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嗯，美人
趙司寒從來是個守諾的孩子，不管她內心其實再不願意，答應了的事情，她總是會盡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趙司宴曾經說過，這是他最喜歡的她身上的品質，請她繼續保持。
此刻趙司寒就站在街邊，看着唐恪的車從車流中駛出，慢慢地靠近她。
“等很久了？”唐恪将車停好，然後走到趙司寒身邊。如果是熟悉他的人，會發現他此刻的步伐有些着急。
“還好。”趙司寒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她轉身，裝作無意間瞥了一眼唐恪的額頭，上面有一些細細的汗珠，想來過來得是有些着急的。趙司寒下意識地摸了摸外套的口袋，裏面裝着紙巾，然而她皺了皺眉，卻并沒有別的動作，“我們進去吧。”
兩人将吃飯的地點定在了踏歌歸，這兒靠近廣播電臺，離司曼大廈也不算遠。
已經過了午餐的時間，餐廳裏頭并沒有什麽人，稀稀落落的。大堂裏穿着旗袍的女子也沒有在彈古筝了，她就那樣坐着，脊背倒是挺得筆直。
唐恪憑借着和踏歌歸老板的交情，很是順利地訂下了一個長期包廂。
“下次你可以先進來，你先吃。”唐恪帶着趙司寒往樓上走，對她說道。他總是時不時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占到吃飯時間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他可以餓着，但是趙司寒不可以，若是因為他，讓她餓了肚子，那他做的這一切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意義。
趙司寒本來不是特別在意吃飯的時間，因為她平時也不是個能定時吃飯的，只是唐恪這樣提了，她自然不會拒絕。搞不好他天天有事，那她再吃得快一點，兩個人就不用面對面了。
這次的包間和上次趙司寒同容家人一起吃飯的包間不同，這個包間更小了一些，也更精致了一些。推開門就可以看見一扇雕花窗，窗口通風處放着一盆盛開着的建蘭，香氣滿溢。包間中間放着一張小圓桌，比起上次的八仙桌倒是更适合兩個吃飯一些。
菜是趙司寒點的，三菜一湯，剛好夠兩個人吃。
一時間，房間裏很是安靜。趙司寒家裏倒是沒有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她現在不說話，不過是因為心裏還憋着一口氣，不想搭理唐恪罷了。
兩個人剛吃了一會兒，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站在外頭的服務員輕聲詢問過之後，打開了門。
門口站着一個胖胖的男人，身材不高，穿着一身鐵灰色的西服，褲腳落在鞋面上，疊了一層。
“唐總。”胖胖的男人看見唐恪笑得有些谄媚，“聽說唐總也在這裏吃飯，想着那必須是要過來打個招呼的，沒想到倒是打擾您了。”他搓了搓手，瞥了趙司寒一眼，眼中驚豔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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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先生。”唐恪知道這個人，黃岩升，是A市某個電視臺的制作人，在業內倒是有些名氣。他不着痕跡地移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剛好擋住黃岩升看向趙司寒的目光，“不知道黃先生有什麽事？”
唐恪溫文有禮，待人和善，向來有極好的口碑，因此黃岩升倒也沒有過多地拐彎抹角：“我們臺裏最近正和司曼在談一筆投資，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沒見個回應，唐總您看……？”
唐恪微微一笑：“這事情不歸我管，你去聯系你該聯系的人，要是你們的項目值得投資，司曼自然不會放過掙錢的機會。”
趙司寒正在一邊吃着菜，聽到唐恪的回答，倒是彎了彎嘴角，這回答，可真是夠官方啊。這位黃先生既然找到了唐恪，那自然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先前談的投資，大約是黃了，所以想走走唐恪的路子，要是僥幸，他應下了這事，那自然就不會有問題了。只是這位黃先生也是傻的，唐恪頭腦精明尚在司曼一衆主管之上，人家都覺得會賠錢不願意投資了，唐恪還會答應？
果然，黃岩升在聽到唐恪的回答之後表情很不好。
就在氣氛一度沉默的時候，一個嬌軟的女聲響起，“您在這兒呀，朱臺正在找您呢。”這聲音有幾分嘤啭黃鹂的意味，讓人覺得很熟悉。
原本正在吃認真吃飯的趙司寒眉頭一挑，就只見自打離開了電臺後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過的霍柳依出現在了門口。霍柳依今天穿了一身嫩黃色的連衣裙，倒是很襯膚色，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着，發梢打着俏皮的小卷，讓她看起來更甜美了幾分。
趙司寒忽然覺得沒有了吃飯的胃口。霍柳依雖然不再模仿她的穿衣風格了，卻開始矯揉造作地模仿她的聲音。
“好久不見啊，阿恪哥哥，——趙主播。”霍柳依面帶笑容的看着兩人，故作驚訝，“你們倆倒是湊到一起吃飯啦，怎麽也不喊上我，要敘舊，自然要大家一起。”
趙司寒聽了霍柳依的話，嘴角輕蔑地一挑，誰和她有舊可敘來着！
黃岩升聽到霍柳依對唐恪的稱呼，忽然覺得這事大概是要峰回路轉，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唉喲，看我這記性，我應該早些就叫柳依過來的，你們都是熟識把？當初唐總上《名流之約》還是我們柳依主持的。”完全不記得那期節目效果有多差，差點砸了《名流之約》的招牌。
趙司寒捏了捏筷子，撇了撇嘴，這些個人，倒真是很自來熟。
唐恪看着趙司寒的反應，輕笑了聲，望向她的目光盡是寵溺和溫柔。
“不熟，也算不上認識。”唐恪這回答就很打臉了。趙司寒聽了卻覺得舒暢極了，自打霍柳依那聲“阿恪哥哥”出口起，她就覺得不太舒服來着，只是她現在也沒有什麽立場不舒服了。雖然趙司寒修養不錯，但是對待敵人，她向來和秋風掃落葉般無情的，要是霍柳依在她和唐恪還好着那會兒敢這樣叫，她就敢給她個大耳刮子，這樣喊別人的男人，顯然是想要撬牆角的。
趙司寒回憶起霍柳依主持《名流之約》那天，忽然覺得很想笑，這霍柳依一次一次地被打臉，怎麽還學不乖呢？從哪裏跌倒繼續在那兒跌倒，倒是有風骨得很！
此刻霍柳依的确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因為羞的。這唐恪還真是從來沒有在意過她的面子，也對，他心裏只有趙司寒來着，哪裏會在意她呢？霍柳依在心底裏冷冷一笑。
“既然唐先生說不認識，那就是不認識的。”不得不說，霍柳依臉皮還是厚了一些的，也不能說這些日子來一點長進也沒有，她伸手輕輕推了一下面色很不好看的黃岩升，“唐先生預測變幻莫測的股市都從來沒有說錯過，這樣的小事，又怎麽會說錯呢？”
這招欲蓋彌彰倒是玩得不錯，不僅讓她和唐恪的關系顯得撲朔迷離，還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是，是。”黃岩升雖然不太開心，但也知道唐恪是不好得罪的，況這會兒又有了臺階，連聲應是，“唐總您慢慢吃，我們先告辭了。”
“這霍柳依，倒是有些長進。”在包間的門被重新關上之後，趙司寒開了口。她以前是從來沒有真正将霍柳依當成對手過的，不過現在看來，她還是勉強能讓她放在眼裏的，這不要的程度，啧啧，真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趙司寒自坐下來之後頭一次開口說話，唐恪其實還是有點小激動的，只是霍柳依的事情，他也不好随意評論，一評論就容易出事，因此只能選擇轉移話題：“怎麽點了胡蘿蔔？”
趙司寒從來讨厭胡蘿蔔，只是唐恪喜歡。
趙司寒一愣，不知道怎麽回答。唐恪對于她，就像是烙印一般的存在，他的喜好、他的習慣，全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時候也都是趙司寒點餐。兩個人口味雖然相近，但也并不是完全一樣，當時的趙司寒滿心滿眼都是唐恪，所以在點完兩個人都喜歡的菜後，總會額外點一道唐恪喜歡而她不喜歡的，以示體貼。
想起往事，趙司寒又覺得有些不太開心了，她将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飽了。”被過去那樣傻，現在卻依然傻的自己怄飽了。
唐恪被這變故一驚，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卻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你幹什麽？”趙司寒看着他這個樣子，皺了皺眉，剛才那個什麽黃先生闖進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才剛剛開始吃飯，後來唐恪又得同他說話，估計都沒吃下什麽東西，“你快吃啊，吃完了我們可以走。”
唐恪還是沒有動筷子，趙司寒也惱了，不吃就算了。她忽地起身，唐恪見她起身，也有幾分着急，忙站了起來拉住了她。
趙司寒一下子沒有站穩，踉跄了一下，靠在了房間裏那個屏風上。趙司寒今天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而她身後，屏風上正在賞梅的美人也披着一身紅色的大氅，倒有幾分交相輝映的意思，确實是美不勝收。
趙司寒因為剛才的驚吓，白皙的臉蛋有些泛紅。唐恪就這樣看着，卻覺得可口極了，讓他忍不住想親吻她紅彤彤的臉頰，想親吻她嫣紅的嘴唇。
只是要是他真的這樣做了，趙司寒指不定就撓花他的臉了。
趙司寒看着唐恪越來越近的臉，緊張壞了，她的手都握成了拳，卻只見最後，唐恪湊到了她的耳邊，說了一句：“不要生氣了。”
溫熱的氣息吐在她耳畔，讓趙司寒覺得自己的耳朵大概也紅了。她有些惱怒，伸手将唐恪推開，“我沒有生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哪裏犯得着她來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