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廁所：
“哎，劉橙舞被開了。”
“她被開了不是很正常的麽，仗着自己工齡長，說話得瑟的什麽似的，經理一見她扭頭就走，就怕看見她”
……
“這樣2組組長不就是姜妍了？”
“……”
那人說到這兒，又噗嗤笑了聲。
“怎麽了，笑什麽？”
“你知道嗎？昨天剛剛來的，開寶馬mini的那個人被開除了，多搞笑啊，昨天來，今天走，就算是實習生，實習期還有1個月，她連實習期都不用，哈哈。”
“沒什麽好笑的，那個長的和仙女一樣的陳若不也開除了。”
“陳若被開除不是理所應當的麽？現在公司規章制度可堪稱上森嚴，我都險些被裁了，就她那文盲，靠那張臉，能留多久？”
……
不用去公告欄看了，這幾個人已經告訴她答案了。
陳若留在廁所間裏，隔着那側門，又抽了幾根煙，這次不管怎麽抽，心裏那股郁悶躁動都久久消散不了，抽煙也沒用了麽？
等外邊的人都走盡了，她蒼白着臉，虛虛推開門，出了廁所。
陳若沒去看公告欄，直接收拾東西走人，連辭職報告都沒打。
她口口聲聲說要離開擺脫百裏習，找工作，忍受別人的嘲笑，努力再努力，覺得那樣可以心安理得一些，可事實是，她住他的房子，花他的錢，使喚他的人……
陳若帶着一肚子郁悶煩躁出了公司大門，不巧，她又遇到了吳幽丹。
這人英魂不散！
還是那輛紅色寶馬迷你，又大又圓的車燈，平禿禿的頂，短戳戳的車尾……
吳幽丹降下車窗，摘下墨鏡，直接說：“上車”
吳幽丹盯着陳若，視線就不收回，就等着陳若的回答，要是陳若拒絕，吳幽丹就立即掐死陳若，老娘好心好意載你，你敢說不？窮赤佬！
陳若瞥了眼吳幽丹，點點頭，說：“謝謝。”
陳若打開車門，進了mini的瞬間，一種空間束縛感就包繞上來，她泰若自然，關上了車門，坐好後，慢慢拉上安全帶，還沒等陳若扣好安全帶，吳幽丹已經“刺啦”沖出去。
速度猛然加速，陳若輕輕驚呼了聲，然後皺皺眉，吳幽丹開車和她人一樣，肆意瘋狂。
“oh！別看我車小，馬力足着呢！哈哈”
陳若沒出聲。
陳若系上安全帶後，不着痕跡瞥了眼後視鏡，紅色mini身後100米內尾随着三輛高級轎車，悄無聲息，似黑夜中的幽靈，緩緩攀爬，漸漸纏繞上行于你的身體，你的脖子，你的臉，你的神經……
“你失業了？”，吳幽丹看似漫不經心的問。
“你沒失業？”陳若問。
剛好紅燈，吳幽丹先停了車，等着黃燈轉彎，然後說：“你看，過道上的劉橙舞不也失業了。”
劉橙舞抱着堆東西，立在站臺，招手打車，半天也沒見一輛車，只能幹着急。
“我問的是你又沒有說她。”陳若糾正吳幽丹的回答。
吳幽丹別扭了下，她昨天才進的公司，和同事牛逼吹的老大的，今天就卷鋪蓋走人，現在讓她說，她真有點不好意思。
“哎呀，失業就失業呗，你不也失業了。”
陳若苦笑，喃喃說道：“是啊，我也失業了。”
她失業了……
“哎，我聽說你沒文憑？”
這句話吳幽丹問的很小心，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話很讨厭，可是她好奇，陳若看上去不像沒接受知識文化的人，所以就沒攔住口，就問了。
陳若低着頭，兩只素手交疊在一起，輕輕摩擦着指腹的繭子，她輕輕嘆了口氣，微不可聽，坦然說道：“是啊，我是個————文盲，所以你想說什麽？”
即使她付出汗水，付出精力時間，也沒人認同她。
吳幽丹撇嘴，連嘆氣都那麽好看，我去。
“沒，就是別人說的，我好奇問問，不介意吧？”
“不介意。”
“嗡嗡……”
手機在包裏一直抖動。
陳若拉開手袋的拉鏈，拿出手機。
吳幽丹瞥了眼陳若的包，撇撇嘴，又是一假lv，窮赤佬可真喜歡買淘寶上的假貨。
陳若接通電話，沒吭聲，等着那邊說。
“中午回來吃，不許在外面瘋。”百裏習語氣不容置疑，似乎沒有反駁的餘地。
他知道自己失業了？
陳若撇了撇後視鏡，那隐約可見的幾輛車，心中苦笑了聲，他是誰，她有什麽動作他能不知道？
“知道了，挂了。”
陳若煩躁的掐斷了電話，百裏習耳邊是嘟嘟……一片昂長的忙音。
百裏習放下手機，招呼身邊的助理說道：“今天中午只吃清淡的素菜……”
百裏習摸準了陳若吃菜的喜好，更應該說他摸準了陳若的人。
陳若剛剛要把手機放進手袋，吳幽丹一只手抓過來。
“最新的愛瘋，在美國剛剛發布，國內不賣，這是你的？沒見你用過啊！哈哈不會是盜版的吧，這盜版的手感也太好了吧。”
吳幽丹一只手握住手機，一只手抓着方向盤，眼睛也沒怎麽看路，只瞅着手機看，而吳幽丹腳上穿着高跟鞋，鞋跟與厚厚鞋底之間的縫隙剛剛好卡在了離合器上，她怎麽使勁兒也沒用用，一氣之下，踢了鞋子，拔出腳，光着腳，使勁兒踩着油門來發洩，什麽破鞋，還3000塊錢。
吳幽丹眼睛盯着愛瘋研究，不看前方，腳亂踩油門，所以車子歪歪扭扭，速度卻驚人，霸占車道，後面前面的司機都喇叭聲連連急促，形成九九奪命環，不死不休。
吳幽丹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幼稚……
陳若拿過手機，收好在包裏，命令道：“你好好開你的車！”
雖然替吳幽丹不久之後的罰單或者駕照吊銷擔心，她更擔心的是自己這條小命。
吳幽丹不甘心的瞟了眼陳若那包，似乎想穿過那層皮革，好好研究一下這愛瘋最新款是啥樣的。
mini開的歪歪扭扭，身後的汽車喇叭聲瘋狂的響，她聽得腦袋疼，反觀吳幽丹，吳幽丹的眼睛盯着她的包看，絲毫麽有移動的跡象，陳若揉揉額頭，說：“你好好開車，我待會下車把這盜版手機送你。”
百裏習經常塞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手機給她，她全給扔在了抽屜裏，那些手機于她而言，也不過是個垃圾，送給吳幽丹也沒什麽。
吳幽丹聽了，那叫一個滿足，雖然是盜版的，不過國內沒有，也可以在朋友裏裝裝逼不是，哈哈。
“謝啦！”
吳幽丹收了心，車子漸漸走上正軌。
“對了你還沒說，你家住哪，我好送你回去。”
吳幽丹傻樂半天，才想起關鍵的事兒，她叫陳若上車不就是送她回家的麽？雖然她打定了陳若家在郊區或者城南平房區，但是她好人做到底，就算開一小時車，她也要送。
“你把我放在銀城華府就可以了，應該沒幾分鐘路了。”
車子已經穿過新蕪區，快步入港前區之際，銀城華府也就在金融街港前區那兒。
“什麽，銀城華府？你家在那兒？”
吳幽丹眨巴眨巴眼睛，她聽錯了麽，不會是“應城劃房”吧，城南那邊的應城地區的确在拆遷。
陳若點頭說道：“是銀城華府。”
“陳若，你不會是要面子，故意讓我停那兒的吧，你放心，除了剛剛開始見着你不順眼，現在看你還是挺順眼的。”
陳若捏了捏手裏皮質的包面，青蔥指尖劃着面兒，留下一道淺淺的小痕，反射着散漫的光，随着那小痕漸漸消平，那道兒小光也被吞噬了。
她怎麽回答？
她一向要把自己與百裏習清清楚楚劃分開……她真的與他劃開了？她覺得自己只要好好工作，就會成就一番事業，最終有一天，她可以抗衡百裏習，擺脫他的掌控……
有時候，她自己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異想天開，甚至荒謬，她一邊依附着百裏習，住他的房子，花他的錢，一邊找個工作，忍受別人的嘲笑，催眠自己，自己只要努力奮鬥，自己就能幹嘛幹嘛……
如果她有足夠的勇氣，她完全可以以死相逼，擺脫百裏習，可是她沒有……
殘酷的現實告訴她，如果她現在離開了那個強大的男人，也許她會露宿街頭，遭人賤踏，經年之後，她會成為街邊為鬥米折腰而憤世嫉俗的婦女。
最簡單的原因是，她沒學歷，沒錢，沒有人脈，沒有……
別人只認可你成功的結果，而不認可你辛辛苦苦流下的血淚汗水。
她認了，她向世俗低頭，她向自己可笑的“崇高”理想低頭，盡管她很不甘，但是，事實是，沒了百裏習，她什麽都不是。
“的确是銀城華府，或許我可以請你上去坐一坐。”
陳若低頭苦笑，她最終……
“呃呃，那……好啊！”
吳幽丹張張嘴巴，久久之後才閉合。
窮赤佬不窮？是大土豪？能住銀城華府的人，光光物業費，都可以買好幾輛她這車了。
天哪，她都幹了些什麽，她以前都和陳若說了些什麽話……她現在可以反悔麽？
……
……
吳幽丹把車拐進銀城華府大門，陳若從包裏掏出Mickey今年素色花系皮夾，從中抽出一張卡，遞給吳幽丹，說：“進大門和車庫的準許卡。”
吳幽丹在門禁處刷了卡，mini開進銀城華府，又大又圓的車燈，平禿禿的頂，短戳戳的車尾，這憨厚可愛的賣相，在這一堆堆霸氣威武的名車裏面，顯得有點滑稽。
陳若給吳幽丹指路，mini成功開進了車庫。
吳幽丹對着四周有些只在雜志上或者直接沒見過的車，大大驚嘆了聲，“哇，這最豪的小區就是不一樣，這業主個個都是頂級大富豪，開的車真……啧啧！對了，陳若，你駕照不是下來了，咋不開車？”
陳若忽視吳幽丹的話，她是不會說這一整車庫的車都是百裏習拖來給她試手的。
陳若住的房子，處于頂層，複層空中別墅，車庫連着獨立的電梯直達頂層。
作者有話要說： 菠蘿寶寶，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