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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方嘉儀卻一直沒有醒。

看女兒從頭到腳捆滿繃帶,留了好幾年的長發一夕之間全剃光了,方爸爸和方媽媽有諸多不舍,眼眶一直是紅的。

進了病房後,方嘉儀就一直在病床前盯着可以說是面目全非的自己,越看越不真實。

頭發被剃掉了,身上纏了厚厚的紗布,露出來的五官也有些小擦傷,雖不嚴重,但是塗了藥水後看起來有些可怕,兩條腿都上了石膏,左腳開放性骨折,右腳腳踝骨裂,好像一具破損的娃娃,而且還是巫毒娃娃。

方嘉儀伸手踫了踫自己,卻穿體而過,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感覺真詭異。」

看來要回到身體裏才有辦法醒過來了,可是她這樣要怎麽回去?

正當方嘉儀陷入苦思時,肇事的小貨車司機領着妻子、帶了水果禮盒和現金兩萬元來探視,連連向方爸爸、方媽媽鞠躬致歉。

起初方媽媽很不能諒解,好好的女兒傷成這樣,當父母的豈會好受?不斷地責怪司機駕駛不當,罵對方沒天良,肇事司機和妻子只能硬着頭皮承受,方媽媽每罵一句,他們就道歉一回。

方爸爸一語不發,見妻子發洩得差不多,該罵的都罵了,才跟對方交談起來,知道對方是魚販,兩名兒子都大了,在臺北發展。

不過臺北居大不易,他和妻子不想給兒子太大的負擔,還是拖着老命,起早貪黑的在漁市掙一口飯,偶爾還得彙錢幫兒子度難關,方爸爸也為此籲了口氣。

方嘉儀在旁邊聽着,心情很複雜。這對魚販夫妻雙手粗糙,一看就知道常做粗活,衣着老舊又洗得很薄,衣領後頸破了好幾個洞還舍不得丢,明明沒比她父母大幾歲,看起來卻蒼老了十歲有餘。

這次意外是因為小貨車太久沒有保養,油門和煞車系統出了問題才釀成意外,他們保證會盡全力賠償,絕不推卸責任。

雖然魚販夫妻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看到病床上包得只剩五官還戴着氧氣罩的自己,就沒辦法輕易地說原諒。

方爸爸說︰「我女兒傷成這樣,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說這些都還太早。水果我們收下,錢你拿回去吧。」

「不不不,這錢請你收着,都怪我不小心才會讓令嫒受傷,真的很對不起。」

從走進病房開始,魚販已經不知道說幾句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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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回去吧,等和解再來談。」方爸爸見對方過意不去,好聲解釋。「我們方家雖然沒幾個錢,也不會拿這事訛你,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你不用急着拿錢給我,大家都是辛苦人,彼此相互體諒。拿回去吧。」

「拿回去吧。」方媽媽也加入勸說行列。「這錢我們不能收。」

謝深樂早就回到醫院了,見有人探視便守在門口,不敢貿然進入,從只字詞組中得知背對他的這對夫妻就是肇事的那戶人家,說不生氣是騙人的,好好的方嘉儀現在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腳還打着石膏,床邊都是醫療儀器,儀器的運轉聲聽起來無端教人心煩。

但方爸爸的話卻讓他安定下來。方爸爸很有智慧,善良但不盲目,難怪能教出像方嘉儀這麽好的女兒。

魚販夫妻留下聯絡方法後就離開了,謝深樂跟兩人錯身而過,來到方嘉儀病床前。

「叔叔、阿姨。」謝深樂先打了聲招呼,遞上他買來的日式餐盒。「吃飯吧,吃不下也多少吃一點。」

「謝謝。」方爸爸掏出皮夾。「多少錢?」

「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叔叔別跟我算。」謝深樂看了眼病床上的方嘉儀,眼底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悲痛。「嘉嘉平時幫我很多,也不跟我計較,如果讓她知道我跟叔叔阿姨計較便當錢,我怕她跟我絕交。」

一直蹲守在旁邊的方嘉儀吓到毫無形象地張大嘴巴。他怎麽能面不改色地編出這種謊話呀?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實在是……說不出來的奧妙。

謝深樂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這跟她之前見過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裏,就算他面冷心善、古道熱腸,剛剛的表現也真的太浮誇了。

「謝深樂,你不要欺負我現在講話沒人聽得見呀!」才見過三次面是能有什麽交情?茶泡飯交情還是冰淇淋交情呀?

方媽媽跟女兒無話不談,她就算沒見過,也知道方嘉儀有哪些朋友,印象中沒聽過謝深樂的名字。

「你跟嘉嘉怎麽認識的呀?」方媽媽問。

「聯誼認識的,在她大二那年。」謝深樂也不隐瞞,直接跟方媽媽說了。「我是建邦的同學。」

「原來是這樣喔。」方媽媽點頭,她知道女兒和陳建邦是聯誼認識的。「不過我很少聽到嘉嘉提起你呢?」

「這不奇怪,我畢業後就出國了,這兩年回來一直都很忙,加上……」謝深樂苦笑。「嘉嘉跟建邦在一起了,我總得避嫌。」

等等,有這件事嗎?事隔多年,又僅是一場聯誼,印象深刻的都是陳建邦的事。方嘉儀瞪大雙眼,腦袋快想破了,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不管是真是假,在此之前她不認識謝深樂,也從來沒有聯絡過,他說這些話真讓人猜疑重重。

「嘉嘉是我教出來的,我知道她是什麽個性,她不是個不懂分寸的孩子,你不用刻意疏遠她。」方爸爸突然插話。「你一有壞心眼,嘉嘉自然會疏遠你,陳建邦不相信你,那是他的問題。」

「叔叔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我很怕給嘉嘉帶來困擾。」謝深樂放松地笑了出來,看起來陽光了些。

「我現在就超困擾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方嘉儀忍不住搭話,全世界只剩她覺得莫名其妙,感覺很差好嗎?

「小樂——」突然一道聲音疾呼而來,把病房裏的人注意力全吸走,包括隔壁床的陪床家屬。

謝深樂一聽就知道是誰來了,眉頭皺得死緊,語氣完全沒有面對方家父母時的溫文儒雅。「這裏是醫院,安靜點!」

「小樂,你沒事吧?」來人自動把謝深樂以外的人都屏蔽了,看到他衣服上全是紅褐色的血跡,臉色像刷了層白漆。

「我沒事,受傷的是我朋友。」謝深樂隔開對方想在他身上亂摸的賊手,眉頭沒松過。「你怎麽會過來?」

「我同學陪他老婆來産檢,打電話跟我說看到你在醫院,還渾身是血,我吓到立刻丢下客戶趕回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也不想想我問了多少護理師才找到這間病房?」幸好他弟弟頭發留長點就像豬——咳,像塔矢亮的發型,這是條清晰的線索,不然跑斷了腿都找不到人。

方嘉儀不知道這位突然出現在病房裏的高壯男子是誰,但聽到他為了謝深樂丢下客戶急急忙忙奔來醫院,對比陳建邦對她的态度,她心裏是一片寒涼。

「我沒事,你可以安心了。」雖然他哥常讓他哭笑不得,可這份感情卻很真摯。「叔叔、阿姨,他是我哥,謝深悅,愉悅的悅。」

「你哥?」方媽媽驚訝出聲。連方爸爸和方嘉儀都不由得流露出吃驚與不信。

對方比謝深樂高了半顆頭,上臂和胸膛的肌肉壯得好像健美先生,把西裝撐得鼓鼓的,恐怕連袖子都卷不到手肘。

體格方面有差就算了,從穿着打扮到呈現給人的氣質也都有明顯的差距。謝深悅長相俊美,濃眉大眼,鼻挺唇豐,笑起來眼角帶着少許紋路,讓人覺得親切陽光。

他頭發蓄得很短,只有劉海稍微長了些,細碎地散在額頭前,西裝筆挺,皮鞋光亮,氣質不凡,全然是社會精英的風範。

這樣的人跟謝深樂是兄弟?差距會不會太大了?

「你們好,我是小樂的哥哥,看起來不像對吧?很多人都這麽說。」謝深悅笑得見牙不見眼,突然伸手勾住謝深樂的脖子,摘下他的眼鏡,撥開他厚重的劉海。

「這樣就像了。」

「天呀……」方嘉儀不由得驚呼出聲,沒想到驚艷也能用在男人身上。

少了眼鏡和劉海遮掩,謝深樂的五官清清楚楚地顯露在他們面前,看起來就跟謝深悅有六、七分像,不過他的線條比較柔和,眼楮深邃,脈脈含光,雖然此刻的他有些微怒,卻掩飾不了天生的魅力。

他是個有光的男人,迷離炫目。

如果謝深悅給人的感覺像太陽,那謝深樂就是月亮,盡管第一眼沒有謝深悅的熱力,卻是黑夜中最亮的那一個。

「謝深悅,胡鬧也要看場合。」謝深樂搶回眼鏡戴上,撥正劉海。這筆帳回去再跟他算。「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小樂你——」居然這麽客氣?謝深悅搓着下巴,暗暗掃了病床上的人一眼。能讓謝深樂丢下實驗室不管,還在對方爸媽都在的情形下以外人的身分作陪到現在,其中沒有貓膩,貓大便都能挖出來吃了。

不過他還沒傻到當場拆穿謝深樂,大玩「真相只有一個」的游戲,他可不想被他弟拆了。「叔叔、阿姨,抱歉,我太緊張了,有些失态,請你們見諒。」

「沒關系,人之常情,我接到電話說我女兒出車禍,也是慌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要是不聞不問才讓人心寒吧?方爸爸能體諒。

方媽媽倒是燃起了八卦之心。「小樂長得不錯,為什麽不好好整理一下?才幾歲就穿得這麽老氣?」

謝深樂瞪了眼悶笑的謝深悅,這家夥淨會拆他的臺。「是家訓。」

「家訓?什麽家訓?」方家人好奇了,誰家的家訓是這樣子的呀?

「我爸說這是個現實的世界,誘惑也多,要我跟我哥專注發展腦袋裏的東西,絕對不能把皮相當重點,還要看起來越拙越好,這樣還能砥砺心智,因為外界的負面能量會像瀑布一樣打下來,是一種現代的修行方式,我這些衣服都是我爸爸年輕時穿的。」老氣無可厚非。

方嘉儀一臉囧樣。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可是找不到吐槽的地方,是她功力太弱了嗎?

「那你哥哥怎麽……」說人模人樣好像不對,方媽媽的話就這樣硬生生地截了一半下來。

「因為我遇到我老婆啦,遇到真愛就解禁,可以進化成人。」謝深悅在一旁笑咪咪地解釋,無視弟弟鐵青的臉。

「說得我好像不是人一樣。」謝深樂下意識堵了回去,他更不想當青蛙。

「這家訓還真特別呀。」方爸爸生平第一次聽見這種道理,難怪謝深樂長相不俗還是一枚光棍。「你沒反抗過嗎?」

「有,怎麽可能沒有?」謝深樂嘆了口氣。「只是看到我哥抗争的結果,覺得我爸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就把時間留下來充實自己了。」

還好他國小時豬哥亮就出國深造了,不然不曉得會被笑得多嚴重!雖然他不太理會外人的評論,還是會覺得很煩。

「呵呵,就是啊……」謝深悅只能摸頭苦笑,活到這歲數,就數那件事最灰頭土臉。「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有什麽需要盡量跟我弟說。」

他不介意謝深樂把這件事說出去,但前提是他不在現場。

「這樣呀?那好,你路上小心,開慢點。」方媽媽本想留他多坐坐,才來沒多久呢。只是醫院也不是什麽好地方,沒事就別久待,早點回去也好。

謝深樂沒說話,只是站起來揮個手,目送謝深悅離開。

方嘉儀張大雙眼望着謝深樂。他哥哥走了,不曉得他還肯不肯繼續說?

因為這家訓太奇葩了,她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讓他打消反抗的念頭?

方家父母對此事也相當好奇,只是跟這孩子不熟,不好意思再探問下去,只能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你父親的想法真奇特。」方爸爸道。

「嗯,所以我們吃了不少苦頭,因為有太多奇奇怪怪的家訓了。」

「還有其它的呀?」方嘉儀驚呼出聲,謝深樂聽不見,不過方媽媽問了個跟她相去不遠的問題。

「對,還有考核任務。」謝深樂見他們興趣橫生,想問又猶豫,便主動挑了個例子講給他們聽。「我國小瓜業時,我爸爸就把我扔到市中心,給我一百塊,叫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家。我在公交車亭坐了兩個小時,确定我爸爸不會來接我,才鼓起勇氣問站務員,結果我回家後還是被打了。」

「為什麽?」方媽媽訝異地問。

「因為我不知道公交車不找零,把一百塊投進去,回家後我爸爸問我剩下來的錢呢,我一塊都拿不出來,他說我是敗家子,就打了我一頓。」

方嘉儀吓到捂嘴,有這種蠻橫不講理的爸爸,難怪謝深樂的個性這麽難以捉摸。

「不會吧?是你爸爸不講清楚的,怎麽能怪你?」方媽媽一臉心疼,彷佛打的是她兒子一樣。

「我爸說真心想騙我的人是不會把事情講清楚的,我應該要多留點心眼,多聽、多看、多問,他還罵我坐在公交車亭兩個小時卻沒有好好觀察。」謝深樂很無奈,未見不平或怒氣,就連他小時候挨完一頓打,知道原因也只是哭笑不得。

方爸爸思考了下,不知為何,竟然贊同了謝深樂父親的做法。「這方法是不講理了些,不過這樣你才能學到東西,記進腦海裏。」

聽到爸爸推崇的說法,方嘉儀不禁惡寒了一下。幸虧她和弟弟都大了,不然這一取經,苦的是他們這兩頭孫猴子。

「就是因為這樣才氣不起來,反過來還得感謝我爸爸,讓我習慣會比別人多問一點、多了解一點,光是這一點就會拉出很大的差距了。」謝深樂笑了開來,果然當爸的比較了解。「只是那陣子我像個傻瓜,凡是跟錢有關的都會問對方找零嗎?」

方嘉儀愣了下,或許是因為看過謝深樂的真面目,才會覺得此刻他笑起來非常好看吧,有種淡雅的韻味。

連方媽媽都這麽認為。「深樂,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呢。」

「謝謝,就只有阿姨覺得我笑起來好看。」他幾乎沒有聽過這種稱贊。

「你把頭發剪一剪,換身衣服就好啦,十個有九個會覺得你笑起來好看。」人人都愛美,不管是自身的還是別人的。方媽媽這時候挺想再看謝深樂摘掉眼鏡的樣子,可惜謝氏家訓作梗。「唉,可是在那之前你還要找到真愛。」

「呃……我會努力的。」謝深樂難得噎了下,笑得僵硬且尴尬,心裏更是把謝深悅抓起來當草人釘一百次。

他看了下時間,快七點了,不算晚,但是考慮方家人擔心受怕了一天,為了讓他們好好休息,收拾情緒,謝深樂決定告辭。

「叔叔、阿姨,我還得繞回實驗室看一下,要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吧。」方爸爸站了起來,從皮夾裏抽了幾張鈔票給方媽媽,要她留着用。「我明天有安排淩晨的車次,等我回來再換你回去休息,你辛苦點。」

「說這什麽話?難道嘉嘉不是我女兒?」方媽媽睨了丈夫一眼,收下錢,囑咐了幾句。「你回來後就好好在家休息,我一個人可以的,不然打電話叫我妹來替一陣子也行。你開車小心,不要打瞌睡,不要急,知道嗎?」

方爸爸的職業是貨櫃車司機,出一趟車都得好幾個小時。

「知道了。」方爸爸笑着應了,跟謝深樂一起走出病房。

方嘉儀跟在他們身後,送他們到電梯口,聽他們兩個大男人講話一路沒停過,不由得咋舌。陳建邦跟她爸聊天很少超過五分鐘,前後搭不到十句話,謝深樂還真厲害,不管她爸扔出什麽話題都能穩穩地接上。

雖然還搞不清楚謝深樂跟她裝熟的動機是什麽,爸媽卻是因為他才重展笑容,就算還是為她的事情難過,至少陰郁被沖淡了些,對此她很感激。

就算兩人沒有他編造的那麽熟悉,但是有他這樣的朋友還算不錯。

不少人說沒事不要上醫院,因為裏頭有太多不幹淨的東西。

成了不幹淨的東西一員,方嘉儀表示無奈。

奇怪的是,她在這一樓的病房來回逛了好幾次,每床的人生百态都聽過一回,入眼的全是活人,完全踫不上跟她一樣的靈體。

從小到大都很普通的方嘉儀,難得不平凡了一回,可惜沒人看得見,實在不懂到底是在走哪門子的衰運?而且她還不怕陽光,真是太奇怪了。

按照她對魂魄的刻板印象,照到陽光應該會魂飛魄散才對,所以她在游走各大病房的時候,都很小心不要靠近窗邊。

會發現她不怕陽光是因為人類當太久了,看見有人迎面走來自然會閃避,當護理師推着行動護理車朝她筆直撞過來,一閃就踩進陽光下,只覺得皮膚暖暖的,并沒有灼熱不舒服到要跟這世界徹底說再見的感覺,真是驚奇的發現。

雖然這看起來好像很厲害,但卻沒讓方嘉儀高興多久,因為除了會飄、不怕陽光之外,她只會穿牆了……好雞肋的功能。

方嘉儀擔心靈體跟肉體離開太遠會有危險,即便不怕陽光,她還是沒離開醫院半步,再者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她不會瞬間移動,想回家或去任何地方,不是用飄的,就是得搭公交車或出租車。

當鬼之後才知道鬼沒什麽可怕的,不過她這樣算鬼嗎?

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到底造了什麽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方嘉儀沮喪地飄回病房,一進來就發現謝深樂不僅來了,似乎還跟她媽媽聊了好一會兒。

只見方媽媽有些為難。「這樣不好吧?太麻煩你了。」

麻煩什麽?方嘉儀一面疑惑,一面飄了過來。

「不會啦,我只是陪床,讓護理師有事找得到家屬而已,你就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再過來,況且家裏只剩叔叔一個人,你也不放心吧?」謝深樂放下公文包,笑着對方媽媽說︰「還是阿姨擔心的是我的為人?也是,嘉嘉沒跟你們提過我,會防備也是正常的。」

等一下,這是什麽情況?謝深樂要來陪床?陪床?陪床?

方嘉儀定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雖然她對謝深樂有所改觀,但他們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好到陪床的程度呀,這下把陳建邦放在哪了?

「媽,你千萬別答應他,萬一建邦過來看到會誤會的!」更別提陳建邦對謝深樂有偏見,怎麽看都不順眼,肯定會出事的,到時她醒了絕對有收不完的爛攤子。

方媽媽聽不見方嘉儀的呼喊,感受到的只有謝深樂的自嘲跟滿心的歉疚。

女兒出事後,這孩子忙進忙出的,今天除了中午過來幫她送便當外,下班又過來說要替她陪床幾個小時,讓她回家休息一下,即便方媽媽顧及男女之別,在謝深樂自厭的情緒所勾起的不舍與愧疚下,她便把這猜忌鎖起來了。

護理師忙進忙出,隔壁床還有家屬在,女兒昏迷不醒,身上還有一堆儀器線和管子,謝深樂能動什麽手腳?

她昨天來得倉促,缺東缺西的很不方便,平常節儉慣了,除了面紙、毛巾跟乳液這些消耗品她還舍得買來給女兒用,茶杯、餐具這些日常用品她就想回家拿了,而且這時候回去還來得及煮晚餐給方爸爸吃或是洗個衣服什麽的。

方媽媽動搖了,而且是八級地震的幅度。

「那……那就麻煩你幫我顧嘉嘉一下,我馬上回來。」方媽媽是自己騎機車來的,倒是不用擔心回程的交通。「對了,你晚餐吃了嗎?」

「媽!」方嘉儀無力喊着,撫額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能祈求陳建邦今天要加班沒辦法過來了。

「吃了,阿姨不用擔心。」謝深樂拿出計算機,一打開,密密麻麻的原文看得方媽媽頭痛。「我一個人住,時間很自由,阿姨不用急,慢慢來就好,安全最重要。」

「嗯,我知道。」他們家可禁不起再一次的意外了。方媽媽留下電話,趁天色還早趕快回家。

方媽媽一走,謝深樂就把床位的布簾拉起來,坐到離方嘉儀最近的地方,這讓擔心男友現身在醫院而胡思亂想的方嘉儀更加緊張了。

「你拉布簾做什麽?別坐那麽近呀!你坐在原本的位子上講話,我還是聽得見的呀——」方嘉儀想把布簾拉開,想當然耳,都是無作用。

任憑她無助的像只烏鴉嘎嘎叫,謝深樂根本感受不到一絲一毫。

他趴在病床攔杆上,默默地注視着緊閉雙眼的她,這讓方嘉儀更慌亂了。

「如果你聽得見我說話,還記得我昨天跟你爸媽說的事嗎?你會不會覺得我說謊?」謝深樂彷佛耳語,音量在機器運作的聲音掩蓋下,又有布簾隔擋,根本傳不到隔壁床。

方嘉儀的靈體因為靠得近,跟他不過就拳頭間的距離,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他指的是什麽?聯誼?家訓?還是真愛?

原本焦躁的她因為這疑問奇異地安靜下來,不解地等他進一步解釋。

謝深樂輕輕笑了聲,笑容裏有些苦澀。「我說的是真的,不過我想你大概忘記了,不然見到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所以他是指聯誼的事?

她之後還回想了幾次,就是沒有謝深樂的影子,只記得那次聯誼完是陳建邦送她回家,兩人互留了MSN賬號才慢慢聊成了一對情侶。

「我不太習慣跟同齡的人相處,後來又因為出國當交換學生,跟同學的關系一直好不起來,不冷不熱的。那次他們一直慫恿我參加,說我大學只會念書,都要畢業了還沒享受過大學生愉悅的生活,難得三校合辦活動,叫我把握機會參加,不管我怎麽拒絕,他們都不放棄,聯誼前還找人輪班盯我,就怕我當天不出現。」

謝深樂摘下眼鏡,少了厚重鏡片遮掩,迷人又深邃的雙眸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的她,懾人的眼神像是巧克力,甜膩中帶着一絲絲苦澀。

「那場聯誼中有個女孩子,身高不足一百六,體重起碼有一百公斤,因為有她,我同學才會锲而不舍地說服我加入。他們都覺得我太目中無人了,想整整我,又可以解決沒人想跟那女生同組的問題。」謝深樂枕在手臂上,側頭看着病床上的她,雙眼又大又亮,眼神溫潤如月。

「其實不是我目中無人,是他們太幼稚,每天聊的內容不是女人就是在線游戲,攻城戰居然比期中考重要?我們根本沒話題可講。之前還有一個同學來實驗室應征Chemist,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聊不來。」

……在別人眼裏這樣确實是目中無人呀,高嶺之花。

方嘉儀忍不住為他同學喊冤,同時又被他的故事吸引。他說故事的嗓音像中提琴般豐瑩柔美,很适合錄制睡前讀物,跟他響應同學的口氣完全不同。

她正期待下文,謝深樂的手機卻響了,他皺眉接起,連招呼都不打。「出了什麽事?」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謝深樂的臉色又黑了一層,語氣相當冷冽。「不是跟對方說過不接發酵性的物質嗎?每一批發酵出來的雜質都不一樣,根本沒辦法做到五個批次。就算他拿同一批次分成五份樣品來做,雜質的項目也絕對超出他的預算。」

方嘉儀有聽沒有懂,不過這樣的謝深樂又是另一個面貌,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接Kasugamycin的分析,你跟對方說沒辦法報價。」謝深樂抿唇聆聽對方發言,表情嚴肅得很,可怕到方嘉儀都想離他幾步遠了。「就算我們之前成功分析過Kasugamycin,那件案子也做了快兩年,你覺得以現在實驗室緊繃的人力有辦法接嗎?你把e-mail轉給我,我來回他。」

謝深樂幹脆地挂了電話,方嘉儀以為他會把計算機抱過來回複郵件,他卻收起手機,趴到病床欄杆上,一秒回到說床邊故事的柔和狀态。

這讓方嘉儀一度沒辦法調頻回來。

謝深樂則是一點影響都沒有,相當順利地接了下去。「如果你還記得這個胖胖的女生,對我應該多多少少有點印象。主辦帶我們到黃昏市場,要男生背女隊員在半小時內買齊清單上的物品,不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話,只有你站出來說這樣不公平,要求主辦修改活動內容。」

啊,她記得!方嘉儀回過神來,拍手驚呼。

因為這件事那女生還哭了,不斷說她雖然是個胖子,但是也有交朋友的權利,為什麽要歧視她等等之類的言論。她一度公親變事主,成了衆矢之的,最後活動還是照舊舉行。

原來那個倒黴鬼就是他!這下記憶都回來了。

印象中他高高瘦瘦的,衣服寬大,頭發和眼鏡擋去他半張臉,整個人看起來灰撲撲的,就像漫畫中的背景人物一樣,屬于一筆帶過的那種,所以當他不費吹灰之力把那名圓潤的女生背起來跑進黃昏市場時,大家都吓到了,游戲瞬間成了一二三木頭人。

「我記得那時有人說你過分,放馬後炮,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出來辦活動?雖然是竊竊私語,我都聽到了,你不可能聽不見,你卻堅持這活動對我不公平,要主辦修改內容,我就記住你了。」

難得有人頂着風浪為他說話,這一幕就像浮雕,永遠刻在他心口上,連帶着她的自我介紹都記得牢牢的。

大家好,我叫方嘉儀,你們可以叫我嘉嘉。

從那時起,他就在心裏叫她嘉嘉,一叫就是八年,直到現在才對本人喊過,但是她卻昏迷不醒,萬般諷刺。

「因為我爸奇怪的要求,我跟我哥都得固定集訓,兩人互背在沙灘上來回跑,如果你見過我哥就知道他分量不輕,所以我還背得動那名女生,只是黃昏市場的走道太窄了,我撞出了些傷,你後來還有拿藥給我搽。」

這點她就沒印象了。

「跟你同組的人是陳建邦,他是我高中同學,卻故意裝作不認識我,好像認識我很丢臉一樣,所以我不喜歡他。同學會的時候也好,在抹茶店的時候也好,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想理他。」想起這個人,謝深樂就沒好臉色。「陳建邦太好面子了,你跟他在一起,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你又知道什麽了,不要亂猜。」方嘉儀撇過頭去,不想正視被人一語道破的心酸。不管怎樣,都是她的選擇,她甘願的,沒有話說。

「我從以前就很想親自跟你說聲謝謝,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要不是你睡得很熟,我不用顧忌太多,也沒辦法講出剛才那些話。」因為錯過了,要再餃接上來很困難,加上兩人之間還杵着個陳建邦,跟她走得太近,最終受苦的還是她。

謝深樂笑了笑,眼底盡是回憶帶來的美好。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會主動照顧周遭的人。若要說變化,以前是只老母雞,現在則是一陣細雨,無聲潤物。「真好。」

「你又知道我以前怎樣了?」方嘉儀坐到他旁邊。這也算她今天下午努力練習的成果,可以坐下而不穿透椅子。

謝深樂聽不見她說話,卻意外地接上她的話題。

「不對,你變得聰明多了,知道給人留面子,不會大刺刺地跳出來說要幫誰,好像對方是弱勢一樣,無意間得罪了不少人,還吃過暗虧。我本來還在想你跟陳建邦那種獨善其身的人在一起,久了會變得自私,看來我是多慮了,你現在這樣很好。」

他用這種接近低喃的語調說她很好,方嘉儀自認修養尚未到榮辱不驚的程度,聽到這種稱贊免不了感到害羞。

「不過很可能是因為陳建邦太好面子,罵了你很多次,你不得已才改的。」

「……」真是高興不過三秒,吹起來的虛榮氣球就破了。

「不管怎麽樣都好,你還是方嘉儀。」謝深樂淡淡地笑了,像月光般柔和溫潤。

「不然我還能是誰?」方嘉儀刻意忽略他言語所帶來的沖擊,抱住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雙眼灰蒙蒙地盯着天花板。

她忘了高中以前的自己是什麽樣子,只知道她會堅持對的事情,直到跟陳建邦在一起,她才了解到她的個性有多像大嬸。

好管閑事,不會給人留面子,耳根子軟又同情心泛濫,陳建邦抱怨過很多次,甚至直言她讓他感到丢臉,他不想見到女友在大街上像大嬸一樣跟別人争論些雞毛蒜皮的問題,卻在遇到不如意又拉不下臉跟對方據理力争的事時,又希望她出頭。

她一度迷惘,開始否定自己,調适了好久才找出恰當的節奏,不會給人壓力,不會讓陳建邦難堪,而謝深樂居然覺得她這樣的大嬸個性很好?

應該是他感受過的惡意比善意多,才會對她的維護念念不忘,還美化了她整個人的形象吧?

果然距離造就美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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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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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72.1萬字
  5.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36.4萬字
  6.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8.2萬字
  7.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1萬字
  8. 藏地密碼

    藏地密碼

    這是一個西藏已經開放為全世界的旅游勝地卻依舊守口如瓶的秘密——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登位,随即宣布禁佛。在那次禁佛運動中,僧侶們提前将大量經典和聖物埋藏起來,随後将其秘密轉移至一個隐秘的地方,他們在那裏修建了神廟,稱為帕巴拉神廟。随着時光流逝,戰火不斷,那座隐藏着無盡佛家珍寶的神廟徹底消失于歷史塵埃之中……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5.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6.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7.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