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摩托
孟出雲終于加快了速度，帶葉臻來到了他口中的那家“飯菜最好吃”的飯館。
不知怎麽，分明趕上了學生吃飯的□□，飯館裏卻還是有一張空桌子，正好是兩人座，供葉臻和孟出雲兩個人坐下。
但是孟出雲并沒有坐下，一擡眼就看到葉臻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覺得有些窘迫，忍不住搓了搓手，“那個，真的挺好吃。”
葉臻似乎深以為然，“嗯，那你點菜吧。”
孟出雲一點頭，連座位都沒挨上，就往後廚去了。這邊葉臻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徐卉的消息。
“你人在哪兒呢？姓許的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葉臻回了句：“吃飯，嗯。”
剛回複完，就看孟出雲從後出走了出來，手裏端着個盤子就放在了桌子上，和其他飯菜不同，這道菜并沒有出現在菜單上，但是卻十分家常，葉臻看一眼，就忍不住動了動眉毛。
豬肉炖粉條。
這是一道非常經典的東北菜，尤其是冬天，可以說是家家戶戶都會做，做法也十分簡單，豬肉下鍋後加配料炒後放入清水，小火慢炖，接着放入粉條白菜等繼續炖，最後開鍋裝盤就可以上桌。
論技術含量，其實并不高，但是吃起這道菜的時候，每每就能夠嘗到家的味道。
沒有人待人接客會用這樣的菜色，卻總能夠令人想到，寒冷的冬天裏，一家人圍坐一桌，桌上放着熱騰騰的豬肉炖粉條。
旁邊那一桌的人看到這道菜，忍不住道：“這兒還有豬肉炖粉條？”開口就帶着些許東北口音。
和他同坐的是一個女生，大概是他的女朋友，拿菜單看了看，“菜單上沒有啊。”
孟出雲也聽到了，微微臉紅，背對着那一桌不說話，倒是小姑娘看上去情商挺高，忽然就明白過來，笑着不說話了。
孟出雲想到什麽，挽了挽衣袖，不太自在地說：“還有一道菜，你等着哈。”
說着，又去後廚了。
旁邊那一桌的小姑娘就湊過來一點，問道：“這是他給你做的嗎？”
大概是葉臻看上去很親切，小姑娘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比自己大幾歲，很自然就道：“他怎麽進的後廚啊？”
葉臻微微一笑，“這店是他家的。”
“哦。”姑娘恍然大悟，臉色卻有點尴尬，跟上一句道道：“那他對你挺好的呀。”
葉臻點頭。
小姑娘再不說話了。
孟出雲并沒有聽到這段對話，出來的時候，手裏又多了一盤菜，這一次倒是有了點檔次，米粉蒸肉。
這是一道精細菜，從大米磨粉到米粉裹肉，然後是隔水蒸，至少也要兩個小時，看現在的時間是六點，也就是說，這兩道菜孟出雲在四點前就已經開始準備，張羅了這麽長時間，只為了請她吃一頓飯，雖然沒有什麽高檔飯店，也沒有什麽玉盤珍馐，但是卻十足的用心。
孟出雲終于坐了下來，把碗筷都擺好了，手也不知道往哪裏放，往桌子上一搭，便道：“這個我親自做的......你嘗一嘗。”
葉臻也沒客氣，上手就吃了一口米粉蒸肉。
帶着肥意的肉包裹在大米磨成的細膩的粉中，先是放置一個小時，将味道浸透，然後再下鍋隔水蒸上一個小時，既不破壞米粉的形态，還能夠更加徹底地将肉與米粉的香氣黏合起來，出鍋之後，分不清肉香米香，吃到口中，只覺得肉味鮮嫩而不油膩，淋漓盡致地透出香氣。
孟出雲就坐在面前，眼看着葉臻這一口下去，看得他都忍不住随着葉臻的動作咽了口唾沫，偏偏葉臻吃得細嚼慢咽，半晌才終于解決，斟酌着說：“挺好吃的。”
孟出雲像是松了口氣，也終于拿起了筷子，而葉臻則擡頭看向了後廚的方向，那裏，方萍正向這裏看過來，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對輔導員而言，并沒有固定的到崗時間，晚上兩個人吃完了飯，時間已經七點了，冬天的夜晚黑得格外早，七點的時候就已經是漫天深藍，學生潮也都散去，只有少數晚上沒有課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路過，在昏暗的路燈下也分辨不出，孟出雲看起來也輕松了一些，跟在葉臻身邊走着。
回學校的路也就十分鐘左右，然而即便是習慣于雷厲風行的葉臻此時也可以放慢了腳步，而原本步子就比較大的孟出雲也不自覺地磨蹭起來，走了兩步，忽然就擡頭看天，沒多久，嘆息一聲。
“怎麽了？”葉臻問。
夜晚天寒，葉臻雙手插兜，穿着雙馬丁靴，走路的時候總帶着節奏鮮明的聲響，即便是說話的時候，也依舊絲毫不亂。
孟出雲一副懶散的模樣，像是曾經他們相遇時那般随意，嘴裏卻惋惜道：“看不到星星啊。”
葉臻一笑，“陰天，大概要下雪了。”
孟出雲立刻道：“就是晴天也照樣看不到啊。”說着，搖搖頭，“感覺現在星星越來越少了，想看都得去天文臺了。”
葉臻“嗯”了一聲。
然後兩個人又沉默了。
沒多久，孟出雲又開口道：“那個，我聽葉子說，你是A大畢業的，然後去C大讀的研究生？”
“嗯。”
“你為什麽要去C大讀研啊，A大也挺好的。”
“A大畢竟是理科學校。”
“啊，我就是學理的——我是說高中的時候，本來也要上C大的，結果我媽得了尿毒症住院了，然後我就沒去成——诶，我今年還想考一次，你覺得我考什麽大學比較合适？”
葉臻沉吟片刻，“A大或C大。”
“哦。”孟出雲抓了抓頭發，“哦還有，你生日什麽時候啊？”
“8月。”
“啊。”孟出雲繼續說：“我生日在七月，這麽說我們兩個基本上就是差了整五歲哈。”
“嗯。”
校門口就在眼前，葉臻停下了腳步，忽然問道：“你今天怎麽沒有騎摩托？”
孟出雲有點尴尬，“這距離也不遠，用不着騎摩托吧......”
“我看你家店那裏也沒有。”葉臻狀似漫不經心地提到，“你回家方便嗎？”
孟出雲看上去更難為情了，只是天色比較暗，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能從他的語氣中察覺一絲極力掩飾的窘迫，“那是我不小心忘記了，沒事兒，等我回去再把摩托騎過來接我媽，時間還來得及。”
葉臻點頭，想了想，慢吞吞道：“聽小喬說，你會飙車？”
“我去！”孟出雲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很快又把聲調降下來，“啊，你別聽那個小兔崽子胡說......我就會點兒。”
“會點兒？”葉臻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然而這笑容又與往日不同，也許是因為關系的轉變，令孟出雲看到的時候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就覺得分外暧昧。
慢慢的就覺得身上熱了起來，低低道：“還行。”
“那你下周五有時間嗎？”
“有！”
“來接我。”葉臻定定說道：“騎着你的摩托。”
作者有話要說： 對孟出雲來說，兩個人的關系處于“不說話會尴尬”的境界，其實真正論起來，兩個人并不算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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