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爹媽
“我認識她？”男人立刻就炸了，眼睛瞪得老大，就差沒蹦起來，“我怎麽可能認識她！”
方萍一看，反而更肯定了，“你怎麽認識她的？”
男人撇開臉，“我都說了不認識......”
“不認識你這幾天怎麽天天過來給她做飯？”方萍直接打斷了兒子的話，“我說你這幾天怎麽來得這麽勤快，還以為你又丢了什麽工作，鬧了半天，你該不會是為她來的吧？”
男人繼續脖子一梗，“誰說的？我沒有！”
“你沒有？”方萍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男人的耳朵被擰得疼了，啊啊啊的叫了幾聲，最後不得不道：“算是......吧。”
方萍一松手，男人的耳朵已經被她擰紅了。她白了兒子一眼，道：“你不會是看上人家葉老師了吧？”
“喂喂！你別瞎說！”男人立刻又滿血複活開始較勁了。
方萍也有些無奈。
誰還能不了解自己的兒子？這段時間她就覺得兒子過來幫忙也太頻繁了些，開始還以為他這段時間不忙，大概是又丢了一份工作，也沒去戳他痛腳，誰知道今天才發現，敢情自家兒子那一雙眼睛都要長到人家葉老師的身上去了！估摸着這段時間也是專門過來給葉老師做飯的吧！
她嘆了口氣，拉了兒子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出雲啊，你和媽說說，到底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孟出雲悶着頭沒說話。
“你要是真看上人家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怎麽說也是個二十一的大小夥子了，談談戀愛媽也不會阻止。”
孟出雲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了。
“其實葉老師是個挺好的人。”方萍繼續說：“媽也挺喜歡她的......”
“對，”孟出雲終于出聲兒了，“......我是看上她了。”說着說着，聲音卻低了下去，最終歸于沉默，完全沒有以往張狂的模樣。
方萍沉默了片刻，“那你是怎麽想的？”
孟出雲沒說話，半晌，哼唧一聲，“就那樣呗。”
方萍看了他半晌，直看得孟出雲有點發毛，才吐出一口氣，“你還是放棄吧。”
“什麽？”孟出雲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媽，你說什麽？”
“我們家配不上人家。”方萍道：“葉老師一看就是個家境很好的，我看她開的是奔馳，也得上百萬吧，你再看看我們家......兒子，談戀愛可不是只要看對眼兒了就能過日子的。”
孟出雲沒說話，一會兒才道：“這我知道。”
方萍一聽，就知道兒子還是倔，這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可能因為她這一句話就改變？
“兒子，你......”
“媽！”孟出雲抿了抿唇，有些煩躁地抓了抓一把頭發，“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都已經長大了，自己能處理。”
方萍笑了笑，“我相信你。”
“媽？”孟出雲微微詫異。
“怎麽，你覺得我還得再勸勸你？”方萍笑笑，摸了摸兒子的頭，“這路都是你自己走出來的，媽能幫你拿主意，但是總不能帶你走下去，何況，還是對另外一個會陪着你走下去的女人。”說着說着，嘴角勾得越發厲害了，“媽也明白你的性格，犟得跟頭驢似的，怎麽說都要去拼一拼才肯甘心的。”
孟出雲看着媽媽，終于露出了點微笑，抱住母親，“媽，還是你了解我。”
方萍拍拍孟出雲的背，目光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媽這輩子也不圖什麽，就是覺得對不起你，本來好好的，沒想到忽然就來了一場病，把你的學費都花光了，結果，”她輕輕挑眉，看上去似乎想讓自己顯得輕松一些，“結果也活不了幾年了......”
孟出雲的身體僵了一下，“媽。”
“手術之後頂多能活十年，現在眼瞅着兩年就過去了，媽也不知道還能有多少日子，能不能看着你長大，能不能看着你考上大學......”她似乎抽了一下鼻子，“我也不想拘着你硬是去幹點什麽，你自己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了......”
“別說了！”孟出雲忽然就撤了一步，叫了一聲。
方萍沒反應過來，被吓得呆了一呆。
孟出雲也是在話出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一擡頭，正好對上母親已經有些發紅的眼圈，不禁微微一愣，伸手捂上了臉，聲音沙啞，“對不起，我......”
“沒事。”方萍笑笑，“你看我都說些什麽，本來好好的，結果就說了些傷心的事兒......”
“不，”孟出雲抹了一把臉，撇過頭去，看着窗外，“是我脾氣不好。”
“行了行了，咱們娘倆在這兒幹什麽呢，還讨論什麽對錯。照我說的，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孟出雲點了點頭，腳在地上碾着，頭也低了下去，不知道地上有什麽好看的，半晌擡頭。
“媽......”
“出雲啊......”
“你先說。”
“你說吧。”
兩個人最後臉對臉看了半天，都笑了。孟出雲幹脆直接說了，“我下午還要上班，就先回去了，晚上再來接你。”
“行。”方萍張了張嘴，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出雲啊，你有沒有想過，再考一次大學？”
孟出雲看了過來。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上大學，正好你看那個葉老師，肯定也是個大學畢業的吧，你要是不考大學，怎麽配得上人家？”
配得上人家？
孟出雲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
區區大學恐怕也不夠吧。
想想自己從葉喬那裏得到的信息，葉家可不僅僅是有錢，人家父母都是博士，他如果沒有文憑，怕是連葉家大門都進不去，更別說兩家的財政情況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了，就連葉臻自己，都還開着古董店，足夠支持着她......在高檔酒店消費。
他又想到了之前在酒店門口的那一幕，頓時覺得心頭一刺，眉頭就皺了起來，胡亂應了一句，轉身就走，“媽我走了。”
方萍眼看着孟出雲走了出去，長長地嘆了口氣。
方才說的倒是好聽，可是心裏怎麽放得下？偏偏她這個兒子脾氣暴躁還倔強，輕易不聽人勸，認了個理兒就能悶頭走下去，她還能怎麽辦呢？
也不過是想看兒子幸福罷了。
可是孟出雲真的就能夠幸福嗎？
連他自己都不确定，未來太過迷茫，即便是已經打定主意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在看到葉臻的生活之後，他有些怯懦了。
他有什麽資本呢？
他沒有錢，而葉臻開着上百萬的車，自己開着古董店，母親還經營着一家連鎖書店。
他沒有學歷，葉臻自己是高校碩士畢業，家中兩個長輩都是博士，書香門第。
他還有些什麽？
長得好？
哈，難道就靠這張臉留住她？長得比他好的人有的是，他憑什麽？
況且，他脾氣暴躁，還是個痞子，第一次見面就直接把人家弟弟害進了醫院......
孟出雲越想越煩躁，又忽然想到自己母親的身體狀況，頓時覺得更加暴躁了，忍不住伸手抓着自己的頭發，眉頭皺得老高，走在路上看誰都像欠了自己幾十萬塊錢一樣，看了地上的石子不順眼，一腳就能踢出十幾米去，害得路上人人看了都自覺讓路，周身的暴戾氣場撐開好幾米。
而這所有煩心事累積起來的怒火最終還是被點燃了。
“你說什麽？”孟出雲看着眼前被抓起來的男人，惡狠狠地問了一句，對方還沒有重複，又直接轉向旁邊的兄弟，“梁子，他剛才罵了句什麽？”
梁良沒敢說話，但是那個男人已經代替他回答了。
“我草你媽！”
孟出雲一腿就踢了出去！
男人被一腳踹倒在地，還沒撲騰起來，孟出雲就踩上了他的胸口，蹲下身來，眼中分明是狠戾的，偏偏還帶着點笑意，“癟犢子，你剛才罵什麽來着？再罵一句試試？”
“我草你媽B......”孟出雲一巴掌就扇了上來，“你他爺爺的還屢教不改哈！”
說着，一連幾個巴掌就扇了上去！
那男人剛開始的時候還能硬着嘴皮子繼續罵，到了後來臉已經腫得說不清楚話了，胸口也悶悶的發疼，終于再不說話了。
孟出雲從梁良手裏接過一塊毛巾擦了擦手，“來，再罵一聲聽聽！”
男人不開口了。
“怎麽不罵了？嗯？剛才不是罵的挺厲害的嘛！”孟出雲笑着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會罵了是吧？行，我教你，你剛才說的是什麽來着？媽？你把媽字換成爹，再來一次聽聽？”
男人還是不開口。
孟出雲把手擦幹淨了，也懶得再親自動手了，對旁邊的梁良使了個眼色，梁良立刻就上前幾步，作勢要揍。
那男人身子一哆嗦，立刻就道：“我草你，草你.....”糾結了半天，才低低來了一句，“爹......”
孟出雲聽了，笑得更厲害了，一邊笑一邊對身邊的手下說，“真奇怪，罵娘的時候罵的那麽順溜，改成爹的時候就罵不出來了？喂，你到底是不是你娘生的？還是說你是從你爹肚子裏鑽出來的？要不就是你娘從小就虐待你然後你就對她恨之入骨，以至于罵她的時候都不帶喘氣兒？”
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他只是一個人在說，一邊說一邊笑，笑着笑着，眼圈就紅了，卻還是勾着嘴角，沖旁邊的兄弟道：“真是個操蛋玩意兒，逗死我了，真是逗死我了哈哈哈......”
旁邊的兄弟們都沒有說話，看着孟出雲有些發狂似的大笑着，半晌才終于收住了笑聲，冷冷地看向面前那個男人，“連自己媽都不知道尊敬的人居然還把自己當成個人物......我都嫌髒了自己的地！滾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很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能夠罵娘罵的那麽理所當然，而縱觀各種國罵，甚至能夠把罵娘當成一種潮流，倒沒見到幾個罵爹的。就是想一想母親在生育自己的時候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但凡有點良知的人總應該心懷感恩。又或許你們印象之中只知道痛，卻根本不明白有多痛。女性生産的痛苦是十級痛，最高級別，所以，每當你在生活中痛不欲生的時候，想一想你的母親，想一想她都付出了些什麽。不要用莽撞的愛情去揮霍她們的愛，因為那太貴重，你們揮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