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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病一場】

雖然早猜到容哥哥要去做危險的事,可是萬萬沒想到是皇差……

林言姝心煩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雙腳,楚昭昀以為他自個兒什麽也沒透露,其實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至少對她而言,她聽得很明白,連楚昭昀都不能跟在一旁的要緊差事,當然是皇上交代下來的重要任務。

天氣漸漸涼了,容哥哥即使在她的養生丸調養下健壯多了,還是不宜在北方待太久,更何況身處在危險之中,得時時刻刻提着心,這會帶給他的身子極大負擔,很容易病倒了,只要病了,一點點涼意也能引發他體內的寒毒……林言姝越想越不安,若是寒毒發作,又無法離開北境,很可能熬不過就沒命了。

「姑娘,夜深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安置吧。」

林言姝身子一僵,兩只腳并攏,低下頭,看見餘芝晴和她的貼身丫鬟鈴花走過來,最後在樹下站住。

餘芝晴左右看了一眼,确定這兒視線範圍內無閑雜人等,方才出聲道:「鈴花,你如何看待此事,哥哥為何不趕緊帶我回永安侯府?」雖然楚昭昀至今未曾明示其真實身分,但是有燕王府這個消息管道,餘芝晴當然知道自個兒不但飛上枝頭當鳳凰,而且還是相當尊貴的鳳凰。

「楚公子對姑娘的身分會不會起了疑心?」不同于其他丫鬟婆子,鈴花是老鸨豔娘安排在餘芝晴身邊伺候的丫鬟,是跟着餘芝晴一起從翠香樓出來的。

餘芝晴一聽這話明顯慌了,聲音略帶急促地道:「你在胡說什麽?為何會對我的身分起疑心?又不是我上永安侯府認親,是哥哥自個兒尋上門的。」

「楚公子若真心當姑娘是妹妹,不是應該急着帶姑娘回去與父母相認嗎?」

「哥哥不是說了,待容先生從白河鎮歸來,我們就回府。」

「為何要等容先生?容先生不過是個謀士,這跟姑娘與父母相認有何關系?」換言之,這是楚公子拖延不帶姑娘回去的借口。

「容先生是父親的謀士,父親特地請他陪哥哥去燕州尋我,如今我們回府,卻少了容先生,哥哥不好向父親交代。」餘芝晴當然知道這理由很勉強,可是也知道容先生很重要,哥哥不敢讓父親知道容先生獨自留在白河鎮,也是情有可原。

「姑娘真的認為容先生留在白河鎮治病嗎?」見餘芝晴一臉困惑,鈴花接着道出自個兒察覺到的疑點,「難道姑娘不覺得那位容先生很奇怪嗎?無論是離開晉陽城的時候,還是投宿客棧、露宿野外,容先生皆稱病不曾出現在我們面前,可是,若病得如此之重,為何不留在晉陽城治病就好?白河鎮的大夫難道比得上晉陽城的大夫嗎?」

頓了一下,餘芝晴微微顫抖的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容先生是假的?」

鈴花點了點頭,「那位容先生肯定是個冒牌貨!」

「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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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也許真正的容先生有事,又不能讓人知道他去了哪兒,楚公子便找個人掩人耳目。」

餘芝晴越想越有道理,也越不安,「哥哥藉容先生未歸之名将我留在這兒,養是不願意我回去與父母相認。」

「是啊,楚公子懷疑姑娘不是他妹妹,當然不願意姑娘與父母相認。」

餘芝晴搖搖頭,覺得此事說不通,「可是,為何他要懷疑我不是他妹妹?」

「姑娘忘了嗎?韓嬷嬷說過,當初那位托嬰的婦人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孩子。」

身子微微一晃,餘芝晴完全忘了此事。當初燕王府二公子幫哥哥找妹妹時,韓嬷嬷就私下向她提起當初托嬰經過——

那年先皇駕崩,又逢水災,許多百姓流離失所,韓嬷嬷在前往福恩寺祈福途中遇見自稱流民的婦人,對方帶着兩個孩子,而兩個孩子的父母都沒了,她獨自一人難以照顧兩個孩子,便将其中一個孩子托給韓嬷嬷。

韓嬷嬷看那位婦人非常疲憊,好像快撐不下去了,表明願意收留她們一段時日,可是那位婦人驚慌的抱緊孩子轉身就跑,由此可知,那位婦人手上的孩子必然極其寶貝。

「韓嬷嬷認為那個孩子才是楚公子在找的妹妹。」

其實豔娘并未将這個想法告訴餘芝晴,而是悄悄透露給鈴花知道,是要鈴花抓住這個把柄,将來以便威脅餘芝晴,讓其暗中幫助燕王府,不過這根本沒必要,燕王府的人早在姑娘身上下了毒,姑娘一輩子都逃不出燕王府手掌心。

「若是如此,韓嬷嬷為何不說出實情?」

「韓嬷嬷若是說出來了,姑娘還能成為永安侯的嫡女嗎?姑娘終究是韓嬷嬷一手養大的,韓嬷嬷總歸是盼着姑娘能過好日子。」

餘芝晴冷冷一笑,是嗎?韓嬷嬷根本是想一直握着這個把柄威脅她吧!

「鈴花,你是要跟着我一起進永安侯府的,我日子好,你的日子才會好。」餘芝晴是在提醒她,她們才是同一陣營,榮辱與共的關系。

「我當然希望姑娘日子好。」鈴花很清楚她們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也因此她早早表明忠心,不是待将來有需要時,再拿此事出來拿捏餘芝晴。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你要嫁管事,我就給你找個管事,你想要當我妹妹,我就讓你當妹妹。」餘芝晴知道大戶人家往往會擡舉身邊的大丫鬟給夫君當妾,而這也是許多丫鬟期盼的好歸宿,不過,鈴花在翠花樓也只能當個丫鬟,這就說明她姿色平庸,根本沒有當妾的資格,可是她不介意畫個大餅給鈴花。

鈴花害羞的臉紅了,「姑娘真愛尋我開心,我哪敢生出這種念頭?」

「我若是永安侯的嫡女,嫁的必然是權貴之家,夫君要納妾,我當然要擡舉可以信任的丫鬟。」

「我會對姑娘忠心耿耿。」

餘芝晴暗暗冷笑,翠香樓多得是鈴花這種丫頭,明知自個兒沒姿色,卻又忍不住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從今以後,我便當你是自個兒的妹妹。」餘芝晴溫柔的拍了拍鈴花的手,轉而問:「你可有法子讓哥哥早一點帶我回永安侯府?」

略一思忖,鈴花提議道:「若是姑娘病了,楚公子深怕難以向父母交代,會不會提早讓姑娘回府?」

「我聽說林神醫一家人住在這莊子裏。」

「林神醫又如何?只要姑娘一直好不了,楚公子能不急嗎?」

「我的身子一向很好,難得生個小病,如何一直好不了?」

「藥湯裏面少了一味藥,或者每日少喝個一、兩次藥湯,小病也能拖上一段時日。」

「好,就這麽辦了,可是,生病也不能太刻意了,讓人發覺不對勁,那就不好了。」

這會兒用不着鈴花催促,餘芝晴一邊琢磨一邊轉身回自個兒的院落,鈴花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低聲提出自個兒的主意。,許久過後,林言姝緩緩松開梧住嘴巴的雙手,打了一個噴嚏……真是憋死她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為何如此湊巧,教她偷聽到這樣的大秘密!

林言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房的,只知道一回到房間,冷得直打咳喃,趕緊用被子将自個兒裹緊。

她是不是應該将此事告訴楚昭昀?可是,她好心跑去揭發事實,他會不會以為她包藏禍心?他看她總像是一只應該捏死的臭蟲,她的好心只會被當成驢肝肺,何必送上門給人家羞辱?再說了,那位餘姑娘也不見得不是永安侯的嫡女,若此事不過是那個老鸨用來拿捏餘姑娘的借口,她去告狀,豈不是對餘姑娘不公平?

越想,她的頭越暈……林言姝甩了甩頭,敲了敲腦袋瓜,不想了,如今她寄人籬下,何必不自量力地去趟永安侯府的渾水?她又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大家子的人要挂念,可是……

林言姝苦惱的嘆了聲氣,有事不說,這種感覺真是不好受。

糟糕,為何她的頭越來越沉重?她是不是病了?

不會吧,那位餘姑娘還沒搞出病來,她反倒先病倒了……不行了,她要暈了……

楚昭陶将餘芝晴暫時安置在衛容駿的莊子上,确實是考慮衛容駿未歸,他不好向小舅母交代,當然,在餘芝晴認祖歸宗之前,他有必要先讓父母知道某些情況——他可以不認這個妹妹,父親應該也可以不認這個女兒,可是娘親不一樣,打從知道失去的女兒還活着,就日日盼着将女兒找回來,好彌補這十幾年來她在外面受到的苦待和委屈,即使她在妓館那種地方長大,她依然是娘親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寶貝。如今娘親渴望尋回的女兒竟是對手手上的一顆棋子,這滋味當然難受。

「什麽?玉兔兒跟燕王勾結?」永安侯夫人衛氏滿心期待等着見女兒,沒想到卻是等來這樣的消息,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

怔楞了下,楚昭昀想起玉兔兒是娘親給妹妹取的小名。

「娘,我們還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玉兔兒。」楚昭昀糾正道。

永安侯也點頭道:「我知道你急着将女兒找回來,但是別忘了,我們并不能确定章氏在此事上頭毫無隐瞞。」

「我認為奶娘一定有所隐瞞。」楚昭昀堅持道。

「這事我們不是早就讨論過了,若真如奶娘所言找到孩子,那就表示她應該沒有說謊。」在衛氏看來,章氏連孩子流落妓館都願意坦白道出,還需要隐瞞什麽嗎?

「我覺得娘應該找機會再探探奶娘口風,為何她要回京城來?」這件事楚昭均琢磨了上百遍,最後他只想到一點——回到最初,也就是奶娘為何回京,若是奶娘并未吐實,這就表示此事值得好好挖掘查證。,「不是為了讓她兒子讀書考功名嗎?」

「既然兒子想讀書考功名,她不是應該請娘幫忙找夫子嗎?或者,請爹幫忙推薦,好讓兒子能進京陵書院。」京陵書院在京城名聲不輸國子監,差別在于國子監只收官家子弟,京陵書院倒是來者不拒,不過要有推薦信函。

「她将我的女兒托給個妓女,她如何好意思向我開口?」

「若真的羞于啓齒,她找其他的理由不是更好?」

衛氏嘟着嘴瞪着兒子。

「娘,我只是想再小心一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真是玉兔兒,奶娘也不泊我們查,總之,我不想認錯妹妹。」

衛氏也明白這個道理,也許內心深處,她很擔心兒子證實餘芝晴并非玉兔,而她的玉兔兒很可能早就死了。

永安侯顯然知道嬌妻心裏的擔憂,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我相信奶娘活着,玉兔兒必然也活着。」

略一頓,衛氏幽幽的問:「子書,那位餘姑娘是不是很不好?」

「不能說不好,我只是覺得她不像我們楚家的孩子。」其實,他更擔心娘會失望。

「她生長在妓館那種地方,如何能像楚家的孩子?」

「雖然我不記得玉兔兒娃兒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但我記得她很愛笑,笑起來就好像吃了糖似的,甜得教人的心都軟了。」而餘芝晴的笑容像一張面具,也許是在妓館那樣的地方養成的,但他總覺得最初的那份美好不應該随着時間改變。

衛氏永遠記得女兒甜蜜的笑容,誰見了心都軟了。

「靈兒,我也想找回玉兔兒,那是我們虧欠最多的寶貝,但只要這位餘姑娘與燕王勾結,我們就不能輕易認她。」

這個道理衛氏不是不懂,雖然她不清楚朝堂局勢,但也知道皇上遲早會收拾燕王,她的女兒若成了燕王的奸細,最後會拖累整個永安侯府……別說夫君和兒子不能接受,她自己又何嘗可以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娘,不是我對餘姑娘有成見,是她真的不像玉兔兒。」

衛氏瞋了兒子一眼,「女大十八變,難道你以為玉兔兒不會長大嗎?」

「玉兔兒剛生出來的時候像娘,長大了也不該差距太大。」

「玉兔兒不像娘,像你爹。」

楚昭時驚愕的瞪大眼睛,看着父親,想象變成姑娘家的父親……他無法接受。

永安侯傾身靠過去,狠狠賞了他一顆栗爆,「你的腦子在胡思亂想什麽?」

吃痛的叫了一聲,楚昭均很委屈的揉着額頭,抗議道:「爹自個兒想想看,有誰能想象爹變成女兒身的樣子?」爹是在戰場上厮殺活下來的人,滿身都是戾氣,想想一個姑娘家生成他這副樣子,這象話嗎?

衛氏噗哧一笑,摸摸他的頭,「傻小子,玉兔兒只是生出來的時候眉宇像你爹,而你爹像你曾祖母啊。」

「曾祖母?」

「太宗皇帝曾當衆誇你曾祖母是大周第一美人,若非你曾祖母自幼許配給你曾祖父,你曾祖母早進了太宗皇帝的後宮。」

換言之,玉兔兒應該生得更像曾祖母,只是相貌上有爹的影子……話雖如此,楚昭昀還是搖了搖頭,太難想象了。

衛氏輕嘆一聲,道出她的心情起伏,「十多年來,玉兔兒一直是我心裏的痛,夢裏經常可見她哭着向我求救,驚醒過來,我總會痛哭失聲,如今終于找回來了,我開心得連夜裏都夢見我們母女見面的情景,盼着你能快一點帶她回來。」

「妹妹在外面受苦十幾年了,我也盼着趕緊将她帶回來,但必須是真的玉兔兒。」

沉吟半晌,衛氏點頭妥協了,「好吧,我們暫時不認,待你調查清楚,再來确定她的身分,可是無論如何,玉兔兒不能一直住在容哥兒的莊子上,還是先帶回侯府吧。」

「這是當然,可是,表哥有點事,未能與我一起回京,這會兒我若帶妹妹回府,小舅母就知道我回來了,小舅母若是問起表哥,我可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如今還不方便帶妹妹回府。」雖然小舅母答應讓表哥接下皇差,可是臨行之前再三交代他要照顧表哥,就知道她有多心不下,如今他們倆只回來一個,她肯定受不住,萬一病倒了,他如何向表哥交代?

衛氏聞言皺眉,「明淵有什麽事?」

「我哪知道表哥有什麽事?」

「哼」了一聲,衛氏一副「你當我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嗎」的樣子道:「你的性子稍嫌莽撞了一點,但不是糊塗人,豈會不知道明淵為了何事逗留在燕州?再說了,燕州是燕王的地盤,你豈會放心他一個人待在那兒?」

「表哥做事哪輪得到我說話?而且不管怎麽說,燕王也沒膽子動表哥一根寒毛,我哪會不放心他一個人待在燕州?」楚昭昀求救的看了父親一眼,心想為何不幫他說話?

永安侯當作沒看見,若是讓嬌妻知道明淵并非去燕州,而是去北遼,她肯定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衛氏目光在他們父子身上來回轉了一圈,最後直瞅着楚昭昀,「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楚昭昀忙不疊的搖頭,「沒有,娘也知道表哥生意做得很大,我又不懂,何必多問?」

「姑且不說二哥的産業,就是二嫂的産業也夠明淵吃上好幾代,他要做生意也沒必要跑到燕王的地盤上,這不是跟自個兒過不去嗎?」燕王最痛恨的人莫過于長公主了,若沒有長公主的扶持,皇上豈會有今日的強大?

「娘真是太小看燕王了,燕王至少懂得在表面上展現度量,要不,我也不會這麽快就找到妹妹。」

一想到千辛萬苦尋回來的女兒藏着其他心思,衛氏又難過了,難道她與女兒永遠成不了真正的母女嗎?

楚昭昀趕緊展現柔情的抱了抱衛氏,「娘別擔心,相信表哥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我會将那位餘姑娘帶回侯府,娘再仔仔細細觀察她,也許發現她與我想的完全不同。不是說母女連心嗎?說不定娘一眼就看出她是不是玉兔兒。」

衛氏好笑的瞪了一眼,「十多年了,哪能一眼就看出她是不是玉兔兒?」

「這可難說。」

「我……能不能先讓于嬷嬷去莊子上照顧玉兔兒?」

「不好,我見了父母,卻不願意帶她回府,她必然猜到我們質疑她的身分,她不是玉兔兒那就罷了,若她真的是妹妹,豈不是太教人傷心了?」

永安侯安撫的拍了拍嬌妻的手,「別急,已經回京了,只是多等上幾日。」

見了兒子也點頭附和,衛氏只好無奈的道:「好吧,但願別教我等太久了。」

林言姝一直很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是不管如何使力,眼皮還是沒有動靜,索性用兩只手将眼皮撐開,不過下一刻,她發現自個兒是處于沉睡狀态。

她不死心,試了一次又一次,她真的睡夠了,不想繼續深陷這種沉重的狀态中,感覺好像她會從此醒不過來……

總之,當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張開眼睛,感覺身子好像有千斤重,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

「姑娘,你總算醒了!」迎夏歡喜的沖到床邊,扶着她坐起身。

張着嘴巴,林言姝半晌才擠出幹澀的聲音來,「我要喝水。」

迎夏連忙跑去倒了一杯溫水給她,伺候她喝下,但她還是覺得很渴,再要了一杯,連着喝了三杯水,喉嚨終于舒服多了。

見迎夏拿了一個引枕放在她背後,她才有氣無力的問:「我怎麽了?」

「姑娘病了,燒了又退、退了又燒,昏昏沉沉睡了好幾日,吓壞我們了。」迎夏兌了一盆熱水,取了毛巾浸濕了擰幹,給主子略略擦了一下臉,醒醒神。

「對不起,沒想到吹個風就病倒了。」師父老愛笑她是放養的孩子,壯得像頭牛,由此可知,她很少生病,不過這樣的人一生起病來,總要鬧得天翻地覆,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

「姑娘想必肚子餓了吧?夫人說姑娘這兩日就會清醒過來,我熬了一鍋粥在竈上熱着,就等着姑娘醒來可以吃。」

林言姝摸了摸肚子,沒想到肚子正好咕嚕咕嚕的予以回應,她不由得腼腆一笑,「看樣子真的餓壞了,還會表達意見。」

「姑娘等我一下,我這就去廚房将姑娘的膳食拿來。」

不過迎夏走到門邊時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林言姝,張了張嘴巴又閉上,這才再次邁開腳步走出去。

這是幹啥?林言姝好笑的搖了搖頭,拉開被子下床,抱着引枕來到窗邊的炕上,微微推開窗子,讓外面的風稍稍吹進來,腦子瞬間清醒多了。

「好不容易醒過來,這會兒不當心一點,難道想再讓自個兒遭罪?」

這聲音是……林言姝倏然轉過頭,看着已經來到炕邊的衛容駿,他手上正提着食盒。

她張開嘴巴,可是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來……這是在作夢嗎?容哥哥真的在這兒?

衛容駿将食盒放在炕幾上,傾身關上窗子,再打開食盒,取出裏面的清粥和小菜。

「聽說你昏睡了好幾日,這會兒肯定餓壞了吧。」

頓了一下,林言姝像在說夢話般的道:「容哥哥,我不是在作夢,是嗎?」

衛容駿忍俊不住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聲音卻很溫柔,「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

他在炕幾的另一邊坐下,同時将筷子遞給她,「趕緊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們再慢慢說。」

林言姝點了點頭,可是,很顯然害怕他會消失不見,邊吃邊偷看他……容哥哥痩了一大圈,不過,她終于看見容哥哥的真容,真是好看極了。

衛容駿見了,猜出她的心思,只好出聲說話,好教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在這兒。

「我一定是你的福星,要不,為何我昨日一回到京城,今日你就醒過來了?」

昨夜抵達莊子之後,得知她病了好幾日,他真是吓壞了,差一點忘了她有個神醫師父,就想直接沖進宮将蔣太醫帶過來。

分開,才知思念有多深。面對趕來狙殺他的燕王,戰到筋疲力盡之時,體內寒毒發作,支撐他的不是手上的議和盟約書,而是他向她許下的承諾,他讓她在莊子上等他,他會盡快回去。若他回不來,他知道她會哭碎心。

林言姝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待用完膳,方才開口道:「入秋了,北方的天氣應該能感覺到寒意了,我很擔心容哥哥的身子吃不消。」

「我沒事,你倒是病了。」

「我不小心生病的。」想到會導致受了風寒的原因,林言姝苦惱極了,要不要說出無意間聽見的秘密?

可是楚昭昀這個人可惡透了,管他的閑事根本吃力不讨好,而且餘姑娘也是可憐人,若證實她不是永安侯的嫡女,她會有何下場?被送回妓館嗎?餘姑娘并非自願賣身為妓,若因為她的告狀,最後不得不賣身為妓,她于心何忍?

「怎麽會不小心生病了?」

「我在樹上待太久了。」她不願意餘姑娘落難,然而永安侯夫婦也該找回真的丢失的孩子……偶爾她也會期待自己父母尋上門,所以她如何忍心永安侯夫婦錯認女兒?

聞言,知她定是有心事才會如此,衛容駿決定面對他們之間的距離,「你有沒有什麽事想問我?」

雖然知道請長公主府的侍衛護送他們進京,他們必然猜到他的身分,他也怕她因此對他卻步,所以一直遲遲未事先向她坦白,可是,他也知道唯有長公主府的侍衛有能力确保他們離開燕州——果然如他所料,若不是長公主府擋在前頭,燕王又正好去了白河鎮,周子毓鐵定請動燕王府的侍衛隊,将姝兒他們留下來。

說了不好,不說也不好,真是左右都為難……林言姝咬了咬下唇,索性順從良心的道:「容哥哥,有件事我很苦惱,我偷聽到一個天大的秘密,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怔楞了下,衛容駿笑了,還以為這丫頭因為他是鎮南侯世子心煩不已,跑去窩在樹上,因此病倒了,沒想到并非如此。

「你說說看,是什麽天大的秘密?」

「我真的能說嗎?這個天大的秘密可能會害到某個人。」

「事實就是事實,隐瞞得了一時卻藏不了一輩子。」

略一思忖,林言姝同意的點點頭,便道出那天夜裏在樹上偷聽到的對話,還有她思考過後的結論。

「沒想到餘姑娘真的不是楚家的孩子。」

「餘姑娘不見得不是楚公子的妹妹。」

衛容駿搖了搖頭,「奶娘手上有兩個孩子,一個必是奶娘自己奶的孩子,而另一個是他人托付的孩子,面對她不得不舍棄其中之一的情況,她會交出自個兒奶的孩子嗎?」

林言姝想也沒想的搖頭道:「不會,畢竟是自個兒奶的孩子,早有感情,若非到了最後關頭,絕對無法割舍,除非,她有更大的利益考量。」

「若是考量利益,楚家的孩子更有價值,這可是永安侯的嫡女,能夠為她換取極大的好處。而且,楚家從西北返京的時候,正好有很多百姓因為水災流離失所,奶娘手上的另外一個孩子應該是某個流民臨死之前托付。」換言之,這是一個無利可圖的托付,奶娘如何會拼死保住那個孩子?

「若是如此,餘姑娘真的不是楚公子的妹妹。」

「即使你沒有聽見這個秘密,楚家也不會輕易認孩子,這關系着楚家的血脈。」

「容哥哥,這事你會告訴楚公子嗎?」

「這事非說不可,我剛剛說了,楚家的血統不容混淆。」

「這點我可以明白,不過楚公子那個人很愛計較,若是知道餘姑娘沒告訴他實話,他會不會索性将她抹脖子了?」林言姝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不以為然的皺一下眉頭,略一頓,接着又道:「其實,我覺得餘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如今斷了她去永安侯府這條路,她會不會又跌回火坑?」

「楚公子脾氣确實不好,但不至于動不動就想抹人家脖子,況且這事也不能全怪餘姑娘,若想離開妓館,她也只能配合老鸨隐瞞真相,楚公子不是不能理解。」

「容哥哥确定?」

「你不用擔心,我保證楚公子不會對付餘姑娘,也不會就此扔下餘姑娘不管,無論如何,是他将餘姑娘帶來京城,他會妥善安排她,而且永安侯夫人很善良仁慈,餘姑娘流落妓館也是因為奶娘的關系,她不會讓餘姑娘又跌回火坑。」

林言姝松口氣的拍了拍胸口,「若是餘姑娘又跌回火坑,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衛容駿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無論此事如何收場,你只是将事實說出來,犯不着自責。」

雖是如此,但她還是做不到。

衛容駿也不勉強她立即就要将此事放下,轉而道:「我給你帶回幾本關于寒地的書冊,不過有一兩本是用北遼文字撰寫的,過幾日待我譯好,一起送過來給你。」

聞言,林言姝立馬忘了剛剛的擔憂,歡喜的追問書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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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5.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