中默念了一句“表哥我對不起你”,可憐兮兮的道:“我的表哥他性情殘暴,有十八房小妾,而且他容貌醜陋,長得像閻羅,要我嫁給他,還不如讓我去死,裴大哥,你如果要我走,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
裴咎:“哦。”
凝兒道:“你當真不可憐我?”
裴咎把她從上到下看一眼:“我都不知道,你說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凝兒舉起手發誓:“我說的,句句是真,若有假話,讓我不得好……”
她本想說“不得好死”,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口,她的嘴巴讓裴咎給捂住了。
裴咎皺眉道:“不要随便發重誓,我信你就是了。”
凝兒眉眼彎彎,她本來就知道自己以後不得好死,發個誓也沒什麽。
凝兒在他手心上輕輕舔了一下。
裴咎瞬間像是被燙到一般,往後退了幾步:“你——”
凝兒笑嘻嘻的道:“剛剛湊我那麽近,裴大哥,我身上香不香?”
裴咎咬着牙問:“你真是個大家小姐?”
裴咎平時所見的千金小姐,一個個都矜持得不行,從來不會随便和外男接近,更別說舔外男的手了。
這個小女人,膽子大到不行,裴咎覺得她倒是像從青樓裏跑出來的,或者——她是狐貍變的,是個狐貍精!
裴咎冷着臉道:“想在我這裏,就在這裏好了,只是——以後不準那麽放’蕩!”
凝兒手指卷着自己一縷長發,貝齒咬了發尖尖:“可我就是這麽放’蕩的一個人呀,改不了怎麽辦?”
裴咎道:“改不了也要改。”
凝兒笑眯眯的,顯然沒有把裴咎的話聽進去。
凝兒沒有必要做一個知書達理三貞九烈的好女人,規矩是別人的,她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在,可要好好做自己。
她生性就是如此。
裴咎冷着臉把碗給洗了,再也不去看她。
不過手心的觸感仍舊很怪異。
裴咎仍然記得剛剛自己靠近她時,在她身上嗅到的幽香。她的舌尖柔滑滾燙,他第一次觸碰到這麽奇怪的東西。
裴咎覺得心煩氣躁。
他又看了凝兒一眼,凝兒穿得破破爛爛,衣裙的下擺都扯爛了,頭發也只是用一支木棍給挽着。
饒是如此,她一點也不顯落魄,站在哪裏,哪裏就像是被打了光一般。
裴咎把碗給洗了,收拾了東西,他還記得凝兒的手指被劃破了,碗是粗瓷,碎片其實并不十分尖利,她的手能被這樣的碎片給劃破,可以想到凝兒的肌膚有多麽嬌嫩。
裴咎道:“手指受傷了要上藥,別把手指頭含進口中,髒兮兮的。”
凝兒道:“可是,我沒有藥啊。”
裴咎找出了一瓶金創藥:“過來。”
凝兒走了過去。
他把藥粉細心的撒在了凝兒受傷的手指上。凝兒漫不經心的打量着裴咎。
這個男人長得很高,凝兒見過很多美男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可是,和那些美男子相比,裴咎居然更勝一籌,雖然是個打獵為生的鄉野村夫,裴咎卻有着不俗的容貌和氣度。
裴咎見她沒羞沒臊的盯着自己看,眉頭一皺:“看夠了嗎?”
凝兒嘻嘻笑道:“沒有。”
裴咎冷哼一聲:“不準看。我帶你去鎮上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