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哈，撞破
第二天唐恪起的很早。
秦芙央雖然看起來不靠譜極了，但行動力倒是不錯，昨晚上給他傳授了很多經驗。唐恪篩選了一下，挑了一些可行的做法記在了便箋上。
秦芙央說，女生總是喜歡一些出其不意的驚喜，比如在整理東西的時候，忽然發現男友送的口紅，或者打開抽屜，猛然發現一整疊的毛爺爺……
其實聽起來，感覺還不錯，的确會是很驚喜。
只是到趙司寒家裏埋下這些驚喜，目前可行性太低。唐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了很久，最後決定在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給趙司寒一個小小的驚喜。
午餐的地點還是訂在了踏歌歸。
唐恪今天特地早些下了班，去電臺門口等趙司寒。
“你怎麽會來？”趙司寒接到唐恪的電話的時候，正坐了電梯，準備到地下車庫去開車，聽到唐恪說已經在樓下等她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只覺得詫異極了。
司曼大樓和廣播電臺離得遠，所以他們才會在挑選午餐地點的時候定了踏歌歸，這是算取了中間點，唐恪要是過來接她去吃飯，等于繞了一個大圈。
“我很想你，想早點見到你，所以來接你一起過去。”唐恪頓了頓，說道。
秦芙央說，永遠不要害羞于說出思念和愛意。
趙司寒聽了這個話，覺得更加意外了，直接反應就是沉默。這個時候，她完全不會說“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面嗎？”這樣煞風景的話，可是同樣的，讓她回一句“我也想你”也是有些艱難，她覺得自己簡直被這個意外震懾到喪失了語言能力。
直到她坐到了唐恪的車上，趙司寒還覺得自己沒有回過神來。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唐恪見趙司寒一直盯着他看，有些奇怪，轉頭問道。
“你好好開車。”趙司寒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就沒有再同他說話，她看了許久，才默默地移開目光。還好，是原來的人沒錯。
唐恪在他們往常吃飯的那個包廂裏設置了一個小驚喜，可是他沒想到，他們一下車就會遇見陳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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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是陳楓南先看到了他們，叫了一聲。他今天是是帶着他的小侄女來吃飯的，看到趙司寒和唐恪也有些意外。雖然趙司寒和他似乎已經沒有可能，但是終歸兩個人還有這麽些年的情分，打個招呼還是必須的。
“趙姐姐。”陳楓南的小侄女陳輕舟今年八歲，是個以貌取人的膚淺的小混蛋，向來很喜歡趙司寒，此刻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直接抛下了帶她出來吃飯的叔叔，奔向了趙司寒。
“你們來吃飯？”趙司寒也算是看着陳輕舟長大的，她摸了摸撲倒她懷裏的小姑娘的頭，“舟舟長高了很多啊。”
“當然啦，我們都多久沒見啦。”小姑娘抱着趙司寒，聲音裏都帶着雀躍，“趙姐姐你也來吃飯嗎？我們一起？”
陳輕舟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唐恪覺得今天大約要完，因為趙司寒看起來很喜歡這個小姑娘。果不其然，很快，他就聽到了趙司寒說了一聲“好”。
于是原本甜甜蜜蜜的兩個人聚餐就變成了四人行。
趙司寒和唐恪往時吃飯的那個包間夠大，四個人一起，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且包間裏頭的桌子是圓桌，也不會出現什麽排座位的尴尬。
陳輕舟坐在了趙司寒的左邊，唐恪自覺地坐到了趙司寒的右邊，陳楓南自然是坐在陳輕舟的左邊，以方便照顧她。
“姐姐，你搬走之後，我每天都在想你。”陳家和趙家原本是鄰居，趙司寒住在家裏的時候，陳輕舟總要過去找她玩。
“姐姐也想舟舟。”趙司寒對小孩子耐心向來極好。
原本唐恪就覺得自己準備的驚喜将要泡湯有些失落，心不在焉的，可是聽到這裏的時候，他楞了一下，只覺得滿腹委屈，他說想趙司寒的時候，都沒有聽到她說也想他。
趙司寒自然不會體會到他豐富的心理活動，正在一門心思地和許久不見的小姑娘互動。
這頓午餐，在座的兩位男士吃得心思各異，兩位女士倒是吃得毫無察覺。
“姐姐，你陪我去一趟洗手間好嗎？”陳輕舟人小，吃的東西也少，很快就吃飽了，拉着趙司寒要去洗手間。
趙司寒自然不會拒絕，牽着她往外走。
一時間，包間裏只剩下了陳楓南和唐恪這對情敵面面相觑。
陳楓南和唐恪都覺得彼此沒有話可講，一時間屋子裏沉默得可怕。
打破沉默的是陳楓南開抽屜的聲音。踏歌歸将紙巾一類的都放在各個桌子的抽屜裏。唐恪聽到聲音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陳楓南原本是打算打開抽屜，取一些紙巾出來的，可是一打開抽屜，一只躺在玫瑰花上的哆啦A夢公仔就蹦了出來。
陳楓南拿出哆啦A夢，看着唐恪。
“抱歉，好像，我不應該由着舟舟說要和你們一起吃飯的。”陳楓南捏了捏那只藍胖子公仔，嘴中說着抱歉的話，可是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唐恪今天顯然是有別的準備的，他今天帶着侄女和他們一起吃飯，估計是讓他的計劃落空了。
雖然這樣說好像有些無恥，但是陳楓南卻覺得快意極了。哪個人不願意看到情敵倒黴呢？
唐恪今天當然有別的準備，趙司寒最喜歡哆啦A夢，抽屜裏的公仔只是驚喜的一小部分，重頭戲原本都準備好了，因為遇到了陳楓南叔侄倆，只能臨時取消，現在好了，最後一點小驚喜都被他破壞了。
“沒事。”唐恪雖然覺得心裏不樂意，卻也不好說什麽過分的話。雖然陳楓南可能不懷好意，但是撞破這些倒也真的純屬意外。
陳楓南看着唐恪很有風度地原諒了自己的破壞，沖着他點了點頭，卻捏着公仔坐到了唐恪對面。
“你和曼曼，在一起了？”這是陳楓南一直很想問的問題，在機場初見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唐恪和趙司寒的關系并不是很好，可是到了烏鎮沒多久，兩個人的關系就突飛猛進了。
“還沒有正式确定關系。”雖然唐恪很想回答“是，我們在一起”，但他還是實話實說，不過他緊接着就補充道，“但是也很快了。”
後頭這句話重要極了。他們現在的相處方式，其實和戀人有些相似，何況依着趙司寒現在對他的态度，确認關系也不過就是時間上的問題。
陳楓南點了點頭。
“我不是在這裏第一次遇到曼曼。”他毫無防備地就轉移了話題，“上次遇到曼曼的時候，她好像是在這裏和她舅舅一家吃飯。”
唐恪不明白他想說什麽，只是坐着看他。
“我和曼曼從小相識，我們兩個的家就在隔壁。”陳楓南想和唐恪說一些過去的事情，雖然他也許不愛聽，“雖然這樣，我和曼曼卻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青梅竹馬。”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這是青梅竹馬，可是他和趙司寒，只不過是認識很多年罷了。
“我媽媽因為一些上一輩的原因，一直不是很喜歡曼曼，就是因為這個，曼曼從小也不太喜歡和我一起玩耍。”陳楓南回憶起往事，只覺得傷感極了，不過他們也不會有以後了，他不知道還要一個人回憶這些多久，“上次我們在這裏遇到的時候，我媽媽同我說，她已經放下了那些過往，她知道我一直喜歡曼曼，鼓勵我去追求她。”
說道這裏的時候，唐恪終于有了反應，他眯了眯眼睛，問道，“然後呢？”
“沒有然後。”陳楓南的态度倒是輕松随意許多，“曼曼從來不願意給我機會。”
聽到并沒有什麽意外的故事，唐恪才松了一口氣。想來也是，他們認識這麽多年，都不能走到一塊兒，陳楓南的母親，也許并不是什麽主要因素。
陳楓南原本還想再多說一些，趙司寒和陳輕舟卻推門進來了。
看着陳楓南和唐恪面對而坐，正在談話的樣子，趙司寒有些驚訝，“你們在這裏說什麽呢？”這兩個人居然有話題可聊？
“沒什麽，随便聊聊。”唐恪看着趙司寒，溫柔地笑了笑，問道，“要不要再吃一點東西？”
“不了……”
趙司寒還沒有說完，就只見原本牽着她的手的陳輕舟朝着陳楓南撲了過去，“叔叔你哪裏來的哆啦A夢？”
不止趙司寒喜歡哆啦A夢，陳輕舟也喜歡，“是送給我的嗎？”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歡喜極了。
陳楓南猶疑地看了唐恪一眼，他已經撞破了人家準備的驚喜，再将這公仔給小侄女是不是不太好？
趙司寒看着唐恪和陳楓南兩個人的眉眼官司，立馬明白了什麽，這公仔原本大約是給她的。雖然她喜歡哆啦A夢，但她卻不會和小女孩争。
“舟舟喜歡那一定就是給舟舟的呀。”
趙司寒這話一出口，唐恪壓根不能再說些什麽，只能看着小姑娘欣喜地抱着那只他原本準備給趙司寒的公仔歡呼。
陳楓南看着侄女開心的樣子，良心發現，覺得有些對不住唐恪，提出先行告辭，然後強行抱走了依依不舍的小侄女。
“那只公仔，是給我的？”趙司寒看着唐恪沉默地坐在一邊，問道。
“嗯。”唐恪低頭，應了一聲。
“禮物？”趙司寒想了想，最近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日子。
“只是一個小驚喜。”唐恪的語氣還是有些悶悶的，他起身，走到了屏風邊上，從屏風後頭拿出了一束芍藥花，遞給了趙司寒，“西方人喜歡情人間互贈玫瑰，但是據說芍藥花才是中國人送給心上人的花，《詩經》裏就有‘維士與女，伊其相谑，贈之以勺藥。’的句子。”
手中的芍藥花嬌豔又清麗，好看極了，倒是比之前那一束束貴的要死的玫瑰花更能讨趙司寒歡心。
“謝謝，我很喜歡。”趙司寒抱着芍藥花，忽然想到了什麽，“既然芍藥是藏在屏風後頭，那麽哆啦A夢原本是藏在哪裏？”居然會被陳楓南找到。
“抽屜裏。”說起這個，唐恪的語氣更悶了，想到那個公仔被趙司寒做主送給了陳輕舟他就覺得心塞，倒不是說他小氣，連一只公仔都不願意給小姑娘，而是那個公仔，還有別的設置來着。
趙司寒聞言走過去去拉開抽屜，沒有了公仔的抽屜裏只剩下了玫瑰花。
想來要是她今天自己拉開了這個抽屜，是會覺得意外又歡喜的吧。只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
唐恪在回去的路上還是覺得悶悶的，趙司寒看着他，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心裏甜甜的。哪有人會不喜歡他人為你準備的驚喜呢？
在下車之前，趙司寒解開安全帶之後，忽然湊過去親吻了唐恪的臉頰，“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