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
路渺在沈遇視線掃過來時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手正被喬澤緊緊握着，不自在地動了動，想抽回來，喬澤沒松開，拉着她在沙發坐了下來。
沈遇手中撲克牌一收，轉身看喬澤時人已進入工作狀态。
“說吧，什麽事？”他問。
“本來是想叫你過來買個單，轉移一下注意力。”喬澤傾身拿起一罐飲料，“現在估計要麻煩你把黃佳吟和吳曼曼弄走。”
沈遇眉梢微挑，看着他不動。
“讓她們撞見我和路渺要壞事。”喬澤拉開了拉環，将飲料遞給路渺，邊道，“黃佳吟疑心重，就剛才那樣，她肯定是要找個借口一間間房找人。”
沈遇盯着他看了幾秒，點點頭：“行。”
沈遇離開半個小時不到，他就來了信息，黃佳吟和吳曼曼已經走了。
路渺在包廂裏坐得有些無聊，也不知道喬澤要幹嘛，就看他拿了副撲克牌，有一下沒一下地洗着牌，低斂着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在一邊玩了會兒手機，忍不住了，擡頭看他：“我們現在要幹嘛啊？”
喬澤瞥了她一眼：“安心玩呗。”
路渺：“……”
喬澤垂眸洗着撲克，沒再搭理她。
路渺也不好再出聲，自從昨天車上的事後，彼此間氣氛就帶着幾分微妙。該配合時還是會配合得很好，但到這種閑下來的時候，那種距離感就出來了。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喬澤終于出聲：“我們今天過來只是為了确定黎君浩有沒有聚衆吸毒。他是個當紅明星，如果沒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就冒然行動，最後結果是黎君浩沒吸毒，輿論會撕了整個警察體系。我們不能因為我們工作的失誤，讓所有警察背鍋。”
路渺擡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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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确認。”喬澤收了撲克，“抓捕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這裏是娛樂場所，我們兩個都不能曝光。”
他擡腕看了眼表，突然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個微型監控，遞給她：“想辦法塞到558。”
“別露臉。”喬澤又叮囑了句。
路渺點點頭，正偏頭想辦法，喬澤已經開了瓶白酒，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路渺不明所以地坐了過去，喬澤一只手拉過她胳膊，手掌往她頭發上胡亂揉了一把，她原本柔順的長發瞬間被揉成了雞窩頭。
路渺還沒來得及從對面鏡子的瘋女人中回過神來，喬澤已拎起酒瓶，照着她臉倒了起來。
酒液有些涼，路渺被刺激得一哆嗦，下意識閉了眼，縮了縮身子：“冷。”
喬澤動作停了下來，輕籲了口氣。
“稍微忍忍。”他說，手掌抹着酒液在她臉上和脖子上抹了把，看酒液沿着她脖頸一點點浸入衣服，下意識伸手擋了擋，手掌壓得有些下，幾乎是貼在了右胸上沿。
今天為了讓身份适應這種場合，她裏面只穿了件嫩黃色吊帶晚禮服，胸前大片肌膚裸露着，他手掌這麽一擋，尴尬感一下來了。
路渺不大自在地輕咳了聲，身子稍稍後傾了點。
喬澤收回了手，抽了兩張紙巾給她：“別把衣服弄濕了。”
又問她：“醉酒，懂吧？”
路渺遲疑地點點頭：“應該可以。”
喬澤盯着她臉看了會兒，皺了皺眉：“臉不夠紅。”
路渺本能防備：“你不許亂來啊……”
喬澤：“……”
反應過來的路渺突然尴尬，輕咳了聲：“我能演出那種醉态的，你不用擔心。”
喬澤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起身取下會所提供的備用外套，扔給她：“換下你身上那件。”
又叮囑道：“自己注意安全，有不對勁馬上撤。”
路渺點點頭：“我知道。”
看了眼鏡子裏蓬頭亂發的自己，轉身拿起白酒灌了一小口，打了個酒嗝，這才起身出去。
她是假裝醉酒過去的，去之前特地網上找了個視頻，把女孩子醉酒的神态學了個九成像，邊打着酒嗝邊打着電話，走到558時握着門把就推了進去，一只手掌頭疼地捂着額頭，邊對着電話胡亂說了幾句話，邊打着酒嗝，也不擡頭看人，推開門就徑自往屋裏走。
“你誰啊？怎麽闖進來了？”有人出聲。
路渺動作停頓了下，而後像是剛反應過來自己走錯了房間般，連連沖屋裏擺手：“對……對不起……”
捂着嘴往旁邊櫃子一靠，看着要吐，另一只手也撐在了桌子上，掌心下的微型監控被趁機壓在了桌沿下。
屋裏人一個個好奇地看着她，她披散着頭發，也看不清臉，只是渾身都是酒味，看着像是醉得不輕，整個人正捂着嘴狂漚氣，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
她看似要強行壓下喉嚨湧起來的污穢物，又壓不住，幹嘔了幾下，空出一只手對着屋裏人擺了擺。
“對……對不起啊……”
一聲幹嘔後，人已踉踉跄跄地出了屋，往廁所方向跑。
有人跟着出來，在門口看了會兒，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廁所方向，這才回屋。
路渺在洗手間收拾了下，繞了個道重新回到了包廂。
她剛演戲的模樣他是在門口看到了的，雖沒看到屋裏情況，但她一路走過去的醉态，确實演了個十成十。
他替她取下外套，邊道：“就你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路渺擡頭看了他一眼：“就你這形象，不去當明星也可惜了。”
又補充道：“黎君浩那樣的都大火了，換你去肯定更火。”
喬澤：“意思是我比黎君浩好看？”
路渺愣愣地點頭：“對啊。”
喬澤若有所思：“原來你對男人還有正常審美啊。”
路渺：“……”
喬澤繼續道：“我以為在你眼裏，男人都一個樣。”
“哦不對，在你眼裏我連男人都不是。”
路渺：“……”
喬澤突地朝她走近了一步，近到他一擡臂就能将她摟入懷中。
他手臂垂在身側沒動，只是微微俯身，貼着她耳朵，低聲問她：“路渺，到底要怎樣，你才意識到，站在你面前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路渺：“……”
她還沒摸透他的意思，他已退開一步，人又恢複成剛才的沉穩冷靜。
“收工。”
路渺覺得喬澤一定是故意的，他在工作和私人情緒處理上切換自如，她完全沒法跟上他的節奏，前一刻還在因他這句話心慌，下一秒，他已經回到工作模式，而且是以着一種極度冷靜的态度下達他的命令。
她腦子完全沒轉換過來，愣愣看他：“怎麽收工了？”
喬澤：“我們不能參與抓捕行動。”
卻不是馬上離開，等了約莫一個小時後，直到手機震動了下，肖湛給他發了信息，抓捕行動開始。
他拉起路渺，打算趁着人群混亂離開現場。
兩人剛打開房門便看到了肖湛和姚玲玲，以及另外幾個幹警，正從電梯方向，肅着臉往358走去。
路渺稍早前遇到的那兩個學生模樣的粉絲正向肖湛姚玲玲幾人迎面走來，人剛從358出來，似乎遲疑了下，突地轉身朝背後走去，沖屋裏喊喊：“警察！有警察！”
其中一女生還迅速拉開了旁邊的消防栓，觸動了火災警報。
整棟樓瞬間警報聲大作，原本安靜的樓層一下變得混亂，包廂門紛紛被打開，人們倉促跑了出來，往出口方向走，一下子擋住了肖湛和姚玲玲等人腳步。
肖湛嘴唇一抿，撥開人群，大跨步往358包廂跑去。
另一女生拿起了滅火器，沖着肖湛胡亂一陣噴，肖湛被迫擋住了眼睛，本能轉了個身，幾乎就在這一瞬間，槍聲突地響起。
“肖隊！”姚玲玲驚恐的呼聲，人突然就瘋了般，一把推開人群，想往肖湛方向跑去。
喬澤面色一緊，扣着路渺肩膀一把将她推入了屋裏：“別出來！”
右手掀起大衣往臉上一遮，左手操起門口的滅火器，用力朝358槍聲方向擲去，人也順勢就着地面滾了個圈，一下滾到肖湛身邊，一手抓起他：“走。”
子彈一顆接着一顆擦着地面掃射而來，聽覺障礙讓他無法準确判斷子彈方向，只是依循本能躲。
他一只手死死抓着受傷的肖湛，另一只手很快掏出他的槍，朝子彈方向連開了幾槍，暫時逼退了胡亂掃來的子彈。
喬澤不敢戀戰，抓着肖湛用力往路渺所在包廂一滾，把他推入了包廂中，人也隐入了牆壁後，握着槍沖358方向掃了幾槍。
現場早已因槍聲混亂，人們倉惶逃竄…
姚玲玲幾個顧忌着現場群衆安全，怕誤傷無辜百姓，都忙着疏散人群，沒法放開了回擊，甚至有兩名幹警在混戰中受傷。
外面埋伏的警察也都沖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去而複返的沈遇。
作為曾經的緝毒隊長，沈遇的抓捕經驗豐富，身手敏捷。
他很快避開了混亂的人群和胡亂掃射的子彈，經過喬澤所在的336包廂時，喬澤将槍扔給了他。
沈遇很快接過，槍在手腕一轉，他人已牢牢握住了槍，沖着門口持槍匪徒射了兩槍，帶着身後幾名警員一步步逼近了包廂。
