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流言蜚語起(晉江首發)
張若靖話音剛落, 卻聽“啪”的一聲,眼見謝瑾那巴掌扇了過去, 根本來不及阻止。
謝瑾僵硬着胳膊, 手還黏在唐皎臉頰上, 氣呼呼地瞪她, “你故意的!怎麽不躲!”
唐皎:……
打人的是你好不好?
她默默放下自己已經擡起的胳膊,張若靖進來那一刻,她恍惚間忘記還手,這巴掌便十足十落在她臉上, 火辣辣的疼, 眼淚都冒了出來。
不知道剛才那句話他聽進去多少,一想到他可能知道自己同秦清貴有婚約,整個人便有些慌了,也不知自己在慌什麽。
“皎兒你沒事吧?”黃依然心疼地拉唐皎坐下,眼裏複雜的很。
張若靖皺着眉,擡腿往唐皎那裏走去, 修長有力地雙腿快速移動,沾滿雨水的皮靴落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一下一下敲進人心裏。
他還未進門時,便透過玻璃窗看見被圍的唐皎,像個老母雞般護在黃依然身前,絲毫不顧及自己小身板擋不住對面那些人。
一如她給他的感覺, 聰明且堅強,恨不得自己長出三頭六臂, 将家人和朋友牢牢護在身下,只留自己孤身犯陷,承擔所有苦痛。
讓人忍不住心疼,想要幫她去分擔,讓她輕松些。
幾步就走到那些女學生面前,她們何時被這麽多真槍荷彈的軍人,一個個緊緊縮在一起,立馬給他讓出一條路。
一個眼神過去,謝瑾吓得昂着的頭低垂了下來,往旁邊避了避。
冰涼刺骨的手捏起唐皎下巴,接過黃依然遞來的手帕,為她擦拭幹淨眼淚,話裏帶上不悅,“還疼嗎?”
被碰觸到臉頰,唐皎小小地吸了口氣,想搖頭,卻被禁锢,只能說:“不疼。”
張若靖身上氣壓下降,“不疼你吸什麽氣,掉金豆子?”
小丫頭皮膚嫩得能出水,此時左邊臉頰高高腫起,透出一個鮮明的五指印,甚是吓人。
明明疼得厲害,還裝!真以為自己銅牆鐵壁,刀槍不入呢!
唐皎有些尴尬,自己挑釁在先,卻因為出神沒能出手阻止,愣生生讓謝瑾這一巴掌落了下來,還被張若靖看個正着。
她要再喊疼,還要不要臉了。
“沒,咳,我就是對疼比較敏感,怕疼。”
怕疼那兩個字,在她嘴裏含糊,只因張若靖俯下身子,側過她臉頰,正在仔細觀察,“不行,都冒血絲了,我看還是讓陳醫生給你瞧瞧才好。”
呼吸間,全是張若靖裹挾而來的雨絲泥土味,沁人心脾,左側失去知覺的臉上,好似有溫熱氣流噴灑在上面,熏得她腦子迷糊,“嗯?”
索性一切都很短暫,張若靖起身,不容置喙,“跟我走。”
“啊?去哪?我不去警察局。”她坐直身體,還以為他要将她們抓進去,求饒的話都到了嘴邊。
張若靖一只手插兜,另一手眼見着要糊上唐皎順柔的頭頂,又收了回去,“你倒是積極,想去便跟我走一趟,說一說今天為什麽在人家咖啡館內鬧事。”
謝瑾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聽見此話,顧不上引來張若靖火力,開口道:“去什麽警察局,你別在那瞎說,少帥是說帶你去看醫生。”
唐皎抿嘴,知道自己弄出了岔子,“哦,不過被扇了一巴掌,真不用興師動衆的,沒事。”
張若靖吊兒郎當地笑,充滿邪氣,“那可不行,你這張漂亮的臉蛋萬一有什麽損失,那我豈不是得心疼死。”
心……心疼?
當着謝瑾的面故意這樣說,這人又打什麽主意。
他一副偏袒自己的模樣,她也不能拆臺,只能低下頭,看上去委屈極了。
沒有摸到頭發的手指無意識地搓在一起,張若靖轉過去跟謝瑾說話:“謝六小姐這一巴掌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該道的歉,該賠的錢,我自會找謝老爺清算。”
“少帥這是要為唐大小姐出頭?”謝瑾狐疑的看向張若靖和唐皎,“不怕得罪我謝家?”
他哪裏會怕,巴不得咬謝家一口肉下來。
唐皎暗戳戳的想,怪不得這麽親昵的為她出頭,作為徽城本土最大的本土勢力,張若靖就缺一個可以和其談話的機會。
如今,機會不是來了。
無人可見,她眸子裏流露出的短暫失落,自嘲一笑,看來是最近舒服日子過久了,都忘了張若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自己應該,只是同情他吧,同情那個總是孤獨一人的男人,嗯,就是這樣。
“謝六小姐真會說笑話,”張若靖一貫喜歡能靠着絕不站着,此時倚在桌子旁,将謝瑾和那四個女同學一個一個掃視個遍,直把她們弄得渾身僵硬,才施恩般開口,“咖啡店的損失,你們自己補。”
随即探身将唐皎書包拿上,對唐皎和黃依然說:“走吧,趁陳醫生現在還沒下班,咱們趕緊過去。”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身軍裝,身姿挺拔,手裏卻拿着一個藏藍色小巧書包,真是詭異的和諧。
唐皎搖走自己腦中不合适的幻想,伸出手想把書包拿過來,卻在經過謝瑾身邊時,聽見她壓低嗓子的豪言壯語,“別以為有少帥給你撐腰就得意,我一定會讓你們退婚的。”
經她這麽一打岔,書包徹底拿不回來,唐皎沖她笑笑,明明是感謝她出力,可在謝瑾眼裏那就是嘲諷她異想天開,向她宣戰。
她眨了下眼睛,眨走其中夾雜的恨意和自己計謀的得逞,用極小的聲音自己跟自己說:“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聲音音量不高,在她身邊的謝瑾都未能聽清,可對于耳聰目明又慢了一步專門等她的張若靖,聽個真切。
他薄唇平直拉開,卻有一角悄悄翹起。
待他們全部走出咖啡館,透過玻璃窗瞧見張若靖親自開小洋車帶着兩人絕塵而去,謝瑾才憤恨握拳,“你們說,咱們徽城這位少帥和唐皎是什麽關系?”
辦事不利的四位女同學,可謂是看臉色看久了,當得上謝瑾肚裏的蛔蟲,領頭一人湊到她耳邊說:“看着像是暗地裏勾搭成雙的關系。”
其餘幾人接話,“可不是,聽聞少帥對魏佳琪可是百依百順,花了不少錢呢。”
“如今又對唐皎這麽上心。”
“哎呦,可真亂。”
她拿出一個銀元抛給咖啡館主人作為打碎被子的賠償,玻璃反光下,鮮紅的嘴唇嗜血般開啓,“呵,真是奇怪,我也這麽覺得,她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跟朝三暮四的少帥倒是絕配,我們走。”
坐在小洋車內,對着鏡子給自己臉頰上藥的唐皎可不知道謝瑾是怎樣編排自己的。
黃依然吹着唐皎臉頰,“還疼嗎?這個謝瑾也真是太過分了!不過,皎兒,你和秦清貴,你們?”
唐皎上藥的手一頓,瞟向目視前方,不受影響的張若靖,才回道:“是小時候父親給訂下的娃娃親。”
她想了想,鬼使神差的解釋了一句,“不過我對秦清貴是沒這個意思的,也跟他提出過解除婚約,只是怕傷了兩家顏面,這事有些擱淺。”
“這樣啊。”黃依然一直板着的小臉上浮起了笑容。
一直開車,卻留了一耳朵聽身後對話的張若靖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依然,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帶唐皎去找陳醫生。”
“啊,好的。”
唐皎收好裝藥的小盒,張若靖經常受傷,車裏長年備着藥,便宜自己了,外面可找不到這麽好的藥。
臉頰上涼絲絲的,降低了痛感,她出言反對:“上了藥就沒事了,我沒有那麽嬌氣的。”
“是不嬌氣,也不知道誰剛才掉豆子,還說自己對疼痛特別敏感。”
被噎得無法說話,張若靖接着道:“讓陳醫生再為你調養一下身體,你還是太瘦,風一吹就能給你刮跑。”
黃依然捂嘴笑,目光從她那略有些起伏的胸部掃過,“是得好好補補呀。”
兩人笑鬧一團,很快便到了黃家,相約明日一起接着做作業,便分別了。
車內,僅剩兩人,張若靖問:“想讓謝家賠你什麽?不如分給唐家些生意?”
唐皎搖頭,“都是烈火烹油罷了,唐家不需要那麽大的權勢,我和姆媽怕會護不住,反引來觊觎,倒是少帥,若是想借機搭上謝家,不用顧忌我們,只需留個心眼應付。”
“謝家?”張若靖不屑,“他們家遲暮之氣貫穿上下,也就那位謝五少爺還算不錯,值得相交。”
不愧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張若靖,別人參悟不透的道理,他一眼看破玄機,可不是,前世最先倒下的就是謝家,自己倒是白擔心了。
“話說小表妹,我送你連環畫之後,你怎麽沒給我回信?”
唐皎不想說話,羞惱地瞪他。
車內響起男人低沉醇厚的笑聲。
第二日是各大報紙出刊的日子,《徽城早報》上沒有刊登有關張若靖的消息,反倒是另一家專門記錄徽城名媛公子愛情故事的大報,刊登了一則消息。
這則消息用了整整一個版面,去描寫徽城少帥張若靖和唐公館唐大小姐堪稱絕配的愛情故事。
《驚!少帥竟在和那位心狠手辣的名媛談戀愛!》
謝瑾合上報社,覺得自己這筆錢沒有白花,既把唐皎和張若靖湊在一起,又點出了唐皎為人惡毒的一面。
看這回唐皎怎麽在清貴面前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