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幸得餘生相臨安
作者:許時亦
文案:
許臨安洗完臉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眼前人,驚呆了,“你……你在洗澡啊?”
默了一下,蘇餘聲點頭,随即又語氣平淡地解釋,“洗完了,正要穿衣服。”
哦,洗完了就好,不過,“你你你……你走這麽近做什麽啊?”
話畢,蘇餘聲站在她面前,大手扶着她的腰把人放在洗手臺上坐穩,頭埋在她頸窩裏低低地笑,語氣無辜又理所當然。
“不走近,怎麽做?”
PS:
生物醫學博士與建築學學霸的勢均力敵的愛情
關鍵詞:甜,寵,無虐,無誤會
內容标簽: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臨安,蘇餘聲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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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一月,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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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鐘,夜幕沉沉地垂下來。
如果不是為了等青梅竹馬顧時遠從設計院下班,許臨安想,她大概不會路過街角處這個看起來有些老舊的音像店。
透過音像店的玻璃窗,許臨安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白襯衣,深色長褲,挽着正裝的左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右手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張唱片左右打量。
此時小路兩旁的燈柔柔地躍動着,倒映着地上的積雪打在許臨安面前的玻璃窗前,霧蒙蒙的有種不真實感。
鬼使神差地,她側身想看清楚這個背影的臉。
“叮咚。”是顧時遠的短信,“你在哪兒?”
許臨安回神,讪讪地收回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回複:“雙安街轉角的音像店。”
半分鐘後,顧時遠回,“你進去等我,五分鐘後到。”
許臨安從沒有買過唱片,音像店紛繁複雜的花綠封面讓她眼花缭亂。
可能是耳邊的音樂抒情的讓人不自覺沉醉,也可能是街邊的燈光舒緩的惹人玩味,許臨安不自覺又瞥了一眼唱片架子前穿着幹淨的男人,此刻的背景音樂也十分應景地唱:“巷口甩尾甩開了過去的熟悉,照後鏡的你比腦海清晰。”
許臨安二十年來從沒心動過,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時心跳為何如此快,為何如此聲聲扣在弦上。
所以她也無法解釋自己怎的就走了過去,怎的就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麽?”
可能是她出現的太突然,男人頓了片刻,随即把手裏的唱片遞給許臨安,伸過來的一雙手骨節分明,耳邊炸開的聲音低沉又好聽,許臨安聽見他問:“有興趣?”
沒有。
即使沒什麽興趣,許臨安還是應了聲“嗯。”
她低頭随意翻看着手裏的專輯,封面入眼是一片郁郁蔥蔥。說實話,她對這張唱片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如果非要解釋她剛剛的舉動,大概是——情不自禁吧,她想。
男人低頭打量了許臨安片刻,看她臉頰隐在柔光裏微紅,可能是對突然上前搭讪陌生人有些緊張。不知為何,看着眼前的人,他眼裏也不自覺帶了一些笑意,他問:“我們是在哪裏見過嗎?”
“嗯?”許臨安聞言擡頭,這好像是她自剛剛無數次偷瞄以來第一次正眼看面前的男人——白色襯衫打理的一絲不茍,服帖的穿在身上,合身的程度就像是精心剪裁過一樣,紐扣解開兩粒,微張的領口好像隐約還能看見起伏的鎖骨。男人立體的眉眼略微隐在店內微黃卻明亮的燈光裏,柔光星星點點跳躍在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許臨安頰邊不自覺泛起微紅,她剛想再說些什麽,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轉過身将電話接通,“阿遠?”
“出來吧,我在音像店門口。”
許臨安順着聲音透過玻璃窗往外看,顧時遠就站在剛剛她站的路燈下沖她擺手,手裏拎着盒東西,嘴邊噙着笑。
許臨安應了聲“好”就挂了電話,再回頭時,剛才還在身邊的好看男人已經移步到了收銀臺,只是那高挑的背影還是讓許臨安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疾步離開了音像店。
今日恰逢周末,雙安街的學生似乎也比平時多了許多,烏泱泱地堆在街邊的一家店門口,好像是有什麽活動。
“雙安街口的甜品店在搞活動,葡式蛋撻買一贈一呢。”像是看穿了她的疑問,顧時遠很貼心地湊過來同她解釋。
許臨安想了一下,嘟囔道:“是那個……?”
“對,就是咱們剛上大學時你經常拉我來排隊搶的那家。”
“那我們快過去排隊啊。”
“哎你等一下。”顧時遠擔心一個不留神人就跑了,趕緊伸手拉了她一把,同時又笑嘻嘻的往她懷裏塞了一盒什麽,邀功一般地說,“早就給你買好啦,吃吧。”
許臨安低頭瞧瞧手裏的蛋撻,又歪頭看一眼身邊的顧時遠,很配合地笑了,“多謝阿遠小哥哥。”
顧時遠是許臨安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伴着長大,就連大學都是一起讀的建築學。雖然顧時遠大她幾個月,但許臨安喊了他十幾年的阿遠,只有美食降臨時才會親切地喊他阿遠小哥哥。
顧時遠瞥她一眼,傲嬌地“哼”了一聲。
“對了,剛剛在音像店門口,我看到你旁邊有個男人,你認識?”顧時遠伸手接過許臨安手裏吃剩下的蛋撻盒,一邊收拾到袋子裏一邊遞給她一張紙巾讓她擦手。
“不認識。”許臨安回憶了一下剛剛朝自己低頭問話的那張帥臉,突然就臉紅了,她掩飾地咳了一下,說:“只是覺得很帥。”
“出息。”顧時遠好笑地瞪她一眼,回過頭來想了一下,覺得那人,“我倒是覺得他很眼熟。”
“那你知道他電話嗎?”
“哎我說你夠了啊。”顧時遠失笑,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對男人這麽感興趣了?他正想着敲她一記,卻突然想起來今天晚上叫她出來的正事,于是難得正經起來,“武院說明天設計院的會你也來一下,知道吧?”
雙安街的盡頭有一棵種植了很多年的老樹,有些孤獨地立在拐角的位置,每年到這個時節就只剩挺拔的枝杈搖曳着。許臨安自打上大學以來就習慣每次經過時多看兩眼,只是今天路過這裏時,她突然回憶起剛剛在音像店看到的那個專輯封面——彼時小店裏柔光四散,封面上寫着《恰逢其時》,入眼是一片郁郁蔥蔥。
回想起透過玻璃窗看見的那個側影,還有那人低頭時唇邊挂的一絲微笑,許臨安心頭像是有什麽東西輕輕撓了一下,軟軟的有些心動。
看她一個人盯着樹臉紅,顧時遠郁悶地又問了一句:“來不來啊小公舉?”
“來來來。”許臨安把手收回來放進大衣的口袋裏,想起來今天晚上的正事,捋了捋思路問他:“是那個工作室的設計?”
“嗯。”顧時遠習慣性點頭,“就是前兩個月獲獎的那個,號稱麻省理工史上最年輕的生物醫學博士,他剛剛回國,需要一個專門的工作室,我們學校的設計院把活兒給搶下來了。”
許臨安和顧時遠所就讀的T大是國內建築老四校裏的王牌學校,能搶下這個工作室設計的活兒也不足為奇,只是許臨安不太明白,“他一個生物學博士,說白了也就是個博士在讀生吧,一個學生而已,他是有多大能耐?讓這麽多建築名牌大學搶着為他設計工作室啊?”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顧時遠不介意給她好好講解一番,只是這話要說起來就太長了。顧時遠想了想,轉身拉着許臨安進了一家西餐店,邊吃邊給她普及了一下上個月紅透半邊學術界的新聞。
上個月,五年一度的國際生物學研讨會落幕,麻省理工史上最年輕的生物醫學博士蘇餘聲,成為國內各大社交媒體熱搜榜頭條,并且熱度持續居高不下。
其原因大致有三。
其一,因為他是一名中國人。
其二,這位年輕的科學家,曾在年僅二十歲時就獲得過國際生物學研讨會金獎提名。如今五年過後,昔日天才少年憑借專項生物細胞組織重生的研究項目打敗各屆科學家前輩,一舉奪下研讨會金獎。
一時間各界唏噓感嘆,後生可畏。
當然,光因為他是智商超高的天才還不足以成為各大社交媒體的頭條,其中讨論度最高的,當屬一段轉發過百萬的視頻。
所以這原因其三,就要從蘇博士回國的一次演講說起。
十二月,蘇餘聲接受了T大的邀請,做了一次演講。
彼時,蘇餘聲穿一件簡單幹淨的淺色襯衫,修長的雙腿無論穿什麽款式的褲子都能露出漂亮的腳踝,他一言不發的站在演講臺上,整個報告廳裏靜谧無聲。
良久,只有蘇餘聲好聽又低沉的嗓音飄蕩在空氣裏,千回百轉,攝人心魄。
蘇餘聲演講到最後的時候,臺下的一衆女生眼神清明,意猶未盡。不為別的,只是因為蘇餘聲蘇博士的長相,是真的很帥。他筆挺的站在話筒面前,鏡頭下的側影讓明亮華麗的報告廳一瞬間失了所有色彩。
最後的交流提問環節,有女生幸運地被選中,她羞澀好奇地向他提問:“蘇博士,不知道你的人生除了生物醫學,還有其他重要的關鍵詞嗎?”
這個問題,雖然和蘇餘聲的專業與學術無關,但還是輕易就激起了臺下一衆女生的八卦之心,關鍵詞什麽的,如果是一個女生的名字,那就有意思了。
“所以他到底說了什麽?”很顯然,時隔一個月聽聞這個故事的許臨安,也一樣的八卦。
“咳咳。”顧時遠賣了個關子,“你猜猜?”
能讓人随便就猜出來的話,就不是天才科學家了。
彼時蘇博士站在演講臺上,聽到提問後也只是神情淡然地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并不言語。
安靜的報告廳跟着沉默,不出片刻,所有人就看到臺上年輕英俊的科學家唇角一勾,薄唇不假思索輕啓:“沒有。”
不出所料,臺下衆人,都不相信。
也許是那天的燈光太過燦爛,以至于年輕的蘇博士在說完這句話時,少見的露出了一種表情,一種與燦爛相悖的有些落寞的表情。
末了,蘇餘聲淡然:“如果一定要有的話,十年吧。”
“十年?”許臨安最後吸了一口面前已經空了的芒果奶昔,擡起頭來同顧時遠讨論,“難道他是陳奕迅的粉絲?”
“……”顧時遠懶得和她這種沒腦子的人探讨科學家嘴裏說出的深奧的詞彙,他揮手示意服務員結賬,然後好心提醒許臨安一句,“明天上午十點,設計院準時見啊。”
☆、Chapter2
顧時遠到達T大南門時,許臨安已經跺着雙腳在寒風裏站了将近一個小時。
“哎呀我的小祖宗,我昨天不是說好了在設計院門口見的嗎?”顧時遠原本是要教訓她的,可一下車就看到她這個有些凄慘的可憐模樣,原本準備好的教訓話生生咽了回去。
“你昨天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可能走神了。”從T大到設計院的路雖然不算遠,但經過的幾條道路繁複錯雜,縱是之前實習的時候走過幾次,可對于許臨安這樣的路癡來說,她憑借一己之力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路在哪裏。
這些事顧時遠心裏都清楚,也就沒戳穿她,可顧時遠還沒來得及嘲笑她,就見她朝自己伸出了手:“有吃的麽?”
顧時遠頓了一下,想問她怎麽還沒吃飯,卻沒想到許臨安理所當然的來了句,“走了太多路,餓了。”
“……”
許臨安出門早,這前前後後雖耽誤了一遭,所幸她和顧時遠也準時的出現在了設計院的會議室裏。
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許臨安和自家的老師打過招呼後,跟着顧時遠選了靠邊的位置坐下。
院領導和幾個老師的陸續到場,讓許臨安原本就疑惑的心緊跟着迷上了一團霧,她朝身旁挪了挪,與顧時遠咬耳朵道,“盧院怎麽也來了?他不是生科院的院長嗎?”
“盧院是來挖人才的!”顧時遠小心地湊過去用手遮掩着,見她一臉茫然,好心的繼續和她分享自己聽來的小道消息,“聽說蘇餘聲的博士研讀期內有一年的國內交換學習時間,T大建築學院這次接下他生物實驗工作室的設計權,其實就是為了給生科院争取個機會。你也知道,年輕的科學家嘛,哪個學校不想要啊。”
直白的聽到盧院此番的目的,許臨安頓了片刻,随即贊同似的點點頭,只是話雖這麽說,“可我記得咱們學校建築學确實是國內數一數二,國際的知名度也夠。可這生物醫學什麽的,我記得也就,一般吧?”
“……”領導們來的差不多了,顧時遠提醒的“噓”了一聲,生怕許臨安再說出什麽不利生科院的話來。
蘇餘聲博士到來之前,生科院的盧院和建築院的武院低聲嘀咕了很久。
察言觀色了半天,許臨安好像有點領悟到這個博士的重要性了。
首先能讓兩大院長一同出席他的工作室設計研讨會,說明學校領導對這個博士是十分重視的,再者能讓武院出山,還親自操刀給他做設計,這可是連當年學校新建圖書館時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看來今天這個會議蹭的,很值得。
想到這,許臨安悄摸着掏出手機來——今天既然有幸得見科學家,聽說長得很帥還是個天才,那拍個照留個紀念什麽的還是有必要的。指不定哪天這博士獲個諾貝爾什麽的,她也算見過名人了不是。
許臨安低着頭暗戳戳地鼓搗相機,沒留神的時候會議室進來了一個白襯衫,黑長褲的高挑身影,許臨安聞聲擡起頭,看到的只有那人剛剛擦肩過去的背影——幹淨利落的短發,挺拔的背脊,身形高挑,看着足有一米八五的樣子。
精英。絕對是精英啊這個背影。
生科院的盧院第一個站起來朝他伸出手,慈眉善目地笑着,“蘇博士。”
蘇博士?原來這個就是蘇餘聲。
許臨安擦了擦眼睛,翹首以待。
果然這蘇博士也是十分的有禮貌,恭敬地彎下腰伸手回握住盧院,回了句,“盧院好。”
許臨安一愣,覺得這聲音很幹淨,很好聽,也很,熟悉?
想來這個蘇博士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紀,這種沉穩又底蘊十足的聲音,在這個年紀裏也是不大長有,果然人的智商高就是不一樣。
在許臨安思緒翻飛的時候,前排和領導們友好交談完的蘇餘聲慢慢轉身了。
下一秒,許臨安驚呆了。
很明顯,身旁的顧時遠好像也呆了片刻。随着蘇餘聲點頭微笑入座,許臨安往身旁顧時遠的方向湊過去,沒等她說些什麽,顧時遠帶着哭腔先她一步開口:“竟然比我還帥?!”
“……”許臨安扶額,這個不是重點啊喂。
會議開始前,許臨安又擡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看的許臨安差點沒驚叫出來,這個人,不就是昨天在音像店被她搭讪的那個人嗎?
不像昨日夜幕降臨時小店裏的燈光微弱,今日這個會議室可真算得上是亮堂了,許臨安定睛,借着燈光正大光明的又瞧了一遍蘇餘聲的臉。
顧時遠說得很對。
确實帥。
會議室裏的所有人都在等院領導發言,包括許臨安在內。
只不過,她更期待武院能夠再仔細的講述一下這位年輕科學家的事跡。畢竟從顧時遠那裏聽來的小道消息,此刻已經不能滿足她了。
許臨安斜眼看了一下顧時遠,注意到這家夥正在忙碌着翻看什麽,嘴裏也是念念有詞的,很像是一副受了刺激打算奮發圖強的樣子,許臨安失笑,轉頭又把注意放在武院身上。
可事實上武院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認識的科學家也不在少數,所以他并沒有打算滿足許臨安一顆期待的心,而是直接就進入了主題,“顧時遠,你把方案初期需要準備的東西和方案進行的過程給大家說一下。”
會議室裏一共七個人,此時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只有許臨安一個人。
她原本以為,今天只是湊熱鬧來聽個會,可是當身旁的顧時遠開始認真地講方案推進過程時,許臨安腦海裏還是不由自主地飄過了一個大寫的懵圈,這畫風突變的,會不會有點快?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除了她以外都是有備而來。
而她,唯一的一個吃瓜聽衆。
許臨安有點慌。
相反的,顧時遠那厮落落大方地站起來,開始了。
“這次設計的任務是生物醫學實驗工作室,從前期資料收集開始,到最終方案确定,我院大致拟定為三個月。
第一周,資料彙總與總平面設計,包括蘇博士對工作室的一些意見和需求。
第二至六周,設計方案第一階段草圖,第二階段草圖,包括立面設計與電腦3D建模。
第六到八周,設計方案室內階段,包括室內3D建模與各實驗室器材配置。
第八……”
顧時遠的發言簡潔清晰有條理,他把方案初期和過程深化到最終确定的時間拟定為三個月,這速度之快和效率之高的妄想讓許臨安不經贊嘆和佩服,別人需要起碼半年的時間來設計方案,你顧時遠竟然只需要三個月,呵呵,那你很厲害哦。
許臨安雙手備好,打算等顧時遠講完給他來一段熱烈的鼓掌,用來鼓勵他接下來水生火熱的三個月。
“……以上就是工作室方案設計的幾個階段,最後,此次項目的初審負責人為本科建築學四年級的許臨安同學,請大家鼓掌,謝謝!”
許臨安雙手僵硬:“……”
武院帶頭鼓掌。
此時小小的會議室裏,掌聲雷動。
于是,剛剛還有點慌的許臨安,現在更慌了。
許臨安顫悠悠地站起來同大家微笑點頭,武院也是慈容滿面地沖她招手,“來。”
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磨蹭到前排,許臨安低眉順眼,“武院,那個我……”
“這是我們建築學院的許臨安。”沒等她說完,院長又繼續,“是當年的理科高考狀元,這四年來跟着我讀建築學,小姑娘聰明的很,去年參加一些國內外的競賽時,也獲了不少獎。”說着武院又激動了不少,向着鄰座的蘇餘聲接着介紹,“英語和韓語都說的很好,你們交流一些國外的東西也說得上話,這三個月,就讓她跟着你把設計定下來吧。”
我的媽媽呀,武院你可饒了我吧,三個月讓我死我都做不出來方案的好嗎?
許臨安低頭瞧瞧武院,又側目看看旁邊安靜坐着的蘇餘聲,剛想再為自己争取一下,沒想到身側的蘇餘聲卻先站起身來,面容俊朗,眼底帶笑。
這簡單的一笑,立馬就讓許臨安慌張的大腦瞬間糊成一團,到了嘴邊的說辭也生生卡在喉嚨裏。
蘇餘聲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笑着伸出右手,像是開玩笑一般問她,“還需要我的手機嗎?”
許臨安呆住,記憶快閃回昨天。
昨天。
昏黃的音像店裏。
許臨安不受控制的朝蘇餘聲所站的位置走過去,在看清他側臉時,腦袋一熱,問了一句,“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這句話出口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許臨安迅速反應過來,換了一句,“你在看什麽?”
蘇餘聲被她前後神轉折的兩個問題噎住,頓了一下,把手裏的專輯遞給她,看她好像有些緊張,就随口問了句,“有興趣?”
出乎意料的,她說,“嗯。”
這個回答讓蘇餘聲不自覺地低頭看了她幾眼,發現她明明心不在焉卻還是專心盯着手裏的唱片,她這個樣子,讓蘇餘聲覺得似曾相識,于是他試着問了一句,“我們是在哪裏見過嗎?”
結果還沒聽到答案,許臨安的手機就先響了。
蘇餘聲微笑着後退一步,極有涵養的轉過身不去聽電話,結果卻先一步看到玻璃窗外站着的顧時遠,他想了一下,大概是男朋友吧。
扭頭看了一眼許臨安接電話的背影,他順手拿了一張唱片去了收銀臺。
許臨安在接電話的瞬間,腦海裏反複着的都是剛剛問蘇餘聲借電話的蠢樣子,誰料一轉眼自己的電話卻響了。
八成是被當作搭讪的了,她想。
挂了電話的許臨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蘇餘聲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收銀臺前,搞不明白是羞愧還是害羞,複雜的情緒促使她疾步出了音像店。
總之,這是一個有些短促卻心跳夠足的搭讪。
而此時。
面對着身材高挑,面露微笑的蘇餘聲,許臨安緊張地仰着頭伸出右手回握住,聲音顫顫巍巍的,臉頰紅撲撲的,“蘇,蘇博士好。”
蘇餘聲還是笑,低下頭輕輕握住她的手,“你好。”
不知是當時會議室裏的溫度太高,還是心跳的頻率太快,反正那一刻許臨安覺得,渾身都很熱,呼吸很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加個收藏好嘛~打滾求收藏~
☆、Chapter3
設計院回來的幾天,許臨安幾乎廢寝忘食。
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大雪突然就落了下來,不算冷,但難挨。沒有帶傘也沒有禦寒裝備,思考了大約兩秒鐘,許臨安轉身又回去了。
學校臨近寒假,圖書館裏稀稀落落幾人,相比平日,冷清不少。
一個建築大師曾經說過,建築師的設計激情可以從頑石中創造奇跡。
許臨安過去四年思索了很多次,卻怎麽也沒想明白頑石中如何創造奇跡。
比如說她路癡了這麽多年,無論怎麽努力也沒有奇跡,當然了,更別說是這樣可見度很低的大雪天。想要頑固的創作奇跡,真是生命中需要孜孜不倦研究的課題。
不過,上周從設計院回來後連着幾天通宵到淩晨畫方案的痛苦經歷,讓她似乎有了些別的見解。
回想起上周雙安街大雪夜裏見到的那棵老樹,明明它這麽多年一直都存在,可從來沒有像那一刻一樣,輕顫的枯枝叉輕易就牽動着她的心。
而此時,又是大雪夜。
當漫天雪花攔着她去路的同時,那種每每在深夜為了方案聲嘶力竭時出現的無力感,突然就化作了一種情緒,就像是頑石裏的激情,她找不到原因,卻先看到了結果。
回到圖書館內。
思緒翻飛的時候,圓滑的鋼筆順着桌角落在地上,清脆響亮。
許臨安彎下身子拾起。
擡頭,一抹清冷高挑的身影明晃晃撞進她眼簾,許臨安一個激靈,迅速站了起來,“蘇博士?”
蘇餘聲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深色襯衫,黑色長褲,走在背景是燈光通明的圖書館裏顯得十分修長顯眼。他“嗯”了一聲邁着長腿走近,低頭看了一眼許臨安桌上的畫紙,把目光放在窗外時皺了下眉頭,“這麽晚還不回去嗎?”
“啊?”許臨安好像已經習慣了見到他時有短暫的分神,火速回神後從包裏摸出手機,确認了一眼時間,“才九點鐘啊。”
九點鐘。還不算晚?
“……晚飯吃了麽?”蘇餘聲也沒繼續和她探讨時間晚不晚,禮貌的問了一句別的。低頭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個桌子——仔細看的話,待在圖書館的這個人不像是只工作了一下午,蘇餘聲挑了一下眉毛,換了個問法,“午飯,吃了麽?”
還真沒。
許臨安猶豫了一下,詞不達意地嘟囔了一句,“我早上吃的太多了。”
擡起手腕确認了一下時間,蘇餘聲拉開椅子坐在許臨安的對面,一邊專心的開始看自己帶過來的書,一邊頭也沒擡地說了一句,“你坐下接着畫你的方案吧,當我不存在就好。”
“……”
許臨安內心深覺蘇餘聲可能對自己有些誤解,長成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很難讓人感覺不到存在。
郁悶地瞥了一眼對面的蘇餘聲,想想還有兩天就要開會了,許臨安內心哭唧唧地坐下來繼續沉浸在方案設計裏。
許臨安一向不習慣自诩為學霸,可這麽多年來一直能穩當的位列前茅,歸根結底,靠的是專注。
絕對的專注。
回憶當年高中。
許臨安總喜歡在午後陽光最暖的時候坐在窗邊靠後的位置,那些聒噪炎熱的日子,清風與陽光最能安撫她的心。
所以那個午後,當傳說中全校最帥成績最好的文藝少年站在班級門口喊她的名字時,全班炸起來的歡呼聲與稀落的口哨聲全都沒能讓她擡起頭來,她專注埋頭在習題冊裏,計算着在顧時遠叫她吃飯前與面前的證明題進行最後一個回合。
直到溫文爾雅的少年落寞離開。
此刻,與年少時的專注相同。
即使此時對面坐着天才生物醫學家蘇餘聲,可被筆下的方案吸引,許臨安很快就進入了狀态。
最近幾日與方案的磨合過程,意外的讓她很享受。
大約過了很久,許臨安聽到對面似乎有合上書要站起身來的動靜,她下意識擡頭,聲音先大腦一步開口,“你要走了嗎?”
蘇餘聲好像沒料到對面專注的女生會突然擡頭問出這麽一句話,頓了片刻,合書起身,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神飄過她身後不遠處位置時,補了一句,“你男朋友來接你了。”
男朋友?
沒反應過來這個詞彙的許臨安順着蘇餘聲的眼神朝身後看了一眼。
是顧時遠來了。
看清來人後,許臨安想着蘇餘聲大概是誤會了,想着也許有必要解釋一下迅速扭過頭來,發現對面氣息還沒散盡的人已經不見了。
不知是什麽情緒使然,許臨安急忙地推開凳子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移到可以看到圖書館入口的玻璃窗前,努力的在大雪裏辨認着什麽。
待隐約看見一抹深色身影融入潔白的一片後又消失不見,許臨安帶着有些失落的情緒轉身,顧時遠已經坐在她的位置上開始替她整理起圖紙了。
“你怎麽來了?”許臨安記得他今天有個校外的調研項目來着,按理說不知道她在這裏。
“武院叫我來圖書館借設計資料集給他,正好我剛剛随隊調研完經過圖書館,想着順路,就進來找一下資料集。”顧時遠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進許臨安包裏,擡頭略帶疲憊地沖她一笑,“沒想到看到你也在這裏,走吧,送你回去。”
“嗯。”許臨安伸手接過顧時遠收拾整齊的書包,笑眯眯臉,“看來我通宵趕圖的這幾天,你過的也沒比我好多少啊。”
“可不是嘛,你倒是專心沉浸在設計方案裏,跑腿調研什麽的苦差事武院全壓給了我。”
“那很棒棒哦。”
“……”
最近幾周下雪的幾率好像分外高,以前許臨安對這樣的天氣雖談不上讨厭,但絕對不夠喜歡。畢竟下了大雪以後,那些白日裏就不好辨清楚的路,伴着迷蒙的雪生生添了幾個難度。
圖書館外。
雪還沒停,顧時遠脫下大衣裹在許臨安身上,在她擡頭的瞬間問了一句不太相關的話,“你現在學習的專注度下降了嗎?”
搞笑嗎?
她可是許臨安啊,是當年隔壁校草表白都不可撼動專注的許臨安啊。
冷“哼”了一聲,覺得受到了侮辱,許臨安沒空管身上暖呼呼大衣的主人冷不冷,氣鼓鼓的朝顧時遠嚷着,“說什麽呢你,我可是……”
“可剛剛我還沒走到你身後你就迅速轉過頭了。小時候我就算拿着雞腿兒到你面前,你都要算完一加一等于二才肯理我!”
“……”
難得的,許臨安沉默了。
回想起剛剛,她确實是很專注的在設計方案來着,可聽到對面傳來要離開的動靜時,她突然就很着急。
這種情況,确實不曾有過。
對面坐着蘇餘聲的時候,那種安下心來畫方案的踏實感,也很久不曾有過。
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在許臨安肩頭,踩在腳下的觸感軟軟的撓在她心上,她忽然覺得,這個冬天的雪,仿佛也不是那麽令人讨厭。
許臨安是從大四學期一開始,就從學校宿舍搬了出去。
一方面是為了方便平時來回跑設計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設計方案時能夠專心通宵到深夜。
又是兩天淩晨時分入睡。
好在趕在周一到來前,許臨安的方案算是有了交代。
把圖紙收拾到文件夾塞進包裏,許臨安伸了個懶腰窩在沙發裏,随手打開上周圖書館借的一本書。
前言是一段手寫的序,掃描版的。
許臨安迅速的翻閱了一遍,後面的內容卻讓她突然頓住了。
雖然她并不了解書裏說的一些內容,可這字裏行間描寫的一些成就,莫名的和顧時遠給她講過的一些事情重合。
這描寫的難道不是蘇餘聲?
翻過頭來看了一下序言的落款,簡單的三個字被作者寫的蒼勁有力,行雲流水。
不是蘇餘聲是誰?
本着對原著作者的尊重,許臨安直起腰板認真又看了一遍。
合上書已經是淩晨,意識格外清醒的許臨安從沙發上離開,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回到床上睡下,閉上眼睛前腦海裏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