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修道，三年捉鬼

第14章 一回遇見真的

白昱脹着一張臉，眼睛快速轉着，唐衍覺得他那小腦子都快要從腦殼裏蹦出來了。

“去，床頭第一個抽屜。”決心幫他一把，關鍵是美色當前，唐衍心裏也癢癢的。

“哥……”

“嘶……輕點，你個死崽子。”

***

唐衍靠着軟墊，坐在搖椅上，白昱忙前忙後伺候月子一樣，魏三笑看不下去，翻了個白眼。

“三笑，聽哥的，以後啊，千萬別找一個比自己小的，這撒起歡來實在受不了，你看我平時還挺注意鍛煉身體的，你瞅瞅這腰，這腿，沒個三兩天的好不了。”

唐衍吸溜一口咖啡：“苦了，加點糖去。”

白昱颠颠跑過來，接過去放好糖，拿回來不急着給他，在唇上吧唧親了一口：“甜了嗎？”

“嚯，都齁了。”

喜滋滋地繼續去院子裏練功。

“我剛才說到哪了？”

魏三笑斜着眼：“說你腎虧……”

“……滾你媽的，你這是□□裸的嫉妒。”

白昱在院子裏喊：“還有羨慕！”

唐衍捂着腰哈哈大笑。

魏三笑那個氣啊：“行啊，我招你倆了啊，還有你個忘恩負義的狐貍崽子，下次罰吃羊肉時別想讓我給你捎肯德基。”

三個人正在說笑，就見蘇嘉華貼着牆邊遛進來，猶猶豫豫跟小媳婦一樣，湊到唐衍面前。

“對不起唐老師，我好像給您惹麻煩了，我就是看網上轉發抽獎熱度挺高，沒想到會這樣。”

說來也不全怪蘇嘉華，他現在負責培訓班所有的對外宣傳，網絡營銷也是他的職責範圍內，看人家營銷號一抽獎轉發人數都幾十萬，十分眼饞，他想着得找點大衆有興趣的獎品，在家裏轉了一圈，翻出唐衍抽屜裏的幾張簽名照，都是和唐衍母親關系不錯的明星。

結果幾張照片一發布，各家粉絲瞬間蜂擁而至，大家第一反應是，這哪來的野雞，蹭我家哥哥/姐姐熱度。

大家撸胳膊挽袖子開罵，瞬間把唐衍的微博頂上了熱搜。

蘇嘉華瞬間傻眼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哪能了解粉絲的戰鬥力。

“沒事兒，不怨你，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以後發微博謹慎一點。”

蘇嘉華走了，唐衍拿出手機先給楚澤打了電話。

解釋之後，楚澤哈哈大笑。

“我說今天早晨我怎麽漲了好幾萬的粉，明明我都已經過氣了啊。”

“呵，你這話讓鐘神聽見，他能掐死你信不信。”影帝鐘舟，和楚澤是同期出道的藝人，和楚澤不同的是，他仍然奮鬥在影視第一線，每年一部電影，兩部電視劇，十分高産，但是今年的獎項提名，只有楚澤沒有鐘舟，楚澤說自己過氣，怕不是會氣死鐘舟。

“小意思，我一會兒發條微博，我跟你說，阿狗打算寫十首歌，搞個慈善拍賣，善款用于流浪動物救治和絕育手術……”

“這挺好，回頭時間定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喊着我媽一起去捧個場。”

“那感情好，你媽肯來，他肯定高興。”

聊了一會兒又說到送給汪一笙狗的那人。

楚澤感慨：“你說這麽多年的朋友，他心裏怎麽想，怎就不能明說呢，因為這點事兒就非要弄死一條人命。”

當年汪一笙出道時被無良老板坑，為了解約欠了一屁股債，走投無路，差點去二手房中介賣樓，當時圈裏有一位姓黃的歌手主動找汪一笙約了三首歌，價錢給的厚道，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老天開眼，其中有一首爆紅，讓黃歌手從小有名氣登頂一線，二人相交十幾年，在圈裏起起伏伏，汪一笙自認這輩子交了一個知心朋友。

可是，哪有常開的花，特別是娛樂圈這個地方，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誰會紅，黃歌手的風格漸漸落伍了，他倒是明裏暗裏提了幾句，汪一笙還勸過他，去年汪一笙寫了一首歌，來家裏吃飯的黃歌手見了很是喜歡，就提出自己想買，汪一笙當時已有幾分醉意，和老朋友開玩笑，這個小年輕唱着好聽，咱們這把歲數，還是別湊熱鬧了。黃歌手當時沒說話，繼續籌備自己的專輯。

那曲子最後賣給了一個新生代的小天王，成了專輯的主打歌，銷量比黃歌手整整多了一位數，在唱片市場大蕭條時成了一個現象級的數字，那曲子大街小巷到處傳唱，每一次響起，都變成了黃歌手心頭的一根刺，如果當時那首歌讓他唱……

楚澤：“有時候人還真不如狗靠得住，老汪沒說，其實已經在幫他籌備專輯了，只是那條聖伯納死的時候耽誤了，只差一首，就差那麽一首了……”

可能黃歌手這輩子都等不到最後一首歌了，那小鬼被消滅之後，他就病倒了，到醫院一查，癌症晚期，緊接着工作室被爆偷稅漏稅，所有資産全部被凍結，住院費還是朋友資助的。

☆、求助

楚澤動作迅速，轉發了唐衍那條微博，并額外提供了一沓簽名照。

【楚澤】：自家外甥的生意，請大家支持。

網友1：我去，楚神本尊？我還特意點開看了下認證。

網友2：所以這個小哥哥是楚神的親戚？背景這麽硬的嗎。

網友3：這張臉這背景為什麽不混娛樂圈？！！！暴殄天物啊。

【汪一笙】：加一百份小龍蝦，支持大侄子。

網友4：等會兒，楚神的外甥，汪狗的侄子，這倆人是親戚？

網友5：快去看張影後微博，她和趙歌神打起來了。

張影後：弟弟我來了，加比利時巧克力十份，你自己的姐姐幫你黑箱了哦@唐衍

趙歌神：叔別的沒有，加20張新專輯吧@唐衍

張影後：某些人要點碧蓮，比我還小兩歲好意思當人叔//趙歌神：叔別的沒有，加20張新專輯吧@唐衍

趙歌神：畢竟有人都好意思裝嫩當姐姐//張影後：弟弟我來了，加比利時巧克力十份，你自己的姐姐幫你黑箱了哦@唐衍

張影後：@*%+#｝$

趙歌神：&%$+%

被半個娛樂圈看着長大的唐衍都不知道該怎麽勸架。

唐世安：周末回家一趟，你媽也回來了@唐衍，小張小趙也來吃飯啊@張影後 @趙歌神

網友6789:我嘞個去......我看到了什麽？我們剛剛怼了唐導的兒子？誰給我的勇氣，梁靜茹嗎！

網友甲：你們點開那個網站，竟然是天師協會認證的。

網友乙：我給大家科普一下，本人的叔叔是龍虎門的俗家弟子，所以對這些比較了解。天師協會是正規部門，受民政部監管，有着嚴格的審查機制。包括大家熟悉的龍虎門，靜安寺，都受其管理。玉清派也在名單中，唐衍小哥哥本人是注冊天師。在網站上都能查得到。我叔叔聽過他的名字，據說本人非常厲害。

網友丙：驚了，一個能靠臉吃飯的星二代，偏要靠......卧槽，我詞窮了。

網友丁：打開新世界大門。

網友A：大家想一想，如果課程表是認真的，那麽意味着我們身邊真的有......

網友B：細思極恐，細思極恐。

還有人問唐衍，普通人能不能報名，有什麽條件沒？

唐衍想了想，回複道：謝謝大家關心，目前師資力量不允許，只接受已經通過注冊考試的天師報名，未來會考慮開放。

網上的風波化解了，蘇嘉華松了一口氣，唐衍又囑咐了兩句，安心的去工作了。

院裏白昱一邊練功，一邊用眼睛往屋裏瞟，唐衍看他，他馬上把頭轉到一邊，一整天都奇奇怪怪的。

到了晚上該睡覺了，唐衍靠在床上看教案，白昱洗過澡，推門進來。

經過進口寵物香波洗禮的大狐貍，毛發蓬松像雲朵，九條尾巴搖啊搖。

唐老師把ipad往旁邊一扔，搓了搓手：“麻溜過來讓哥揉一揉。”

白昱踩着四方狐貍步，慢慢悠悠地走到床沿上，把九條尾巴撂在唐衍面前，唐衍歡呼一聲，把臉埋進了毛毛裏。

“你沒什麽想跟我說的？”

“說什麽？”吸吸吸，好軟好可愛。

抽回一條尾巴。

“你再想想。”

一無所覺的唐衍：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想什麽？沒有呀。”

再抽回一條尾巴。

“真沒有嗎？”

“沒有啊。”

氣死，抽抽抽。

懷裏僅剩一條尾巴的唐衍：卧槽，發生了什麽？

白昱正襟危坐：“好好想想。”

那氣鼓鼓的樣子，臉圓了，耳朵也平了。

唐衍把那兩個耳朵揪起來：“你一個犬科的好好學貓做什麽。”

白昱：哼！不開心，我要鬧了！

唐衍親親他鼻頭：“給哥點提示呗。”

狐爪子點開唐衍的微博，找到唐世安最新艾特他的一條，爪子勾敲了敲。

“回家，帶我一起。”

他那爪子肉太多，一激動，就點開了下面的私信。

【大師，求助，我弟弟被鬼抓走了，我不是騙子，真的走投無路，求您救命！】

唐衍：“噫，這人還是我們帝都啊。”

給白昱急得啊，原地轉了幾圈，一屁股坐在手機屏幕上，一不留神竟然把電話撥出去了。

“喂，您好，您是哪位？”

唐衍拍拍白昱的屁股，把手機拿起來。

“你是田曉風麽？我是唐衍。”

确認了對方的求助是真的，唐衍跟他約了明天見面，等挂了電話，白昱已經團成一團窩在床裏面，只留給了唐衍一個毛後背。

“生氣啦？”

哼！

“別啊，你要生氣了，我家廚子白準備那些雞了。”

唐衍把微信聊天界面在白昱眼前晃晃。

“黃焖雞，白斬雞，三杯雞……還想吃什麽？”

“白斬雞要這個數。”白昱甕聲甕氣，擡起一只前爪。唐衍熟門熟路的握住，從毛毛底下摸到兩個爪子勾。

“成交。”

***

田曉風是IT碼農，已經畢業工作幾年，有個親弟弟叫田曉海在讀大學，今年春天和幾個同學去郊游，也沒走遠，就在帝都和鄰省交界的山上。

當時去了三男二女，結果只回來一個男生，其他人不知所蹤，那個男孩兒回來就瘋了，見人就喊“有鬼啊”，什麽信息都問不出來，警察進山找了幾次，全都無功而返，最後報了失蹤人口。

田曉風也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在各大平臺都發了求助帖，有人覺得他在講故事，也有自己找上門的騙子大師，但他不死心，怎麽好好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碰巧遇到唐衍那條微博被粉絲頂上了頭條，又有官方認證，這應該有點真本事了吧。

第二天，田曉風和公司請了假，按照唐衍給的地址，找到了花家胡同。

胡同口很窄，左邊是一個巨大的連鎖美發店，巨大的海報非常吸引眼球，右邊是個水果店，早起來有特價水果賣，經常擠了一圈大爺大媽，原本不大的胡同口很容易被人忽略。

起碼田曉風就沒找到，他已經跟着導航繞了好幾圈，無語問天：“這沒路了啊，還讓我一直走，撞牆嗎！”

正在搶香蕉的大媽：“你去哪啊？”

田曉風：“花家胡同，27號。”

大媽：“哦哦，找小唐是吧。”

田曉風點點頭。

“最近小唐生意不錯啊，人來人往的，诶，那誰……”大媽舉着香蕉，朝馬路對面的人揮了揮，“小徐，有人找你們唐老師。”

聞言徐鑫緊走兩步，他牽着一條柯基犬，背上綁了個類似馬鞍的東西，上面放了一個木頭娃娃，柯基走起路來一扭一扭，那木娃娃跟着搖搖晃晃，好玩極了。

“跟我來吧。”

☆、精神病

徐鑫帶着田曉風，穿過大媽隊伍，進了胡同。

田曉風也喜歡狗，就盯着那只柯基看，突然發現上面的木頭娃娃好像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兩條眼睛就雖然彎彎的就像恐怖片裏的鬼娃娃，非常詭異。

田曉風就覺得腿有點軟：“你這個娃娃……”

徐鑫笑眯眯的回頭：“怎麽了？”

田曉風揉揉眼，那個娃娃後腦勺沖着他，一動不動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田曉風：“沒事兒，可能是我眼花。”

徐鑫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田曉風不覺又一低頭，那娃娃托着腮，已經快爬到狗屁股上了。

“卧槽！”

田曉風拉住徐鑫的袖子。

“你你你……它它它。”

徐鑫：“怎麽了？”

那娃娃又坐回原地，仿佛從未動過。

田曉風用力地揉揉眼：“不是，我剛剛真看見了……”

徐鑫摸了摸娃娃的臉：“你最近沒休息好吧，我看你黑眼圈挺重的，這都出現幻覺了。”

是……這樣嗎？他弟弟出事之後他确實是睡眠很成問題。

田曉風将信将疑：“昨天熬夜寫代碼，又有些激動，我快天亮才睡的。”

徐鑫：“這就是了，不過你放心，我們唐老師很厲害，他一定有辦法的。”

田曉風老老實實地點點頭，空氣中隐約傳來一聲輕笑：“哎，好傻一男的。”

唐衍已經上過了第一節課，抱了學生的作業在屋裏批，田曉風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

“我弟弟小海，清明節假期和幾個朋友去了四象山，當時計劃的是一周之後回來，前兩天都很正常，每天還跟我微信一下，但是到了第三天，我弟弟的朋友圈不更新了，他很活潑，每天都發好幾條那種，突然停了一天，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晚上給他打電話一直是關機的，當時想是不是在山裏信號不好，就沒太當回事，可直到原定回來的時間，還都聯系不上。我通過學校聯系了另外幾個同學的家長，大家情況一樣，一起報了警。”

唐衍：“當時說還有一個同學回來了？”

田曉風：“對，有一個叫孟辰的男同學，被山下的居民發現，送到了鎮上的醫院，一直昏迷不醒，家長帶回來跑了好幾家醫院，人是醒了，可是逢人就喊有鬼啊，快跑，救命，什麽也問不出來。”

唐衍：“有可能是受驚吓丢魂了，這樣，你能聯系上孟辰的家長麽，我們先過去看看。”

孟辰同學從四象山回來之後神志一直不正常，輾轉幾個醫院，現代醫學無法解釋，各項指标一切正常，家裏條件一般，父母還都在上班，只能把他接回家裏，沒兩天，鄰居都不幹了，每天鬼喊鬼叫的，實在是太擾民了。

萬般無奈，家長只好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田曉風聯系他媽媽時對方還有些不情願：“我兒子就是生病了，不是鬼上身。”

田曉風：“阿姨，四個大活人不明不白的失蹤了，孟辰現在又那個樣子，您說這話自己信麽，讓大師看一眼，萬一能行呢。”

最終對方家裏還是同意讓唐衍過去看一下，但人是田曉風找的，他們不會負擔任何費用。

唐衍和田曉風開車到了市裏的精神病院，說明來意之後負責孟辰的大夫領着他倆去了病房。

“孟辰這個病人比較特殊，一般人不清楚，我們判斷一個人是否患有精神病是有嚴格的标準，不只是胡言亂語行為異常，精神病人的機體也會有所表現，通過腦部核磁共振，血液指标，和常人有所差別，但這個患者所有的指标都正常，除了有些營養不良，我看不出他哪裏有問題。”

唐衍：“但偏偏他瘋了。”

大夫：“沒錯，這個科學很難解釋，但作為醫生的立場，我們也不能和家屬說，去找個廟拜一拜。”

大夫年紀挺大了，意外的活潑，唐衍笑：“我還以為您這些醫學工作者不信這個了。”

“诶，看不見的不等于不存在啊。”

“您這個心态很好。”

“我倒是希望我的病人都是中邪了，總好過這麽混混沌沌的一輩子。”

沒多久就到了孟辰的病房，是個三人間。

中間床一個老頭正襟危坐，看有人來了，說：“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老大夫十分配合：“陛下今天怎麽樣？”

老頭：“寡人甚好，和氏璧呢？”

老大夫從口袋裏掏出一瓶果味維c：“陛下慢點吃。”

老頭含着糖，眯着眼點點頭。

“孟辰呢？”

大夫指了指窗簾，窗簾下面四只穿了拖鞋的腳。

唐衍過去，輕輕拉起窗簾。

那裏蹲了兩個人，一個瘦一點的抱着膝蓋，瑟瑟發抖，臉埋在胳膊底下。

旁邊的微胖，掀開瘦子的病號服蓋在腦袋上，還沖唐衍“噓”了一下。

唐衍放低聲音：“你幹什麽呢？”

那人歪歪頭，看了眼床上嚼和氏璧的“陛下”，小聲說：“小點聲，別讓他聽見，我是刺客，他搶了我的和氏璧。”

唐衍：“噢噢噢，刺客先生，您旁邊這位呢，能讓我跟他說句話嗎？”

“刺客”：“這是我隐蔽的蘑菇，你要跟蘑菇說話，你是不是神經病啊。”

唐衍：“……”

唐衍：“……你說得對，我就是……神經病，我能跟蘑菇兄弟聊會天嗎？”

“刺客”特別認真的權衡了一下利弊：“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不許出賣我，我去偵察一下情況。”

唐衍：“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好走不送。”

“孟辰？”

“有鬼啊，有鬼啊，救命！別吃我！”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這是人在驚恐到了極點，喉頭肌肉萎縮的情況下才能發出來的聲音。

孟辰的父母站在門口，膽戰心驚地看着屋裏——被大夫用維生素哄住的“老皇帝”，圍着“皇帝”床邊伺機而動的“刺客”，還有蹲在牆角抖成一團的兒子。

唐衍從口袋掏出一張定魂符，拍在孟辰的印堂上，剛剛還大喊大叫的人，立刻變得安靜了。

孟辰媽媽：“大師，我兒子是不是還有救？”

唐衍翻了翻孟辰的眼皮，眼神渙散，一臉的黑氣。

“丢魂了，讓你們拿他以前的衣服帶了麽？”

孟媽媽趕緊把東西遞給他。

衣服上沾惹了人的生氣，最能吸引魂魄。

就見唐衍拎着孟辰的衣服，右手輕輕一抓，再朝他天靈蓋一拍。

孟辰翻了個白眼就躺下了。

“把他弄床上去。”

又過了十幾分鐘，孟辰悠悠轉醒，開口喊了句：“爸？媽？我這是在哪啊？”

孟家父母抱着兒子嗚嗚大哭。

田曉風也很激動：“孟辰，我是小海的哥哥，你們去四象山到底出了什麽事，小海他們失蹤了。”

“我們到那之後的前兩天住在山腳下的古鎮，計劃第三天去爬山看日出，聽民宿另外一隊驢友說有一條小路上山，更快，更省時間，沿途的風景也好，我們就按他們說的，淩晨出發了，走了好久，遇到一個鎮子，還有一個挺熱鬧的集市，那裏的人很熱情，聽說我們是來旅游的，就請我們去家裏休息，再然後……再然後，我想不起來了。”

唐衍的表情一言難盡：“淩晨，山裏，鎮子，還有集市，還熱鬧，你們不走走腦子麽，還跟着回家……”

被他一說，孟辰也反應過來了：“我去，當時我們怎麽沒想到。”

唐衍：“鬼迷心竅。”

孟辰：“別說，我當時就覺得那地方簡直是世外桃源，美食美景，還有兩個村民是退役的電競選手，說可以帶我打游戲，當時覺得那裏簡直是人間仙境。”

田曉風：“電競……夠與時俱進的。”

唐衍：“哆啦a夢的仙境啊。”

唐衍：“你還記得當時上山的路線麽？”

孟辰：“我說不上來，但是我可以給你畫。”

田曉風打開ipad，孟辰把當時上山的小路标出來。

“就在這裏，有一棵大槐樹，把後面的草叢扒開，就能看見路。”

從精神病院出來，唐衍和田曉風約了三天後出發，倆人自行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徐水泱：抱~

☆、四象山

唐衍出發之前跟蕭卿通了電話，主要彙報下辰商帶來的信息，最後提到他要出門一趟。

“那個地方啊，很奇怪，有好幾年了吧。”蕭卿，“當地警方陸續接到多起失蹤人口報案，我們也安排了天師過去查看，也沒看出個結果，我看過地圖，那山裏有個盆地，原本有條小河能讓整個氣運流動起來，後來上游建廠，小河幹了，兩邊的山勢一壓，那盆地把所有陰氣都兜住了，倒有些兇險。”

原本唐衍計劃自己一個人去，怎奈家中有一個黏黏狐，死活不同意。

到了約定的時間，田曉風開車來到花家胡同，唐衍背着雙肩包，狗繩牽着一只薩摩耶。

“唐老師，這狗也跟咱一起去？”

田曉風有點懵，小唐老師一副旅游的模樣不說，身後大門口還有另外一只薩摩耶眼淚吧嗒地看着他，哭的都快抽過去了，雖然哭的挺醜的，可那狗真大啊，都快趕上熊了吧......

“恩，非要跟我一起去，一天不見都不行。”

田曉風看了看專心啃雞骨頭的白昱，又瞧瞧門裏快死過去的白浔，他咋感覺家裏那只更舍不得他呢。

想去四象山，要先到山下的新安鎮，新安鎮距離帝都市直線距離并不遠，但有一大段山路，十分不好走，開車要5個小時。

唐衍上午出發，到了新安鎮已經是臨近下午三點鐘。

田曉風提前聯系了田曉海出事之前住的青旅，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婦，可巧的是院子裏也養了一條薩摩耶。

那薩摩耶平常賣笑攬客，住宿的旅客心血來潮，還會牽着它在附近遛一遛，平時大多時間是一個人在院裏趴着。

店裏夥食不錯，還經常有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哄着玩，一只狗子獨享一整院的陽光，覺得自己幸福極了，直到車門打開，唐衍抱着睡熟的白昱下來……

卧槽，瞧那身肥肉，那粉嘟嘟的爪子，那好滑好滑的厚毛毛，青旅薩摩耶覺得自己狗生受到了挑戰，它再也不是整條街最靓的崽了！！

“您好，我是之前打過電話的田曉風。”

老板娘熱情地端了兩杯茶：“稍等一會兒啊，房間還在打掃，只有一間标間了，要不然你倆湊合一下？”

“可以。”反正他和唐衍也不打算真的住，只是找個地方落腳，等入夜之後就進山。

“店裏生意不錯啊。”唐衍看着屋裏來來往往的住客感慨道。

老板娘撇撇嘴：“之前那幾個孩子出事之後我們都覺得這生意要開不下去了，好好的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多吓人，可新聞報了之後，這客流量反而更多了，都是來探險的，還給四象山起了個名字，叫‘鬼山’，真不知道現在孩子怎麽想的。”

唐衍笑：“年輕人膽子大。”

老板娘：“無知者無畏。”

新安鎮始于明朝中葉，這幾年古鎮熱，雖然他們歷史沒有多悠久，但大多建築還是原始風貌，比那些人工古鎮要吸引人的多。

唐衍和田曉風抱着目的而來，也沒心思四處轉轉，就坐在青旅大堂和老板娘聊天。

“您是本地人？”

“土生土長。”

“那關于四象山，咱們當地人有沒有什麽傳說？”

這會兒已經過了入住的高峰時間，老板娘閑下來，捧了杯菊花茶，先是悠悠地看了會兒外面，然後目光直視着唐衍和田曉風。

語氣陰森森：“吃人算麽？”

唐衍噗就笑噴了。

“大姐，您這語氣……戲太過了。”

老板娘也笑：“這不是烘托一下氣氛。”

笑過之後，老板娘繼續：“我也是聽我娘說的，那時候她還小，剛解放，有幾個外地行商的人路過我們鎮，在家裏借宿，一連幾天大雨，天終放晴，他們決定修整一天再走，于是便去爬四象山，她記得我外公聽說之後試圖勸阻，當時說了些什麽，她年紀太小記不清了，那幾個行商的人沒聽，依舊上了山，人再也沒回來，後來行商的家裏和政府的人一起過來找，鬧了很久，村長說我們這裏一直有個傳說，四象山又叫‘吃人山’，上去就下不來，到最後也不了了之。從那之後家長都不讓孩子往山上跑，只有幾戶老山民，也只敢在山腳下種種樹，種種蘑菇，不敢太往山上去。”

唐衍：“诶，不對啊，我怎麽聽說四象山是個挺有名的景區啊。”

老板娘：“這都是後來的事兒，改革開放之後，國家統一規劃，有專門的旅游路線，沿途有纜車，有休息處，不會出事的，這些年失蹤的人全是去走野路進山的，聽我一句勸，這話我對所有想進山的人都說過，別有那麽大的好奇心。還有你……”

她看向田曉風：“你爸媽已經沒了一個兒子，別讓他們再沒一個。”

唐衍：“放心吧大姐，我們有分寸。”

九點一過，唐衍準備妥當，和田曉風出發了，臨出門老板娘欲言又止。

“那什麽，一路平安，我……給你倆留早點了。”

“哎，放心吧，天亮見。”

孟辰給的路線，要先走一段正式的進山公路，這時候走在路上的都是準備去山頂看日出的，雖然燈光昏暗，但人還不少，年輕人打打鬧鬧，路上還挺熱鬧。

“诶，兩位帥哥，你們也是去看日出的？”

幾個大學生像是一起出來玩的，一個紮馬尾辮的女生和唐衍搭話。

“是啊，你們也是？”

“恩，我們也是來旅游的。”女生說，“你們聽說這山裏有條小路嗎，走了就能見到鬼。”

唐衍和田曉風對視一眼。

“聽青旅老板娘說了。”

“你倆信麽。”沒等唐衍回答，那女生繼續道，“我倒是真想看看鬼長什麽樣。”

白昱擡頭看了她一眼，甩了甩耳朵，心說真是什麽人都有。

唐衍：“鬼有什麽好看的。”

女生：“鬼當然不好看，但是好玩啊，你們八零九零後最缺乏的就是好奇心了。”

田曉風：“不好意思，我九零的。”

女生：“……”

☆、入山

女生：“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倆商量一下，壯個膽。”

唐衍笑了：“你都不怕鬼，還需要壯膽的啊。”

女生攤攤手：“不怕鬼，但是怕人啊，我們三個半的大姑娘。”

唐衍順着她的手指，望向後面的幾個同伴，除她之外，還有兩女一男，一個披肩發，一個短頭發，唯一一個男生又小又瘦，身高也就剛到唐衍的眉毛，看來他就是另外半個姑娘了。

他比三位姑娘更需要人保護的樣子。

從唐衍的私心想，情況未知，還異常兇險，他并不想帶着四人上路，但看他們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如果唐衍拒絕他們，他們也會找其他人一起進山，左右攔不住作死，還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底下，還能照顧一下。

“好吧，不過你們四個得保證聽我的。”

四個人對視了一下：“可以。”

馬尾辮：“我叫何雨婷，披肩發是宋珊，短頭發是沈一丹，那個男生是沈一丹的男朋友，朱健。”

宋珊一看就是文藝女青年，朝他倆微笑着打了招呼，話不多。

沈一丹和他男朋友比較有趣，女孩大咧咧，男孩總是細聲細語。

夜間山路不好走，幾人邊走邊聊天，提神也轉移一下注意力。

“帥哥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田曉風：“我是程序員。”

何雨婷：“哇，你騙人的吧，頭發這麽多怎麽可能是程序員！”

田曉風：“......”

何雨婷：“你是做什麽的呀，長這麽帥，該不會是明星吧。”

唐衍：“我是老師。”

何雨婷：“現在的老師都長你這樣嗎，你學生肯定不逃學，交作業都特積極那種。”

唐衍：“還行，他們不敢不聽話。”

誰敢不好好學習，徐家諸位祖宗注視着他。

何雨婷：“你教什麽？”

“......算是外語吧。”

熟悉唐衍課表的田曉風：“......”

宋珊：“婷婷，休息一下吧，有點累了。”

看看時間，也走了将近兩個小時。

“好吧，就休息一會兒......前面有路燈，我們去那邊坐好了。”

幾人朝燈光處又走了一會兒，走近之後才發現，亮光并不是路燈，是一個擺攤的老頭。

大半夜，半山腰，有人擺攤？

幾個姑娘吓了一跳，別看朱健瘦瘦弱弱，關鍵時刻還是靠的住，下意識就擋在自己女朋友前頭。

“唐大哥......那個是人嗎？”何雨婷戰戰兢兢。

老頭人老耳不聾，氣哼哼：“怎麽說話的，誰不是人！”

“沒事兒，別怕，不是鬼。”唐衍又給老頭賠不是。

何雨婷看了看地上的人影，有仔細看了看他的臉，拍着胸口：“對不住啊，不過您這大半夜的擱誰都得下一跳。”

聊了兩句才知道，大爺就住在山腳，無兒無女，就靠做點小生意為生，為了省下景區裏面的攤位費，專門半夜出門，給夜爬的人賣點吃的和水。

幾個學生看他歲數大了也挺可憐，也不管需不需要，買了好多吃的。

“立秋了山裏冷，您趕緊回家睡覺吧。”

老頭：“不急，白天睡多了，這會回去也睡不着。你們這是要上山？”

“是啊，去看日出。”

宋珊喜歡動物，從包裏拿出一根火腿腸想喂白昱。

白昱不是真狗，自然不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