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
夢裏我拉着蕭狩的手,膩膩乎乎的,感覺都不像我。
走着走着,突然他停了下來,把我的手抛開,然後頭也不會跑了。
我站在路邊,很茫然,伸手想招呼他回來。
他最後是回來了,結果一臉怒氣。
我心裏咯噔一下,那個不算我的乖弟弟。
猛地醒過來我坐直靠在床頭上。
他迷迷糊糊地抓了下我的手,喊了我一聲“哥?”
我拍拍他臉:“沒事,我想上廁所。”
我的床不大,我們兩個都是成年男性,很勉強地睡一塊。
他是那種一定要摟着我的,暫時我應該不會掉下去。
哎,他的病。
不知道有沒有耐藥性。
我坐在馬桶上,頭疼地想着。
沒吃藥的時候,像狼一樣兇。
但是吃了藥後,乖得像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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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怕他有天會精分。
有人說,天才跟魔鬼就是一線之隔。
我想他好好的,跟我談戀愛,跟我過日子,不缺吃穿。
當然這些也就是幻想。
我媽那邊我覺得問題不大,就是不知道他們家怎麽接受。
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天我醒過來,蕭狩在邊上看着我。
我看他的眼神不太對,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吃藥了嗎?”
他搖頭,用力抓着我的手:“你……”
他還沒說出完話,我的手機在那吵,他拿過來直接摁掉:“你今天去上班嗎?”
我思考了一下點頭:“應該上的吧。昨天都請假了,今天不去不太好。”
怎麽,難道他想跟我去上班?
說不準有這個可能性。
他沒有說話,只是在那猶豫。
然後我看他起了身走到廚房那倒水,照舊摸出了藥盒。
他是什麽打算?
我見他仰頭咽下去後:“你怎麽樣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他搖頭:“醫生只會讓我吃藥的。”
庸醫啊!是藥三分毒難道不知道的嗎!
我有些不能接受:“就必須一直吃嗎?不能停?”
他點頭:“不能停。稍微停一餐,我就可能控制不住了。”
他抽了抽鼻子,給我也倒了一杯水,有些讨好的樣子。
我摸摸他的腦袋:“吃藥是不是很難受?”
他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
我感覺他吃藥可能吃上瘾了。
心情不開心,吃藥。
我不回他電話,吃藥。
情緒上來,吃藥。
控制不住欲望,吃藥。
怎麽跟個藥罐子一樣!
太壞了!
我有些義憤填膺:“要不換個醫生看看吧?哪有天天讓你吃藥的?”
他難得表現得很淡定:“如果我不吃藥,現在可能我就在精神病院了。”
我噎住,他過來親了親我的臉頰:“哥,我想當一個正常人。”
我握着他的手:“你要當正常人……就只能靠吃藥了?如果有一天你吃多少藥都控制不住怎麽辦?”
他眼睛有些迷離:“那大概,我就去自殺吧。”
空氣裏有些嚴肅。
我嘆氣起床穿衣服:“再想想辦法吧。”
他看了我一會:“你等我來接你,好嗎?”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把我送到單位,還差200米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我有一種感覺他像夜裏縮在下水道的老鼠,想見到光,又怕自己适應不了。
我抱了抱他:“我等你。”
他好像還挺開心,沒忍住勾了勾我的手:“好的哥。”
下了車以後,我轉過頭看了看他,然後深呼吸了好幾下,打算去單位。
蕭鬥的秘書今天居然在。
我想,大概她是知道蕭狩跟我在一塊了。
中午時候,秘書邀請我共餐,開小竈,坐包廂。
我看着自己盤子裏的紅燒肉酸豆角,有些依依不舍:“我能不能吃這個?”
秘書扶額:“你就不能有點追求嗎?”
我歪着頭:“要什麽追求?我都有東西吃了。”
她攥了攥拳頭:“去包廂,我替我老板跟你談談。”
我皺着眉:“你老板?蕭鬥?我弟弟他親哥?別逗了,你有什麽立場跟我說談一談。”
她臉色一變看着我:“那你呢?”
我很驕傲地擡了一下我的盤子:“我不一樣,起碼我有性生活,你沒有。”
這個事情就跟地震一樣,帶有一定的威懾力。
下午,我又被緊急地傳喚到特殊的辦公室。
永恒他哥,蕭鬥。
不得不說,過了三年,這家夥發際線高了好多。
哎,這就是操碎了心。
我一想到蕭狩弟弟那濃密烏黑的頭發。
哎,我很擔心,我弟弟會不會跟他一樣頭禿。
我很誠懇:“老板好。”
他龇着牙:“好個屁!你他媽的不是答應我不會出現嗎!”
這個就很尴尬了。
我撓了撓我的下巴:“沒辦法啊,他自帶尋人雷達。我那個時候穿着白T拖鞋,在烏漆嘛黑的網吧裏他都能認出我。這個我能怎麽說?”
他捂着臉:“給你一百萬,你給我滾。”
我思考了一下:“你覺得你弟弟就只值一百萬?”
場面更尴尬了。
蕭鬥冷笑:“你要多少。”
我嘆氣:“你要多少?”
他愣住,我補充:“這樣吧你說個價,我算一算,能不能花個七八十年還清。貸款怎麽樣?年利潤不超過4%的那種。”
他好像被我氣到了,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然後在那打電話:“你要他還是要我?”
我掏掏耳朵,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給誰打電話。
“他。”
一分鐘後我就看着蕭鬥把手機砸了。
門外垂着手的秘書這時候很緊張地開了門鑽個頭進來:“老板?”
“誰讓你看了!關門!”
他摔完手機後,在那生氣。
我瞅了一眼,哇哦。
蘋果X,說砸就砸了啊,真有錢真有錢。
我撿起來在那可惜:“你說說你們家,怎麽一個個都是暴脾氣。”
蕭鬥這口氣可能要過夜了:“你也給我滾!”
得令。
我美滋滋地去他面前的果盤裏摸了個蘋果,拿紙巾擦了擦啃了一口:“拜拜了您。”
你們問我為什麽有這麽大的底氣亂來?
我也不知道。
反正我覺得能氣他就很舒服。
我想可能剛剛蕭狩接電話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
坐辦公室坐到下班,原本對我指手畫腳的經理這時候也扒着門問我:“祁缺啊,要不談一談?”
我歪着頭:“談啥?談我辭職嗎?給我多少離職補貼啊?”
經理也捂臉了,我明白他現在很為難,然後我很大度地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老板的家事不要摻活,不然等會說不準二老板就在提刀來的路上了。”
我想了想蕭狩不吃藥的時候戰鬥力,應該是很強的。
真不行就把他藥盒偷了,然後他跟他哥同歸于盡,我在邊上叫救護車。
滴咚滴咚,直接一步送到病床,然後我坐在邊上給他削蘋果。
太刺激了,我有點想買爆米花機在單位了。
蕭狩給我打電話,我美滋滋地開始收拾,打算今晚給他煮點好的。
起碼得買潮汕手打牛肉丸,恩,必須的。
我走出門,看到蕭狩蕭鬥兩兄弟在那說話。
蕭鬥小人得志那樣,啧啧啧,太壞了。
肯定在我弟弟面前說我的壞話。
然後蕭狩起手又給我打電話了:“哥?”
我接了,鬼鬼祟祟地躲在別的車邊上:“歪?”
蕭狩:“你跟別人說你跟我上床了?”
這種時候必須得做出表決。
我:“對,有意見嗎?”
蕭狩直接轉頭把電話摁了沖他親哥蕭鬥開吼,吼啥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蕭鬥灰溜溜地走了。
我又看了看手機,蕭狩又給我打電話了:“哥,你出來。”
我從車邊上站起來:“我在的我在的。”
他一愣,表情還挺複雜。
怎麽一臉被我抓包的尴尬?
蕭狩臉色變了變,語氣也沒剛剛他吼他親哥這麽兇:“哥,我們走吧。”
我沒忍住摸摸他的臉:“弟弟啊,要不你去那四川學變臉吧?”
我上了車他乖慫乖慫地親了我一口。
我思考了一下:“你今天真的吃藥了嗎?”
他點頭,很乖地握了握我的手:“真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