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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案接着一案

言少輕醒來便看見宇文珑的臉,她有一時的恍神,但很快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慘死的婉兒,她心神一顫,半撐着身子便要坐起來。

宇文珑沒把她摁回去,反而扶她坐起來。「該做的,陸宸都派人做好了,屍體剖驗了,驗屍單也送來了,你要看,我會讓你看,不過你昨天到現在什麽也沒吃,先喝碗白粥再看。」

言少輕這時反而沒有真實的感覺了,她眼圈發紅,帶着些微期待的看着他,焦急的問道:「婉兒真的死了嗎?我是不是在作夢?」

「不是作夢。」宇文珑覆住她的手,苦笑道:「樓祯在陪安知駿那小子喝酒呢,咱們要不要也去?聽說安知駿那小子哭得淅瀝嘩啦,八姑娘又沒有跟他許下什麽誓言,也沒跟他訂親,不過是他自己對人家有意罷了,他卻是哭到不能自已,說這一切都怪他,若他早些把八姑娘娶進門,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豆大的眼淚突然從言少輕眼裏滑落,她拭掉了眼淚,語音微哽,「說得對,兇手不會對已婚婦人下手,若是他早娶了婉兒,婉兒就不會死了。」

她想到婉兒說的,最想嫁人,想離開那個讓她糟心的侯府,想和夫婿舉案齊眉,生個胖娃娃……這些回憶讓她更難受了。

「怎麽連你也這麽說。」宇文珑無奈的看着她。

她知道,若死的不是八姑娘,而是敬安侯府的其他姑娘,她不會這樣說。一樣都是一條性命,她平時也不會這麽沒理性,但知己的慘死讓她耿耿于懷。

「我會喝完白粥。」

正當宇文珑稍感放心時,又聽她說道——

「不過,我也要去刑部驗屍房,我不想讓婉兒孤零零的在那兒。」

宇文珑眉頭緊蹙,最後輕嘆了一口氣。「今日你不許去,關心則亂,你做不好的,不如暫時放空,讓腦子休息休息,說不定能找出破案的脈絡。」

言少輕垂下眼眸低吟道:「但是,我在這裏覺得悶,好悶好悶,只要想到婉兒的死狀,我就快透不過氣來……」

宇文珑凝視着她悲怆的雙眸,「我帶你出宮走走。」

「我不想被一堆人跟着。」如果那樣,她寧可留在這裏獨自消化她的悲傷。

「不會,我向你保證,只有我們兩個。」宇文珑将擱置在矮桌上的粥碗拿起。「我喂你喝粥,喝完了,咱們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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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粥,宇文珑喚多蘭進來為言少輕更衣。

因為要秘密出宮,言少輕原想扮做男裝,宇文珑卻執意要她做女裝打扮。

「你穿男裝,咱們反而引人注目,我摟着你,對你稍微有些親密舉止都不是,咱們像尋常小夫妻一般的出去不是很好嗎?」

這是他在花燈節那日就有的想望,今日總算能夠實現了。

他說的在理,言少輕便依了他,讓多蘭給她做了尋常少婦的裝扮,并從衣箱裏取了她未出嫁前做的一套衣裳穿,頭發則簡單绾了個松散的髻。

她換好了衣裝,宇文珑又将她帶回嘯龍宮,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他自己也在內殿更了衣,一副江湖俠客的裝束,那同樣是他未做皇帝之前最愛的裝束。

他正在攬鏡自照,那長鏡是西洋船運來的物品,她則在身後看了他好一會兒,不由得勾起她當年的少女情懷。

那時,若在茶樓的文學會與他不期而遇,他就是這副裝束,且一定簇擁着樓祯等人,總像是沒看到她似的,越了過去就上樓,讓她也只好低頭斂目的快步走過。

「我問你,」她站在他的身後,看着鏡子裏的他。「以前在茶樓遇到我的時候,你真的沒看見嗎?」

「什麽沒看見。」宇文珑的嘴角揚了起來,了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腰際扣。「實話告訴你吧!我是打聽到你會去,我才特意過去的,不然你當我那麽愛喝茶,沒事就去那間茶樓啊,他們的茶難喝得要死。」

言少輕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不禁愕然。「那理郡王他們……」

「他們都被我煩死了。」他索性全抖出來。「我硬拉他們一塊兒去給我壯膽,你別說,他們都趁火打劫的,每陪我去一回,就往我府裏搬東西,什麽寶貝都給他們搬走了。」

她眼裏閃過困惑,「去見我為何還要有人壯膽,我難道那麽可怕?」

宇文珑轉過身去,換了個姿勢把她擁進懷裏,低頭磨蹭了她鼻子好一會兒,笑睇着她道:「我的好娘子,這就叫做近情情怯,不懂嗎?」

溫存了好一會兒,他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她。

他拉起一塊地衣,露出一塊青石板,扳動石板之後,露出了一個黑洞。

言少輕并不知道宮裏還有秘道,有些驚訝。

宇文珑已經躍下地道,在下面對她喊話,「跳下來,我接住你。」

言少輕毫不遲疑地跳下去,他穩穩的接住了她,待她站好後,他牽起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大雲開國以來,本只有天子才能知道的秘道,如今你是第一個知道此秘道的皇後。」

宇文珑取出備好的火燭引路,兩人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出口,他同樣推動一塊位于秘道上方的青石板,他先躍出去,再拉她上來。

言少輕也不知道身在何方,隐約知道應該是在宮外了。

外頭,暮色四合,看來是快掌燈了。

他挽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便見到一匹通體雪白的高大駿馬拴在樹上,她一眼認出那是他的馬——三郎。

這名字,還是她給起的。

那也不知多久以前的事,她在楓葉滿樓前的楓樹下第一次見到他的馬,正疑惑不懂騎術的祖母怎麽會買了匹馬,就見他由小樓裏出來了,原來他是去探望她祖母的。

當時,她不置可否的看着他挑眉問:「是你的馬嗎?」

「不錯,西域來的貢品,父皇賞給我的。」他大步越過她,拍了拍馬背,很是驕傲的樣子。「還沒起名字,你看起什麽名好?」

她看看他的馬,又上下打量他,「你排行老三,就叫三郎吧!」

他不悅的哼了一聲,「三郎?這什麽名啊?虧你還是三元及第的文狀元,起的名字這麽沒有層次,早知道不問你了,問掃地的粗使丫鬟都比你起的好。」

後來,皇室的圍獵活動時,她親耳聽到他在追他的馬。

「三郎你別跑啊!你主子我在這裏,你這小子是要跑去哪裏?要是害本王輸了,看本王怎麽整治你!」

那晚他獵了滿滿的獵物回來,晚宴前,她還特意去找他。

「不是說三郎沒有層次?你為什麽還用?怎麽不起個有層次點的名字?」

他嘴一撇道:「沒層次有沒層次的好處,不會跟別人撞名,就湊合着用了。」

往事讓言少輕忍不住哂然一笑。

那時候,他就喜歡她了吧?才會故意漫不經心地叫她給馬起名,還用了這名。

她先一步走過去輕拍馬背,「三郎怎麽在此?」

宇文珑跟在她身後,「主子在此,它當然也要在此,否則咱們怎麽出城去?」

言少輕回頭,微露訝異之色,「出城?」

「要是咱們在京裏逛,指不定又遇到哪個不長眼的把咱們認出來,那不是很掃興嗎。」

他一躍上馬,朝她伸長了手,言少輕把雙手交給他,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她抱上馬,讓她坐在自己身前。

言少輕知道他是個馭馬高手,她一點兒也不擔心。

他們出了城,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來到京郊外馨縣的月桂鎮。

月桂鎮是個樸實的制茶小鎮,幾乎家家戶戶都是茶農,平時就多有茶商來往,主要的兩條大街今兒剛好有廟會,來了不少吃食攤販和雜耍賣藝的,又在廟前搭了個戲臺子,觀看的人群不時喝采鼓掌,比平時熱鬧了十倍。

兩人從街頭逛到街尾,逛了兩遍才罷休,宇文珑有心讓言少輕解悶,便一攤一攤的慢慢逛,她在一個書攤前停了特別久,他也不催,看到一些有趣的故事話本,兩人還翻了起來。

「餓了吧?咱們找家飯館吃飯。」

宇文珑看着大街上最稱頭的一間飯館——進財客棧,旁邊還立個小木牌寫着——招牌菜,外酥內香的樟茶鴨。店面看起來挺幹淨的,感覺不錯,就是這家了。

「去那吧!」

他正要往進財客棧裏走,言少輕卻拉住了他,指了指一旁一個專賣酸辣粉的小面攤。

宇文珑瞪大了眼,「你想吃那個?」不會吧?難道她不知道……

言少輕嫣然一笑,「記得小時候跟祖母去白興縣辦案,在那裏吃過酸辣粉,滋味難忘,可惜在京城裏沒見過。」

宇文珑想想也無所謂,雖然他們在宮裏的膳食都有專人試毒,但那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帝後的禦膳,現在又沒人知道他們來了這裏,自然不會有人專程來這小攤子給他們下毒。

小攤生意很好,他們等一桌客人走了才有位子坐,因為只賣酸辣粉,便也只能點酸辣粉,一人點了一碗,言少輕要了大碗,他也只好硬着頭皮要了大碗。

言少輕不喜熱食,但喜歡辣味,這酸辣粉不帶湯湯水水,又做得不燙,酸辣勁十足,很合她的胃口,她很快吃完了一大碗,還意猶未盡。

她滿足的擱下碗筷,轉頭正要問宇文珑要不要再來一碗時,就見他滿額的汗水,臉上快噴火似的,她忍不不住噗哧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辣,不知道你原來是不能吃辣。」

宇文珑才不承認,「我是不喜歡,不是不能吃。」

言少輕看着他那碗沒吃幾口的酸辣粉。「可現在你分明是不能吃辣。」

宇文珑眉頭微蹙,他可聽不得這種有損他男子氣概的話。「誰說的,我這就吃給你看……」

言少輕失笑的阻止他,「不要吃了,再吃要鬧肚子了,到時怎麽回去?」

不能回宮确實是個大問題,聞言,宇文珑也不再逞強了,掏銀子付了帳。

兩人起身,把位子讓給別人。

言少輕笑道:「我也沒吃飽,咱們去剛剛那間客棧吧!适才瞥了一眼,瞧見他們的招牌菜是樟茶鴨,月桂鎮專産茶葉,樟茶鴨肯定好吃,咱們就試試樟茶鴨吧!」

兩人往進財客棧走,還未走近,就見兩名粗漢走出來,宇文珑眼捷手快,立即拉了言少輕躲進餅鋪。

「我看到了楊七!」言少輕蹙着眉,随即又搖了搖頭,笑自己這什麽荒謬的想法。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錯了,已經自盡又火化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宇文珑緊緊的握着她的肩,沉聲道:「你沒看錯,我也看到了。」

楊七身為黃金劫案的主謀,是朝廷重犯,雖然他只在大理寺獄裏見過一次,但他不會錯認。

言少輕神色一凜,「所以,真的是楊七?!」

見到了死而複生的楊七,言少輕哪裏還有心情逛下去,自然即刻回京,還直奔大理寺。

果然不出她所料,因為連環殺人案犯再度犯案,陸宸還在大理寺裏挑燈夜戰,他不死心,也不放棄,把過去的案卷全部拿出來重新審視,檢查有無遺漏之處或與他案不同之處。

要知道,這次案犯作案的月分晚了許多,也不排除是有人模仿他的犯案手法,嫁禍給他。

「在月桂鎮見到楊七?!」見到帝後深夜同來,陸宸已夠驚訝的了,聽到他們說見到楊七,他面色更是凝重得化不開。「楊七自盡後,并無家人親友前來認屍,照程序交由刑部火化結案。」

言少輕神色瞬息萬變,吩咐道:「當時驗屍的仵作是何人?即刻帶來見我!」

「是,大人!」一個值夜的衙役連忙去了。

不一會兒,那衙役帶着個一臉誠惶誠恐的老人家回來了。

言少輕自然認識對方,他叫蕭海,是刑部件作班的領班,做了一輩子的件作,言少輕考仵作時,他便是主考官之一,且當年跟她祖母是一塊兒考進刑部仵作班的,她祖母一路做到了丞相,他則做了仵作領班,現在老了,身子不太好,已經很少出去驗屍了,就派工作給他的徒弟們。

「蕭海,楊七是你給驗的屍?」見到前來的是蕭海,言少輕神色之中有掩不住的驚訝。

她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她不相信她從小叫蕭伯公的蕭海會涉案其中,不信他會與楊七及其背後主謀有所勾結。

「回大人,不是小人,是郭造所驗,可是郭造不久前意外摔進大溝裏溺死了,小人才代為來回話。」

言少輕臉色微變,「溺死?」

是什麽人能收買郭造開出假的驗屍單,又用死屍把楊七從大理寺獄裏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出去,讓那死屍頂替楊七火化結案,事後又趁他們尚未察覺之時把郭造殺人滅口?

究竟是誰有此通天本領?那人必在她的近處,只是查到這裏,線索又斷了,讓她始終有種不得其門而入的挫敗感。

興許是多事之秋,才過了十幾日,連環殺人案尚未平息,黃金劫案也還在霧裏摸索,太後身邊的心腹大宮女錦繡被人發現陳屍在太液池,打撈起來的時候皮膚都泡得發皺了。

「少輕,眼下就快要圍獵了,我這幾日還要去宮外營地閱兵,分身乏術,聽聞母後連日來因為錦繡的死很難受,也沒胃口,你查案之餘,得空便去陪陪母後吧!」

雖是多事之秋,但象征大雲朝豐年強盛的皇室圍獵還是必須舉行,往年都是定在開春三月或者秋末,今年已定在秋末。

「我明白,我今日便會去探望母後。」

宮裏死了人,死的還是太後的心腹宮女,她這個執掌後宮的皇後難辭其咎,可盡管是在這節骨眼上,卻也沒有任何人怪罪于她,她到壽安宮去看太後時,太後也只感傷了幾句,并沒有更進一步的責怪。

「哀家冥思苦想,還是不明白,錦繡素來穩重、少言,從不跟人争長短,是誰跟她有深仇大恨,把她手腳綁了石塊,嘴裏還塞了布給扔進池裏,存心不讓她活命。」太後說着,嘆了口氣。「說起來,錦繡也陪伴哀家十多年了,身邊少了她,心裏像少了什麽似的,一直心神不寧。」

言少輕目光沉沉,自責甚深。「都怪臣妾無能。」

她做好了其他角色,卻沒做好「皇後」。

自從她進宮以來,宮裏就一直出事,懷有身孕的梅嫔、秀嫔先後離世,雲妃打入暴室之後,精神已經失常,跟着一紙休書,失德的芊妃被遣送回大越……若她多将心思放在後宮,也不至于出這麽多事。

「六宮之事蕪雜得很,怎能怪皇後?」太後定了定神,正色地道:「素日裏皇後還要處理朝政,分身乏術也是無可厚非,哀家已傳旨下去,若因為這事,有任何人嚼皇後的舌根,哀家絕不輕饒。」

話說得重,言少輕有些驚訝,但還是躬身謝道:「多謝母後體恤。」

太後對她的寬容,已是偏袒了。

她曾想過,除了因為她是宇文珑心尖上的人,或許也與她娘親有關。

她娘親韓氏,未出閣前與皇後便是手帕交,她娘親還未過世前,當時她還沒被祖母送進太學做皇子伴讀,偶爾也會跟着母親進宮探望純妃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太後。

這麽一想,她小時候便見過寧靜姑姑了,每次寧靜姑姑都會為她準備許多她親手做的零嘴糕點和小玩意兒,純妃和她娘親敘話時,就由寧靜姑姑陪着她在花園裏玩。

「寧靜,把皇後的補藥端上來。」」

她的回憶正走到寧靜身上,便聽到太後一聲吩咐,寧靜忙不疊去端補藥了。

言少輕垂首道:「母後心裏難過,還要為臣妾操心進補,臣妾心裏委實過意不去。」

「是哀家令太醫院開的,有助受孕的補藥。」太後輕輕抿了一口茶,看着淡若清風、眼睛宛如一泓清泉的她。「皇後,如今後宮能承寵的也只有你一人了,你要為皇室開枝散葉,責任重大,須得好好照顧自己身子,刑部之事也需得漸漸放手,将來你一旦有孕,龍裔為重,也不能像如今這般四處行走。」

言少輕臉色淡然平和,「母後,能為皇室開枝散葉的還有夢妃。」

太後一臉訝異,「怎麽,皇上沒有告訴你嗎?」

言少輕一楞,「告訴臣妾何事?」

太後理所當然地道:「夢妃之事啊,皇上沒有告訴你嗎?」

言少輕搖頭,「臣妾并不知道夢妃有何事。」

太後頓時感慨地嘆了口氣。「皇上有心了,興許是怕走漏風聲,傷到夢妃,連皇後都瞞着。」

言少輕益發好奇,「請母後明示。」

太後神色嚴肅,緩緩地道:「夢妃是哀家的親侄女,她十二歲随她母親去寺廟作法事,不料卻遭遇火劫,雖然救回一命,可除了臉蛋,全身都留下極為難看的傷痕,是以她拒絕親事,生怕洞房花燭夜會被夫君嫌棄,如此拖延婚事,她的年齡越來越大,轉眼已屆大齡之年,周遭開始出現一些毀謗她閨譽的閑言閑語,說她不嫁人是因為早失了清白之身,讓哀家的兄嫂都愁白了頭,而夢夢更是幾次求死,不想再因她而讓郭家被指指點點。」

太後嘆了一口氣,繼續道:「皇上登基時,需得冊封一、兩位嫔妃,哀家便向皇上進言,若能讓夢夢進宮為妃,非但她後半生有個栖身之所,也可杜絕悠悠之口,讓她不再受流言之苦,皇上也心疼夢夢的遭遇,便應允了。」

言少輕這才明白夢妃總是包得像粽子的原因,身上傷疤之多之嚴重,可能超過外人的想象……

「母後,難道皇上和夢妃并沒有圓房?」她會這麽問是因為太後沒把夢妃算進開枝散葉的名單之中。

「沒有,他們未曾有過肌膚之親。」太後搖頭嘆氣不斷,「夢夢都怕死了被人家看到她身上醜陋的傷疤了,又怎麽肯跟皇上裸捏相見?讓她脫衣裳,就等于要她去死,她連沐浴都不要丫鬟伺候,連自小伺候她的丫鬟她也不給看,皇上時不時的召寝,不過是幫她在後宮站穩腳步罷了,這也是哀家請求皇上這麽做的。」

言少輕恍然明白,原來這便是夢妃侍寝時間總是持別短的原因。

可她心裏頓時又起了疑問,是巧合嗎?對她有威脅的嫔妃一個個消失了,只剩下對她沒威脅的夢妃,若有人要說之前種種都是她為了鞏固後位而做的,她自己第一個信。

「皇後。」太後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在圍獵後便要選秀了,想來皇上是不可能選秀的,但若不選,又怕天下人指責皇後善妒,所以哀家在這裏向皇後下旨,從今而後,廢除選秀,除非皇上自己開口要恢複舊制,否則就當咱們大雲後宮沒這規矩了。」

言少輕甚為訝異,「母後——」

太後阻止她,開口道:「哀家心意已決,皇後不必多言。哀家知道,皇上登基和大婚時迎來的幾個嫔妃已令皇上十分不滿了,如今終于和皇後琴瑟和鳴,皇後向來是皇上的心頭至寶,若哀家再堅持選秀,給皇上弄些嫔妃進宮,皇上肯定要同哀家沒完。」

言少輕也不想再進言了,她不能下的旨意,太後替她下了,何樂而不為?

喝完了補藥,她稱刑部還有事便要告退了。

太後若無其事的吩咐道:「寧靜,替哀家送送皇後。」

寧謹容一喜,「是。」

讓寧靜一直送到了殿外廊下,言少輕這才朝她微微一笑,「姑姑請留步。」

寧靜看着她,欲言又止。

言少輕從容地道:「姑姑還有話要對本宮說?」

寧靜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娘娘看起來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是否有什麽煩心事?奴婢縱然不能為娘娘分憂解勞,但聽娘娘說說話也是好的。」

言少輕輕描淡寫地道:「想來姑姑也知道那連環案犯又犯案了,不知何時才能将惡人緝拿歸案,告慰衆多死者的在天之靈,本宮只是在想這個罷了,姑姑無須挂懷。」

寧靜感同身受的嘆息一聲,「敬安侯府的八姑娘遇害,娘娘此刻心中肯定很難受。」

言少輕有些訝異,「姑姑也知道本宮與八姑娘素來交好?」

寧靜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一會兒才道:「因為皇上打小開始,老是将娘娘挂在嘴邊,娘娘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平素來往的是哪些人,手帕知交又是哪家小姐,是以奴婢都背得滾瓜爛熟了。」

言少輕有些失笑。他這是一直在太後面前把她挂在嘴邊嗎?也難怪太後會來廢除選秀這一招了。

「對了,姑姑,錦繡在遇害失蹤前,可有什麽異常?」

寧靜狠狠一楞,「異常?」

「比如,說了什麽平時沒說過的話,做了什麽平時不會做的事,又或者跟什麽人見面?」

她才說完,寧靜就立刻搖頭。「沒有,沒有娘娘說的那些事,錦繡什麽異常都沒有,若不是她的屍體被發現,奴婢都不知道她不在壽安宮裏。」

「這樣……」言少輕蹙眉思索起來。

兩人并不是一般的宮女,同是太後身邊近身服侍的人,她卻不知道對方失蹤了?

她看過錦繡的驗屍單,錦繡在太液池裏至少浸泡超過了十個時辰,這麽長的時間,寧靜都不知道錦繡不在壽安宮裏……

「娘娘,後宮的事您就不要管了。」寧靜有些急切的說道:「天塌下來有太後為您頂着,娘娘只要快些懷上龍嗣就行,後宮的水,深不可測,朝裏面伸手的多了去,只有生下皇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皇子,沒人敢動娘娘一根指頭。」

寧靜的忠告确實是後宮守則,言少輕點了點頭,「本宮明白,多謝姑姑關懷。」

宇文珑得知太後親口廢除了選秀,簡直欣喜若狂,還把言少輕抱起來轉了好幾圈。

「還是母後明智。」

言少輕有些啼笑皆非,「這麽高興嗎?」

「自然高興。」宇文珑把她抱上床,壓進床榻裏,一邊剝着她的衣裳,一邊輕輕磨蹭着她的鼻尖,嘴上正經八百地說:「若是又進來一批嫔妃,她們只能守活寡,這是造孽,為了咱們将來的兒女着想,要多積德,不可造孽太深。」

「我都知道夢妃的事了。」言少輕深深一嘆。「夢妃也是個可憐的。」

「确實可憐,她本來是無憂無慮的,因為一場火……」宇文珑也是感嘆。「朕跟夢妃說過,若她遇到她真心喜歡的、也不計較她身上疤痕的男子,朕會放她出宮,讓她嫁人去。」

言少輕有些失笑,「在這深宮內院的,是要如何遇到傾心的男子?」

「所以喽,朕已經用了些手段。」宇文珑得意地道:「禁軍大統領奉榮,都快三十還未成婚,朕時不時就派他護送夢妃去這去那的,等着,早晚有一日他們能日久生情,天雷勾動地火。」

言少輕頓覺莞爾。「你這可大大錯了,奉大統領又豈是會為了女人背叛主子的人?他不會為了夢妃心動,原因只有一個——夢妃是你的女人。」

宇文珑更得意了。「朕也防到了這一點,怕奉榮苦苦壓抑自己的感情,所以已經把夢妃可憐的遭遇和處境告訴奉榮了,說得很直白,朕沒碰過她,也打算放她出宮去追尋真愛,要是她真有了能托付終身的人,朕就先把她送到遙遠的尼姑庵去帶發修行,過個一兩年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她改名換姓嫁人。」

這計劃确實可行,言少輕笑道:「想不到你還會當紅娘啊。」

宇文珑低低對她笑,纏綿地道:「你想不到的事還多着呢,要不要試試?」

他興致一來,又沒羞沒臊的将她折騰得沒完沒了,還不斷在她耳畔對她說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

「母後說得不錯,你要快點為皇室開枝散葉,眼下宇文皇室子嗣單薄,你至少要生四個,你也不小了,所以咱們要加快腳步,努力的生,朕皇子和公主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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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5.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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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
  20.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母親,是孩兒不孝,直到現在才明白您的用心和痛苦,
    卻只能對着您的墓忏悔,若是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多好……
    重生後,她才發現上輩子氣血攻心抑郁而終根本是自找的!
    丈夫雖然還是納了妾,可那是他參加義軍推翻前朝有功,
    被新帝封為将軍,賞給他的,他被迫接受,比她還無奈;
    前世她以為他偏寵小妾,所以對她冷淡疏離,錯!
    是她冷淡他在先,加上他對自己佃農之子的出身感到自卑,
    才想着不要打擾她,只遠遠的守護着她;
    前世她以為他和醫女義妹有一腿,唉,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那是他身上太多舊傷,怕她會心疼難過,才要義妹偷偷替他醫治,
    她還發現十歲的兒子不像前世一心向着姨娘,
    反倒偶爾會像個小大人似的提點她、給她意見,
    這樣的改變雖讓她有些意外,終歸是好的,她知道要好好珍惜,
    但也許是和丈夫兒子的日子過得太過幸福滋潤讓她松了戒心,
    居然給了小妾機會誣陷她和其他男人私通,
    連帶的讓婆婆更加相信兒子是她和野男人的孽種,
    沒關系,只要他信她,總有一天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可是……他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要和她和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