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胡羽青掰着手指來回算了好幾天,發現自己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
再過幾日,便是他十九歲的生辰,若他再不快點破除天煞孤星的命格,那他不僅無法在二十歲之前回到家參加弱冠禮,等待他的還可能是家人慘死的景象。
應揚帆撿柴回來,見胡羽青坐在破廟門口發呆,便走過去與他并肩同坐。
胡羽青見他坐下,立馬笑着伸手攬住他的肩往自己身上帶,“今日可累?”
應揚帆擦了擦額角的汗,笑道:“還好。”
胡羽青看着應揚帆的笑,又想起自己故意接近他的目的,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應揚帆也是可憐可悲之人,自己怎麽偏偏就遇上他了呢?可自己若不遇上應揚帆,到時候那個可憐可悲之人便是他自己了。
胡羽青捏了捏應揚帆的肩膀,提議道:“要不今晚我請你吃頓飯?”
應揚帆連忙否決,“不必!”
胡羽青沉下臉來,面露不悅,“你且說說為何不必。”
應揚帆知道他生氣,連忙解釋道:“我,我整日吃慣了鹹菜饅頭,那些山珍海味我吃不慣。”說着應揚帆咽了咽口水,“這些日子你與我一同吃喝,也苦了你了。”
胡羽青知道應揚帆擔心他沒錢吃喝,所以才說了違心之言。他也懶得管那麽多了,摟着應揚帆就站起身來,也不管應揚帆願不願意,便強硬着拽着他往鎮上去了。
胡羽青在酒樓點了雅間,又點了好酒好菜,便拉着應揚帆徑直朝二樓去了。
應揚帆第一次來鎮上的酒樓,一路上他都心懷忐忑,生怕被鎮民看見他,罵他無恥,罵他明知自己是天煞孤星還與別人一同出行。
行至酒樓二層,應揚帆突然甩開胡羽青的手,轉身往樓下跑去。
胡羽青不曾想他會做出此番行為,稍有出神,應揚帆已經行至一樓大堂,胡羽青連忙快走幾步追下去,一伸手便拉扯住應揚帆的衣袖。
胡羽青有些生氣,“你要去哪?”
應揚帆低着頭,輕聲道:“破廟。”
胡羽青強忍着怒氣,“不願與我一起吃飯?”
應揚帆聞言,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胡羽青道:“那是為何?”
一樓的食客皆朝他們看來,那一雙雙眼睛仿若火炭,燒灼着應揚帆面臨崩潰的身心。
“喲,還真有人不怕死啊,竟然敢和天煞孤星同吃同行?”
“那小公子看着也不像傻子啊,怎麽腦子這麽不靈光?”
“得了得了,我看這也是他們最後的晚飯了,都積點口德吧!”
應揚帆不敢回答,胡羽青一掃一樓的衆食客,倒是替他答了,“你是怕這裏的人說你?說你不知恥?說你明明是天煞孤星還出來害人?說你就不配來這酒樓裏吃飯?”
應揚帆抿着嘴,肩膀已經微微發抖。
食客聽了這話,倒也不再談論他們,只是時不時向他們投去鄙夷的目光。
胡羽青拉着應揚帆來到雅間,他悉心替應揚帆擦淨椅子,又替他擺好碗筷。
應揚帆有些畏縮,胡羽青幾乎是把他按在椅子上的。胡羽青本來是想坐在應揚帆對面,可他就怕他吃着吃着應揚帆又逃了,他可不想飯吃到一半又跑去追人,所以幹脆一拉椅子坐在應揚帆身邊,這樣即便應揚帆想逃,他也能立馬把他拉扯回來。
應揚帆實在坐不住,剛想起身,胡羽青又将他摁回椅子。
胡羽青幾乎是咬牙切齒,“應揚帆,你又想跑?”
“我,我不習慣……”應揚帆說着,突然意識到一件大事。
胡羽青哪來的錢來酒樓吃飯?
應揚帆看着胡羽青,“阿青,你,你的錢從何而來?……”
胡羽青目光閃躲,恰好這時小二端菜進來,胡羽青見機便給應揚帆碗裏夾菜,“先吃菜,吃完後我便告訴你。”
應揚帆見胡羽青開心,也不好打擾他的興致,只要胡羽青給他夾的菜,他都毫不猶豫地吃進肚裏。一來二去,應揚帆已經吃了滿滿兩大碗,而胡羽青碗裏的飯菜卻絲毫未動。
眼見胡羽青還想夾菜,應揚帆連忙擡手蓋住飯碗,有些為難地搖頭道:“我吃不下了。”
胡羽青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給應揚帆夾菜,自己卻沒吃上幾口。可是看着應揚帆躲着悄悄打了個飽嗝的模樣,胡羽青倒也沒覺得餓。
他突然想象今後,若是每日他能這樣給應揚帆夾菜,應揚帆只管一股腦地吃下去,不出半年,他定能把應揚帆喂得白白胖胖的。
胡羽青這麽想着,突然看見應揚帆嘴角的飯粒,他想伸手去撥,不料剛剛伸手,便被應揚帆握住了。
又是那股熟悉的涼意,胡羽青微微一怔,伸手又向前了幾分,這才成功撥開應揚帆嘴角的飯粒。
應揚帆稍有察覺,用另一只手胡亂擦了擦嘴,才對上胡羽青的眼睛,“阿青,你告訴我,你的錢從何而來?”
應揚帆一手握住胡羽青的手,另一只手也覆住他的手背,“阿青,你跟我說實話。”
胡羽青沒想到應揚帆追問不舍,他是打算一直隐瞞實情的。今日是見應揚帆撿柴辛苦,這才心中一動,想帶他好好吃上一頓。
應揚帆見他不答,便也不再追問了,人家請自己吃飯,自己何必追問他錢財的來由?人家已經明着不願再說,自己又何必追問不舍?
應揚帆松開胡羽青的手,胡羽青卻又反手将他的手握住。
應揚帆的手冰涼,胡羽青的手滾燙。
胡羽青壓低了聲音,他說:“應揚帆,我要與你說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